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期间又累又怕什么也没吃,现在一定饿了。
皇甫祺看见皇甫和说要吃饭的时候,陈天赐以为无人察觉地咽了咽口水。
“正好,朕也许久不跟皇兄一起吃饭了。”皇甫祺吩咐下去。
饭菜很快备好,就摆在御花园的风波亭中。
皇甫祺当先坐下,皇甫和亦拉着陈天赐一同进去。
陈天赐听说有吃的本来挺高兴的,但是此时突然想到同席的是一个是皇帝一个是王爷,而他不过是一个半点官衔没有的草民,顿时不敢坐下了。
皇甫祺看出他的不自在,和声唤他坐下,“小公子无需拘礼。这里没有外人,你只当在家便好。”
“谢主隆恩。”陈天赐怯生生地回了句,这才坐了下来。
皇甫和就坐在他的旁边,见皇甫祺动了筷,他先盛了碗汤到自己碗里。细细地撇去汤里的浮沫,他拿过陈天赐的碗倒了小半进去,吹凉到适口的温度后才送到陈天赐手中。
“你大半日没吃东西了,先喝点汤暖暖胃。”
陈天赐乖巧地点点头,接过汤碗小口小口地喝汤。
等他喝得差不多了,皇甫和夹过一个红烧狮子头,先用筷子夹成适合入口的小块,再挑出其中一块夹进陈天赐的碗里。
陈天赐朝他柔柔一笑,自然地夹起来送到嘴里。
皇甫和继续给他夹菜。青菜夹过来,挑出最嫩的菜心送到他碗里。宫保鸡丁要先撇去上面的辣椒籽,在自己的米饭上擦去浮油再给他。鱼肉自然要先把肉里的鱼刺都挑出来。
皇甫祺在一旁看着看着就吃不下去了。真看不出来,御史家的小公子吃得比他这个皇帝还精细。
“小公子,”皇甫祺放下筷子,出声问道,“你在家也这么吃饭吗?”
陈天赐正吃着,听到问话默默地咽下口中的食物,回道,“是的,皇上。”
皇甫祺蹙蹙眉,继续问,“你没有自己夹过菜吗?”
陈天赐想了一会,“不跟娘亲和王爷吃饭的时候,草民是自己夹菜的。”
果然十分实诚。皇甫祺指了指桌上的饭菜,“你夹个菜给朕看看。”
“是。”陈天赐应下,往餐桌上看了看,举筷夹了一根菜花。
“夹肉。”皇甫祺道。
陈天赐举筷看了看离自己最近的几道肉菜,红烧肉、宫酥鸡、糖醋鲤鱼,再远就夹不到了。
他的筷子在这三道菜前顿了顿,迟迟不知该如何下筷。
“怎么了?”皇甫祺见他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更加好奇了,“这几道菜你都不爱吃?”
刚刚皇甫和夹给他的时候,他明明吃得挺欢的。
“红烧肉有问题?”
陈天赐垂了垂,小声回话,“草民不吃肥肉。”
皇甫祺的手指动了动,“宫酥鸡?”
“草民不吃鸡皮。”
“糖醋鲤鱼?”
“草民……不会挑鲤鱼刺。”
这个真不能怪他。这个世界吃的多是鲤鱼,也不知是不是品种问题,鱼刺比现代的鲤鱼多多了。在他一次企图自己吃鱼被卡住以后,陈夫人就严禁他自己挑鱼刺了。
皇甫祺的目光扫过他瘦弱的身板,轻声感慨,“你爹娘能把你养大也不容易呀。”
“也不难的。”只听皇甫和插话进来,一副经验老道的样子,“天赐又乖巧又听话,养起来很开心的。”
皇甫祺默默地白他一眼。今天你不秀恩爱会死吗?
三人正说着,突然听到太监唱喏,“太后娘娘驾到。”
皇甫祺听了忙起身整装行礼。
皇甫和却慢了一拍,伸手紧紧握了握陈天赐的手一阵后,才带着他在地上跪下了。
太后行驾缓缓近前,雍容华贵的妇人喜怒难辨的神色与皇甫祺有几分相似,“哀家大办宴席遍请王孙贵族,你们两个却在这里自己开小席。怎么哀家想跟你们吃个饭就这么难吗?”
皇甫祺俯首告罪,“母后恕罪。我和皇兄谈兴正浓,忍不住把酒言欢,不料竟把母后的大宴给耽搁了。”
“哀家信你才有鬼!”太后轻笑着驳回了他的话,有意无意地将目光落到俯首跪地的陈天赐身上,“方才哀家远远就看见席间有位美人作伴了。这位美人,你把头抬起来让哀家看看。”
完了完了。陈天赐心里直打秋千,太后误会他的姓别了,他该如何解释才好?
不知如何是好的陈天赐只能听话地抬起头。
不知为何,与太后目光相对的瞬间,对方居然慌乱地别开眼,甚至扶着脑袋歪了歪身子。
“哀家累了,皇上送哀家回宫吧。”在众人有反应之前,太后半掩着眸发话。
“是,母后。”皇甫祺应过太后,举步上前扶住了太后。
皇甫和见状扯了扯陈天赐的袖子,带着他一同叩头,“恭送太后。”
扶着太后的皇甫祺回过首,朝皇甫和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
回到太后寝宫,太后扶着脑袋的手猛然放下,紧握成拳。
“哀家早就知道,他从来就没有忘记他的母妃是怎么死的!”
皇甫祺听到这话忍不住面露惊讶,“母后何出此言?”
“陈天赐。”太后微眯了眼眸,声音冷冽,“之前你说他突然对御史家的小公子十分上心时,哀家就心生疑虑了。今日见到陈天赐,总算明白他为什么会追着他不放了。”
皇甫祺眼中的不解更深了,“母后?”
太后扫他一眼,问,“你不觉得陈天赐女装的样子眼熟吗?”
皇甫祺回忆了一下,陈天赐的脸,渐渐地跟记忆中的另一张脸重合在一起。
“皇兄他……”皇甫祺重重地叹了口气,“母后有何想法?”
太后沉思了一阵后,心中渐渐有了主意,“之前我们一直试图架空他,但他在军中威望太重,你根基未稳,没有把柄不好动他。而今既确认了他确有异心,倒不如给他放权。委以重任,哀家就不信他还不露出马脚。”
皇甫祺听罢先赞同地点了点头,这才回她,“朕也有此意。不过皇兄当今不世之材,朕还是希望他能为朕所用。所以皇兄的事,还请母后交由朕全权做主。”
太后望着眼前沉稳淡定的皇甫祺只觉欣慰,“祺儿,我从未后悔当年的所为。你会是个好皇帝,先帝一定会为你骄傲的。”
“母后放心。”皇甫祺微微俯首,神色自信,“朕绝对不会让母后失望的。”
☆、第 38 章
从皇宫回来,皇甫和就一直握着陈天赐的手不放。
他的手心一直在冒汗,濡湿的汗水浸湿了他的掌心。
终于回到王府,皇甫和面色沉重地将陈天赐拉进怀里紧紧抱住,低声道歉,“对不起,天赐。”
陈天赐犹豫了小会,最终还是扶上了他的背,柔声回道,“没关系。”
听到这话,皇甫和拥着他的手松了松,“你不问我为什么道歉吗?”
陈天赐想了想,温柔地对他笑,“那你说。”
“我……”皇甫和话到嘴边,对上他纯粹得有些不真实的目光,只觉千言万语都堵在了喉间。
“我爱你。”最终,他伏进他的颈脖,轻诉爱语。
陈天赐白净的面上不受控制地泛起红晕,心里却止不住疑惑,好端端的他怎么突然表白起来了?
“跟我在一起很不容易。”他的手扣上他的肩头,想要拥得更紧却又犹豫,“你会因为我的缘故,需要面对很多风雨,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不公平。可是我真的……”
皇甫和的身体随着他的话语轻轻颤了一下,“我真的太孤独了。这么多年我一直一个人在战斗,我不想再一个人了,我真的需要你的陪伴。天赐,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他低声说完,放在陈天赐肩上的手猛地收紧,将他紧紧锁在怀里。
他的怀抱紧致,但是陈天赐并未察觉任何不适。他踮了踮脚,想让他枕在颈间的脑袋舒服一些。
他心疼这个男人,从刚开始的一点点,到现在的愈加浓厚。
他早就窥见过他的孤独。
从前他每一次离开王府,都会忍不住回头看看。每一次他都能看到他在原地发呆。他的眼神空荡荡的,像是只剩下一具皮囊坐在那里。
哪怕他住进了王府,有时他望他许久后,会突然握紧他的手,生怕他突然消失了似的。
“不会离开你的。”他柔声安抚他,想给他他所能给予的最厚重的温柔和善意。
第二日早上,陈天赐和皇甫和正在用早饭的时候,一道圣旨驾临镇西王府。
“……任皇甫和为军机大臣。”
宣旨的太监离开,皇甫和捧着圣旨看了许久,而后缓缓收起交给秋月,“收好吧。”
秋月接过圣旨,却止不住面露焦虑,“爷,皇上这是想做什么?”
皇甫和回到餐桌前坐好,微笑着给陈天赐夹了点小菜,回她,“我觉得挺好,我吃过饭就入宫谢恩去。”
秋月却觉得心里忐忑,“爷,这不正常。你忘了这些年皇上是如何待你的吗?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我觉得此中必有蹊跷。”
“天赐觉得呢?”皇甫和没接秋月的话,只是望向陈天赐。
陈天赐想了想后回他,“我觉得皇上人不错,说话也和气。”
皇甫和挑挑眉,“天赐喜欢皇上吗?”
“嗯。”陈天赐点了点头,诚实地说着自己的看法,“我觉得皇上是个好皇帝。”
皇甫和慢悠悠地用着饭,继续问,“何以见得?”
只听陈天赐继续道,“我第一次进宫,皇上问我,新法在藩王封地无法推行该怎么办。从皇上举的例子来看,新法加大了惩治贪官的力度。但凭这点,就看出皇上有肃清吏治的心,是个愿意为民着想的好皇帝。而且,我两次面圣,皇上面前都是堆满了奏折,旁边朱笔的墨迹都是新的。这说明,皇上是个勤政的君主。”
皇甫和静静听完,点头赞同,“我也喜欢皇上。”
“咳……”陈天赐不小心呛了一下,伏在桌上艰难地咳嗽。
皇甫和见了忙将他拉过来,扶着他的背替他顺气。
“怎么了?”他奇怪地问。
“抱歉……”陈天赐一边喘气一边道歉。他绝对没有想什么不伦年上,虐恋情深!
皇甫和默默看他一阵,突然明白了什么,“你在胡思乱想什么?我和皇上可是亲兄弟!”
陈天赐肃起脸色,“不,我没有。”
“我也觉得皇上是个好皇帝。”
“嗯。”
“我很欣赏他的政见和胆识。”
“我知道。”
陈天赐正点头,突觉眼前一花,唇上被人温柔地轻点了一下。
却是皇甫和凑到唇边,“我爱你,天赐。”
陈天赐脸红了红,“怎……怎么了?”为什么又突然告白?
他握着他的手,表情虔诚却又平静,“我这辈子都在你身上了。如果你死在我前面,我一定会跟你一起走的。”
“别这样,皇甫和。”陈天赐有些吓到了。
“别害怕,天赐。”皇甫和拥住他,轻声继续,“要是我死在你前面,我的一切都会留给你。矿山我都给你留着呢。”
陈天赐伸手摸了摸他的后脑勺,有些无奈,“留给我买裙子和首饰吗?”
皇甫和紧贴着他的胸腔震了震,“只要你高兴,买什么都可以。”
吃过饭,皇甫和就进宫去了。
陈天赐来到书房,刚刚打开《大学》的封面,就听身后的秋月重重地叹了口气,“唉……”
“怎么了,秋月?”陈天赐奇怪地问。
“唉。”秋月又叹了一声,“从前爷说你的心跟他是一样的,我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现在可算懂了。”
陈天赐不自觉笑开,“这不是挺好的吗?为什么要叹气?”
秋月抱着臂,面上都是忿忿,“我觉得爷过得憋屈,我不高兴!”
“会好的。”陈天赐轻声回她,目光澄清却坚定,“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皇甫和一片赤诚,一定不会被辜负。”
“希望吧。”秋月并不像陈天赐那般自信,想了一会后更觉不放心,于是出声对陈天赐道,“我再去安排一拨人保护王爷,小公子在这等等我,我去去就回。”
“好。”陈天赐没有反对,回过秋月之后便将目光转回眼前的书册上。
不知是不是习惯了有皇甫和伴读,今日的陈天赐有些不专心,思绪总是忍不住地乱飘。
他见到皇甫祺了吗?他以后会不会很忙?他的三刻拍案看完了没有?上次他看到哪里来着?
陈天赐环顾四周,看见皇甫和新买的三刻拍案全本就放在左边第三层架子上。他心思一动,想把那本书拿下来,却发现自己不够高。
他搬来凳子,踩着凳子将书取了下来。
书有点重,足下的凳子好像在他取书的同时晃了一下,吓得他急忙抓住书架上的一块隔板。
隔板被他一抽,顺着他的动作往外动了动,然后贴着墙面的几排书架突然裂开,一道密室的门在他面前敞开。
陈天赐手中的书掉到地上,不知所措地望着眼前向他敞开的密室。
☆、第 39 章
皇甫和回到家的时候,看见秋月面色复杂地守在书房门口。
“怎么了?”他问。
秋月打开书房。书房里没有陈天赐的身影,只有密室大开的门。
“我不过离开一小会,小公子就进去了,到现在也没有出来。”秋月低声回报。
“我知道了。”皇甫和吸口气,踏进密室。
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