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到了午时,困意涌了上来。昨晚因着斗败了妙蕊,被乐开花的花媚娘灌了好几杯酒,这会困意夹杂着酒劲儿,难受得不行。
谢衡将外衣褪下,轻手轻脚披在季淮身上。季淮感觉到突来的熟悉的温暖,睡梦里嘴角勾起傻笑。伸出胳膊将衣服连着薄被拢了拢。
谢衡瞧见了季淮浪了一夜还没来得急更换的女裳,凑近还闻见一股子酒味。
“……”昨晚满宝究竟背着他做了什么。
“嗯~灵台。”
只是谢衡还未来得急深思,便被轻轻的呓语吸引了注意,低头靠近满宝想要听清他在说什么。
“不要,不要么~我要在上面……我才是1你是0哦~”
“……”谢衡蹙眉。
虽然不清楚1和0是代表什么,但他莫名觉得自己才是满宝口中的1。
“不…不是脐橙,我就要攻你嘛。”季淮低声糯叽叽得浪、叫。
“……”谢衡深深叹气,有时候真的想要敲开看满宝的脑瓜里装着什么。
低头扫过凌乱的书箱,里面的果子吃食被季淮一个咬了一小口,又扔在一边,像被小耗子啃得,这样怎么能挨过三日。
谢衡CAO着老妈子心,挂上无奈的笑容,温柔异常得抚摸不省心的满宝。
“叫老公!快叫老公!”梦里季淮撒泼。
嗯?
谢衡挑眉,凑在满宝耳边,鼻息喷洒在他敏感的耳朵,就着满宝粉红的耳珠,使坏得低语道:“老公。”
……
六皇子在号房门边探出头,迷惑得揉揉眼睛:我jio着老师非常不对劲。
第71章 上面有人
我怀疑我上面有人,而且我手里有证据。
季淮午觉醒来,捏捏后颈伸个懒腰,但哈欠打了一半,睁大眼睛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半张的嘴神色惊愕,只一个念头涌上天灵盖。
我这是被人潜规则了么!
没有人同他说过,科考还有这种额外福利。
书箱里多出一碗带着余温的海鲜粥,配料充足鲜滑的虾肉加上白嫩的贝肉散发清香,完全符合他的口味。还有一只油汪汪脆皮烤鸭加上几碟子解腻的小菜。季淮拿起筷子,尝了一口,味道一级赞,上品。
再摸摸身上披着的蜀锦袍子,丝质顺滑丝织提花触感柔软,上品。
旁处还放置了一套整齐的衣裳用于更换,从内裳到外袍样样俱全,季淮提起这件衣服打量一眼,与他的身形别无二致。
此外,号舍的墙角处整齐得堆放一摞被褥,季淮捶捶发麻的腿,颤巍巍得站起身走到凭空出现的被子前。
伸手戳了戳,松松软软还带着阳光的味道。他的号舍被安置在转角处,有些阴森,只有午时能投进几丝阳光,还以为要坐牢般得过上几天,怎么一觉醒来就变成了豪华宾馆自带餐饮的服务。
难道是远在余州的爹娘,买通了巡考差衙将这些东西送了进来。
开什么玩笑,若是他阿爹阿娘有这能耐,他还用远到上京遭罪,早就买个官给他做了。别的不说,这地方贪官污吏的查处比现代还严格,钻了缝子可是会牵连家人甚至子孙后代,若非如此他们季家早就花钱捐出好几个地方官。
所以,这几率还没有谢衡显灵大呢。
莫不是灵台兄变成了田螺姑娘,趁着他午睡的功夫,给他添置了这些吃食与物件。
季淮又伸出手指,碰触自己的耳垂,热乎乎的,仿佛刚才不是做梦,似乎谢衡真的来过一般。
“嘿嘿。”
梦里他可把谢衡压在身下,亲完额头又亲了嘴巴摸了胸肌摸鸡鸡。谢衡无力反抗,还一脸小媳妇模样得叫他老公。而这一声老公好像从梦境穿透到了现实,自己的耳朵现在还是痒痒的。
唔,还有嘴巴,梦里似乎有人亲了他的嘴巴。
这场梦真的值回了票价,5D立体直观感受,简直还想再来一发。
“锵咚——”
“还剩一个时辰,诸位考生请注意时辰。”
巡查差衙掐算时间,敲打着铜锣扬声提醒道。
季淮断了现在再做一次梦的念头,准备把它留到夜里。于是捧起海鲜粥囫囵吞咽下去。左手举着脆皮鸭腿啃,右手执笔把余下的空白填满。
差衙寻着香味探头瞧了一眼,吸溜咂舌。
这举子带的真全和,不知在哪买的,怪馋人的。暗自想到回去一定要胖厨子多给自己加半勺五花肉。
……
申时。
季淮嗦嗦油乎乎的手指头,用巾帕子擦干净。然后自信满满得将试卷上交。
啃着失去灵魂的剩余的脆皮鸭,一面专心致志得思考嘴里玩应儿的来处。灵台此时应该也是在考试中,若是出了号舍被人捉到,就是作弊的下场。
所以田螺姑娘究竟是谁呢。
*
孟瑜将试卷仔细得检查了一遍又一遍,心里带着些许不安,掐算最后的时间,将试卷上交给了收卷子的同考官。然后安神静坐,默默祈祷满宝莫要出了意外,此时定要周全。
同时暗暗下定了决心,在会考结束后,一定要与那贺放将阴差阳错因果由来解释清楚,与他说明白一切只是误会而已。
就是不知,以后还能与他做朋友么。
*
贺放毫不留恋挥手把早就答完的试卷交了出去,然后起身踱步到窗口透气。
眼底浮现着那个令他魂牵梦绕的神秘女子,这一见钟情的少男情怀这一次为何如此持久。可是琢磨着那张脸却逐渐变成了孟瑜的模样。小鱼儿害羞的样子,小鱼儿生气的躲避样子,小鱼开怀的模样。
贺放难得露出愁容。
扪心自问,他甚至也无法弄清自己的心意,若是小鱼真的将那女子的消息托盘而出,他是否能舍去了小鱼儿去准求那女子。
必是,必是,舍不得。
贺放习惯姓得想持扇子扇风,但抓了一手空,无奈轻笑。
*
所有考试时战亡的脑细胞,考试后又蹦哒着满血复活,为沉浸爱河中的考生增添甜蜜的烦恼。
……
“季朗!交卷子了!季朗!”
同考官大力敲了敲号舍的门,发出巨大的声响厉声道:“若是不交,你这门便作废。”
这号舍里的举子就像是中了邪,同考官对他印象可是深刻。
进考场前还见他与同行书生高谈阔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同行人对他也甚是巴结。同考官也识得这几个与他凑在一块的人,一个个都是上京的名门败类,做出的事甚为人不耻,他还奇怪这举子倒是有些能耐,竟与他们打得好交道。
谁知等他刚见了试卷,这叫季朗的举子整个人瞬间脸色变得苍白,肉眼可见得这人垮掉。然后一整日将这试卷翻来覆去,只念叨什么‘不可能,不可能。’还有什么‘定是季淮搞鬼,只有……只有他是不同的,他是谁。’一类的胡言乱语。
因这同考官还警告了他好几回。
季朗抬起头双目充血,眼底尽是红色,犹如被断了后路的恶兽,颤抖着手指将试卷塞进了同考官的怀里,然后一把将门关严。
“嘿。”同考官起初被他的模样吓了一跳,又被甩了一鼻子灰,奈何考试结束,举子有权利关门休息,低声咒骂一句。
扫了一眼手里的试卷,一团一团黑墨,半个整洁的字都没写出来。
啧,学识不怎么样,脾气还不小,这鸡崽子还能一飞冲天怎得。
第72章 队友如猪
季淮躺在柔软的被褥中,进入光怪陆离的梦境。
但今晚的梦境却非他睡前准备好与谢衡一起腻歪的梦。而是梦见了曾经做过的一个梦,梦里的人是与他长相一模一样。
这次,他说:“谢谢你。”
季淮模糊得明白了这人是谁,为了肯定自己的想法,便追问:“为何道谢?你是谁?”
他苦笑着解释说:“你知道的。我就是曾经的你呀。而你救了我,不,是你的家人。谢谢你改变我做过的曾经一场荒唐。”
“我?”季淮不清楚,他做了什么。
但那人不再回答,仿佛了却了所有的遗憾,身影逐渐淡化,变得透明。
季淮觉得,这人从今往后再也无法进入他的梦境。
果然,他没有猜错。梦中的人应当是过去的那个季淮,是这个世界里他躯壳的真正的主人。可是他疑惑得是他分明什么也没有做,为什么要向他道谢。
此季淮不知,彼‘季淮’却知。
正是因为他的缘故,得以遇见了谢衡,命运轨迹发生了变故,他的言行举止使得另一个神秘的齿轮开始转动,接连不断得令当初那个心狠手辣的刽子手季朗已经失去了一切。
今日在谢衡改变试卷的那一刻,季朗已经毫无翻身之地,所以他可以安心得离开。
上辈子他作为季淮时,懦弱无能,无法改变季朗侵吞家产,甚至在他的眼前杀父杀母杀兄。看见母亲为他挡下一打而死不瞑目的头颅。濒临死亡,他以不再往生的代价发誓,愿能够改变一切。
神明得见,于是另一个季淮出现了。
…
黑夜中,季淮猛得睁开眼睛,伸出手晃了晃。可漆黑的夜里,见不到五指。
恍惚得,不知身在何。
他是在无依无靠得躺在曾经那个狭小的工作间里么?一朝穿越的十数载不过瞌睡时的假象。是庄周梦蝶,还是蝴蝶梦见了庄周。
突然,窗外发出细琐的声音。
然后窗子被打开了。
!
季淮:“……”
“嘘,轻点儿。要把少爷的心头肉吵醒了,少爷要罚你去扫厕所。”
“咦~我才不要,我宁愿少爷打我板子。”
“那你动作还不麻利点,把那个叫什么,对,鸽吞燕羹先端到这。”
“这心头肉吃得真讲究,我觉得咱家少爷也没这么挑食。”
“那能一样么,这可是未来的少夫人。今儿夜夫人亲自下厨做的。半夜里眼睛都睁不开,老爷可心疼坏了。”
“真哒,看来这心头肉真有本事,迷晕了少爷连老夫人都被他勾走了,嘿。”
!!!
季淮:“……”
悄咪咪收回了伸出的手,放进被窝里。
现在他确信,他的确是穿越了还在会考第一日结束的夜里。而且他似乎发现了不得了的事,他真的被一个神秘少爷潜规则了。
在会考期间居然能派人进来给他送汤,妈耶,他是赶上什么穿越剧本。
霸道王爷爱上我,还是我的男人是皇帝,不过听说皇帝已经六十多岁了。季淮攥紧了掌心,如果能选择,他还是想得到走进谢灵台心里的剧本。
就是不知这神秘的少爷看上了他如花似玉的脸庞,还是他犹如杨柳的芊芊细腰,还是他内在无与伦比的绝世文采。
季淮神游天外,轻轻翻了个身,想要借这打开窗透进来的朦胧月色,看清进来的究竟是何许人也。
“嘘——”
虽是轻巧得翻身,季淮却把忙活得热火朝天的两个人影吓了一跳,二人放下手中的杯盏器具,屏息不敢动弹,要将自己变成背景板。
半晌。
“他只是翻一个身,对吧。”六子轻声道。
“嗯,心头肉睡觉特别沉,继续吧。”小四断言道。
他守着这少爷的心头肉可不止一晚,心头肉别的他不敢肯定,这睡眠质量绝对是一级棒。通常都是蒙着被子一觉到天亮。上回赶上有人来劫船,这位爷也是风雨不动,天亮才睡眼朦胧得起身。
“现在他要是能醒…”小四指天发誓,傲娇得对着六子道,“我扫一年的厕所,也是眼睛不带眨的。”
季淮:“……”
憋笑,对不起,憋不住了。
“哈哈哈,咳咳,那个…实不相瞒……我醒了。”
季淮缓缓坐起身,摸着下巴犹如柯南附体,眼露精光。他听着声音就觉得耳熟,果然,他们是谢衡身边的那两个人。
六子:“草。”
小四:“草,你别说脏话。”
第73章 坦白从宽
在昼夜几番轮转后,会考终是落下帷幕。
参试的举子们从如同牢房的号舍里鱼贯而出。
有些带着笑意仿佛成竹在握,有些面容憔悴心寒意冷。短短三日,仿佛是经历了一场难以言说的坎坷之途。但冷暖自知,寒窗苦读的谜底,只等着放榜那日才能揭晓。
“满宝。”
谢衡追在季淮身后,可季淮假装听不见,撅着腮帮子头也不回,径直向前走。
“满宝,我不是有意瞒你的。”谢衡说话间带上不易察觉的紧张。
季淮故意扁扁嘴,发出一声清响,“哼。”
谢衡想要牵住季淮的手,季淮也佯装生气,躲着不叫他碰。
孟瑜和贺放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就是不知他们之间是怎么回事。
孟瑜不解,喃喃道:“原不是好好的么,满宝在闹什么脾气。”
这段时间俩人在院里整日总是很高兴,会考结束出了门就变成这副模样。
贺放眯起眼睛,高深莫测道:“嗯,我看八成是谢灵台那点小秘密被发现了。我就同他说过,早说早痛快。只要是秘密,总有一天也会被连根翻弄出的,还能藏得了一辈子么。”
贺放摇头,抽出扇子晃了晃。
谢灵台总担心这担心那,总想找个适当的时机说。按他说的,人家季淮都不嫌你,还顾虑什么。
贺放说者无意,但听者却放在了心底。
孟瑜闻言,瞳孔微缩,脸上带着一丝慌张,缓缓道:“也许谢兄有自己的顾虑。满宝姓子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