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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这是师尊第一次，在他面前提起自己的身世。

　　修行之人，除了那些修仙世家外，其他人一般都很少谈及自己的身世的。与人相交，除非那人自己说，否则别人也绝对不会去问。毕竟修行之途漫漫，动辄数百年，很多人的亲朋好友都在漫长的时间中化为了黄土。

　　裴明也暂且放下了自己如毒藤般疯涨又扎入他心脏的嫉妒，认真地听着。

　　“后来魔族入侵了，整个村子被屠尽，只有我活了下来，被老宗主带到了九华霄。”越修之语气很平淡，也并没有讲很多，却把这间练功房的另外两人心都听揪起来了。

　　越修之之所以没说很多，是因为他知道这并不是他的经历，而是属于原来的越修之。他并没有资格去把他的伤疤告诉别人，然后长篇大论，博取他人的同情。

　　他原本是想把这些回忆都烂在心里的，他不提，九华霄其他知情的人也不敢提，然后就会这件事，就永远埋入地下。

　　但是今天把这件事告诉裴小明，他是有另外的目的的。

　　越修之难得正色道：“所以，阿明，为师不会在乎你是否身负魔脉，为师只知道你是我的徒弟。但是为师更希望你因为自己的与众不同，而更加注意保持自己的良善。”

　　“如果你也变得漠视生命了，为师就无法做到不介意了。”越修之说。

　　这就是他的目的。

　　魔族还是人族，都无所谓。但是越修之绝不希望，自家徒弟会变成上一世裴明的模样。

　　为了成神，发动灵魔大战，多少生灵死去只为成全他的神座。

　　越修之无法评价裴明的对与错，因为裴明的确受到了世界给他的最大的恶意，他发动灵魔大战，也是天道授意。

　　灵界魔界失衡多年，灵魔大战后，两界签订合约，再无失衡，世界维持了稳定。

　　但是越修之却无法容忍自己这一世，用尽心血养大的孩子，也会变成这样。

　　伤害别人是一方面，但何尝又不是伤害自己呢？前世的裴明，高坐于神座之上，漠视生命，他何尝快乐呢？

　　就如同被天道摆布的人偶。

　　裴小明重重点头，之前的喜悦都如氵朝水般退去，心里又被心疼塞满。

　　他竟然不知，自己的师尊，还有这样的过往。

　　而裴明的双手，早已紧握成拳。

　　原来……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你如此厌恶魔族。

　　他其实知道越修之并不是真正的“越修之”，而是另外一个世界的外来者。他不知道越修之是否真正经历过这段过往，但是此时，他真的无比希望，越修之没有经历过。

　　他突然想起来身边还有个知情者，就继续摁了摁手里的光球，问道：【在我的世界，越修之来做任务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这些算不上机密的事情，系统现在已经回很乖巧地回答他了：【你出生的时候吧。】

　　裴明松了一口气。

　　还好……

　　还好。

　　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补偿你……

　　裴明走到越修之身旁，突然伸手拉住了裴小明，并且把他往外拉。

　　裴小明这才发现这个房间里还有一个人，冷不伶仃被拉住，他有些惊慌地喊道：“你干嘛！”

　　“多大的人了还黏在师父旁边，我看着别扭不行吗？”裴明说着，继续把裴小明往外拽，终于把他俩分开了。

　　越修之一脸黑线：“……”

　　裴小明忍无可忍，猛地站起来想揍这家伙一顿。

　　裴明毫不退让，表情跃跃欲试。

　　他早就想揍这个小子了！

　　“你们俩够了！”

　　越修之忍不住出言阻止这两个逗比，然后对裴小明说：“你给我坐下，还有正事要你办！”

　　两个人吵架，唯独自己被凶了。裴小明委屈得就像个跟人吵架但是却得不到自己家长维护反而被骂的小豆丁。

　　越修之有些无奈，揉了揉他的头，小声道：“他就这样，别跟他一般见识。”

　　裴明：你以为你讲得小声我就听不到了？

　　越修之没有理他，只是对裴小明说道：“反正你自己也知道了，那干脆就把魔脉解封了吧。”

　　“你之前应该已经觉醒了魔脉，但是又被你强行压制，把自己身体搞得一塌糊涂，现在可不能再继续了。”越修之说到这里就来气，忍不住拧裴小明的耳朵。

　　你这孩子！闷不吭声就会糟蹋自己的身体！

　　越修之这会儿已经完全忘记，糟蹋自己身体糟蹋得最欢的就是他自己了。

　　双标得飞起。

　　裴小明被拧了还是傻乎乎地笑，对自家师尊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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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差点露馅

　　原本极脉圣魔体的觉醒需要灵气和魔气的共同激活，但是裴小明已经觉醒过一次了, 只是魔气被抑魔丹压制在了气海深处而已。

　　所以, 让裴小明完全觉醒极脉圣魔体, 只需要让气海中的魔气冲破封印即可。

　　“所以应该没什么问题。”越修之说, “就是有点疼。”

　　裴小明咧嘴笑，本想在自家师尊面前表现无所畏惧的勇敢，但是此时此刻看起来却无比的傻气。

　　——这孩子刚刚高兴坏了，现在有些缓不过来。

　　“跟他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快点开始吧。”裴明不耐烦地说道。

　　裴小明忍不住扭头瞪了裴明一眼。

　　他忍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很久了！

　　莫名其妙地出现，莫名其妙地缠在他师尊身边，现在又莫名其妙地阻碍他跟师尊相处。

　　怕不是哪来的妖艳贱货吧！

　　话说之前那个同样很莫名其妙的女的, 不是这家伙的未婚妻吗？两个神经病就该天长地久啊, 老在他师尊旁边做什么！

　　裴小明此刻的内心仿佛刷起了弹幕。

　　不过他们的确应该开始了。

　　裴小明在蒲团上坐下, 闭上眼。越修之在他耳边轻声说：“你先自己试着让魔气冲破封印, 如果不行, 我再我帮助你一起打破封印。”

　　裴小明点头, 开始内视气海。

　　解封比他们想象的都要顺利。

　　自从那次与圣者行的人干架后, 他已经有两个多月没有服用抑魔丹了。封印越来越弱, 体内的魔气早就开始散逸。

　　也因为封印越来越弱，所以他对魔气的CAO纵力也再增强。他开始CAO纵着魔气让它冲击脆弱的封印壁垒。

　　几乎不要他如何费力，早已迫不及待的魔气纷纷冲击着封印, 封印摇摇欲坠。

　　裴小明的眉宇间浮现了几分痛色，但他此时的内心只有喜意。

　　最终，封印被魔气直接冲破, 魔气大量灌入气海。

　　这便算成功了，但是越修之还来不及高兴，裴小明便面色剧变！

　　他突然面色惨白，死死咬着下唇，额头上满是冷汗。

　　越修之见状，连忙将自己的灵力探入裴小明的气海，探查情况。

　　似乎灵力和魔力开始两相对峙，互不相容，并且都因为彼此的存在而陷入了癫狂，在气海中各自乱窜。

　　“怎么会这样？！”越修之慌乱地低呼。

　　裴明见此，也将自己的灵力探入裴小明的气海。

　　“我也不知道……当初我觉醒的时候，明明、明明灵气和魔气直接、融合了啊！”因为强烈的痛苦，裴小明说话都十分吃力。

　　裴明探查了一番，冷静地说道：“一开始觉醒的时候，灵气和魔气本应该顺理成章地融合。但是你之前把魔气强行分离又镇压，现在让它们自己融合是不行了！”

　　“那怎么办？！”越修之急忙地问，此时真的有些束手无策。

　　这种情况裴明自己也没遇到过，毕竟他自己觉醒的时候，可没像裴小明一眼那么傻，把魔气强行分离又把它镇压了起来。

　　但是作为觉醒了极脉圣魔体好几百年的人，裴明对极脉圣魔体的了解早已烂熟于心。他略略一思考后，对裴小明说：“问题不大，你试着催动自己的灵脉和魔脉。”

　　“极脉圣魔体的关键不在气海中的灵气和魔气，而是你体内的灵脉和魔脉，它们也是掌控灵气和魔气的关键！”裴明说。

　　其实当对极脉圣魔体掌握到了一个境界，灵脉和魔脉也会融合。

　　裴小明闻言，连忙催动自己的灵脉和魔脉去融合灵气和魔气。

　　之前魔脉被封，也是因为体内魔气被镇压。如今魔气灌入气海，魔脉瞬间被激活。

　　随着灵脉和魔脉被裴小明催动，灵气和魔气也渐渐平和，它们不再翻涌，也不再互相排斥，最终慢慢地融合。

　　有惊无险。

　　越修之重重地呼了一口气，刚刚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后，就有精力开始思考其他事情了。

　　——刚刚好像哪里不对。

　　——君华琛怎么好像对极脉圣魔体这么了解？！

　　他猛地转头问君华琛：“你很了解极脉圣魔体？”

　　裴明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有点露馅了，刚刚情况危急，他一下子顾不上那么多。

　　但是他什么风雨没有见过，这点场面吓不住他，他神色如常地说道：“自然是从古籍上看到的。”

　　越修之一脸狐疑，轻声自语道：“古籍上看的？”

　　骗鬼呢！

　　他自己跟别人说，自己了解极脉圣魔体是从古籍上看的，但是他也就是欺负别人不知道。他比谁都清楚，极脉圣魔体早就失传了，按理来说，是不会有什么存世的古籍记载过。

　　“对啊。”裴明好像完全没有发现越修之的怀疑，表情依然吊儿郎当，甚至还反问道，“你问这个干嘛？”

　　“……毕竟我徒弟也是极脉圣魔体。关于这个体质，在古籍记载很少，我了解的并不多。所以如果你也了解极脉圣魔体，我做师父的，自然是要多问问。”越修之说道。

　　越修之此时也是有苦说不出，他跟别人说自己了解极脉圣魔体是从古籍上看的，这会儿如果为了反驳裴明，跟他说古籍上根本没有记载极脉圣魔体，那不是自打脸吗？

　　所以只能临时编个借口。

　　好在，这个借口十分站得住脚。裴明闻言，直接回答道：“我从归灵秘境的一处大能陵墓中了解的，那位大能便是极脉圣魔体。”

　　这点倒是有可能，因为极脉圣魔体说白了其实是一种基因突变。原著中说，在神历时代出现了一个人有这种情况，因为尤为牛逼，所以在那段时间广为流传。但是随着神历覆灭，极脉圣魔体也无人知晓了。

　　按照原著，裴小明之所以是极脉圣魔体，也是天道看着觉得那个人基因突变得不错，又牛逼又容易挑起灵魔二界矛盾，让神明转世能感觉到灵界恶意，从而让他冷清冷心，实在是妙哉。所以就给自家神明转世按了这么一个体质。

　　所以，神历时代是真的有这么一个大能，只不过原著中没说，越修之也并不是十分了解。

　　“那位前辈还写了十分多的关于极脉圣魔体的运用方式和基于这种体质衍生的独创功法，其中就有我刚刚说的那些，看着十分了得。只不过我并没有这种体质，所以功法古籍我都没带出来。我当时对极脉圣魔体还有些羡慕，没想到你徒弟就是这种天赋。”裴明说。

　　“可惜归灵秘境已经关了。也许你们可以等五十年后，找人进入归灵秘境把那些功法古籍都带出来，就在核心区域东南方向三百多千米处。毕竟你徒弟对极脉圣魔体一无所知，而那位大能应该已经探索了数千年。”裴明建议道，表情看起来十分诚恳。

　　——这大概是大明自从套上“君华琛”这个马甲后，说得最认真的谎了。

　　不认真不行啊，一不小心就要掉马了！

　　他倒也不是空口瞎说，自从他得到他那个世界的归灵秘境后，他的确发现了这么一出大能陵墓，那里也的确记载了很多关于极脉圣魔体的功法和古籍。

　　但是那个时候，裴明自己觉醒极脉圣魔体都十几年了，以他的天资，对这个体质也了解得差不多了，所以那些功法和古籍对他没有起太大作用。也因此，原著中并没有写到这一段，所以越修之不太了解。

　　但是越修之见裴明说得这般有头有尾，心中也觉得不无道理。

　　再说，现在归灵秘境就让裴小明手上，到时候让小明去看看不就好了吗？

　　如果真的有，那对自家徒弟的帮助也是很大的。

　　越修之便暂时放下了怀疑。

　　裴明在心里微不可查地松了一口气。

　　虽然知道越修之不会因为自己莫名其妙地了解极脉圣魔体觉得很奇怪，就直接怀疑自己就是上一世的裴明，但是他还是有些紧张。

　　毕竟，他还没想好，如何用真正的身份与越修之相处。

　　或者说……如何取得他的原谅。

　　他想到这，又有些自嘲。

　　其实也不能叫取得原谅。

　　若越修之真的是恨他，那还好。越修之不恨他，只是无法再面对他。

　　在越修之心里，最希望地便是与他老死不相往来。

　　这可不行。

　　就在他俩谈话之际，随着极脉圣魔体的完全觉醒，裴小明的修为又往前了一大步，与归一境只有半步之遥！

　　修为提升了，战斗力更是上升了好几个台阶！之前跟归一境初期干架都十分吃力，现在完全觉醒了的裴小明觉得自己吊打中期，拖住后期也完全不是问题！

　　越修之将注意力放回了自家徒弟身上，感觉他身上的气息又壮大了许多，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