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都好受了许多。休息得差不多了,他立马道:“我们赶快去见……丹英。”
施钰辗转被拐卖到S市,被一对姓黄的无法生育的夫妻带回家,改叫黄丹英。
当时她五岁,已是懵懂记事的年龄,许多夫妇嫌年龄大又是女孩。但黄姓夫妇觉得她长得粉雕玉琢,非常喜爱,收养后视若己出,而施钰也逐渐认可了她的新父母。
这么多年,她同样也在寻找施秭霖和方世尧,然而她只记得自己有两个父亲,其他的一概不知。
黄丹英早上出诊去接病人,到达现场病人已经停止心跳。家属要求抢救,她就和随行医生尽力抢救了一小时,最后却被骂得狗血淋头。
她习惯了,回到急诊科又是忙得脚不沾地。
比约定时间迟了将近一个半小时,她才匆匆赶到地点。
饭店包厢里坐满了人,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人听见开门的动静立即望过来,其他人察觉到也齐齐抬起头。
一时间心脏跳到嗓子眼的黄丹英竭力控制着发颤的嗓音,“我来了。”
她磕磕绊绊地解释,“今天来看急诊的病人很多,科室又没有别的医生替班,我提前请了假也只能等到看完所有病人才走……”
“来了就好。”
她听见轮椅上的老人嘶哑的声音,眼泪一瞬间就下来了。
“……爸爸……”她泪眼婆娑地看向一旁的方世尧,也叫了一声“爸”。
记忆中和高大无匹的父亲难逃岁月的无情,终变成了日薄西山的老人。
施璧和施钰是一对双胞胎,站在一块就像一个模子刻的,即使两人的装容打扮天差地别,任谁都能一眼看出来两人是对亲姐妹。
怪的是施璧施钰的血缘父亲是方世尧,却和施秭霖更加亲厚。而施羿流着施秭霖的血,但从小最爱黏的是方世尧。
认亲一事并没有太多波折,到最后方世尧怎么劝说,施钰还是没接受调去省医院的邀请,只是说这个小医院不能没有她,累是累,不过她每天过得都很开心。
见牵肠挂肚了大半辈子的小女儿做着自己喜欢的工作,有了新的家庭,施秭霖如释重负的同时,心里头又萦绕着隐约的怅然。
到底心存遗憾,没能见证她的每一次成长,没能参与她的人生。
施家人在Y城呆了一周,一家人逛遍了施钰推荐的Y城美景,玩得不亦乐乎。
要不是考虑到还有工作在身、小孩还得上学,他们还能再玩上十天半个月。
回A市的前一天下午,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找上了门。
那时施秭霖在庭院里吹风。
林森脱去风衣,把它盖到施秭霖腿上,“您怎么这么不爱惜身体!”
施秭霖听到久违的声音,带上了笑,“林森?你怎么来了?”
此时林森已继承了林家,脱去稚涩,那张过分漂亮的脸带着一种刀锋般的森冷气势。然而一面对施秭霖,他又成为了那个喜欢撒娇使姓的小孩儿。
“你不高兴?”林森假装生气,“你主动送上门,我还不能上来看一眼?”
他的这一句很牵强,Y城离林家所在的海滨城市十万八千里远,决计和送上门挂不上钩。
施秭霖没有点破,只是关切地问,“有没有人为难你?”
林森注意到施秭霖的眼睛没有对准他,而是落在他肩上,心情陡然间变得沉重,刚想脱口而出的话也吞回肚子,“没有,别担心。”
张兆正倚靠在一棵玉兰树的树干上抽烟,抽完一根,等烟味散尽,走过去把施秭霖推回屋子,顺手把林森的大衣扔回给他。
施秭霖怕他们起冲突,连忙道:“林森,你先回去,等有空了随时可以来A市看我。”
“真的?”林森一扫阴郁,追上去亲了一口施秭霖的脸,“那我每周都会去。”
张兆很想把人撞开,但那小子丢下一个挑衅的眼神后利落地滚了。
“不知检点。”张兆道。
施秭霖哭笑不得,“阿兆啊……语文水平有待提高。”
浴室传来哗哗的水声。
施秭霖躺在浴缸里,任张兆搓洗后背,痛了就叫一声“轻点!”。
张兆单膝跪在地上,手上拿着海绵摁着他的背用力搓,脸上没什么表情。
“转过来。”他开始擦洗施秭霖的前面,这幅瘦巴巴的身体就像一具包着皮的骨架,皮肤却很白,稍微一使力就能留下红.痕。
手指不经意滑过某.处,施秭霖叫了一声,些微刺痛让他头皮一麻。
张兆停下,故意折返回去,这一次施秭霖叫.得更.大声。
张兆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话。
施秭霖面红耳赤,想要躲开,又被男人压制住,只能求饶道:“很、很痒,不要弄了。”
张兆放过了上面,却把手探向他的身下,而后打趣道:“挺精神。”
“你出去!我自己洗……”
张兆道:“不急,还没给你洗.屁.股。”他没忍住用劲捏了捏,心想老头儿身体干瘪得跟鱼干似的,倒长了个白花花的软.屁.股。
接下去的擦.枪.走.火是意料之中的事。
张兆把施秭霖的脑袋按压到自己的。
施秭霖不时发出不堪忍.受的呜.咽声,张兆目光暗晦,胸腔起.伏着喘.息,一副全然沉溺的模样。
快要到达顶.峰时,张兆低哑道:“吞.下去。”
“唔唔……”施秭霖抗拒地摇摇头。
“吞.下去我就亲你……”他低下头吻了吻他的嘴角,声音多了一丝亲昵。
这是一个无法拒绝的诱惑,施秭霖难堪地接受。
而张兆瞬间情.动得像一头发.情的牲.畜。
作者有话要说: 我感觉已经非常隐晦了!!!我尽力了!
☆、小狼狗,殉情不?(十一)
晚上的飞机,第二天中午再次回到了家。
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方世尧去医院给施秭霖拿药,别墅里只剩施秭霖和张兆。
躺在床上的施秭霖没有睡意,于是拉着张兆八卦,“最近阿羿和叶一阳的感情怎么样了?”
张兆没好气道:“老头子,你是嫌我头顶不够绿么?”
“我没招蜂引蝶。”施秭霖不要脸的回答。
张兆拿他没辙,“你儿子包养的那个还在闹呢,悬。”
施秭霖听得唉声叹气,“榆木脑袋,就不会两个全要了?”
张兆一反常态没有呛声,而是迟疑道:“我撞见了方世尧,朝你的牛奶里放药。”
这一幕本来没什么,让他不解的是为什么方世尧要悄悄地投药,而不是光明正大的喂给施秭霖。
施秭霖显然也很惊讶,“我知道了。”他说,“别告诉其他人。”
之后方世尧每晚都会端来的牛奶,他一口也没有碰过。
秋去冬来,施秭霖身子骨每况愈下,方世尧本来半白的头发急得全白了。
施秭霖摸着方世尧的脸,摸见了他的一道道细纹,就笑得跟偷腥的猫一样。
两个人年龄相仿,方世尧却年轻得像他的儿子,施秭霖不爽很久了。
方世尧任他摸,道:“开了新的药,和以前的药姓相冲。旧的药都得停掉,你快拿出来。”
施秭霖指了指床头柜的抽屉,道:“都在那里。”
方世尧拿了一个小锁头锁上,像是放下心头大患一般露出笑容,“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在外人看来,老两口相濡以沫了一辈子,绝对是一对恩爱夫夫的楷模。就连施璧、施羿也是羡慕的,他们经历了一遭婚姻,知道不忘初心有多不容易,所以更是深有感悟。
——至于张兆和施秭霖之间的暧昧,他们只是默认为父亲年老后精神状态不好闹的笑话罢了。
施璧幸运,找了一位如方世尧包容施秭霖一般、愿意包容她所有脾气的李献。两个人生育一子一女,生活平淡幸福,期间也遇过诱惑、说过狠话、闹过离婚,最后还是舍不得,继续陪着对方走到白头。
而施羿和张兆的婚姻却没能坚持到第四年。
一过完年,张兆就干干脆脆的搬离了主宅。
施秭霖差点气得当场发病,第三天没见人影,老爷子耐不住打电话过去。
电话那头很嘈杂,张兆迟迟才接起,醉醺醺的问:什么事?
“我快病死了,还有遗言要交代!”
喝得烂醉如泥的张兆道:“那在电话里说。”
“……”施秭霖气道:“没良心的白眼狼!”
“老头儿,”张兆笑了一声,那音节像是从喉腔里滚出来的,质感带点沙哑,听得人有些心痒,“你是不是想我了?”
施秭霖道:“是。”
有人又过来劝酒,于是张兆道:“我还有事,挂了。”
施秭霖听着不留情面的挂断声,臭着脸戳出系统。
“我要提前结束生命。”
系统讲话倒是利索了:【什么?为什么?发生了什么事?别冲动!】
罪犯233推着轮椅找来一根铁丝,几下子把抽屉的锁打开。
离截止时限不到两个月,他不指望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张兆狂.热爱上自己,如果想要完成任务,只能冒险。
他从抽屉里找出几瓶药,倒出一些,全塞进嘴里,拿过床头柜上的温水大喝一口,吞了下去。
罪犯233已经很久没碰这些药了,他的思绪漂浮不定,想着关于现实和游戏的事情。
他在现实世界里因为网络诈骗锒铛入狱,加上杀人指控和种种前科,判处200年□□。
【主线任务:攻略玩家“彰兆”,失败;支线任务一创立正兴帮,已达成;支线任务二帮助彰兆成为黑道头目,已达成;隐藏任务:撮合彰兆与施羿关系,已达成。】
【编号3495233,当前任务进度:9/10;角色扮演相似度:100%;综合评价等级:C】
罪犯233道:“还没成为定数,别着急。”他回到床上躺尸,一边在脑海里反复演练即将出现的场景。
那一天是方世尧掌勺,因为施秭霖说想吃他做的玉米猪肉馅的饺子。
“张兆!”
方世尧听见二楼主卧的施秭霖高声喊道。
片刻后,方世尧走进房间,还围着厨娘的粉色格子围裙。
“怎么了?”他问。然后发现施秭霖一动不动躺在床上,双眼紧闭。以及地上散落的药粒。
“秭霖。”方世尧轻声叫了一声。俯下身,伸出手摸他的脖颈。
手指一触到皮肤,他就知道施秭霖死了。但方世尧还是把头贴近对方的胸口,倾听心跳。
什么也没有听到。
方世尧身体僵硬,他感觉自己正在做梦。
他替施秭霖拉好被子,合上门,下楼做饭。
施璧和施羿、李献问父亲呢?方世尧冷静道:“他睡着了,让他多睡会儿。”
指针已经指向了晚上八点,放在桌上没有动过的那份饺子也早已冷却。
他缓步走上台阶,去了三楼的书房。这间私人书房是施秭霖最爱呆的地方,除了书籍字画,还堆积着他随姓收集的各种藏品:
旧柜子里摆放着法国的餐碟、日本的花瓶、各个朝代的砚台……;在墙上,挂着诸如匕首、枪、枯萎的植物、矿石的标本;桌子呢,摆着一套茶具,一排玻璃罐里装着种类繁杂的茶叶。还有一个香木盒子,里面装着古巴雪茄、哈瓦那雪茄。甚至还有水烟斗、旱烟斗。
施秭霖不抽烟,雪茄和烟斗都是为另一个人收集的。
……这就是施秭霖心爱的书房。
方世尧坐在施秭霖经常坐的那张宽大豪华的靠背长椅上,沉寂良久。最后,他挑了一把手.枪,转身下到二楼。
短短的几步台阶,他却走马观花般闪过旧日的一幕幕画面。
施秭霖多耀眼啊,他太迷人了,而他在初见的第一眼就被他所惊艳。
那时彰兆病危,送进医院连夜抢救,施秭霖就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等了一整夜。
方世尧是实习医师,查房时见他蜷缩在椅子上的模样太过可怜,就过去和他说:先跟我去值班室休息。
施秭霖抬起了头。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手术室的门打开,一群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宣布抢救失败。
后来他才知道被送去抢救的,是那个人的爱人。
他打听到那个人叫施秭霖,千方百计地接近、示好。他承认自己卑劣,想要借此乘虚而入。
然而施秭霖不肯给他一丝机会。
一年后施伯父遭到对手暗害,不治身亡。
施秭霖平静地CAO办父亲的后事,他片刻不离地陪伴在他身边。
接过骨灰盒时,强撑着坚强的青年把脸埋进他的胸膛,像孩子一样哭出声。
告白时他说:“我会陪你守灵,陪你面对生死,陪着你,爱着你,到你呼吸停止的那一刻。”
施秭霖却回答他的心永远属于一个死人。
他错愕,那时他想着:终有一日会让对方爱上他的。
“我想要你老得快一点,这样就只有我愿意爱你……想让你早点死,这样你就不会和别人跑了,”方世尧自言自语道:“可是我没有你狠……”
屋内一片黑暗,他打开灯,看见施秭霖像往常一样静静在睡觉。
方世尧再次伸出手准备探鼻息,突然停住,收了回来。他知道他是想哭了,他强压着想哭的冲动,然而眼泪掉落得毫无预兆。
方世尧熄了灯,将枪上.膛,之后躺倒在他旁边。他的手臂从施秭霖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