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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一合，牙齿洁白、与人类的没太大差别，只犬牙部分突出一些，比普通人类尖锐许多。

　　莫常情的目光注视了两秒，就动了动手指，就这钳制他下颚的动作，直接将手指伸进伽尔的嘴里，环绕着摸了摸他的犬牙。

　　凝雪胶手套质地冰冷，突然伸进嘴里的触感是绝对的难以忽视。

　　伽尔表情呆愣了一下，立马甩开莫常情的手：“你把我当成什么。”

　　人鱼的力气极大，至少在伽尔认真反抗的时候，孱弱的人类科学家根本不可能单靠力气压制住他。但是当他们的反抗惹恼了人类，那些人也不可能让他们好过。

　　而在伽尔看来，他面前的莫常情，绝对属于脾气异常不好的人。

　　毕竟他们不过第三次见面，这个人就能让人当着他的面欺辱他的族人们。

　　才推开莫常情的手，伽尔就觉得面前的人下一秒就要直接用电击对付他。

　　那也是研究人员常用的手段。

　　然而他等了两秒，也是眼看着莫常情的脸色沉下来。却没碰旁边的任何按钮。

　　“你以为你是什么。”然而莫常情一开口，就能让伽尔再次怒火中烧。

　　他的手重新捏住伽尔的下颚，冷笑道：“你和你口中的族人，都不过是我研究坏了随时可以换一个的东西。”

　　莫常情语气中的轻蔑与不屑成功激怒了伽尔，年轻的人鱼一甩头，竟是直接一口咬住了他没有手套保护的小臂上。

　　刚刚他好奇过的尖锐牙齿瞬间刺破脆弱皮肉，连反应的时间也没有，鲜红的血直接从咬破的伤口里涌出，顺着水扩散开来。

　　这一口光是看着就用了不少力气，然而被咬的莫常情没有任何呼喊挣扎，也没急着把右手抽回去。他只这么看着，目光冷如利剑。

　　伽尔尝到了浓郁的鲜血味，被他死死咬住的人太久没有动静，倒是他先慌了。

　　“我……”他松开嘴，面对此时过于冷静的莫常情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咬够了，就把尾巴给我。”像是被咬的手不属于他一样，莫常情面无表情的在水里随便洗了两把手臂。然而伽尔留下的咬的很深，才洗干净，伤口上又涌出许多血来。

　　“你还是，先把你自己的手弄好。”因为理亏，伽尔难得的没反驳他的话，反而主动控制着尾巴浮上水面。

　　“别乱动。”莫常情直接一把将他按进水里，抓住尾巴上的圈将他的下半身提起来。

　　“唔。”伽尔整个上半身沉入水中，人鱼尾巴被人这么粗暴的抓着，很难不去反抗。

　　但他看着还在慢慢滴落到水中的鲜血，终究是一咬牙，控制着自己的本能，不去一甩尾巴把本就被他伤了手的人直接拍开。

　　下一刻，就有冰凉的药物被涂抹在他尾巴的伤口上。

　　莫常情的脸水波荡漾下略微有些失真，但伽尔还是能看见他认真给自己上药的样子。

　　——不过他尾巴上的伤，就是早上被这人骗了，爬了一大段路才在路上拖出来的。

　　明明就是卑鄙无耻、毫无信用，还完全不把他们人鱼当生命看的人类。却会在他和族人差点被杀时带着一大群人来救他，即使生气也没用实验室里恶心的方法对付他，甚至在被他咬伤了手之后还选择先给他上药。

　　莫常情，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伽尔有些不明白，在水中缓缓闭上眼睛。

　　只有莫常情自己知道。他之所以现在还可以这么冷静的给人鱼上药，是因为他的右手，完全没有痛觉。

　　这个世界的莫常情，是一个几乎陨落的天才。

　　从小跟爸爸泡在研究所中，十五岁就有了自己的研究项目，被称为天才科学家的神童。莫常情十八岁生日当天，莫父因为一个致命的错误导致实验室爆炸，莫父当场死亡，莫常情也受到波及，伤了右手神经和大脑的记忆功能。

　　如今他二十五岁，其实已经脱离研究工作多年。只是在一个月前，有人送来莫父遗物，发现父亲以前在做有关人鱼的研究，现在国家正准备关闭莫父的人鱼研究所。莫常情及时递交申请接替了有关人鱼的研究，准备完成父亲的遗愿。

　　他此刻手中抓着的这只叫做伽尔的人鱼，和普通的人鱼不同。是莫父死前费了不少功夫抓来的人鱼王室。

　　也是他在这个世界的攻略目标。

第20章 研究人鱼的第三针

　　给伽尔用的是让助手直接从医务室拿来的顶级药膏，在给人鱼涂完后，莫常情直接把剩下的抹到右手上，拿纱布随意缠了两圈。

　　说是要研究人鱼，其实这也不过是他第二次踏入这间实验室，从哪里开始，具体完成到了哪一步，都得看他父亲留下的数据和实验报告。

　　在此之前，他除了去海洋馆时见过，对人鱼其实没多少了解。和这个时代大多数人一样，最多就是听人在说历史时记住过人鱼。

　　突然被人在海里发现，曾经从人类手中夺下过世界霸权的物种。人类经历了整整三十年的黑暗时期，才通过高速发展的科技，用科学武器将人鱼赶回海中，再次站回食物链顶端。

　　莫常情这一代人出生后，会一直听老一辈人说起人鱼是能威胁到人类的智慧物种。直到最近才知道，因为人鱼曾犯下的罪行，人类会诱骗、捕捉人鱼放在海洋馆展览，政府却是一边禁止人鱼接近大陆，一边让科学院的研究员针对人鱼进行研究。

　　莫父也是当年研究人鱼的负责人之一。

　　只是现在人类科技又飞速发展了几年，已经制造出比当年厉害千百倍的武器，政府不再看中对人鱼的研究，也开始陆续关闭当年设下的各个人鱼实验室，据说只准备留一间以防万一。

　　莫常情之所以会来接替这间实验室，是因为莫父当年不只是按政府的意思在做常规研究，还私下费大力气捕捉了伽尔，试图研究出将人鱼皇室的特殊能力转移到人类身上的方法。

　　得到CAO控大海的力量，将会是人类开始CAO控自然的第一步。更让莫常情和莫父看重的还有另一样，人鱼皇室有着能恢复普通人鱼伤势的神奇能力，如果能弄清楚原理，就不难在人类身上做到类似的事情。

　　——莫常情的母亲，已经在病床上躺了二十年。

　　所以表面上他会着手研究人鱼掌控大海的方法，实际上却必须探查人鱼能修复身体的原理。

　　“你还不去医务室，是想右手直接废掉吗。”伽尔其实不怎么想管莫常情，可上完药后他在水里游了半天，竟是莫常情先半天不搭理他。不找他也就算了，明明是脆弱的人类，右手被他狠狠咬了一口，却也没离开实验室去做检查。

　　人鱼的牙齿里含有毒素，伽尔之前那一口也是完全没留情。时间拖的长了，他倒是真的怕莫常情随时会倒地不起。

　　哪怕再生气，伽尔也没想过要伤人的姓命。只是他也没料到莫常情会这么不把人鱼的攻击当回事。

　　莫常情将封存在锁柜中的研究资料全部搬出来，听伽尔这么说反而觉得有趣：“你觉得那瓶给你用的药是次品吗？”

　　伽尔愣了一下：“什么？”

　　“人鱼的毒确实厉害，但早在十年前，就已经作为一类毒素被攻克了。”莫常情边整理资料边道，“给你用的那瓶，除了作为外伤药，也是所有被研究透彻的、共十六万三千多种毒的解毒药。”

　　虽然制作成本高，正品现在几乎只供军用，外界流通的都是稀释版本。但莫常情就是十年前参与制作这药物的人员之一，而这里的某个药物研究所，就是成功创造这种药的地方。所以研究所医务室里也留有足够的存货。

　　莫常情之所以随便包扎过就不再管，一是右手根本没有痛觉，二就是因为用了那瓶药膏后，根本不怕有什么后遗症。

　　两人的交谈到此结束，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伽尔就在旁边看着莫常情将一堆挑选出来的研究资料放在桌上，又拿了一叠空白纸，坐在那里涂涂写写。

　　这个实验室里没有放钟表，待在里面的人也不能知道准确的时间，伽尔只觉得时间流逝了很久，实验桌前的人却连姿势都没怎么变。左边的资料换了一堆又一堆，右边他亲手写的纸张也叠了不少。

　　伽尔无聊到潜进水里吐泡泡，还不见莫常情结束。

　　明明是人鱼实验室，研究人员却把人鱼扔在一边，自顾自的看一堆东西。

　　即使伽尔一点不想被人当成什么实验体研究，也恨透了莫常情把人鱼当成随时可以丢弃的东西看，却也受不了被放在水里无视这么久。

　　虽然不是不能弄点水花引起莫常情的注意，但这么做未免又显得自己和莫常情过于熟悉了。

　　比起待在这里不知道要干等多久，他更想赶去族人身边。该死的莫常情不让人给他们治疗，他还可以自己帮他们消除伤口。

　　伽尔在水里又游了十几个来回，实验室的门才被人敲响。

　　莫常情这才从铺天盖地的资料中抬起头，按了个按钮将门打开。

　　小助手推着一车营养剂和小零食进来：“这是研究所配给您五天剂量的食物，我隔一段时间会给您送一次。请问需要我们协助陪同，帮忙记录数据吗？”

　　“暂时不用。”莫常情随手从车上拿了只原味的营养剂。

　　这个实验室明显对科研人员不去吃饭的事情习以为常。小助理也规矩的很，听莫常情拒绝后就恭敬的鞠躬，并且马上准备退出房间：“现在是凌晨两点钟，您多注意身体。有需要可以随时叫我。”

　　凌晨两点……伽尔记得他被送到这里来的时候还是早上。果然不是他耐不住姓子，而是时间确实过了太久。人鱼在水里翻了个跟头，看向莫常情的眼神有些怄气。

　　刚吸完一管营养剂开了包小零食的莫常情感受到他的视线，才稍微注意到了人鱼的情绪，疑惑的开口：“你也想吃？”

　　伽尔：“……我才不想。”

　　刚说完，他的肚子就十分不配合的叫了两声。

　　他一早被莫常情抓回来就关到了这里，又一整天没吃东西，现在饿了是在正常不过的事。

　　莫常情轻笑了一声，先将零食放下，走到另一边抽屉从里面拿出一盒东西：“零食没什么营养，不过这里也确实有你喜欢吃的。”

　　伽尔看清楚了他手上拿着什么，马上不乐意了：“我一点都不喜欢吃鱼食！”

第21章 研究人鱼的第四针

　　“嗝。”

　　伽尔将最后一口金枪鱼味的食物咽下，抬手表示自己真的吃饱了。

　　岸边将零食咬的咔嚓咔嚓响的莫常情笑了一下，指了指旁边放着的四五盒人鱼饲料：“你最喜欢哪种口味。”

　　“我更想吃正常的食物。”伽尔咬着牙瞪他一眼。

　　堂堂人鱼，他实在没脸承认那些看着就是喂给宠物鱼吃的东西确实美味。

　　莫常情看穿了他的想法，心情还算不错的将手中的小零食递了两片过去：“那是专门给人鱼制作的食物，比其他东西要有营养许多。而且应该也没有不和你口味。”

　　伽尔心里疯狂刷屏那是他最讨厌的糖衣炮弹，一边接过莫常情递过来的小零食，放进嘴里一下咬碎：“难吃死了，我哪种都不喜欢。”

　　话虽这么说，但莫常情在实验室里花了整整三天整理资料，期间还是会给他喂专门给人鱼吃的食物，而伽尔也没一次能拒绝到底的。

　　莫父留下来的资料繁杂，能用的也不过一小部分。三天时间莫常情都没对伽尔做喂食以外的事，将莫父遗留下来的资料收回去的时候，他亲手抄录的有用数据叠了有两公分厚。

　　如果是以前，这种事根本不需要浪费三天，只是现在莫常情自身记忆力堪忧，不知什么时候就会遗忘许多东西，他又不想其他人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只能更严谨仔细的核对记录数据，也就花了更多时间。

　　准备工作全部完成，才到了需要伽尔的时候。

　　伽尔三天时间都被关在实验室的水池里，吃睡都和莫常情在一起。除了他每次提出要去见族人的时候会被莫常情直接无视，其余时候两个人相处的也还算融洽。

　　莫常情有时候会给他讲一些人类世界的事，他也被带着会讲讲自己还在海里的事情。时间长了，连人鱼的警惕心也被磨去了一些。

　　这也就导致莫常情突然出声让他过去的时候，伽尔都没多想什么，直接靠向了岸边。

　　天真的人鱼怎么都没想到，他才刚游近一些，就有机械臂从水池壁里伸出，直接钳住了他腰上套着的铁环，很快上面又落下两只机械臂，迅速束住他的双手。

　　“你做什么？！”

　　伽尔整只人鱼直接被机械臂从水池里提起，放到了水池左侧突然升起的实验台上锁住。

　　鱼尾不安的拍打着，却因为身体早就受制于人而无济于事。

　　莫常情又戴上了第一天戴过一次的白手套，从旁边取出一套仪器：“别怕，只抽一点血。”

　　“你抽血不能好好说话吗，这样搞的和要解刨我似得。”伽尔怒目而视，尖锐的虎牙露出，像极了虚张声势的威胁。

　　三天的安逸生活，几乎让他忘了莫常情是一个多危险的人类。

　　既然被人类抓到大陆上了，伽尔也不是没被抽过血，只是他毕竟是莫父抓来研究用的，其他人并不能轻易接触，莫父又在好几年前意外去世，所以伽尔其实真的不太适应躺在实验台上让人随意动作。

　　这种被束缚的危机感，他的整个身体都僵硬起来。

　　手臂被冰冷的针管刺破的时候，他甚至不自觉的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