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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两年半。

　　在网上有了卢一休的陪伴后，她开朗了不少，这些年她虽然没有再见过妈妈，也没通过话，却时常收到妈妈寄来的明信片和礼物。

　　童悦安慰自己，其他家人都没有多想，或许是自己太敏感，想多了而已。

　　直到不久前，她忽然做梦，梦到了她的母亲，这么多年，这是她第一次做梦梦到母亲。醒来之后，有股强烈的感觉，她必须回国，必须回原来他们一家人居住的地方看看。

　　顺便，如果有机会的话，还可以和卢一休见面。

　　但当卢一休得知她要回国，提出见面时，她又慌了，她回国的目的不是他，因此她冷淡他。

　　而在童悦向家人提出要回国是，毫无疑问的遭受到阻拦，这些年来，爸爸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对她特别好，疼她爱她，她要什么有什么，唯独回国这件事。

　　她和他们爆发了一次巨大争吵，无论她说什么，他们都不同意，甚至还把她的身份证件藏了起来。

　　最后童悦朝他们大吼了句：“我妈是不是死了！”

　　那一瞬间，所有人沉默，他们的沉默像是无声的默认，让人恐惧不已。

　　童悦脱力般的坐在地上，吼出这句话后，心里那道一直坚强挺立的墙在倾刻间崩塌。

　　“不，她还活着。”许久之后，父亲开口，罕见的点了根烟，父亲是一个极自律的人，母亲不喜欢他抽烟，自那以后，他再没在她们面前抽过。

　　父亲走到她面前，摸了摸她的头发：“你快满十八岁了，已经是个大人了，如果你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回去自己找答案吧。”

　　他将她的身份证件还给她，还给了她一张卡，卡里有一千万，亲自送她坐上回国的飞机，对她说了最后一句：“在没找到你想要的答案之前，不要联系我们了。”

　　回国之后，童悦自然住进阔别多年的家，那是她以前的家，哪怕被传成可怕的凶宅，她也丝毫不怕。

　　但是她茫然了，她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找妈妈。

　　她去报警，警察调出母亲的档案，显示她在多年前已经移民到国外，国内没有她的任何档案，查不到。

　　童悦开始怀疑父亲是不是骗了她，可是多年的相处，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一次父亲没有说谎。

　　他说妈妈还活着，那她一定还活着。

　　而他同意她回国找寻答案，说明妈妈一定在国内的某个地方。

　　无论用什么办法，付出什么代价，她一定要将妈妈找出来。

　　姜眠和左星平去了北山苑，童悦在门口等着他们。

　　北山苑之前没人居住，各处萧条，童悦回来，斥资将周围的照明系统修复——没人愿意去别墅内清洁，但外围还是愿意的。

　　整个北山苑灯火通明，并不阴森，别墅外拴着两只狼狗，童悦解释她一个人回来住这儿，拴两只狼狗，安全。

　　“你胆子倒挺大。”姜眠看了眼，“周围灯光通明，不是昭告大家，这家别墅的主人回来了吗，就不怕人翻进来？”

　　童悦摇了摇头：“我在周围装了监控，有人翻进来，我可以看到，能第一时间报警。”

　　“再说，我这儿是凶宅，没人敢来。”她还笑了笑。

　　姜眠不置可否。

　　进入别墅后，童悦拿出两瓶酸奶待客：“悟真大师，学姐，你们先坐，我去拿妈妈的旧物。”

　　——左星平在电话里让她准备她妈用过的旧东西。

　　“不用，直接去你妈的卧室。”左星平道。

　　童悦瞬间紧张起来，她妈的卧室在二楼，三人上楼。

　　显然童悦细心收拾过，童悦母亲住过的房间十分干净，没有丝毫尘埃，卧室中间的地板上放着一个箱子，童悦打开箱子：“这些都是我妈妈以前用过的东西，悟真大师，您看可以吗？”

　　左星平看了眼，点头。

　　然后他发现，不光童悦眼巴巴的看着他，宝贝女儿也是一样。

　　平时他接单的时候喜欢装高人风范，可这次是在宝贝女儿面前，顿时有些不自在。

　　瞥着宝贝女儿亮晶晶的双眼，左星平一直平静的心绪忽然紧张起来，宝贝女儿这么相信他，万一他没找到，她会不会失望呀？

　　他这一紧张，道袍内的小纸人感觉到，纷纷自动冒出来，像是在给他加油打气似的。

　　童悦冷不丁看到他身体里蹿出小纸人，吓了一跳，忙往后退了几步。

　　待看清后，脸上露出好奇，这奇特的画面让她心跳加速，心中的忐忑和紧张变成期待。

　　大师这么厉害，肯定能找到妈妈的。

　　左星平弹开一只想嘲笑他的小纸人，咳了声道：“眠眠，你带着她去外面吧。”

　　有两只小纸人跑到姜眠脚边，姜眠包包里的小白推开拉链想要出来，被姜眠按了回去，她道：“爸爸，我不能看吗？”

　　“你在的话，我会分心。”天师爹搓了搓手，这话是真的。

　　不管是找活人还是找死人，他确实有独特的办法，而在寻找过程中，一，周围环境要安静，二，自己必须守心如一，不能有丝毫分心。

　　否则不但找人不成功，自己还容易被反噬。

　　“好。”姜眠明白过来，握拳道，“我就在门外给爸爸护法。”

　　“走吧。”她朝童悦看了眼。

　　童悦动了动嘴唇，最后跟姜眠一起走出卧室。

　　“学姐。”出了卧室，童悦忍不住问，“悟真大师能帮我找到我妈妈吗？”

　　姜眠反问她：“如果没找到，你会怎么办。”

　　“我不知道。”童悦眼圈慢慢红了，很是茫然。

　　姜眠叹了口气：“我爸爸会尽力的。”

　　童悦沉默，不安的绞动着手指，姜眠拍了拍她的肩膀。

　　过了会儿，童悦低声道：“其实，只要能再见妈妈一面，我就满足了。”

　　姜眠看了她一眼，这姑娘可能自己都没察觉，她在心里已经有了某种答案。

　　她正是靠着心里的那个执念才坚持到现在，不到最后一刻，她不愿意承认。

　　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好。

　　包包的拉链再次拉开，小纸人冒出头，这次姜眠没阻止它，任由它钻出来，童悦很快被小纸人吸引注意力。

　　小纸人歪头看着童悦，童悦摒住呼吸，好奇的问：“学姐，它为什么会动啊。”

　　不等姜眠回答，她又问：“我可以摸摸它吗？”

　　小纸人蹭蹭顺着姜眠手臂爬到肩膀，缩在姜眠头发里，露出两只手，对着童悦摇了摇，意思是：不可以。

第198章 四个爸爸

　　童悦搬来一只凳子， 请姜眠坐下， 她自己则站在原地， 默默转着手腕上一条褪色的红绳。

　　姜眠拿着手机玩无声游戏， 大半心神都在身后的房间， 她看了眼童悦，忽问：“你妈给你的？”

　　童悦“嗯”了一声：“我小时候老爱生病，妈妈去寺庙给我求了这根红绳，那之后我就一天天好起来了。后来我妈说北山苑的空气环境好，于是替我买下这栋别墅。”

　　姜眠的这一问让童悦多说了起来，又或者是她心中不安，想借说话缓解：“别的家里一般是父慈母厉， 我家反过来， 我爸爸是个很严厉的人， 小时候我身体不好， 他总是各种训练我。”

　　“那时候我特别讨厌他， 妈妈就把我抱在怀里，给我唱儿歌，对我说，爸爸不是不爱我， 他是在用另一种方式爱着我，想通过训练让我的身体变得健康， 这样我就不会因为生病而难受了。”

　　“我妈妈是个特别温柔的人，小时候每次考试考砸了，不敢给爸爸说， 都是妈妈替我挡着。有次我在学校上课，忘了带一本很重要的练习册，爸爸出差，妈妈知道后给我送过来。后来才知道，路上堵车，妈妈为了把练习册及时送到我手中，一路奔跑过来，途中还被车撞了。”

　　“可她什么也没说。”一滴泪落在手背上，“爸爸训了我，说我不知道体谅妈妈，说我不懂事，他那样严肃刻板的人，能这么训我，可见他因为妈妈受伤一事很生气。”

　　“结果妈妈知道我被爸爸骂哭后，还把爸爸骂了一顿。”童悦擦掉眼泪，抬头道，“学姐，你知道吗，我妈妈真的是很温柔很温柔的人啊。”

　　“去到国外之后，家人对我说妈妈不在，是去另一个国家工作了。有朋友知道后，他们说我妈妈是不是变心了，跟别的男人在一起，所以爸爸才会决定全家搬到国外。”

　　“不可能的。”她摇头，“妈妈对我说过，她最爱的人是我，她怎么舍得扔下我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再说，我知道妈妈很爱爸爸，爸爸也很爱妈妈，只是他们不喜欢将这些肉麻的话挂在嘴边。”

　　她笑了笑，忽然没说话了，只是眼泪流的更急。

　　她想起多年前的那个早上，她睡过了头，睁开眼发现到学校的时间要迟到了，她翻身起床，心里抱怨妈妈怎么没有叫她起床。

　　她从不用闹钟，因为每天妈妈会定时叫她，从来没有断过。收拾好后，发现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她虽然惊讶，可因为上学快迟到，只好匆匆去学校。

　　等下午放学回家，发现出差的爸爸回来了，连住在其他地方的外公外婆也来了，所有人都在，唯独妈妈不在。

　　她问妈妈呢，爸爸告诉她，妈妈接到通知去国外出差，已经离开，他们一家要去国外生活。

　　她很惊讶，觉得太突然了，她都还没有和她的同学们道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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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从那天起，她再也没见过妈妈，后来她发现，从那天开始，爸爸似乎喜欢上喝酒。

　　姜眠不擅长安慰人，也不习惯安慰人，小姑娘低头默默哭泣的模样，比大声哭嚎更让人不是滋味。

　　她放下手机，将头发里蹿来蹿去的小纸人揪出来，戳了下它的脑袋。

　　小纸人用手抱住她的手指，不情不愿的点头，然后松开姜眠的手指，落在地上，哒哒哒的跑向童悦。

　　银狐不知跑哪去了，一到北山苑就提出去周围探探，嗖一下跑没影儿，姜眠任由他去了，说不定真能让他发现什么。

　　现在这种情况，也只好让与“萌宠”搭点边的小纸人上了。

　　效果不错，小姑娘慢慢停止哭泣，和小纸人小心互动，姜眠松了口气。

　　她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过去半小时了，身后一点动静也没。

　　手机顶端弹出一条微信消息，是师父发过来的。

　　【祁晏书：明天运动会，准备的怎么样了？】

　　【姜眠：放心吧，完全没问题。】

　　【祁晏书：量力而行。】

　　【姜眠：我知道啦。】

　　过了会儿，姜眠又收到一条好友验证，备注：我是齐梦寒。

　　估计是担心姜眠不会通过，她又申请了条，这次备注：顾栖文退学了。

　　姜眠眉梢一挑，想了想，她倒要看看齐梦寒说什么，于是点了通过。

　　瞬间收到齐梦寒发来的一张图片，图片里，顾栖文躺在医院走廊，鼻青脸肿，右手反折成一个扭曲的弧度，看起来甚是凄惨。

　　【齐梦寒：不用感谢我，我只是告诉你这个消息，让你开心一下，拉黑我吧。】

　　另一边，齐梦寒手指一动，打出“我哥出院了”五个字，又慢慢删除。

　　再然后，她发了个点过去，显示发送成功，说明姜眠没有拉黑她。

　　顾栖文的惨样确实让姜眠心情愉快了些，紧接着还有让她更愉快的消息，唐安安给她发信息：【眠眠，你快去看微博，大消息！】

　　几乎每次微博上有什么大消息，都是通过唐安安传送，姜眠抱着“我又上热搜”的心态点开微博，发现不是她上热搜，而是沈时清，她都快忘了这号人。

　　之前沈时清时不时会给她打个电话，发些消息，被她无视后，也不知是转姓还是怎么，没了声音。

　　至于沈时清和关欣之间发生什么，导致关欣和顾栖文分手，她更是没兴趣知道。

　　关于沈时清的热搜词条是：沈时清车祸

　　姜眠点进去，大致浏览了下，沈进清突然撞上前车，人从挡风玻璃处摔出去，撞到护栏，送往医院抢救后，目前已经脱离生命危险。

　　点开一张动图，可以看到沈时清被摔出去时，人是清醒的，似乎想站起来，但没有成功。

　　姜眠连续看了几次动图，片刻后，眉心一蹙——动图中，沈时清摔出去撞在护栏上，是下半身撞上去的。

　　按照这个速度和力量，他的两条腿，绝对不可能完好无损。

　　原书中，沈时清最后和顾栖文争夺关欣，虽然没有争过后者，却也全须全尾的活到全文结束。

　　顾栖文不仅被打，还突然退学，沈时清发生车祸，两条腿出问题……似乎有点太巧合了。

　　姜眠皱眉沉思，隐约中一个念头快要浮出水面，身后的门响起咔哒声，将那抹念头按了下去。

　　顾不上这些，姜眠回头。

　　“悟真大师。”逗弄小纸人的童悦立刻冲上去，“我妈妈她……”

　　左星平眉眼中露出几分疲惫，但看到宝贝女儿，又立刻精神起来，他朝童悦道：“你进去吧。”

　　童悦不知想到什么，脸色唰的变得惨白：“……我妈妈她在里面？”

　　左星平说了句：“你妈一直在，进去吧，她在等你。”

　　童悦恍惚的进入卧室，小纸人也跟着进去了。

　　“爸爸。”看出天师爹的疲惫，姜眠把天师爹按在凳子上坐着，贴心的替他按摩。

　　左星平拉着宝贝女儿的手，眨着和宝贝女儿如出一辙的眼睛：“眠眠，这次咱们不收钱吧，就当做好事，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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