好。
我被他揪着的耳朵都开始发烫。
(三百七十七)
然后,任秋寒摁着我说:“不行,现在才晚上十二点半,你做,我看着你写。”
(三百七十八)
我把我刚刚那些快要耗死我脑细胞,才想出来的形容词都给吞回去了。
(三百七十九)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默念了半天小魔仙全身变,结果连套羞耻女装都没给我变出来。
反倒是任秋寒说来就来,“怦”地一声,凭空掉下一套桌椅,连铅笔都给我准备好了。
任秋寒说的,用黑笔做绝对错,先用铅笔写,等对了擦掉再重写。
(三百八十)
我他妈的。
(三百八十一)
拿起百题斩,在看到那道宛如英语阅读似的函数题时,我直接从梦中惊醒。
放床头的手机骤然一亮。
(三百八十二)
正巧,是一点整。
只合了一半的窗户,溜进来一缕风,吹起了摇曳的窗帘,也吹动了挂在床沿上的风铃。
它叮叮当当地响着,我望着窗外好似要压下来的天幕出神。
突然的,我就想起了任秋寒。
(三百八十三)
像是落雪的冬天里,一扇被太阳照过的窗户。
(三百八十四)
不知为何,我突然很想这样来形容他。
形容他那个难得的笑容。
尽管,我知道这是我的梦。
第三十四章
(三百八十五)
后来,我CAO他妈的。
我睡不着了。
(三百八十六)
这笔账我记任秋寒身上。
(三百八十七)
又是几次翻来覆去,我拿起手机,随意翻了翻最新的微博与动态。
和我入睡前的一样,没什么可看的。
甚至于它们的界面也保留着原来的姿态。
(三百八十八)
我浑浑噩噩不知想着些什么,望着手机出了一会儿神,手指无意间点到了聊天的界面,却诧异的发现都现在这个点了,竟然还有一些同胞一样在这个夜晚失眠。
其中一人是宋溯光。
我很感慨:
—兄弟,没想到你也没睡,失眠啊?
(三百八十九)
宋溯光回得很快:
—失眠个屁,我困死了。
(三百九十)
他这样一副有故事的样子,就搞得我很想和他好好聊聊了:
—你不失眠,那你干什么呢?
(三百九十一)
宋溯光隔了一会儿才回复我,他的话题沉重而又有深意:
—我在补天。
(三百九十二)
补天:
源自女娲补天的传说,传说在女娲时代,女娲挺身而出,融五彩石补天,救人民于水深火热之中。
现也可指学生在紧要关头,疯狂补大量作业的状态。
(三百九十三)
宋溯光说:
—杨九衍说我要是明天交不了上周的语文古诗文阅读卷,她就要把我的头给拧下来。
杨九衍,八班的语文老师。
(三百九十四)
看到宋溯光这么倒霉,我很高兴,消失许久的睡意也自胸腔向上涌入脑海,关了手机,我打了个哈欠。
翻身睡了。
睡得还挺香。
(三百九十五)
第二天,不出所料的睡过头。
然后,我被保安拦在校门口等着苏敏的巡视。
倒霉,真的倒霉,我醒来已经接近七点二十了,一路狂奔也还是迟到了十几分钟。
更倒霉的是这周苏敏值周,他说等他交代完事情,就来找我算总账。
全校几千人,今天就我一个倒霉蛋迟到,就连被苏敏特别关注的宋溯光来得都比我早。
我不信就我一个迟到的。
结果等到苏敏挽着袖子,一脸像是要来揍我地怒气冲冲向我走来,我都没能等到下一个小倒霉蛋。
(三百九十六)
苏敏:“诶呦,熟人啊,林明庭同学,去我办公室写检讨吧,八百字,写完再回去。”
“你们这些小孩子啊,就是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非得受点苦才能知道学习的重要姓,时间的珍贵。”苏敏絮絮叨叨的说着。
苏敏就是这样,他说起来就是没完,长篇大论的简直是没有尽头。
苏敏:“要我说,就要像我们那个时候一样,不读书就滚,别读了,下田种地也不错,还不浪费老师的时间……”
我:“。”
我想任秋寒了。
(三百九十七)
我得先想办法通知任秋寒我被苏敏给扣下了,然后再让任秋寒把我从苏敏手上给捞出去。
这点是任秋寒唯一值得让我怀念的点,他向来是雷声不大雨点小。
四舍五入一下,只要脸皮够厚,就能在任秋寒手下活出自由的快乐。
想着这点,我低头露出羞愧的表情:“苏老师,要不我先和任老师说一下吧,毕竟我检讨写得挺慢。”
说完,我刚好跟着苏敏走到一楼的政教处门口。
(三百九十八)
苏敏一拍脑袋:“哦,忘记和你说了。”
他从自己的面前一划,苏敏面前就出现了一条成年男子手掌那么长的黑色裂缝。
我怀疑我又瞎掉了,这啥?
(三百九十九)
苏敏把手伸进去掏了掏,抓出一本紫色封皮的书。
我定睛一看:数学高考百题斩。
和昨晚在我梦里出现的那本几乎是一模一样。
这是精神攻击,我要吐了。
(四百)
苏敏:“你任老师说的,怕你一个人写检讨太过无聊,叫我帮你带本数学习题。”
我:“。”
任秋寒变了。
苏敏继续说:“他说,他怕你写检讨写腻,他还说这个翻出来做做,可以帮你解解闷。”
(四百零一)
我能不能解闷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任秋寒看我写这个,他肯定很解闷。
第三十五章
(四百零二)
又过了几天,那天我难得起的很早,几乎是七点还不到的就在校门口晃悠了。
我从校门口晃到校后的小吃街,又从小吃街晃到校门口,就这样来来回回好几次,我都还没下定决心吃什么早饭。
直到我晃第三个来回的时候,我遇到了松松垮垮背着包、手插口袋,走路像是在T台秀的宋溯光。
他一直是男神的教科书式典范人物,套着个麻袋出门,都有种文艺复兴的浪漫感。
不过,最近宋溯光去打了个耳钉,那种浪漫慵懒的感觉没了,反而浑身上下洋溢着叛逆少年该有的欠打气质。
(四百零三)
宋溯光的旁边跟着他们班的一个男生,稍微有点胖,但长得白白净净,em好像叫杨安。
我和他碰过几次面,大部分是在语文老师的办公室。
杨安去办公室,是因为他是八班的语文课代表。而我去,基本上是因为我语文考试又不合格,得去办公室和老师按老规矩,好好谈心。
(四百零四)
在看见宋溯光的那一刻,我就突然的下定了决心要去吃煎饼。
我他妈的。
宋溯光都来了,老子一早上晃下去,晃得都要迟到了。
(四百零五)
“我要去前面的早饭摊吃小馄饨。”宋溯光一边打招呼一边说。
“我就算了,我吃煎饼,吃小馄饨太慢了,会迟到的。”我回复道,并且转身就往煎饼摊走。
刚刚看了眼时间,七点过一分,不早也不算晚。
“怎么可能会迟到,我之前和杨安经常这个点去,不会迟到的。”宋溯光不以为然的说着,但还是跟着我走向煎饼摊。
杨安在旁边点点头。
我想了想,打算实话实说。
于是,我悄咪咪凑近宋溯光的耳边,说:“其实是我数学作业没有写,要早点去学校补。”
宋溯光:“……”
杨安:“……”
(四百零六)
片刻后,宋溯光哈哈大笑起来:“我也是,我打算等会吃小馄饨的时候一边吃一边补。”
“没错没错,我俩也是这样。”杨安很狗腿的接上话。
(四百零七)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太巧了吧……”
我也随着他笑了两声,然后突然察觉到旁边杨安有些僵硬的面部表情,略感不妙的回头一看——
任秋寒和苏敏正一脸一言难尽的看着我们仨。
任秋寒:“……”
(四百零八)
他俩坐在隔壁的早饭摊,一人面前一碗拌面,在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的学生堆里鹤立鸡群。
(四百零九)
虽然任秋寒一句话都没说,但在我与他眼神交错的那刹那,我就已经知道我肯定完蛋了。
因为我敏锐的动态视力,机警的发现,任秋寒的嘴角和平时比起来好像向下垂了极其微小的一点点。
可能这在别人眼里看来根本毫无区别,但我就是知道他此刻的心情不是很妙。
我敢打赌,他刚刚肯定听见了我说我数学作业没写的这句话。
(四百一十)
想了想,我在宋溯光迷茫的眼神中,有些羞愧地走上前,靠近任秋寒。
打算先心虚地套套近乎,再探探任秋寒打算怎么整治我的口风。
我说:“任老师?”
“嗯?”任秋寒掀了掀眼皮,“怎么了,有事?”他一脸平淡,英俊的脸庞生动地刻画着何叫姓冷淡,简直是禁欲系的典型代表。
(四百一十一)
然后,任老师以一己之力生生地教会我,面瘫是一种多么祸害人的生物。
一个照面下来,任秋寒连眉毛都没拧一下,将不动声色发挥到了极致,搞得我很惴惴不安。
张嘴便是:“老师虽然我数学作业没写,但我今天上课以前肯定可以补起来的。”
(四百一十一)
任秋寒:“。”
(四百一十二)
任秋寒这次表情变了,他好像有点惊讶,挑了挑眉:“你又没做数学作业。”
(四百一十三)
CAO!
他刚刚没听到。
我这算自投罗网。
第三十六章
(四百一十四)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间,就已经到了快要选考的时候。
在穿越的这几个月时间里,我总算是旁敲侧击地知道了这考试制度到底是怎么回事。
无非是从前送命,现在送死。
(四百一十五)
整场考试以一个“跑”字贯穿全部,谁跑得快,谁的成绩就高。
这个“跑得快”指的是做题速度快。
考试前每个考生务必要先进入密闭空间,里面会有人用英文告诉你整场考试要走的路线。
路线上有很多由妖兽或者机器守着的计分卡,答得上来,计分卡算分,答不上来就趁早滚蛋,还附赠了妖兽兄弟们不为人知的友善礼包。
包含但不仅限于阴森一笑的精神攻击、与利爪和尖齿的亲切问候。
事实上,要是实力够强,也可以硬抢,这也属于考生实力的一部分。
当然,这种情况基本上都是以被妖兽毒打一顿告终的。
倘若碰上了暴脾气的妖兽,被扇几个耳光都算是小事,所以要签责任自负的确认书。
值得一提的是,在各种各样的突发意外里,还有一种情况,进入前因为听不懂英文而偏离了路线。
这其实也不要紧,只是会多走好多的冤枉路,然后遇上更多暴脾气的妖兽,后果如上。
整场考试主要是考察考生随机应变的能力,以及实战基础。
而考试官方疑似与传说中的妖兽门有什么py交易,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大量借出妖兽来辅助考试。
总而言之,一句话总结,答得上来就过去,答不上来就得挨打。
一时答不出来,被困一时,一直答不出来,妖兽门就要告你蹭吃蹭喝了。得罚钱。
还要班主任去赎人。
很丢脸的。
(四百一十六)
听到要是一直答不上题,得班主任去赎人的消息,我内心一个咯噔。
可是我还能怎么办呢?
(四百一十七)
给书磕个头,就当作我已经复习过了吧。
(四百一十八)
就算我再怎么不情愿,选考的日子还是一晃而来。
选考地点全市统一,在郊区的一家废弃医院。据说那里有强大修士下的结界,内里乾坤,连接了一个异次小空间。
有点远,要学生自己组团去。
(四百一十九)
我运气不太好,组了班主任。
因为我妈给任秋寒打电话了。
(四百二十)
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任秋寒人这么好呢。
(四百二十一)
而且他的出场极其酷炫。
这次他不开车,改骑龙了。
银亮色的鳞片在秋日萧瑟的风中,盈着满目的光,好似流动的水荡漾着,又仿佛初春不化的冰浸着层层叠叠的寒意。
当时我还想着要不要下楼去等他,结果才换好衣服准备走到客厅,我的窗户就不堪重负地碎了一地玻璃。
在风发狂的怒吼中,我余光偶尔瞥见了那条比我书桌还宽的龙尾巴。
任秋寒扶着窗沿,站在我的书桌上走进房间,他这次穿着黑色的风衣,里头搭着的内衬衬衫照旧是一丝不苟地扣到了最上面的一枚。
可能是因为风太大了,他的头发看起来有些凌乱,竟诡异地给任秋寒这么个严肃正经的人带上了桀骜不驯的狂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