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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以匪松开手,解释道:“他们会过来。”
“嗯。”叶止双眼无神,左手无意识地模仿师兄刚才的动作,轻轻盖在右手上面。
“来了!”
“是林雪师姐!”
“张师兄来了!”
“咦?祁师叔怎么不在?”
······
祁沉向来我行我素,没有出现这点小事,几位峰主更是不在意。
仇久给到场的八人分发应得的奖赏后,突然发话:“张舍。”
“到!”张舍反射性地抬头挺胸,凝视前方,心里开始有些担忧,该不会是因为他在比试时出糗,然后要被好好教育吧?
仇久笑道:“你可愿拜我为师?”
全场哗然,夹杂在人群中的贺崇更是脸色僵硬,不敢置信。
这个问题若是在以前问他,张舍肯定立马同意,可是听了祁师叔的一番话后,他的确发现自己更适合当一名法修。
张舍犹豫半晌,才开口道:“峰主,弟子火木双灵根,祁师叔那日······”
后面几个字越说越轻,仇久明白他的意思,笑道:“你与那人不同,你在剑道上天赋极佳,不需要强迫自己修法。”
张舍愣住了,回想起当日的情况,突然发现祁沉说的“更适合去植峰修法”,根本就不是对他说的!
感受到了他的情绪,一根细小的藤蔓从衣袖中钻了出来,蹭蹭他的掌心。
见看好的弟子犹豫不决,仇久收徒的兴致也淡了几分,说了最后一句话:“剑法双修大有人在,不愿拜我为师也无妨。”
“师尊在上,受弟子一拜!”
张舍果断双膝跪地,行了大礼。
成为剑峰峰主亲传弟子一事尘埃落定,响起了一片恭贺声。
那一声声祝贺词在贺崇听来,就是在狠狠地打他的脸。
亲传弟子,仅有一人,他只能当一个记名弟子。
“走。”贺崇咬紧牙关,拉着张字离开人群。
*
何灼也就是累了那么一会会儿,祁沉还没赶到主峰,他又开始生龙活虎,神采飞扬。
“不去那边没事的吧?”何灼问道,他还是有些担心,万一那几个肚量小,不乐意让他们去藏宝阁怎么办?
祁沉:“不必担忧。”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一声:“小师叔!”
何灼从祁沉手上站起来,把脑袋搁在他的肩头,嘀咕道:“该不会是来说你的吧?”
祁沉停住脚步,转身看着赶过来的叶止:“何事?”
叶止笑嘻嘻地说:“不是说好了,让师兄下厨款待小师叔一次么?”
好像是有这事,祁沉还没来得及开口,何灼就已经飞到了叶止头上,激动地说:“走走走。”
傅以匪的住处,在外面看也奢华无比,但内部的陈列摆设及其简单。
他们到的时候,傅以匪已经在坐在院中等着了,桌上摆放着七八样菜肴和一壶酒。
“小师叔。”
“嗯。”
祁沉一点不客气,直接坐到主位,看了一眼何灼,示意让他坐到身边。
何灼从叶止的头上飞下来,但不是飞向祁沉,而是循着香味飞到了那一壶酒边上。
“这是什么,好香啊。”
叶止拿起酒壶,笑道:“阿啄莫不是长了个狗鼻子?这可是师兄的珍藏。”
说完给几人倒满了酒,还给何灼也倒了一小杯。
“换骨醪?”祁沉抿了一口问道。
傅以匪点头:“对。”
叶止只知道师兄有一壶珍藏的酒,却不知是什么来头。听到这种奇奇怪怪的名字,好奇地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喝完的瞬间便双眼朦胧,开始傻笑。
见他一杯就醉了,何灼问道:“这酒是有什么来头么?”
祁沉摩挲着酒杯,缓缓地说:“换骨醪,据说是龙族才能酿出来的酒,境界稍低的人,一滴便可醉倒。”
“不错,我也是机缘巧合得到的。”
傅以匪仰头喝完,眼神炯亮:“好酒。”
祁沉举起酒杯:“干了。”
“干了。”
两人一杯接着一杯,何灼看着酒盏中清澈透明的酒水,伸头小小的啄了一口。
有一点点甜,还挺好的。
看看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的叶止,他决定就喝半杯。
半杯喝完,何灼就觉得自己脑袋发晕,走路带风。
迷迷糊糊走到祁沉手边,整只鸟踩到手背上,右翅弯曲,装作麦克风,压着嗓子开始唱:“我、太帅了万人爱,太帅了很无奈——”
“唔唔——”
祁沉本以为阿啄是在说话,感受到体内汹涌的灵气后,才意识到他在唱没什么韵律的歌曲,瞬间压住阿啄的嘴,看向傅以匪。
傅以匪拿着酒盏,眼神略微迷离,似乎是醉了。
“我走了。”祁沉说道,紧紧盯着对方的反应,见他眼神失去焦距,才带着阿啄离开。
等到祁沉的气息完全消失,傅以匪双眸瞬间恢复清明,摇了摇头,抱起醉倒的叶止。
叶止蹭蹭他的胸口,呢喃道:“师兄、我、我······”
傅以匪神色未变,淡淡地说:“你醉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何灼:故意用酒让我们忽略那些菜,居心叵测!
祁沉:对,肯定是因为太难吃
傅以匪:???
*
其实我本人更喜欢小叶子和大师兄这对(溜了溜了
谢谢小天使们的评论呀o( ̄ε ̄*)
☆、凤醉初醒
何灼挣扎了一路,那只捏着他嘴的手都没有放开,仰头看着祁沉紧抿的唇,莫大的委屈涌上心头,金豆豆啪嗒啪嗒滴了下来。
祁沉慌了,连忙松手。
何灼没有哭出声,也没有飞走,只是坐在祁沉手上,低着头默默流泪。
小小的背影看起来委屈极了。
感受到掌心湿热的液体,祁沉不知所措,沉着嗓子说:“我不该那样做。”
听到这句话,何灼“哇”的一声大哭:“呜呜呜,我都没来得及吃,你就把我带走了呜呜呜······”
听到是因为这件事,祁沉松了一口气:“明日再让他做。”
“骗人!”何灼嚎道,“别以为我不知道,明日复明日。”
祁沉失笑,摸了摸那个毛绒绒的小脑袋,用衣袖擦干净他脸上的泪水。
“不骗你。”
何灼冷笑:“呵,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祁沉突然发现自己词汇量异常贫乏,他不知道该怎么反驳阿啄,只好说道:“我带你回去。”
听到这话,原本萎靡不振的何灼立马站了起来,翅膀一挥:“走!”
“闭上眼睛。”
何灼不解:“为什么?”
“那便不去了。”祁沉不想解释,继续往前走。
何灼见状又开始干嚎,嚎到嗓子都有些疼了,这个冷酷无情地男人也停下步伐。
“好好好,不看就不看。”
那只白皙的手在眼前拂过,何灼就只看得到一片漆黑,失望地叹了口气,算你狠。
祁沉抱着红色的小凤凰,没有转身,而是向前迈了一步。
在脚落地的那一刹那,景色突变,正前方出现一桌布满佳肴的石桌,数只酒盏歪倒。
祁沉动动手指,桌子上所有的东西都被收入空间,只留下两只叶止和傅以匪用过的酒盏。
下一秒便回到了自己的院落。
“可以——”看见呼呼大睡的小凤凰,祁沉有些无奈,将他放在软垫上,再一一拿出菜肴。
软垫比祁沉的手掌舒服多了,何灼一躺在上面就舒服地伸展开四肢,哼唧两声,闻到了熟悉的香味。
眼皮子沉重得睁不开,他只好闭着眼睛,跟着香味慢吞吞地飞过去。
“要喝。”
祁沉靠着椅背,慵懒地为自己倒满酒:“你不能喝。”
说完,一饮而尽。
听到耳旁的吞咽声,何灼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睁开了一条眼缝,看见摆在面前的一碟子肉。
他低头叼起一片,嚼吧嚼吧咽下去,觉得还怪好吃的,把刚才想要喝酒的事情抛在脑后。
小凤凰一口接一口的吃,祁沉看着也起了食欲,拿了筷子夹住一块肉。
何灼一咬,咬到了细细硬硬的东西,仔细一看,发现一双筷子挡在自己面前,阻止了他吃肉的步伐。
“???”
祁沉夹起那一块肥瘦相间的肉,看到小凤凰眼里快要化为实质的怒气后,转口道:“啊——”
“哼。”何灼甩了甩头上的毛,缓缓地张开嘴。
不需要自己出力才能吃到的肉,格外美味。
何灼眯着眼找到茶壶,斜靠在上面,说道:“鱼。”
下一刻鲜嫩的鱼肉出现在了嘴里。
“酒。”
沾着酒的筷子在嘴里碰了碰。
“还要······”
“祁师叔。”
屋内突然多了个女人的声音,还有一股甜腻的香味。
何灼扶着茶壶晃晃悠悠地站起来,看见祁沉背后多了一个白衣女人——林雪。
“何事?”
林雪闻到屋内香甜的酒气,脸颊泛起红霞:“奉师尊之命,将奖酬交与师叔。”
祁沉看到阿啄如临大敌的模样,声音都柔和了些:“放下吧。”
林雪耳廓都浮起了红色,她只道师叔转变了对自己的态度,放下储物袋后,壮着胆子开口:“师叔,我还想感谢在后山时······”
祁沉并不是有意救她,纯粹只是想抢走她手上的令牌,所以之前几次道谢也不曾理会。没想到她借着送东西之由,还要再次道谢。
或者说,真的只是为了道谢?
祁沉放下酒盏,侧了侧身子,抵着头看向林雪:“然后呢?”
喝完半壶酒,他眼里多了些雾气,唇瓣殷红湿润,先前冰冷疏离的气息消失不见,让人不禁想要靠近的。
林雪常年独自一人修炼,不知该如何与别人相处,见到祁师叔这副模样,羞涩地说不出话来。
这种作态,祁沉早就习以为常,正想赶人,眼前飞过一道红色。
何灼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地飞到林雪面前。
这只险些让自己毁容的鸟,林雪记得清清楚楚,见其停滞在空中,似乎是对自己有敌意,她下意识地看向祁沉,寻求帮助。
“师叔。”
“嗝————”
扑面而来的酒气,林雪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何灼眨巴眨巴眼睛,把肚子里那股气打出来,舒服多了。
“还呆着作甚?”祁沉皱眉,眼里有些不悦。
以为是在说自己,何灼耷拉着脑袋往回飞。
“嗯?”
林雪看向对方,发现他盯的是自己,那话也是对自己说的,脸色愈发不好看,甩袖而去。
何灼眯着眼睛,直直地撞上了祁沉的胸口,啪嗒掉到了他的腿伤,眼睛一闭就睡着了。
祁沉叹了口气,把小凤凰放到床上。
“咚——咚——咚——”
三下钟声,代表有宗门有要事宣布,并且是丧事。
祁沉神色一肃,原地消失。
“怎么了?”
“那位师叔陨落了么?”
“该不会是······”
“是什么,你说啊!”
“我不敢说。”
······
几个时辰之前,练武场上还是一片欢声笑语,此刻没有一个人敢嬉皮笑脸,皆是神色肃穆。
祁沉抵达的那一瞬间,傅以匪出现在他身后:“小师叔请跟我来。”
台上站着诸位峰主,祁沉跟着傅以匪走了上去。
仇久对他点了点头,上前一步,沉声道:
“我要宣布一件悲痛的事情······”
*
主峰
小凤凰双眼紧闭,翻来覆去磨蹭着床单,似乎很难受,忽然从腹部发出一道金光,笼罩了他的全身。
床上赫然出现了一名大汗淋漓的少年。
何灼活生生从梦中渴醒,迷迷糊糊从床上爬起来,咕噜咕噜灌下一整壶茶水,才心满意足地擦擦嘴巴,爬回床上。
作者有话要说: 友情提示,马上会变回去的
今天也依旧短小,向小天使们鞠躬(bdq
☆、饱经凤霜
“······太上长老陨落。”
仇久神色悲恸,声音都有些哽咽。
所有人一言不发,安静的可怕。
祁沉扫了一眼场下,发现绝大多数人都看着自己,眼里带着怜悯。
傅以匪将众人的表情收入眼底,淡淡地说:“从今日起,祁沉便是千兮峰峰主。”
此话一出,众人眼中的怜悯瞬间消失不见,只剩下艳羡、嫉恨。
千兮峰峰主,虽有一个峰主的名号,却没有掌管宗内事务的实权,峰内更是连洒扫弟子都没有一个。至于齐与真君留下的东西,个别峰主不认为祁沉能守得住,当务之急是让祁沉打开千兮峰的大门。
底下议论纷纷,突然有人高声质问:“凭什么祁沉能当峰主,千兮峰峰主应是能者居之。”
说完,他还看向周围的师兄弟,想要听到附和之声。
然而没有人附和,或者说没有人敢。
站在仇久边上的方长老气得吹胡子瞪眼:“你是新来的么?不知道千兮峰乃是真君亲自建造,耗费多年的心血不交给唯一的弟子还要给你么?”
那人低着头不敢再说话。
见方长老还打算破口大骂,仇久连忙拦住:“祁沉夺得魁首,已然证明了他的实力。”
若无千兮令,连宗主万纵都无法闯入千兮峰,这峰主也只要祁沉能当。
祁沉不想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