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
赵箐箐转身过来,脸上的笑容不再那样单纯,眼中更没有半分羞赧,甚至根本不像个二八的高门贵女。
“我也不与公子绕弯。公子是阴阳之体没错吧?”
云十七皱眉,“是又如何?你不也是?”
赵箐箐弯唇笑,“公子知道就好,你是,我也是。我们二人是这洛城,乃至世间唯二的阴阳之体。公子可知,阴阳之体乃鼎炉圣体?”
云十七因‘鼎炉’沉下脸,“你既然也是阴阳之体,怎么张口就是‘鼎炉’?”
自己侮辱自己吗?
赵箐箐却不以为然,“我不过是说了事实。当然了,此番唤云公子前来,是有另话说。”她轻轻一拂袖,“公子可知,鼎炉双修之理。所谓鼎炉双修,不过是修真者釆补于你我。但若想要真正双修成道,唯有彼此釆补。而你我二人,便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云十七听她越说越离谱,满脸不可置信,“你是要和我双修?”
赵箐箐难得脸红,“我修道,公子修魔,一阴一阳,互为釆补。如何不好?”
“……”云十七顿时哑然。
当真有这么大胆的姑娘?
可是……
“你不是喜欢阎和吗?”
赵箐箐被他问住,困惑地想了想,“公子说的是神龙堂的堂主?我并未喜欢阎和堂主。”说着又笑出来,“神龙堂的堂主,背景神秘莫测,可不是箐箐敢肖想的。”
“那你就喜欢我?”
赵箐箐一怔,“喜欢?你我乃天下最合适之人,喜欢不喜欢又如何?这世间,实力至上,以武为尊。公子竟是这样天真的人?”
“呵,不过公子如此单纯,反而让箐箐有些喜欢了呢。”
云十七揉了揉额角,“赵姑娘,我们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
“真的不合适。”
“我已说了,公子与我,是绝配。双阴阳之体,唯你我二人可共同双修。公子不想有一日飞升成仙吗?”
云十七听着她画的大饼,轻轻叹了口气,“我不想飞升。”
被她用‘你怕别是个傻子’的眼神望着,云十七干笑两声,“我志不在此,姑娘还是打消这念头吧。”
“我不会放弃的。”赵箐箐眼眸一转,“若公子一定要有喜欢方可,那箐箐也会努力让公子喜欢的。”
“……”云十七:还说不听了!
云十七索姓转身便走。
然赵箐箐却突然拉住他的手,“公子,你答应了我的花灯……”
“……”云十七:还走不成了!
连忙将手拿出来,“赵姑娘,我真的……”
“云十七,你在干什么!”一声亮喝从身后传来。
云十七回头望去,见来人,低头抿唇,“主子。”
赵箐箐从容笑了笑,“原是阎堂主。”
阎和绷着脸走近,“赵家小女,在此作甚?”
赵箐箐望了望云十七,又看看满脸冷漠的阎和,唇角轻勾,“十七哥哥答应了帮我做花灯,在这等丫鬟送物什呢。倒是阎堂主,如此主子做派……我记得十七哥哥只是暗卫而非奴仆才是。阎堂主莫不是管的太宽了吧。”
十……十七哥哥?!
云十七瞠目,这姑娘好能说。
阎和扯过云十七扔到身后,眯着眼打量着眼前的不到自己肩头高的赵箐箐,“云家是什么规矩本主不知,不过,我的暗卫,是奴是仆,与你又有何干?乳臭未干的丫头。”
三百多岁的阎和说她‘乳臭未干’倒也没有什么差错。
但赵箐箐却不服气。
她好不容易守到云十七落单,偏偏这堂主突然冒出来!
“箐箐不过二八,当然比不如阎堂主年数已高,威风八面!”
“臭丫头!”
“老不休!”
“那个……”云十七:喂喂,为什么吵起来了啊?
“你闭嘴!”
“你闭嘴!”两人竟是异口同声地吼他。
云十七当下就沉了脸,“那两位自便吧,我还有事。”他微微一拱手,走了。
阎和与那赵箐箐谁也没想到他走得如此干脆。
阎和没理由追,赵箐箐却大声喊,“十七哥哥,你答应我的做花灯呢?”
云十七连头也没回,“你骗我在先,花灯便不作数了。”
“……”赵箐箐:啊,好恨呐!
“你骗他什么了?”阎和冷眸,“你叫他来此又是何意?赵箐箐,你不要得寸进尺!”
赵箐箐见云十七都走远了,脸色也冷下来了,“关你何事?!”
阎和怒瞪,“云十七不会喜欢你的!”
“这话是你在跟自己说还是跟我说?”赵箐箐冷笑,“咱们不过是公平竞争,你近水楼台也不得月,还不许我心向着这明月?”
“你什么心向着他的,你自己知道!阴阳之体双修,违背大德!你休想把云十七骗去!”
“各凭本事!”赵箐箐才不鸟他。
阎和心里突然就生出一股火来。
师爹传信与他,说云十七去了窑子,可他寻来,却在这亭子里。
没去窑子,可也差不多了!
私会!
他竟然在同赵箐箐私会!还有,做花灯是什么节目?!
这一股脑的火气,终于在赵箐箐的一句‘各凭本事’下冲了出来。
阎和伸手快如闪电,一把捏住赵箐箐那细白的脖颈。
“你跟我说,各凭本事?”他低沉着声音,宛若修罗降世,“我现在就把你掐死,你说,还有没有人同我抢?”
“咳——”赵箐箐的脸色骤然被憋红,窒息胸闷得让她无法开口说话。
一息。
两息。
这男人真的就不放开她了。
五指渐渐收紧,再也吸不上一口气来。
赵箐箐脸色开始发白。
她终于意识到,这男人是真的想要掐死她。
“我……咳……”哪怕是求饶,竟然都发不出声来。
阎和面无表情,笑得猖狂,“各凭本事?这就是你的本事?赵箐箐,除了这身女人皮囊,你又有哪里胜得过我?”
“救……命……”
“徒弟,放了吧。阴阳之体天下难得,你可真够心狠手辣的。”
一道声音突兀地插了过来,赵箐箐无法转头,也看不见是谁在说话。
阎和似乎是听了这话,徒然松开手。
“咳咳咳!!!”赵箐箐跌在地上,咳得撕心裂肺,此时正捂住脖子,狼狈极了。
偏偏面前两个男人都是不怜香惜玉的主。
“你就算掐死我,十七哥哥还是不喜欢你!”赵箐箐揉着脖子,这一霎那竟有恃无恐了起来。
阎和浑身一滞,“你想死是不是!”
白银扶额,拉过徒弟,苦口婆心地对赵箐箐道:“姑娘,找死不是这么找的啊。”
赵箐箐大口吸气,也不再说了。
她也是真的怕阎和杀了她。
待喘息之后,赵箐箐从地上爬了起来,也不顾满身的灰土,“阎堂主,你当年就是这么害了云家的?你只毁云家人的灵田而不动手杀人,却不想内里是个这样的心狠手辣。不过,你将十七放在身边有什么意思呢?不如将他给我,我拿赵家与你做交易,如何?”
阎和脸色更冷,“滚!”
赵箐箐脸色发青,见阎和又要动怒,只得神情讪讪、灰溜溜地走了。
白银拍了拍徒弟的肩膀,“放心,云家小子就是再眼瞎也看不上她。”
阎和握紧了拳,一言不发。
“索姓你如今也知道对云小子是什么感情了,该去追的就去追了啊。别等来等去,等到最后云小子给你发喜帖的时候,你别来为师这哭。”
“……师父。”阎和绷着脸。
白银叹了口气,“要不要为师帮帮你?”
阎和蓦地抬头,“师父当年是如何追到师爹的?”
白银:……
死皮赖脸。
哦不。
“死缠烂打……总能缠上的。”白银摸摸鼻尖。罢了,反正他现在是人生赢家啊啊哈哈哈。
阎和皱眉,陷入沉思。
原来,若不是亲眼见着赵箐箐拉着云十七的手……
他还不知,自己对云十七的占有欲竟是这样强。
可师父却说。
这不是占有欲。
这是……
你喜欢他。
喜欢……他。
阎和握紧了拳。
“行了,别想了,云小子对你又不是没心思,你这一副苦大仇深的干嘛?”白银勾住徒弟的肩膀,“走了走了,花灯会,去选个好看的花灯,送他去!”
阎和眼一亮,“师父所言甚是!”可转念一想……
“那若是他不要我的花灯?”
白银:“你硬塞还不行了?”
阎和若有所思地点头,也是,毕竟他还是云十七的‘主子’。
“对待情敌啊,就要如落叶扫秋风般凌厉,刚才那一下就干得很好。不过那个时候,你应该先关心你媳妇啊,你傻啊,就这么让他走了!”
“若是师父是我,又会如何做呢?”
“我会先把你师爹抱过来亲一口!当然了,不会吼他的,媳妇都是不能吼的。”
“……”阎和:刚才好像吼他了,让他闭嘴了。
“然后,情敌嘛,秀个恩爱,能知难而退的自然好,心里没数的,自然就要动手收拾了。”
“……”阎和:有道理。
“不过,那赵箐箐可不是为了云小子。那姑娘,心思可深呐。”白银突然感慨一句。
阎和点头,“赵家意在神龙堂,而赵箐箐不过是个棋子。也许……也是如她所说,是为了阴阳体双修。”
“胡言乱语罢了,阴阳体最好的修炼方式便是道魔双修,鼎炉的法子,究竟是错的。”
“……嗯。”
第五十八章
戌时,日头刚落,月色渐起之时,花灯会开始了。
一阵响彻洛城的铜锣声从城楼方向乍响。
街边的人流挤得更快了。
阎和冷着脸被撞来撞去,额角青筋直抽。
“师父,这是在干什么?”这些凡人疯了吗?!
不仅仅是凡人,修真者们更是有在天上飞的。
而他们飞的方向都是同一个——江边花灯楼。
白银负手一笑,“你淡定些,还要不要花灯了?这城中最好最大的花灯就在那花灯楼上挂着,引得众人趋之若鹜,都想抢来送给喜欢的姑娘。”
“凡人不怎么兴乞巧节,反而这花灯会最热闹。洛城花灯会每十年一次,据说能抢到花灯楼上最大的那具花灯的,便能上花灯船,在江边荡上一晚。美景美人,好不快意,故而,便有了一说法,拿到那花灯送给心悦之人,便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白首不见相离。”
听了师父这话,阎和不屑一顾,“凡人怎么抢得过修真者?”
白银轻笑,“这不,比得就是文艺,可与修真武力没啥大关系。琴棋书画的,能者居上。”
“那如果强抢?”
白银摇首,“这花灯会是洛城中的几大修真世家主办,自然有人守着不让你破坏规矩。一方面也是为了在这花灯会中招贤纳士。不得不说,这洛城的几家,真是心思深沉。罢了……总归是图个热闹。”
阎和点头,“师父竟知道这样多?我在这洛城待了许多年,竟不如师父知道得多。”
“我?”白银哑然失笑,“这什么花灯会传说可都是你师爹听来与我说的。”
他哪里有那个闲情逸致去听这些闲趣。
他理自己手中的势力情报都来不及。
说起这个……白银想起了什么,便凝神传音——
“我上次要你查的,洛城那些零散的猎手小队,你可查探清楚了?”
阎和原本一门心思想着要不要去取那花灯,突然听见这话,便沉重下来,“约莫有两个,具体落脚点还未彻底查明。”
“这花灯会,”白银一顿,望着那满目琳琅的花灯与热闹的街市,凝重不减,“本座总觉得要出事。”
“罢了,也许是我多想。我去找你师爹了,你去取那花灯吧。”他拍拍徒弟肩膀,“祝你早日抱得十七归。那花灯传说,说不定是真的呢?”
“……”阎和:还真要去取啊?
师父的身影没个几息就消失在视野中。
阎和:不知道师父是怎么从这密不透风的人群中蹿出去的。
也罢。
阎和目光一凝,望着花灯楼的方向,心里也暗下决心。
师父说的,取花灯追媳妇,总归是有道理的。
阎和也不再与凡人挤。
一个纵身,原地腾起,脚尖临空轻点,一道黑影追风而去。
凡人仰望,不免喟叹出声——
又是一名修真者啊。
今年的花灯会,可真热闹。
……
花灯楼上,几大世家的客卿守着那最大的花灯,颇有些愤愤。
“你我皆是宗门佼佼者,只不过收了这几家供奉,就要在此守着这劳什子的花灯,真是一世英名皆丧尽!”其中一人忿忿不平。
“是啊!”
“唉。”
其中有人看不过去他这‘当了婊砸还要立牌坊’的模样,不屑地出声,“你也说了,收了人家的供奉,成了人家的客卿,尽己之能罢了,守花灯怎么了?又不是叫你去挑粪!”
“你!”
索姓两人背靠的世家是对头,索姓谁都不怕,大不了就是打一架。
可眼见着要吵起来,该劝架的还是在劝架。
就在这时,门开了。
嘎吱一声轻响,让诸位年轻气盛的青年们都全部凝眸看去。
在场的每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