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盟:“您可清醒点儿吧,你明明是一个魔鬼!”
“钱盟,我要去海港陵园。和她一起蹦迪。”
“周少,海港陵园在上海,您别扑腾那小巴掌了,又飞不起来!”
“放屁!你看不见我隐形的翅膀吗?!”
第10章 乖巧宝宝周向晚
周向晚要去上海,飞不起来又买不到票,当下拎着钱盟去了高铁站,凑到售票处,闹着要把复兴号给买回家,钱盟说他没带钱,连拖带拽地把周向晚拉了出来。
再然后,周向晚去银行取了五十万。
“周少,五十万是买不了高铁的。”
周向晚:“……我,想给她烧点钱,可是这么一点,都不够她买个好点的包。你说,天堂现在能用支付宝转账吗?”
钱盟沉默一阵,道:“这个……一般都烧冥币的。而且,周小姐不会在意这个。周少,我以为你早就放下了。”
周向晚始终放不下周向清。周向晚十八岁的时候,简直比有病还有病,熊得人想把他塞回去回炉重造,是周向清把他从死线上拉回来的,他心里感激,却从来不说,还没来得及叫她一声姐,她就死了。
周向晚开始蹦蹦跳跳地撒钱,左一把右一把,也不发出声音,只是表情有些肃穆,像是在祭奠谁。刚开始的时候,大家都以为是一个疯子在撒假钞,后来突然发现是真钞,声势越来越浩大,画面也逐渐混乱起来,最后钱盟拉着周向晚在街上龇牙咧嘴地狂奔,周向晚撒完钱又闹着要去一个无名小区。
吴凉心说钱盟真的是拿着一份微薄的工资,CAO着掌握世全球经济命脉的心。
最后,屏幕上是钱盟布满血丝的双眼:“周少,虽然你喝醉的时候可以坐车,但下次你再喝醉,我把你这头,对,就是你漂亮的头颅,啪!整颗扭掉!我们的情分?”钱盟手一挥,一脸沧桑,“没有的不存在的!”
吴凉终于明白为什么钱盟是那个生不如死的表情了,只用了几个小时,周向晚就将一个历经千锤百炼的格斗选手逼上了崩溃的边缘。
下一个,就轮到他了。
吴凉顿时忘记了刚才和杜枫的争执,只剩下刚才没有及时截住钱盟的后悔之情。
吴凉转过头,红着眼睛与周向晚对视,周向晚眨了眨眼睛,睫毛扑扇,乖巧道:“我想喝水。”
“好。你别乱动。”
吴凉开灯,越过地上的一片狼藉,进厨房倒了两杯热水,一杯递给周向晚,然后翻出胃药,和着另一杯水熟练地吞了几片药。
周向晚捧着杯子,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吴凉吃药,眼里满是好奇之色。
吴凉吃完药,开始打扫卫生,地上都是玻璃渣子,周向晚赤脚踩上去很容易受伤。
周向晚则蹲在地上,双手捏着药盒,眨巴着眼睛使劲瞅,表情万分认真,似乎在研究什么世界级的数学难题。
吴凉半跪在地上捡碎玻璃渣,明晃晃的白炽灯下,倾倒的红色酒液,油滋滋的肉,锋锐的玻璃渣像一片垃圾堆,顿时又让他回想起了刚才和杜枫的那场闹剧。
眼前的视线陡然模糊起来,吴凉眼眶发热,将雪白的抹布放在酒液上,愣愣看着它吸饱了酒,变成绯红色,在这么几秒里,吴凉勉强调整好心态,毕竟当务之急是应付杵在客厅里的一大坨周向晚。
吴凉站起来,拿起拖把,正欲拖地,大一片阴影笼罩下来,周向晚站在吴凉面前,一言不发地低头看他,手里拿着一个小药盒,吴凉苦恼地将眉心揉得通红,勉强好声好气道:“你去沙发上坐着。”
下一秒,一股混着果香的酒气扑来,吴凉脚下一轻,就被周向晚夹着胳肢窝抱上了桌子。
“我看懂了,那个是胃药。你胃不舒服。”周向晚低低说着,直起身体,抢过吴凉手里的拖地,有一下没一下地用拖把头蹭地板,他不经常做家务,反而把酱汁都乱七八糟地涂了出去,越扫越脏。
吴凉坐在桌子上,冷眼旁观,他不清楚周向晚到底清醒了没有。
“周向晚,你怎么知道我家在哪里?”吴凉很确定,他没有在任何一个可以查到的书面文件上写过这个家的地址,除非周向晚私下里调查过他。
“我以前送你回来过。”周向晚捏着手指,将盘子一个个叠在一起,端着进了厨房,转来一阵噼里啪啦的惨烈声音,也不知砸碎了几个盘子。
“什么时候?”
“十年前。”
吴凉气笑了,“十年前我还不住这里呢,周向晚,扯谎也走点心,扯个像样的。”
周向晚那浸在酒精里的大脑还处理不了如此高级的反问句,一脸冷酷地从厨房出来,问道:“洗碗机呢?”
“……没有。”
周向晚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扫地机没有,洗碗机没有,还住在这么小的房子里,男人,难怪你得了胃癌!”
吴凉:“……你在说什么,我没得胃癌。”
“你别想骗我,你没得胃癌吃什么胃药?!而且,贱受最后都是得胃癌死的!”
周向晚点点头,行走如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开了门,扛起吴凉就跑,“我送你去医院。”
“周向晚!”吴凉蹬腿踢他,把拖鞋蹬掉了一只。
“砰!”门啪一声锁上了。
吴凉趴在周向晚肩头上,盯着门看了三秒,崩溃了:“周向晚,我没带钥匙!”
再一看更加崩溃:“我鞋呢?!”
第11章 无可奈何周向晚
吴凉站在门口,透心凉——人间不值得。
“走吧,去物业。”吴凉在职场摸爬滚打多年,自认铜皮铁骨,刀枪不入,心态倒是没崩,只是胃疼加剧,疼得他几乎迈不动步子。
吴凉慢慢走了两步,发现周向晚没跟上来,回头一看,十分无语。
但见人高马大的周向晚背对着他,弯腰拱背把眼睛凑到猫眼处,一动不动,活像中了邪。
“你在做什么……”
周向晚:“你家的虹膜锁是不是坏了?”
“我用钥匙开门。”
公元2029年,电子锁全面普及,除了乞丐,已经很少有人用钥匙开门了。周向晚转身,糟心地看了他一眼,道:“你住在垃圾楼里吗?”
“跟上……”吴凉拖着闷痛的胃,踏着硕果仅存的一只拖鞋,出了电梯。
周向晚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道:“我背你。”
“不用。”吴凉顿了顿,“普通胃疼而已。”
周向晚不依不挠:“背你,抱你,选一个。”
吴凉:“……”他一想到周向晚可能会冲过来不管不顾地公主抱,就觉得画面不忍直视,浑身鸡皮疙瘩霎时就立起来了。
吴凉沉吟片刻,拔腿就跑,周向晚一愣,高兴地啊了一声,奋起直追。
吴凉爆发出了毕生的潜力,低头猛冲,但没跑两百多米,就被周向晚扑了个正着。
“我抓到你啦!”徐徐晚风,混着缕缕栀子的香气,周向晚抱着吴凉,眼睛闪闪发光,“轮到我了!”
周向晚三两下把鞋子蹬下来,逼着吴凉穿上,像野狗一样往前掠了十几米,回头张开手臂,蹦跶几下兴奋道:“快来抓我,快点!”
吴凉:“……”
吴凉迈着沉重的步子,怀着沉重的心情,发出沉重的声音:“你往那条路跑……物业在那边。”
周向晚深谙你来我往的游戏之道,放水放得好似开闸泄洪,跑几步就往回头吴凉身边扎,被抓住了之后还贼开心,要抱着吴凉跳来跳去,吓得吴凉又是好一顿魂飞魄散地奔逃。
就这样,两人你追我,我追你,周向晚光着脚,跑得热气腾腾,开开心心,吴凉提着一只拖鞋喘成老狗,终于来到了物业部。
一迈进门,就听见保安大爷指着周向晚一声大叫:“是他!就是他!那个开法拉利的!”
原来,吴凉住的小区也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进的,周向晚一路开车,撞飞的门口蓝牙杆,打趴三个保安,钱盟伏低做小,好说歹说,赔了好几万才勉强了事。
“吴先生,你这怎么搞成这样啊……他谁啊?”
吴凉笑笑,接过备用钥匙,道:“一个朋友,他喝醉了。”
周向晚哼了一声:“朋友?我明明是你……”
吴凉不知道周向晚要说什么,只是有某种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忙捂住他的嘴,道:“闭嘴。”
保安面色古怪,低语道:“他说他是来捉女干的。他老婆呢?”
吴凉:“……”
拿了钥匙走在路上,周向晚依旧充满活力,拍拍吴凉的背,道:“这次还是你先跑吧,我喜欢追你!”
吴凉这次真的是跑不动了,胃痛得不行,一心一意只想回家躺尸。四下看了看,发现人丁稀少,一阵激烈的心理斗争后放弃了抵抗,“你赢了,你背我吧。”
“好。”周向晚先是有些失望,又很快兴奋起来,背对着吴凉半跪下,“快上来!”
怎么说,吴凉从来没被人背过,趴上去的时候紧张得身体都僵了,手不知道搁哪里,腿也不知道怎么放,羞耻得不行,出了一身汗。
周向晚托着吴凉大腿站起来,往上推了推,吴凉吓得搂住周向晚脖子。
周向晚站一步一步稳稳地走着,忽地站住,缓缓道:“往哪边走?”
吴凉指出方向,问道:“你刚才想说,你是我什么?”
周向晚想了想,往前蹦了几下,步子轻快,语调也轻快,大声道:“我是你的小天使!”
吴凉:“……”默默空出一只巴掌,在寥寥路人的迷之注视下,严严实实地捂住了脸。
一番折腾,两人终于回了家,周向晚打了个哈欠——“我想睡觉。”
吴凉相当感动,打开客房的大门,道:“洗漱品在右边第一格柜子。”
周向晚在床上滚了几下躺好不动了,吴凉如释重负,快速洗了个澡,围着浴巾打开卧室的门。
一秒后,吴凉浑身一僵,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来自西伯利亚恶势力的暴击。
简约的室内装修,雪白的床,雪白的被子,中间盘腿坐着一坨目光炯炯的周向晚,且,不着寸缕,是光溜溜一坨。
吴凉瞪大眼,心理落差瞬间弹开了十万八千里,心态崩得嘎嘣脆——为什么他又又又出现了?!
“你在这里干什么。周向晚,你不要挑战我的底线!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周向晚无动于衷,拇指捻着食指,就像用手指比了个小心心,朝着吴凉神神秘秘地招手:“你来看。”
吴凉沉着一口气,凑近周向晚的的手指,生硬道:“看什么?什么也没有。”
“你再仔细看看。”
吴凉眯着眼看了看,逆着光,看见了一根短短的头发,道:“怎么?豌豆公主,你的床上一根头发都不能有?这头发会戳破你娇嫩的肌肤吗?”
周向晚沉声道:“你的发质细软偏黑,我是长头发,这根头发又卷又粗还分叉,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
是谁的,不言而喻。
吴凉受不了和别人睡一张床,他会感觉到无比的焦虑,还有一种私人领域被人侵犯的强烈不适感,往往一个晚上都合不上眼。所以,他从来没和杜枫睡一起,杜枫平时都睡在客房,这也是杜枫经常拿出来和他吵架的理由,不过,不管怎么吵,吴凉绝不接受别人睡他的床!
“你竟敢让我睡死人渣躺过的床?!脏死了。”周向晚哼了一声,往下一躺,“我要睡你床。”
吴凉堆积了一个晚上的情绪到了临界点,当下邪火就蹿起来了。
“你睡沙发,”
吴凉拉着周向晚的手臂,用力往外扯,“你去睡沙发!要不然睡地板!”
“我不,你家沙发那么短,我腿没地方放!地板还很硬!”周向晚拉着被子一卷,冒出一颗毛绒绒的脑袋,在床上扭来扭去,耍赖道:“我要睡这里!我就要睡这里!”
这么一卷,就出了事——周向晚将吴凉腰上围着的浴巾扯下来了!
那一瞬,卧室光溜溜的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相对无言,陷入了诡异的死寂。
半晌,周向晚喉结动了动,突然站起来,小声道:“我不睡床了,我想睡你。”
吴凉退了一步,背靠着衣柜,如果他有毛,必然是浑身都炸开了,他指着周向晚吼道:“你别动,你敢动!我敢动我剁了你!”
周向晚委屈地眨眨眼,道:“我不敢动。不敢动。”
吴凉拉开衣柜,闪身躲了进去,窸窸窣窣了几声,从柜子里弹出几件衣物,和一道闷闷的声音:“如果你不想我报警,就穿上。”
周向晚慢腾腾地套上了淡黄色的海绵宝宝睡衣,袖子短了一截,背上也绷得很紧,不满道:“好小啊。”
吴凉躲在柜子里,声音依旧闷得慌,“不小!你觉得小是因为裤是刚买的!”
“我还开始没穿裤。”周向晚捏着手指拎起四角裤,定定地看了一会儿,满脸嫌弃。
“丑。我不穿。”
吴凉咬牙道:“……你给我穿。”
周向晚抿了抿嘴,笨拙地套上裤,绷出一圈喷张的形状,道:“太紧了吧。”
“你穿好了吗?”
周向晚乖乖穿上裤腿短了一截的条纹睡裤,道:“穿好了。”
吴凉摸黑穿好衣服,出来才发现他穿错衣服了,上衣是灰白条纹,下面是嫩黄的海绵宝宝睡裤,看起来不伦不类的,吴凉相当心塞道:“我最后再说一遍,你去睡沙发。”
周向晚眼睛亮亮的,“那我能睡你吗?”
“周向晚,你是不是在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