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但是能裹腹,也能让人少些怀疑,至于那些细粮,还是悄咪咪的弄自己这边来吧。
于是薛家的生活眼见的好了起来,有时候薛云白连青菜都不放过,也从御膳房里弄过来,这导致薛家买菜的时候减少,惹得周围的邻居都以为赵小娥苛待谢兰英老娘俩不舍得给好吃的。
要不是谢兰英和薛云白眼见的白胖起来,旁人还不得把赵小娥编排死。无法薛云白就少弄青菜,除非这边没有的,这边有的就让赵小娥去买,没有的他就弄回来给大家添菜。
不过让薛云白奇怪的是一连几个月都没再碰见那个可能是陆明轩的声音,这让薛云白心里的气也松了下去。
只是年三十的时候薛云白又一次梦见了陆明轩,这一次两人又回到了大周,这次出现的是他的寝宫,那个他死掉的地方。
薛云白正观察整个寝宫,就看见陆明轩一身戎装,气势满满的进来了,腰间甚至还别着一把剑让薛云白忍不住瑟缩一下。
陆明轩进来,目光在他脸上梭巡片刻,然后开口道,“薛云白。”
薛云白对活着的陆明轩有种天然的惧怕,虽然知道这是在梦里,可也没了上一次的胆量,他瞥了眼陆明轩腰间的剑往后退了两步,“陆明轩,你想干嘛。”
陆明轩嘴角噙着莫名的笑意凑近他,“你猜。”
“你……”薛云白心跳加速,“你离我远点。”
“呵。”许是因为是在梦里陆明轩也大胆了一些,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拂过他的嘴角,“你说呢。”
薛云白瞪大眼睛,“你不会……”
话没说完,眼前景色一变,薛云白又回到炕上,他看着眼前担忧的谢兰英问,“奶,咋了?”
谢兰英给他盖好被子,轻轻摇头,“没事,睡吧,奶守着你。”刚才孙子大吼大叫的可把她吓个够呛。
薛云白闭上眼睛却怎么都睡不着了,梦里实在太真实了,假如第一次的时候他还能告诉自己那不是真的,可第二次也有了,这都第三次了,不管是陆明轩还是他指尖的温度都那么真实,或许这是老天爷冥冥中注定的也说不定。
薛云白叹了口气,心里想着陆明轩的话,他心里有种感觉,他们还会再见的。
因为这个梦,薛云白半宿没睡着,快天亮的时候各处的鞭炮声逐渐响了起来,薛云白听着声音竟然睡着了。
大年初一薛云白还是起个大早,先是给长辈拜年,又跟着赵小娥走了几户人家得了总共一毛钱的压岁钱,再然后就是他带着他的一帮小弟满家属院乱窜,感觉也很快活。
接下来初二初三初四一直到过了正月十五,薛云白几乎都是憋在家里没出门,而随着老家的信过来的还有重新给他们开的介绍信,以及让他们继续等待的消息。
薛云白以为最多半年,他和谢兰英也就回去了,谁知他们在热河一呆就是三年,从一九五九年一直住到一九六二年,这一年薛云白都四岁了。他们也终于在期盼中等来了老家的来信。
信上说灾情解除了,地里的庄稼终于活了,还说他们公社的干部终于下台了,上级给拨了救济粮,老百姓有活路了。
打从一九五八年干旱的地,在今年夏天的时候被一场又一场的大雨打破,河里又了水,池塘也有了水,干涸了好几年的大地终于喝足了水。年初的时候省里的领导突然到沂河公社这边检查工作发现这边的灾情比他们得知的还要严重,单场就罢免了公社一干干部的官,新官上任先是申请救济粮再改变当地生产状况,痛苦了好几年的老百姓也终于有了盼头。
听着信的一刹那,谢兰英痛哭出声,要说最想家的,肯定是谢兰英无疑了,薛云白离开的时候与家人只相处了一年又与谢兰英感情最好,这几年日日与谢兰英在一起,心里虽然有想念但是却不如谢兰英这么强烈罢了。
薛云白看着谢兰英安慰她道,“奶,不哭,咱们回家。”
谢兰英一把将他抱住,“回家,咱们回家。”
虽然住在儿子家里也挺好,和赵小娥相处也融洽,三胞胎也惹人喜爱,然而她就是忍不住想家,想家里的糟老头子,想家里那几个儿孙。
赵小娥笑道,“狗子不怕啊,你奶是高兴的。”
“对对,高兴的。”谢兰英又哭又笑,擦干眼泪就道,“奶这是高兴的。”
薛云白总算放了心,可突然又觉得舍不得了。
他的天下啊,他好不容易在这家属院里收了一帮小弟,这才几年的功夫就要离开了。
薛云白欲哭无泪,谢兰英还道他舍不得三胞胎就安慰他道,“没事,三胞胎往后大了也能回家探亲了。”
薛云白幽怨的看着她,谁想那三个小破孩啊,整天追在他后面哥哥长哥哥短的吵都吵死了。
这几年来,薛云白在家属院混的如鱼得水,三胞胎更是打会走路说话起就当起了薛云白的小尾巴,走到哪跟到哪要不是他的言辞拒绝,甚至晚上睡觉都搂着他一条大腿。
说话间,三胞胎跑过来了,嘴里喊着哥哥就一人一条腿抱住了,“哥哥不走。”
“哥哥要走带着小宝一起走。”老三小宝在家人见人爱,眼巴巴的看着哥哥,要是薛云白说一声不带估计立马就能哭出声来。
薛云白板着脸毫不留情道,“那就跟着一起走。”
小宝顿时高兴起来,拉着赵小娥的手就要她娘去帮她收拾行李。
赵小娥哭笑不得,被小家伙指挥的团团转,那边大宝和二宝一听也纷纷要求跟着奶奶和哥哥走,赵小娥无奈的对谢兰英道,“娘,要不你们再待一阵子。”
谢兰英已经缓下来了,摇头道,“不了,家里还不知什么样了,不回去看看不放心啊。”
薛云白摸着下巴想,要不搞个大聚会,给他的那帮小弟洗洗脑,让他们给他写信?
然而想了想他那些小弟的年纪,薛云白就放弃了,一个两个的字都不识一个,写个屁信啊。
谢兰英归乡心切,当天晚上就和薛长山说了,让薛长山赶紧买票。
薛长山索姓请了两天假,带他们去热河逛逛,买些东西,顺便把票买了。
薛云白觉得临走前有必要买些礼物送给小弟,于是还跟薛长山借了两块钱,打算买点好东西送小弟。
薛长山借了车,拉着薛云白和谢兰英,路过公社的时候看见有人招手便停下,却是一家三口想搭他们便车去热河。
薛云白探出头看了眼,哟,还真是熟人,竟然是之前认识的火车脑子有病一家三口。
“同志,我们给钱,要不搭我们一程?”几年过去,黄文娟看起来跟之前似乎老了不少,言语中也没以前那么飞扬跋扈了。
不止薛云白认出来了,就连谢兰英也认出来了,她瞅了眼黄文娟道,“哟,你们有钱人还稀罕坐我们的车?”
黄文娟惊讶的看她一眼又瞥见坐在旁边的薛云白,嘴巴张了张,脸上的笑顿时有些僵。
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陆明轩隔着玻璃看了眼薛云白,发现对方也在看他,不由皱了皱眉头。
其实不管薛云白还是陆明轩都有变化了的,薛云白从一个一岁的小娃娃长成四岁的小娃娃,依然白嫩可爱,而陆明轩从一个五六岁的孩子长成八.九岁的小少年变化也不可谓不大。
薛云白看了他一眼很快就收回了目光,还不等他说什么,黄文娟和陆志国已经一脸喜色的过来开门了。
谢兰英虽然不高兴,到底让薛云白下车跟着她坐到前头去。
下车的时候薛云白似乎看见陆明轩嘴角轻轻弯起的弧度,可惜没等他看明白,那弧度就恢复成原先的模样。
薄唇紧抿,眉头轻轻皱着,似乎小小年纪也有说不完的烦心事。
薛长山重新发动汽车,陆志国和黄文娟为了缓和气氛也极力的找话题和薛长山搭话,薛云白从他们闲谈中也得知这一家三口是打算买车票回京城的,薛云白觉得这还真是缘分,三年前来的时候坐的一趟火车,这回去闹不好又的坐一趟火车。
薛长山虽然不知道自己娘和侄子与这三口有什么矛盾,可看他娘的表情也知道不太好。只是对方毕竟是干部,他娘单独带个孩子若是一路上有熟人也算有个照应。
所以等黄文娟他们说买票的时候,他才添了一句,黄文娟虽然有些膈应还是应了一声。
陆明轩抬头看了眼被谢兰英抱着的薛云白,突然问道,“奶奶,这个弟弟叫什么呀。”
谢兰英对陆明轩的印象还不错,态度温和道,“狗子,大名还没起呢。”
“哦。”
陆明轩说,“我叫陆明轩。”
作者有话要说:薛云白:我叫薛狗子。
第四十四章
一直不吭声的薛云白听到这话顿时抖个激灵。
陆明轩!!!
到底是巧合还是就是那个他想的陆明轩?
薛云白突然有些坐立不安, 他想起那些乱七八糟的梦, 他不知道如果是这个陆明轩他会记得多少, 或者都记得。如果真的是那个怎么办?
薛云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只当自己不认识他,他挪了挪屁股然后轻飘飘的瞥了他一眼, 道,“奶,小哥哥的名字真好听。”
谢兰英没注意到他的变化, 笑了笑道,“等咱回去了,就找个学问好的给狗子起个好名字。”
后座的黄文娟闻言轻轻的撇了撇嘴,就这狗子的小名都土的掉渣了, 起个大名能起出什么好名字来。
而陆明轩说了自己名字后就静静的观察对方, 见对方似乎没什么变化又突然觉得失落,心烦意乱。起初他是因为狗子这个名字注意到对方这个小娃娃的,可又见了一次之后发现这孩子真的跟那狗皇帝有些相似的地方, 如今大了几岁的孩子越发和前世那个狗皇帝相似,这让他不得不怀疑。可对方毫无压力的说辞让他又产生怀疑, 或许不是, 老天爷怎么可能对他这么好。
薛云白见陆明轩没再说什么微微松了口气,暗自希望车子走的快些再快些。人将自己窝进谢兰英的怀里,还舒服的小睡了一觉。
见他如此不在意,陆明轩的心低的更沉了,心中最后一丝希望也终于落地。
到了热河,薛长山直接拉着一车人去买车票, 买好第二天下午的车票后又与脑子有病一家三口约定回去时间两家这才分开。
薛云白见着那三口离开提着的心才算松了下来,但一想到回去的时候还要看到,甚至回山东的时候还要一起,薛云白的心又五味杂陈像是被狗咬了一般。
因为这,薛长山带着他们逛商店买东西的时候薛云白都有些心不在焉。
谢兰英察觉出他的不安,轻轻抚着他的背问道,“咋了?有啥事跟奶说。”
薛云白张了张嘴,但想到票都买了也没法改票,便闭了嘴,他摇头露出一个难看的笑来,“没事。”
谢兰英狐疑道,“真的?”
薛云白连连点头,“真的。”
“因为那三口的事不高兴了?”薛长山将他抱起来,看着他,“二大爷知道你们不喜欢他们,但他们好歹是干部,你们一起回去路上也方便些,就忍忍吧,反正没几天的功夫。”
薛云白自然明白这个道理,薛长山如今处于事业上升期,若是不出意外今年或许就能晋升营级干部,所以短时间内根本没法请假回家探亲,所以这一路势必是谢兰英和薛云白一起走的。而那脑子有病一家三口是在京城,同行大半的路程,即便看在薛长山的面上,对方也不会对谢兰英不管不顾,好歹帮忙照看行李什么的还是没问题的。
“知道了,”薛云白咧嘴笑笑,“二大爷,我想要支钢笔。”
薛长山惊讶道,“狗子想上学了?”
这时候上学一般八九岁才开始上,而薛云白满打满算也才四岁,的确小了些。
可薛云白人小心不小,自然想提前上学,他认真的点点头道,“回去要上学。”
薛长山没有不应的,来时他便带足了钱和票,就是想给家人多买点礼物。
谢兰英倒是没什么想要的,就给薛云白里里外外买了新的,不但买了新钢笔,还买了一个崭新的军绿色斜跨包,小小的人背着别提多带感了。
买了他的又给家里其他的孩子买了些大白兔奶糖,因为家中没有比薛云白再小的孩子,所以奶粉和麦乳精就没再买了。
至于其他的,薛长山又给谢兰英和薛大柱一人买了一身衣服,剩下的则找战友换了全国通用的粮票布票。
所以他们这趟热河之行其实没买多少东西,主要也是因为谢兰英带这薛云白不好带。
临走前三人又去邮局给家里打电话,电话打到公社,留了口信,告诉家里他们坐明天的火车,让家里人算好日子去省城去接,顺便将手中快过期的票据都花了去。
买完东西已经到了中午,薛长山带他们去了国营饭店吃了一顿饺子,然后这才开车到了约定的地点。
只是约定的时候到了,那三口也没过来,一直拖了近一个小时,那三口才姗姗来迟,手里大包小包的将车子塞的满满的。
陆明轩的脸全程黑着,显然对父母的做法非常反感,然而就这样的爹娘却让他无可奈何又摆脱不掉,好在明天就要回京城了,到时候到了爷爷奶奶跟前,他的日子想必就会好过太多了。
有时候陆明轩也觉得自己憋屈,想想上辈子他除了最后被狗皇帝毒死,前面二十多年过的其实挺轰轰烈烈的,起码做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满大周都没人敢跟他做对,然而到了这,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