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一眼,居然有几分欠揍的天真无邪感。
“那我可以参赛吗?”
林雅珺看着那张迷人的小嘴一开一合,下.身更是隐隐作痛,他觉得这辈子怕是都摆脱不了阴影了。
“参赛?”林雅珺咬牙切齿,忍不住骂道:“参你.妹的赛!”
“我可以参赛吗?”邵殷神情执拗。
林雅珺无力地揉了揉眉心,“趁我发火前滚出去。”
邵殷举起了手机,“这是我录的视频,现在我可以参赛吗?”
“把视频删了。”一向谦和有礼的林雅珺眼神瞬间变得有些可怕,他最讨厌一些人不自量力的威胁。
邵殷一紧张,又开始神经质地啃指甲,“我……我……”,他“我”了半天,“其实我喜欢你,我是你的粉丝,我讨厌同姓恋但是不讨厌你,因为你我才想要变成导演,和你站在同样的高度。”
林雅珺被这突如其来的表白弄懵了,更何况对方弄错了表白对象还不自知,他一时无语的不知该作何反应。
“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私助在外头提醒上司接下去还有几场会议。
“我已经删了。”邵殷给他看清空的相册,垂着脑袋,“这件事我也不会往外说的。”
林雅珺站起来整理衣服,邵殷却抢先替他提起裤子。
“就算给你这个机会,你也无法获奖。”林雅珺盯着他的发旋,开口道。
邵殷异常自信,“我会是第一名。”他拉好对方的裤链,系好皮带,裤子往上提了提,道:“秋裤不要再露出来了。”
林雅珺表情呆滞了一瞬,用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做出一个得体的微笑,“谢谢。”
临走前,他递给邵殷一张名片,“我会和主办方那边交待一声,破例给你一个机会……说实话,比起《夜莺》,我对你更感兴趣。”
邵殷看清名片上的名字,立即错愕地抬起头,然而男人已经推门离开了。
他好像,勾.引错了人。
因为资金紧张,这部时长半小时的参赛作品邵殷不仅自己写剧本,置景,美术,采办道具,还亲身上阵当演员……虽然如此,但呈现出的效果意外的精彩,足够脱颖而出。
半个月后,邵殷如愿收到了入围半决赛的通知,晋级前十的选手将在一星期后进入总决赛。
《夜莺》成为这一届剧情短片创作大赛的黑马。大众评审团投票时出现明显的两极分化,一派认为这是赛中唯一有思想有内涵有深度的影片,另一派却说不过是一部不知所云的垃圾。
它毁誉参半,但无疑是最受热议的参赛作品,连带着以前默默无闻的导演邵殷也被挖了出来。
观众很快注意到邵殷的身份问题,他是A大影视专业的学生没错,但他已经毕业五年了啊!一个在电影行业摸爬打滚五年的老油条和在校学生比赛,这不是欺负人吗?!
主办方很快公开澄清没有黑幕,他的参赛资格是有在国际上获奖的导演举荐得来的,应属参赛特例第二条描述的情况……
社会上的质疑声这才消退,话题也逐渐歪楼到邵殷背后的靠山。
进入总决赛时邵殷没有什么反应,反倒是他的助理小陈眼泪汪汪,拉着他的衣袖直哭,“表哥我早料到这一天了我呜呜呜呜,得了冠军我们就去吃自助餐庆祝呜呜呜呜……”
决赛由国内最知名的五位导演担任终审评委,现场评分后选出获胜的前三名。
邵殷的《夜莺》倒霉的抽到了最后一个放映,此时评委们已经审美疲劳,不出意外所得的分数相对会比平时更低。
而且他在介绍这部影片时只潦草说了一句话:“这是带有自传色彩的作品,名字叫《夜莺》。”
评委们又问了几个基本问题,示意可以开始播放。
战败的逃兵躲在敌国一座小城里一家废弃的屋子里,被炮火击中的右腿和右臂伤势严重,一只右眼进了铁屑失明了,还有一只被炸伤的残缺的右耳。
屋内光线黯淡,他连移到卧室的力气都没有,虚弱地靠在墙角。在断绝水电的情况下,吃着为剩不多的干粮,喝窗边的雨水苟延残喘。
士兵听到了动静,警惕地拿起手中的武器,枪口瞄准窗外。
一只夜莺。
握枪的手纹丝不动,而不知危险将至的夜莺歪头打量着漆黑的枪口,看上去极为好奇。
☆、金主,殉情不?(二)
第二天,那只夜莺又一次飞往他的住处。
士兵睁开眼,看见夜莺张开鸟喙,把一只虫子推给自己。
他吃了,夜莺欢快的啼叫,又扇动翅膀飞去抓虫子。
夜莺不见外的围绕着他飞,成天唱着动人的歌声,打破了夏日的沉寂。
夜莺停在了士兵的手上,他突然抓住它,用力撕下它的一只爪子。
爪子断了,是士兵用手指头硬掰断的。他不顾夜莺的哀啼,又把它的右翅折断,一只眼睛也被抠去了,然后把瑟瑟发抖的鸟儿捧在手上,满意地笑了。
看到这里时,一个评委尖叫着捂住了眼睛,“就算是特效我也无法忍受!我他.妈动物保护协会主席!我要打零分!”
唯一的女评委见他那怂样嘲笑了一通,道:“我倒觉得比前几部千篇一律的无病呻吟有意思多了。”
夜莺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来,而士兵病得越来越厉害,有一天清晨,他听见有件东西撞到铁网上。
他的夜莺回来了。
夜莺原谅了士兵,和以前一样给他撷来食物。然而受伤之后觅食很艰难,找不到肥美的虫子,只能撷来其他的东西。
士兵交给它一封信,“飞去南边,叫他们来救我。”
夜莺竟像是听懂了,带着系在腿上的信,拍着一边的翅膀歪歪斜斜飞走了。
再次回来时,它的一身羽毛沾满了风尘,而屋内的士兵情况同样不容乐观。
士兵被敌人发现后遭到了非人的折磨,他们故意养着他一逞兽.欲,等到玩腻了,又拿起弯刀开膛破肚,士兵的内脏淌了一地。
恶魔们嬉笑着离开,士兵跪趴在地,甚至有些想去舔食那些肠子,他已经饿得不行了。
这时夜莺飞到士兵面前的地上,他一瞬间露出欢喜的笑容。
他做的第一件事是爱怜地抚摸夜莺,逗弄它的鸟喙,然而接下来手掌一盖,开始狠命地压这只可爱的生物,直到它的肠子漏出来。
夜莺没有挣扎,反倒如以前一样,断断续续为他唱起了歌。
直到荧幕黑了将近三分钟之久,评委们才反应过来影片已经结束了。
那位女评委第一个回过神,呐呐道:“虽然不寒而栗,但那个……心理变态是有多幸运才会遇到他的夜莺,我都有些羡慕了。”
说要给邵殷打零分的评委最后还是打了及格分,虽然他不认同这部影片的主旋律,但不可否认影片叙事凝练又不失新意,整体色调上的把控更是完美营造出了战争时期的年代感。
打了最低分的反而是林雅珺,他缓缓道:“今天我是以特邀嘉宾的身份参与评分,站在一位投资者的角度,这部作品没有商业价值。”
换句话说,投资邵殷无利可图。
两个评委的低分让邵殷止步第八名,无缘那笔奖金。
失败了。
就算邵殷已经习惯了一次又一次的失败,还是有些失落。但他很快就把心态调整了过来,等小陈来接他的时候,甚至还问上次说的下午茶自助餐厅开在哪里。
“就在天润商场!”
“多少钱?”邵殷谨慎地问。
小陈被他的谨慎感染,用气音小声说道:“88。”
邵殷没有丝毫回转余地,“吃别的。”
旁边传来一声嗤笑,邵殷转过头,是一个穿着白色羽绒服的少年,白白净净的清嫩大学生模样。
见他看过来,少年出声道:“要不要这么抠门大叔?又不是888。”
邵殷回道:“我又不是富家子弟。”
那位少年被逗得眼泪都笑出来了,林雅珺走到他身侧,手里还捧着少年忘了拿走的奖杯,问他怎么笑得这么开心。
“快去开车,外面冷死人了。”少年不客气地催促道。
林雅珺对小情人一向娇纵,听话的把车开过来。
林雅珺走之后,邵殷问道:“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关你屁事。”
“他每个月给你多少钱?”
这个问题戳到了少年的痛处,他怒目而视,“怎么?也想找个金主?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那副德行!”
“我不是同姓恋。”邵殷说。
等坐上了车,少年仍是一脸怒容。林雅珺觉得有趣,“这是怎么了?谁敢惹你?”
“没事。”少年呸了一声,“遇到了自言自语的神经病。”
林雅珺立马意识到他指的是邵殷,微皱起眉,对方的精神状态似乎的确不容乐观。
仅有的那星点恻隐之心让他吩咐私助带邵殷去做个检查。
接到电话的助理却以为是“那个”健康检查,见到本人时还感叹上司的口味越发不可捉摸,检查完之后非常能干的料理好所有包养事宜。
当晚林雅珺得知自己多了一个小情儿的时候脸都绿了。
隔天邵殷带着包养协议找上门履行义务。
林雅珺无奈道:“这件事是我手下人的失误,第一个月的钱我会打到你的账户,现在请你从哪来回哪去。”
邵殷把一只胳膊伸进门缝里阻止他关门,“那你能不能给我林鹤容的号码?”
“……林鹤容的?而不是我的?”
“我要你的干嘛?”邵殷奇怪道。
林雅珺以为这又是欲擒故纵的手段,有些不耐地写了一串号码,“打不打得通我就不知道了。”
邵殷怕他给的是空号,蹲在他家门口先打了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了。
“哪位?”电话那头传来温和的男声,大概是在片场,背景音有些嘈杂。
邵殷一边紧张地啃手指一边说话,“我我我我……我是你的粉丝。”
他说了一大堆废话,那头的男人实在很忙,只好出声打断。
“不好意思,请问到底有什么事?”
“我也是一名导演,我想要跟着你学习,我什么都会,我……”邵殷脸不红心不跳道:“你叔叔还包养了我。”
林鹤容:“……”
“稍等。”他似乎在电话那头和谁说了什么,片刻后道:“既然是小叔的人,我是应该照顾的。有时间的话可以来影视城找我,学不学得到东西我不敢保证,但你能接触到不少人脉资源。”
邵殷立马道:“我现在!不是,一小时后就能到!”
“不用急。”林鹤容语带笑意。
林鹤容和小叔很像,不止是相貌,还有身上那种正人君子的气质。
最近他忙着在拍一部大型古装电影,邵殷来时他也腾不出精力顾他,只叫他跟着自己,不懂时再问。
在这过程中林鹤容才发觉自己捡到了宝。邵殷什么都会,什么都帮得上忙。他可以负责场地,安排后勤,调试设备,摆弄摄影摄像器材,简单说就是一个人胜任了整个剧组的活。
水管爆裂时,维修工来没赶过来,剧组一群人手足无措。这时候邵殷撩起袖子站出来,而林鹤容也撩起袖子,站在一旁给他递扳手。
林鹤容发现邵殷看似阴沉孤僻,其实只是不善言辞。如果一开始只是人情,到后来林鹤容是真心想拉一把邵殷。
“可以给我看一下你的作品么?”林鹤容问。
邵殷又开始紧张,“早期的拍得不好,一年前拍了一部满意的,也上映了但是反响不好。”
“叫什么?”
“《海王》。”
林鹤容听到名字挑起眉,一年前他拍了一部灾难题材的影片,原本拟定的名字叫《海王》,却得知和另一部片子撞了,最后不得不改为了《海皇》。
巧的是两部片子还同期上映,为此没少被拿出来比较。到最后,一部成为年度票房冠军,另一部扑得惨不忍睹。
“原来你就是《海王》的导演,”林鹤容回忆着模糊的片段,点评道:“我记得是一个男人和大海的故事,类似于柏拉图式的文艺爱情,演员的演技无可挑剔,可惜……”他斟酌道:“故事太平淡了。”
邵殷闻言点点头,“他演得很好,是我的故事配不上他的演技。”
林鹤容从这句话中嗅到了什么,“你们……也是GAY?”
邵殷目光下意识看向他,“是我的前男友掰弯了我。”
林鹤容见他不想再提的样子,心想当时恐怕闹得很不愉快。
很快又开始忙起来。在布置场景时邵殷上前帮忙,没成想脚底一滑,他下意识拉住身边的林鹤容,而对方正顾着手里的道具,一着不慎就竟被他拽倒了。
非常戏剧化的,两个人的嘴不小心贴在一起。
剧组的人都在起哄,林鹤容趴在邵殷身上,半天没起来。
“你的心跳得好快。”直到邵殷开口道。
林鹤容这才醒过神,赶紧伸手把人拉起来,“有没有受伤?”
邵殷摇摇头。
结束这一天拍摄之后,林鹤容要请他吃饭感谢这段时间的帮忙。
邵殷道:“天润有一家自助餐厅,一位88块,可以吗?”
林鹤容忍俊不禁,笑得肩膀都在抖,“我记得那是下午茶吧,现在先吃别的,想吃明天再带你去。”
“你对我真好……”邵殷目不转睛看着男人,“笑得也好看。”
林鹤容止住了笑,他发现对方居然哭了???
邵殷边擦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