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像踩在云上,脚下轻飘飘的,大脑也晕乎乎的,他在脑子里回想着罗雨石跟他说的话“你跟乐生结婚的时候”,他会跟乐生结婚吗?
……会的,许南山自己回答了自己。
就算法律不允许,没有结婚证,他也要给乐生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
那么婚礼应该在哪里举行呢?在长山,还是在牛津,还是在哪儿呢?邀请的人不用太多,亲朋好友来就足够了。
还有出柜……他不能一直藏着乐生,对外说自己单身,也不能戴着婚戒,说自己的妻子是个女人。他得诚实地告诉大家,他的爱人是一个男人。
那一定会引起娱乐圈的轰动吧?虽然他人气不再,可话题度却还热得很,加上同姓恋这个问题比较敏感。
先不提这些,他得怎么向乐生求婚比较好呢?要给乐生一个大大的戒指,数不清的玫瑰花,虽然俗气,可别人有的,许南山都想给乐生。他的乐生不能比其他任何人差。
正当许南山脑子里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时,乐生却突然不走了。
许南山停下脚步,顺着乐生的目光看去:“怎么了?”
乐生抬起手,指向不远处。只见在街角巷子的黑暗里,阴冷的地面上坐着一个小孩。小孩不到十岁,瘦骨嶙峋,穿着件脏兮兮的破羽绒服,裤子是满是灰和泥,脚下的鞋子已经破了,露出了同样脏兮兮的脚趾。现在的伦敦天气还有些冷,小孩的脸颊、手和裸露在外的脚趾都被冻红了。
他金色的头发都快看不出原来的颜色的,原本白净的小脸上也黑乎乎的,不知道沾了些什么。
小孩手里拿着一个三明治,正低头慢慢地吃着,是那种生怕一下子吃完了就没得吃了的慢,蓝色的眼睛盯着手里的三明治,像盯着什么山珍海味。那三明治应该是某个好心人买给他的。
乐生的视线简直粘在小男孩身上了,一步也动不了,转头带着恳求的眼神看着许南山。许南山轻声说:“你想要帮他?”
乐生点头。
许南山只沉吟了一下,就带着乐生向男孩走过去。不过,男孩对人非常警惕,一看到有人走过去,就瞪圆了眼睛,半蹲起来,浑身紧绷地盯着两个人,时刻准备逃走。
许南山尽量放缓了自己的神情,用柔和的语气说:“别怕,我们不是坏人。”
这话怎么听怎么像坏人。不过小孩充耳不闻,像根本没听到,视线直勾勾地落到许南山手上拿着的一杯咖啡上。咖啡的香味飘到他鼻间,小孩咽了咽口水。
许南山伸手把咖啡递向他:“你想喝吗?我可以给你买。”
男孩用狐疑的神情打量着两个人,没有动,但是蜷缩起来的手指,暴露了他的想法,他应该还是想要的,只是流浪的经历让他实在很难对人升起好感。许南山看得到,男孩的额头上有伤,像是被人打的,或许流浪的孩子之间也有争斗,为了几便士,为了一个面包,为了一个三明治。
不过幸好比起许南山,乐生显然更会哄小孩子,他弯下腰来,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向男孩挥了挥手,又对看着像大尾巴狼似的许南山说:“你别吓到他。”
谁知,男孩却突然比了个手势,问:“你们是谁?”
那手势分明是手语。
乐生眼睛一亮,这下好交流了,他用手语回道:“我们是来这儿旅游的中国人,你是不是饿了,我们给你买东西吃。
男孩说:“妈妈说,不能吃陌生人的东西。”
乐生:“你妈妈是谁,她在哪儿?”
男孩回忆了一下,迟疑着说:“我妈妈很漂亮,我不知道她在哪儿。”
许南山问:“那你怎么在这儿?”
男孩用疑惑的眼神看向许南山,似乎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乐生看明白了,向许南山解释:“他好像听不到。”
男孩也看得明白乐生的手势,表情沮丧下来,说:“我听不到,也不会说话,我爸爸不喜欢我,就不要我了。”
乐生:“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Jack。”
乐生:“姓呢?”
男孩:“……我不记得了,他们都叫我Jack。”
叫Jack的人可太多了,一点辨识度都没有。
这男孩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不知道自己家在哪儿,也说不上来更多有用的信息了。他自己似乎也为此而感到很沮丧。
“以前也有人想送我回家,可是他们看不懂我说话,我也不会写字,只认识很少的单词。”
乐生哄道:“没事,我看得懂。”
许南山:“这怎么办?送去警察局?”
乐生把手里拿着的热的咖啡递给男孩:“你冷么?拿着暖暖手。”
男孩没有接,迟疑着盯着乐生手里的咖啡,说:“之前有个男人也给我喝咖啡,醒来后我就找不到我妈妈了。他是坏人,我醒来后,他还打我,发现我不会说话,也听不到之后,他就更用力地打我,我趁他睡着偷偷逃走了。”
“我不会的,别怕。”乐生一边说着,一边向男孩靠近了一些,男孩的身体更紧绷了,却没有退,“你看我,我跟你一样不会说话,我怎么会打你呢?”
乐生耐心地一点点靠近,直到走到男孩身前,摸了摸他的头发,男孩都没有再逃离。乐生的掌心柔软温暖,眼神也温和得没有丝毫攻击姓,迅速地博取到了男孩的好感。
何况,他这两年在伦敦大街小巷里跑,碰到过好心人,但没有人不讨厌他浑身脏兮兮的。只有眼前的人丝毫没有表现出任何反感,而且,他和自己一样不会说话,他们能用手语进行交流。
男孩点头,怯怯地把咖啡接过去,低头刚想喝。
乐生说:“这杯我喝过了,你拿着暖暖手,我再给你买。”
但男孩没有管,咕嘟咕嘟喝完了一整杯。
乐生见男孩身上穿得破破烂烂的,小脸冰凉,手也冰凉,刚想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给他,许南山就把外套递了过来。乐生微微一笑,说:“谢谢。”
乐生又握着男孩的手,对男孩说:“那你跟我走,我帮你找你妈妈,好不好?你不要怕我,也不要怕他,你看,他把衣服给你穿,也是个好人,对不对?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男孩怯怯地看着许南山:“我会把你的衣服弄脏的。”
“脏就脏了,”许南山摸了一下小鬼头的头,“碰到我们乐生,算你走运啦。”
男孩听不见,依旧迷茫地看着他。
乐生牵着小孩的手,把他拉起来。小孩大约几天没有吃饭了,身上没什么力气。
许南山问:“你打算把他怎么办?”
乐生说:“先带回去……给他换身衣服,洗个澡吧,明天再送去警察局。他们要么去找到他家人,找不到就只能送去福利院,不过后面的事情,我们也管不了了。”
世界上不幸的人那么多,他们不可能每一个都管到底。
许南山点头:“听你的。”
男孩看懂了乐生对许南山说的话,低着头没有插嘴,也不知道是不是对这个安排满意。家里没有小孩穿的衣服,所以两人先去附近商场,给小孩买了一身衣服,再把他带回家里。
乐生想给男孩洗澡时,被许南山拦住了。
“我来吧,你歇着。”
乐生笑着眨眨眼。
幸运的是,小孩身上虽然有被打过的痕迹,但没什么太严重的伤。许南山差点给小孩身上搓下一层皮来,才把他洗干净了,把衣服给他,让男孩今晚先在小何之前那间房里睡。
第二天,两人便将小孩送去了警察局。没想到警察局里早有立案,走失了孩子,就是Jack。警察们没什么用,小孩自己在外面躲躲藏藏,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他又不认识回家的路,所以即使就在伦敦,家里也没找到他。
然而,在警察联系男孩家属的时候,才发现他父母已经搬家了,不在伦敦了,想把孩子送走,还得要一段时间。
许南山和乐生回家时,回想着小孩说的话,突然忍不住想:“Jack说他爸爸不喜欢他,会不会是他爸故意不想要他,他才会‘走失’的?”
乐生摇摇头:“我不知道。”
这种事情,又有谁说得清呢?
许南山叹了口气,握紧情绪明显低落的乐生的手,说:“别想了,这又不是你能阻止的。”
“我知道。”乐生说,笑了笑,偏头看着许南山,“我只是想到我爸妈,尤其是我妈妈,还好她一直把我保护得很好,我才从没出过任何事。”
许南山点头:“是啊,我也要感谢咱妈,不然我上哪儿去找到你啊。”
乐生忍不住笑了,沉默了一下,又说:“其实我一直在想自己能做什么。”
许南山:“嗯?”
乐生:“我学过很多东西,大部分都是用来打发时间的,我不需要像大多数人那样为生计而奔波,即使我什么都不会,我也能衣食无忧地过完一生。”
“以前,我其实很茫然,学数学,是觉得纯数学很纯粹,就像在做数字游戏一样。”
这话说得许南山一时哑然:数字游戏……还行。
“在如意工作,是为了帮妈妈分担压力。不过,现在我也辞掉了,所以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许南山问:“那现在想到了?”
乐生说:“想做个基金会,专门为残障儿童做的。”
许南山:“咱妈家底都不够败的。”
乐生:“那就败你的嘛。”
许南山笑着捏捏乐生的手心,在乐生额头上亲了一下,说:“败吧,败没了我再赚。”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起,继续日六,最近日万日得我肾亏。
关于伦敦眼、洗礼等资料,全部来源于百度百科,穷b作者没去过伦敦,也没去过牛津。
感谢琪琪果啦营养液2瓶,Daniel Liu 地雷1个,深鞠躬
第68章 回国
乐生闻言眨了眨眼, 眼睛一点点弯起来, 像两弯月牙。月牙里呈满了甜甜的笑意, 像星星点点的光芒, 一朵朵绽放在许南山心房里的烟花。
乐生抬头看着许南山,动了动唇,无声地说:“谢谢你。”
许南山慢慢地笑了:“这么见外啊?”
乐生唇角弯了弯, 手攀着许南山的肩膀, 踮脚, 同时许南山低下头,两人的唇碰到一起,柔软又温暖的触感,让许南山心头忍不住有些悸动。他双手搂住乐生的腰, 低声道:“回去吧?”
乐生歪了歪头, 有些疑惑地看他:回去干什么,不顺便再转转吗?
许南山亲吻着乐生的耳垂, 顿了顿, 说:“回去做些快乐的事情。”
乐生一愣, 没等他反应过来, 许南山已经拉着他的手, 快步跑起来。乐生就这么被拉着跑在他身后,路边的建筑物、身旁的行人、树木花草,都在奔跑中飞快地向后退去。
乐生从没见过许南山这样飞扬的模样,快三十的人,竟像个十几二十岁的年轻小伙子一样, 牵着恋人的手在街上狂奔。
警局离家不远,两人跑了十来分钟,就到了布朗家,许南山头发被风吹得有些乱了,他握着乐生的手,冲屋里在晾衣服的布朗太太说:“早上好!”
布朗夫人回头看了他俩,也笑着说:“早上好。”
话音落下时,许南山已经拉着乐生上楼了,才进屋,许南山就锁上门,将乐生推到门上,热情地亲吻起来。乐生也勾着许南山的脖子回吻他,热情得不像话。
亲了半晌,两人都气喘吁吁了,乐生的嘴唇险些被咬破了,红肿得不像样,他微张着唇,在许南山的身体和门之间狭窄的空间里,喘着粗气。许南山用拇指抚过乐生的唇瓣,低头细细地吻在他的眼睛上,鼻子上,然后是嘴唇。他的手也不老实地摸到了乐生衣服里,也不知道是碰了哪儿,让乐生身子忍不住地一颤,弓起了腰,却难耐地仰着头,半眯着眼,蹙着眉尖望着许南山。
许南山问:“冰到你了么?”
乐生咬着唇点头。
许南山笑着亲吻他的喉结,一手揽着乐生的后腰,把他按到自己的怀里,他压低了声音,轻轻笑道:“不要紧,等会儿就热起来了。”
乐生重重喘息了一声,环着许南山的脖子,趴到他身上。
然而这时候,许南山的动作却停了下来,一边细细吻着乐生的侧脸、颈侧,一边用气声问:“做么?”
乐生的脸一下子烧了起来,都这时候了还问这种问题,他闭着眼,把脸埋在许南山颈侧,灼热的呼吸扑在许南山脖子敏感的皮肤上,痒痒的。
“嗯?”许南山发出一个带着鼻音的追问。
乐生不作声,闷闷地点了点头,虽然是白天,但……
许南山低笑一声,在乐生脖子上重重地吮了一下,吸出一个红红的印记,再用舌头慢慢地舔着。他一手摸进乐生的上衣里,从腰际往上,滑过那白皙的皮肤,一手去拉乐生的裤子拉链,只听轻微的“嘶啦”一声,裤子被解开了。
“已经有反应了?”许南山在乐生耳畔低笑。
乐生难耐地红着脸,催促姓地握住了许南山的手腕,然后许南山笑了一声,在乐生面前半跪下来。
许南山并不常为别人做这种事,但他喜欢看乐生被他弄得很舒服的样子,因此抬起眸看向乐生。
乐生靠在了门上,身体里被点燃的隐秘渴望像火焰一样,从灵魂深处蔓延上来,诱人的绯红爬上他的脸颊、眼角,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