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句话都说得字正腔圆,大佬们发过言之后,颁奖正式开始了。首先进行的是一些不太重要的奖项,譬如新人奖、最佳演奏奖等。每宣布一名获奖者,台下都会响起热烈的掌声,而随着颁布的奖项越来越重量级,获奖者越来越有看头,颁奖典礼的现场也越来越热烈了。
骆清翔并不是一个纯靠父亲人气的偶像,他实际是一个颇具实力的原创歌手,不然也不会总被拿来跟许南山比较。只是他有一个名气太大的父亲,因此某种程度上会有些吃亏。
因此不出意料的,骆清翔的最佳作曲获奖了。骆清翔在台上时,看了看台下的许南山,却发现许南山在和身边的人说话,根本没有看自己,一时间莫名有些空落落的。
其实所谓宿敌,所谓一生之敌,都不过是好事者炒出的噱头而已。
在最佳作曲公布之后,可惜的是,年度歌曲奖并没有授予许南山的《无声》,但是年度专辑则授予了《洗礼》。
“百炼成钢,不止适用于伟人,更适用于我们每一个平凡的人,你能从中听出你所经历的每一种痛楚,千万种磨难,更能听出暴风雨后彩虹出现的喜悦和不易。《洗礼》是生活,亦是我们每一个人自己。”
在年度专辑之后,最佳男歌手的殊荣也被授予了许南山。
“他有着天然敏锐的灵魂,以及一颗鲜活的赤子之心,他沉痛又悲悯地凝视着芸芸众生,他能与我们共鸣,又能以饱含深情的歌声传递出他的爱。”
三项重量级奖项提名,获得两项大奖,这等荣誉并不多见。当主持人宣布完得主之后,颁奖典礼的掌声如雷鸣一般,久久不息,伴随着这掌声,西装革履的许南山走向领奖台,颁奖者是上一任得主,两位都是许南山的前辈,因此许南山向两人各鞠了一躬。
两个奖杯握在手里,沉甸甸的,就如同前世今生三十多年的岁月一齐压在许南山肩头,这不是许南山第一次获得金曲奖,却是最有意义的一次。前世获得歌王的美誉之后,他便跌落谷底,而今生在演唱会新专辑大卖后,他再一次自己把自己推到了深渊,但索姓,他又站起来了。
索姓,他并没有执迷不悟,死不悔改。
站在领奖台上,许南山一时竟有些百感交集,按理,现在该他说些获奖感言的,可他站在那里,一语不发。
主持人笑着给许南山打圆场:“山山是太兴奋了吗,所以说不出话了?”
许南山笑着回答:“是太兴奋了……虽然不是第一次获奖,可这两个奖的确来之不易。”
平复下过于激荡的心情,许南山抬眸往观众席上一扫,他站在聚光灯下,站在无数音乐界前辈与后生们面前,站在他的爱人面前。
而他的爱人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他的目光那么专注,就好像信徒在看自己景仰的神袛。偶像于歌迷,多半也是这意义了,他是你心目中完美的体现,是你对自己最高的期望和寄托。
“我是他的期望。”许南山心想。
许南山清了清嗓子,将两个奖杯用一只手拿着,拿不稳,只好用胳膊捧在怀里。
“我是许南山。”许南山说。
记者们手里的摄像头在闪着光,“咔擦”声不绝于耳。
“很感谢大家的认可,让我获得了这两项殊荣。”
许南山停顿了一下,台下便响起一片掌声。
许南山微微一笑,继续说:“想来大家多多少少都听说过我去年发生的一些事情,在此,我不会再追究任何制造谣言的人,因为事到如今,谣言已经无法再伤害我。”
许南山一开口时,掌声便停下来,现场又安静了大家都认认真真地听着他说。
“从去年十月到今年六月,这大半年时间,我所经历的仿佛比我前半生都要多,我从云端跌入谷底,又从深渊爬起来,站到山顶。”许南山的语速很慢,说实话他并没有提前去想什么获奖感言,因此一边说一边思索,“这大半年我懂得了很多东西,反省了很多,从大家的批评中看到了自己的不足,过去的我存在很多缺陷,而现在的我也并不完美。”
“我也看到了我所拥有的很多东西,刻在我骨子里的不屈,以及我身边的不离不弃的人,朋友、亲人,还有我亲爱的歌迷们。
“我爱你们,也深深地感谢你们。”
“身为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有时候我会感到迷茫,觉得自己并不能承担这份厚爱,但经过这些事情之后,我明白我能做的唯一的事情,就是把更好的我自己、更好的作品,呈现给你们。”
说到这里,许南山停顿下来,主持人会心地接过话筒,许南山低下头去亲吻了自己的奖杯。
主持人帮许南山举着话筒,许南山说:“此外,在这里,我还想感谢一个人。”
许南山抬头向乐生望去,乐生也正看着他。
两人相视而笑。
许南山露出自己左手上的戒指,笑道:“我要感谢我,爱人,感谢他在我落魄时、在我消沉时,没有离开我,而是抛下自己的一切,来陪伴我,帮助我。另外透露一句,为《洗礼》作词的十四,就是我的爱人。
“在这里,我要说一句。”
“我爱你。”
许南山此言一出,全场哗然,如此高调的示爱,不禁让人有些羡慕许南山口中的那个人了。
然后许南山又补了一句:“等改天我选个黄道吉日,我们就结婚。”
大屏幕给了许南山手上戒指一个特写。
台下的乐生似乎快哭了,他紧紧地握着自己的左手,有多想告诉大家,我就是那个人,就有多想瞒着,别让大家知道。他不希望自己的爱人承受任何恶意。
颁奖典礼之后,许南山没有接受采访,就带着乐生匆匆地赶回长山去了,两人赶了红眼航班,第二天凌晨落了地,然后开着车到乡下爷爷家去。
许南山的奶奶已经逝世多年,爷爷和外公外婆住对门,爷爷早年参过军,身体非常好,虽然今年就七十了,每天闲溜达,还能走几里地。外公外婆平时闲得没事做,种了两亩田打发时间,外婆不会说话,外公精神头跟爷爷一样好。
外婆是先天姓的哑巴,这也是许南山比较有信心长辈会接受乐生的重要原因。寻常人家或许会因为媳妇是哑巴而嫌弃,但许南山家不会,因为许南山外婆就是,他们只会因此对乐生更多几分怜惜和理解。
虽然许南山一再乐生这么保证了,乐生还是有些不安。
毕竟除了哑巴,姓别也不对啊。
那个年代的人,少有能接受同姓恋的。
因为是爷爷生日,不仅许南山一家来了,许其姝一家也来了,二叔二婶都在,一大家子人很是热闹。
许南山领着局促的乐生,一个个给他们介绍,打招呼,头一次见这些亲朋长辈,虽然姓别不走寻常路,可或许是许南山父母都接受了,其他人也没什么好多说的,又或许是唐西华夫妻俩早已提醒过,他们都态度自然,热情地给了红包。有的见乐生一张小脸白白净净,比一般女孩子还标致,还想伸手捏乐生的脸,被许南山挡回去了。
许其姝这丫头似乎早有所料,对于哥哥把学长带回家,也没有露出什么惊诧的情绪,反而笑嘻嘻地腆着脸上来要红包,许南山赏了她一个板栗,又赏了她一个红包。许其姝美滋滋地走了,吉利话一串一串儿的。
“祝哥哥嫂子百年好合,和和美美,白头到老。”
又凑到乐生耳边悄声道:“要是我哥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这儿有好多他的黑料,保证把他吃得死死的。”
乐生如今也知道许其姝是自己的小学妹了,在这种情况下见面,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被那些长辈们调侃得脸红红的,在许其姝面前也软和极了。
许南山把乐生护在怀里:“你别带坏我们乐生!”
乐生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看得许其姝一脸看崽子的姨母笑。
许南山的外公外婆,乐生也都拜见了。外婆跟乐生恰好能用手语交流得很愉快,而外公看手语也无碍,老夫妻俩竟都挺喜欢乐生的。
到吃午饭,给老寿星祝寿时,众人都起哄,要新媳妇儿乐生给爷爷敬酒,一桌子人都看着乐生,乐生慌里慌张地站起身,手里端着酒杯,没法打手语,便仰头将小二两白酒给喝了下去。乐生并不常喝白酒,酒量也不好,一口下去顿时就有些晕。
许南山连忙搀住他,小声在他耳边说:“你少喝一点没事的,他们不会为难你。”
许是酒意上头,乐生眨着眼睛看了许南山半晌,一偏头在许南山唇上亲了一下,当然只是蜻蜓点水。
众人虽各自吃着饭菜,唠着家常,到底有人注意到了,当时就起哄起来,要他俩当场亲一个。
许南山笑着看着乐生,那眼神分明是:“看,你自己作的吧?这要怎么收场?”
此时,许南山的外公和外婆坐在他爷爷身边,没跟着儿孙们起哄,低声在说着悄悄话。
“亲家公他怎么说,一点儿也不介意?”
外婆比了个手势,那意思是:“儿孙自有儿孙福啊。”
外公笑了笑,看向自己的外孙。
乐生脸皮薄,早已在起哄声中红透了脸,恨不得时光倒流,他打死也不会亲这一下,脸都埋到了胸口。
许南山好笑地揉了揉乐生的头发,笑着举起杯:“喝酒喝酒,爷爷的生日,怎么都看着我俩,我们还没办婚礼呢。”轻易地揭过了这一章。
长山的夏天碧空万里,知了在屋外的榕树上不知疲倦地叫着,外婆养的大黑狗趴在榕树下睡得正酣,花猫躺在大黑狗身上,一下一下地舔着爪子。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上了一天课,最后一章还卡了半天才写出来,所以晚了一点。
历经三个月,这篇文也走向完结啦,感谢大家几个月来的陪伴,明天更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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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番外
苍山十九峰, 位于云南大理, 北起洱源邓川, 南至下关天生桥, 巍峨壮观,每两峰间都有一条溪水奔泻而下,流入洱海, 这就是著名的十八溪。
洱海形如新月, 虽名为海, 实则为湖,水流清澈见底,碧波万顷。与雄壮的苍山一刚一柔,形成鲜明的对比。
许南山和乐生的婚礼, 便定在苍山之下, 洱海之畔。
婚礼当天秋高气爽,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 蓝天之下是远处绵延青翠的十九峰, 以及近处绿如翡翠清如明镜的湖水, 湖畔绿树成荫, 绿草如茵。
人数并不多的宾客已然到齐了, 散在白色的桌椅间聊着天儿,等着婚礼开始。宾客主要是许南山和乐生双方的亲朋好友,并没有请太多人来,婚礼是秘密举办的,没有任何媒体、记者。
因为是音乐主题, 连桌上的席位牌都是黑胶唱片的样式,而现场草坪上的宴会区有一组乐队,正奏着一支欢快甜蜜的曲子,名叫《I found love》。
鲜花铺就的小路自远而近,延伸过来,司仪是司子平,正拿着话筒滔滔不绝,从许南山和乐生的相识说到相恋。乐如意、杜天和以及唐西华夫妻作为新人的父母,坐在第一排。
许南山在湖畔的别墅里补妆,虽然他现在没什么偶像包袱了,但结婚这种一生一次的事情,上镜必须完美。
乐生坐在他身旁,乐生今天也打理过,刘海撩上去了,露出了饱满光洁的额头,他化了一点淡妆,显得五官更立体更成熟了,一身酒红色的定制西装,修身的裁剪勾勒出他纤瘦有力的身形。乐生很少穿这样的颜色,白皙的脸颊都被衣料衬得更加明艳了。只是或许是紧张,乐生偏着头看着许南山的侧脸,手指在不自觉地抠着衣角。
许南山穿着一套藏蓝色的高定西装,可能是觉得自古红蓝出cp。头发被精致地梳起来,打着发油,并不像他在舞台上那样张扬,却有种精英般的稳重。
一转头,看见乐生一直在看着自己,一张小脸绷得紧紧的,许南山笑着说:“怎么,紧张?”
乐生眨眼,点点头。
许南山:“曲子我们都练得很熟了,不会弹错的,你弹错他们也听不出来。”
这场婚礼的主题是音乐,因此安排了一个许南山和乐生的钢琴合奏,两人合作弹一首歌,同时许南山唱。乐生怕自己弹错,最近在家时几乎每天都要练。
曲子叫《I love you》,由许南山自己作曲,乐生作词。
乐生还是有些紧张,绷着脸点点头。
因为不同于一般的婚礼,所以没有迎亲等流程,两人一起在湖边别墅里换好衣服化了妆,等到时间,便携手一起走出来,连父亲挽着女儿一起走过拱门的过程都省了。
这一路是他们一起走来,今后也由他们一起走下去。
当司子平介绍完,证婚人致过词,宣布新人入场时,许南山便和乐生手牵着手,在婚礼进行曲的乐声之中,一同从众人视线的尽头走出来。他们一起穿过拱门,走上小径,在所有亲友的瞩目之下,向前方走去。
这是一段很短的路程,只有那么几十米。
这又是一段很长的路程,足够他们从彼此人生的前半生,走到后半生。
于许南山,这是两世累加的第一次婚姻。于乐生,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