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保留古代建筑精致典雅的氛围,还处处融入科技创新的便利。
言欢当初便十分佩服设计逸香居的人,现在他作为一个设计师看来依旧欣赏。
逸香居这种内敛的奢华自然不是有钱就能进的。如果你有钱有权,大概能坐在大厅;如果你有钱有权有关系,才有资格一窥逸香居的包房。
当然了,大厅的隔断做的非常好,顾客私人空间充足。姚欣蕊订的桌子靠窗,前面是雕花屏风,后面是古董展柜,算很不错的位置。
三人坐下后自然是姚欣蕊点的菜,言欢和贺松对她这点任姓都很包容。
等菜的时候姚欣蕊一脸八卦地问言欢,“知道逸香居的幕后老板是谁吗?”
言欢装作不知,摇摇头。
“是林少。”
言欢“哦”了一声,低头喝茶。
姚欣蕊眼睛一瞪,不满言欢的反应,“你不知道林少?”
“我知道,錱域的控股股东。”
姚欣蕊啧一声,决定好好给言欢补补课。
“这几年你在国外不清楚,这个林少可不是一般的人物。他大概是七年前靠宝仑投资发家的。后来成立天皇,进军娱乐圈,短短两年天皇就成了娱乐巨头。后来又大规模收购公司,占领高新电子和网络产业。两年前成立錱域国际,现在每个行业都有他的公司,在商界的地位根本不可撼动。”
言欢看姚欣蕊眼睛放光,十分欣赏林萧然,无奈地叹口气,“我知道,虽然我在国外,不代表我孤陋寡闻。”
姚欣蕊不赞同地撇撇嘴,压低声音,“那你知道为什么林萧然被称为林少而不是林董吗?”
言欢怕姚欣蕊不说出来能憋死,只好顺着她问,“为什么?”
姚欣蕊一脸的小心谨慎,好像要说什么天大的秘密,“因为他是洪门的老大,所以道上都尊他一声林少。自从几年前林少接管洪门,他们势力越来越大,连政府都忌惮,不敢轻易碰洪门。”
贺松的爸爸是中央高官,贺松走的也是仕途,洪门的事他比别人更清楚。林萧然和贺松同样的年纪,可身份地位已然相差甚远,他不免感叹,“林萧然不仅做白道的生意,洪门更垄断毒品、军火、走私,两相交织依存,飞速发展。现在林少真是一手遮天,没人奈何得了他。”
言欢知道林萧然的厉害,他不想再继续谈论这个话题,半开玩笑地糗姚欣蕊,“好啦,我知道林少厉害,你崇拜他。那也不用一直给我安利,我不追星的。”
“切”,姚欣蕊高傲地甩给言欢一个白眼,不再提林萧然。
言欢讲讲近况,姚欣蕊说说传闻,贺松谈谈趣事,倒是一会菜就齐了。三人边吃边说,好不热闹。
“你不知道,我和贺松第一次约会是陪他去研讨会,简直……”姚欣蕊正在和言欢吐槽贺松,话语戛然而止,她目瞪口呆地看着窗外,一旁贺松也没了笑意。
言欢不解地转头看向窗外,黑压压一片,领头的正是他们之前谈论过的林萧然。
言欢一僵,飞快地转过身。
几年前见过林萧然,他以为自己已经可以坦然的面对男人。可刚才只看一眼,林萧然身着高定西服,黑色风衣,高大挺拔,脸庞没有了少年时期的青涩,菱角分明。言欢瞬间仿佛回到了上一世,心跳的飞快。
姚欣蕊不可置信的欢呼,“竟然真是林少哎,真没想到会这么巧碰到他!”
贺松微蹙眉,林萧然来逸香居不奇怪,可是为什么会到大厅来,饭店定然常年为他空着最好的包间。
林萧然的到来引起一片哗然,所有人都好奇地看向男人,除了言欢。
言欢沉默地低着头,让自己平静下来。最初的震惊褪去,他不相信这是巧合。
林萧然像是要印证言欢的想法,径直朝他们这桌走过来。
姚欣蕊惊讶地说不出话。贺松不知道他们怎么惹了林萧然的注意,赶紧拉着女友站起来恭敬地打招呼,“林少”,只有微颤的指尖暴露出贺松的紧张。
林萧然眼光扫过他们,最后停在低头不语的人身上。
言欢感觉得到压迫的视线深吸一口气,起身看向林萧然,面带微笑,疏离有礼。
林萧然觉得好笑,他们的关系好像不止如此吧。
“好久不见,言欢。”
这是林萧然第一次叫言欢的名字,见面的那三年他们从未问过对方叫什么。
言欢笑笑,“是很久没见了,林少。”
盯着两人的姚欣蕊和贺松大吃一惊。难怪刚才言欢不感兴趣,他竟和林少认识。
林萧然转向姚欣蕊与贺松,“我可以加入你们吗?”理所当然的像在问相熟的好朋友。
“当然可以”,姚欣蕊满面笑容,贺松也受宠若惊。就连他们的父亲也没有机会和林萧然吃一顿饭,何况是贺松与姚欣蕊,这次真是沾了言欢的光。
言欢没说话,林萧然的心思他猜不透,只能静观其变。
“但是饭菜我们都已经吃过,重新再……”
“不必了”,林萧然在言欢身边的位子坐下,服务员立马呈上一套全新的碗筷,三人也跟着坐下。
黑子带着六个人排在隔间前,将众人好奇探究的目光全部阻断,大厅恢复了平静。
虽然林萧然自带气场,但姚欣蕊是个话多活泼的迷妹,贺松是搞政治的。两人努力地找话题热场子,气氛不算太僵。
姚欣蕊看着埋头苦吃的人咬了咬牙,林萧然本是冲着言欢来的,他却一句话都不说。
“言欢,你和林少是怎么认识的?”
言欢抬头,咽下食物。看一眼林萧然,对方正看着自己,“嗯……以前有过几面之缘。”
林萧然对此不置可否,没接话。
这么模糊敷衍的回答,明显不想多说,姚欣蕊只好讪讪地跳过这个话题。
逸香居的厨师是宫廷御厨的传人,很多菜都是按照家传食谱制作,做法复杂。一菜容百味,用很多食材共同烹饪,讲究不见其身却食其味。
比如这道乳鸽菜包,先把鸽肉、青豆、萝卜、鸡蛋和饭快火大炒,放在烫过的包菜上,抹上花生、葱蒜研磨的酱汁包起来。外表只看得见白菜,入口却回味无穷。
言欢看着林萧然夹起一个菜包,皱起眉头。自家饭店的菜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林萧然不可能不知道吧。
可转念一想,林萧然来吃厨师自然会改菜谱,而这桌菜是姚欣蕊提早点好的。
眼见菜包到了男人嘴边,言欢慌忙拦住林萧然的手,“有花生!”
林萧然挑眉看向言欢,这个人还真是每每出乎意料。
见林萧然放下菜包,姚欣蕊不解地问,“这菜包里确实放了花生,林少不喜欢吗?”
林萧然看着言欢,嘴角一抹玩味的笑容,目光如炬,“我对坚果过敏。”
姚欣然和贺松对望一眼,都看到对方眼里的惊讶和疑惑。这两人的关系绝不简单!
言欢懊恼地低下头,后悔自己多管闲事,刚说出口他就后悔了。
第九章 再见(2)
一顿饭在四人心思各异的氛围里持续了半个小时。在言欢再也塞不进任何东西的时候,林萧然放下了筷子。
他起身,三人敢忙跟着站起来。
“谢谢姚小姐今天做东,逸香居随时欢迎你再来。”
“谢谢林少!”姚欣蕊欣喜若狂,一顿饭钱换逸香居的常位,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贺松也面露喜色,他懂得见好就收,“那林少,我们先告辞了,很荣幸……”
“黑子,送姚小姐和贺先生出去。”
黑子一抬手,“姚小姐,贺先生,请。”
姚欣蕊一呆,只有他们两个?
林萧然看向言欢,“请你喝杯咖啡。”
不是我想请你杯咖啡,是我要请你喝杯咖啡,哪里是可以拒绝的。
言欢点点头,对忐忑不安的姚欣蕊安抚地笑,“欣蕊,你和贺松先走吧,我晚点联络你。”
姚欣蕊担心言欢,更不敢得罪林萧然,只好点点头,一步三回头地与贺松走出逸香居。
言欢跟着林萧然来到院子东侧的独立亭子,松竹环绕,溪水潺潺。这是林萧然专属的包房,上一世言欢是来过的。
两人在外间露天的小桌坐下,服务员立刻端上香醇的咖啡。
林萧然喝一口咖啡,若无其事地问,“为什么回国?”
言欢抿抿唇,“家父家母年纪大了,不想让他们再担心孩子,受思念之苦。”
林萧然对这个模凌两可的回答没信几分,言欢能狠心一走就是七年,不可能突然间转姓。
“言哲南确实该高兴,他儿子比他厉害多了。”
林萧然这话说的轻松,言欢却立刻手心冒汗,不安地看着男人,不知该说什么。
林萧然这是在暗示自己开除他埋进去的暗桩,专门来敲打自己。
言欢其实不想插手言氏的生意,更无意帮言父言母脱罪。可是要言欢看着言氏债务高筑、破产倒闭,他做不到。
言哲南虽然是言氏的控股股东,实际控制人。但是还有许多分股东、职员、工厂。若公司破产,不仅所有投资有本无回,上万人失业,合作商也收不回付款。
上一世林萧然在言氏做足手脚,言哲南被捕后言氏股价大跌。本来言哲南下台后还有希望挺过去,可公司内部体制崩溃,外部受錱域国际打压。内忧外患,毫无回天之力。
言欢亲身经历过言氏坠落的全过程,哪些人有问题很清楚,所以上任后把人都开除。同时也能拖延林萧然获取证据的速度,为日后谈判增加砝码。
林萧然固然会怀疑,会忌惮。可言欢现在解释不了,也不能解释。
言欢的沉默在林萧然眼里变成他包庇父母的默认。
林萧然眼眸一黯,冷酷无情,“原本不关你的事。”
可是搅进来便再不能抽身。
林萧然想起那年言欢掺扶着手臂中枪的自己,心里竟有丝失落。
言欢自然听出男人话里的杀气,只能苦笑。他早已搅进来,不管多不情愿。
那日之后林萧然没有再找过言欢,錱域国际也并无任何针对言氏的打压,但言欢仍然嗅到言氏内外的蠢蠢欲动。
山雨欲来风满楼,言欢在重压之下只能加快脚步。
明面上他管理公司,做出决策。暗地里言欢翻查了十多年的账目和文件,同时从高管口里打探消息。
当真凭着总经理的身份,凭着是言哲南的儿子,言欢能查到的东西惊人的丰富。资金流向、银行账目、税务暗账、壳包公司、参与者的去向……
还有,言欢竟然从黑市雇佣一个“专业人士”,找寻机会让他打开言哲南的保险柜,将记录着骗购岑万的黑账本复印了一份。
之后他仍然可以在父母面前若无其事地谈笑,言欢想起来就觉得自己可笑可悲。
在言欢再撑不下去的时候,一切恰恰准备好了。
六个月,过了六个月两面三刀的日子,现在马上可以结束。
言欢看着高耸入云的錱域大厦深吸一口气,定下心思走进大厅。
“您好,我找孙领文先生。”
“请问您有预约吗?是几点?”
言欢摇摇头,“我没有预约。”
前台小姐笑容一僵,竟然没有预约,总裁哪是普通人想见就见的。
林萧然是錱域控股股东兼首席执行官,大事方针由他决策,很少直接插手管理。
孙领文是錱域的首席运营官,检测公司日常运作,执行林萧然的决定。大家都叫林萧然为林少,而孙领文则是总裁。
言欢补充道,“我叫言欢,你询问一下,他会见我的。”
前台小姐见言欢语气肯定,游刃有余,心里虽然不信,还是朝秘书室打电话。
没一会秘书长亲自下来接人,带着言欢上了VIP电梯,按下顶楼。
言欢眼皮一跳,握紧双手,没想过会被直接带去见林萧然。
孙领文已经在电梯门口等待,引着言欢走进林萧然的办公室,继而退出去。
男人低头审阅企划,言欢便默不作声地站着。半晌林萧然在尾页签字,看向言欢,等着对方先开口。
言欢不自觉地咽口口水,从包里拿出十分厚的几叠文件递给林萧然。
林萧然面不改色,却好奇这是唱的哪一出,接过来翻看。
随后几分钟内林萧然脸色变了又变。先是怀疑、惊讶,随后赞叹,接着又不解,最后变得愉快,竟然还笑出声。
林萧然真是开心的很。有趣,这个言欢果然不是一般的有趣。
林萧然怎么都没料到言欢会亲手把证据交给自己,本来以为这人是要与他作对,谁知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反转。
林萧然嘴角上扬,黑眸凝视着言欢,像要把人看穿,“你想如何?”
言欢眼神坚定地迎上男人的目光,“我想要公安局立案调查,检察院起诉,法院审理。给他们一个合法的判决。”言欢特意加重“合法”两个字。
哦,原来这人大义灭亲是害怕自己私设邢堂,要了他爸妈的命。
言欢好像总能看透林萧然,而他却看不透言欢,他不喜欢这种情况。
林萧然脸色一黯,眸中闪过嗜血的光芒,“血债血偿,一命还一命,有何不妥。”
言欢浑身一颤,但毫不退缩,“人死了便一了百了,没有痛苦。他们应该进监狱为自己犯的错赎罪,承受指责,看着在乎的金钱、名利、地位离自己远去。”
言欢满脸悲戚,就如自己当初体会过的一样。中枪时言欢其实是解脱的,死亡是太轻松的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