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收了。”
“戴叔……”
“好了南山,”戴仁说,“你这孩子,不要犟。”
许南山食不知味地和戴仁吃完了饭,几次三番想再厚脸皮地开口,都被戴仁轻飘飘地挡了回去。吃完饭,戴仁笑着和许南山道别,道:“我最近还是真的忙,都没好好吃饭,今天跟你出来吃这一顿,才算吃好了。这家店的东西不错,很合胃口。”
许南山首次求人,出师不利,心下郁郁,以至于在戴仁打算离开时,许南山竟站起身,冲戴仁低声说了一句:“戴叔,您跟我爸……”
他话还没说完,就碰上戴仁倏然冷淡下来的眼神。只听戴仁道:“你如果想说我跟你爸的交情,那不如让你爸来求我。他的话我还是会考虑考虑的。”
许南山的脸色“唰”得变得难堪又尴尬,他连忙向戴仁道了歉:“戴叔,我不是那个意思。”
戴仁道:“不是最好。”随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在戴仁走后,许南山沉着脸咬了咬牙,握紧了拳,可那拳最终也没有落下来。他颓然地松开了手,看着自己的手心,苦笑着摇摇头,自语道:“做不到……这你也做不到,你还能为乐生做什么呢?”
结了帐,许南山驱车回医院。因为已经是晚上,乐生从公司回来了,正在病房里。杜天和今天倒是不在,似乎是去替乐生处理公司的事了。此外,还有一个戈高寒在。
见到戈高寒,许南山有些诧异,两人点了个头问好。
“阿姨怎么样?”许南山问。
戈高寒道:“下午醒了一次,又睡着了。”
“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还要观察,目前来看没有什么不良反应,后续治疗得继续跟上,这病很容易复发。”
许南山手插在口袋里,看向病床边几天内消瘦了一圈的乐生。乐生也回头看向许南山,他脸上的疲倦比前几天更甚,即使见了许南山,脸上也没什么笑意。
许南山想到戴仁说的“那个哑巴?”四个字,心头就对戴仁有股无名之火,因此对乐生更加心疼,他走到乐生面前,蹲下,抬起头,用手摸了摸乐生的脸颊,轻声道:“我来了。”
乐生问:“工作室很忙吗?”
许南山:“还好,就是有一些要我处理的。之后我会多陪陪你的,不会再随便离开了。”
乐生动了动唇,垂下眸,安静地点点头。
“累了吧,要不睡会儿?”许南山握着乐生的手。
乐生倾身,趴在他肩上,胳膊抱着许南山的脖子,脸在许南山肩头蹭了蹭。许南山就这么静静地抱着乐生,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静谧非常,却一点都不美好。由于之前已经哭过这一场,今天乐生倒没有再哭,只是身形单薄得可怜。
许南山收紧了胳膊,他想带给他安慰,想帮他,可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乖……”许南山低声道,侧头吻了吻乐生的耳朵,“会没事的,乐生,会没事的。”
即使对戴仁有所不满,但此刻许南山下定决心,他一定要争取到戴仁的同意,无论怎样都必须做到。
这时许南山看到戈高寒在悄悄地给他使眼色,许南山没看懂,疑惑地看过去。戈高寒瞅了乐生一眼,在手机上打了字,递到许南山眼前。只见上面写着:“你带乐生回去睡觉,他一整天没睡了。”
“我跟他说,他不听,你的话他会听的。”
又是一天没睡,许南山的心揪起来,低声问:
“你是不是又没好好休息,没好好吃饭?”
乐生缩了缩脑袋,没说话。
许南山把他从怀里扒起来,刚想责备,看到乐生红肿的眼眶,顿时说不下去了。他叹了口气,捧着乐生的脸说:“再怎么样,也一定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知道吗?你妈妈就是因为……”看到乐生眼里迅速蓄起的泪水,许南山飞快地把话咽了回去,虎着脸说,“你要我看着你也在病房里待着么?”
乐生揉了揉眼睛,摇摇头。
许南山说:“所以,你要爱惜自己啊,阿姨肯定也希望你能好好照顾自己的。”
见乐生似乎听进去了,许南山拉着他站起身,说:“现在,回去睡觉。”
乐生又不肯了,摇着头,目光死死地盯着病床上的乐如意。
许南山:“听话,回去睡觉去。”
乐生委屈地垂下眼,摇头:“我想在这里陪妈妈。”
许南山:“我会在这儿陪着阿姨的。”
戈高寒插话道:“南山,你陪乐生一起回去吧。这儿有我就够了。”说着又使使眼色,意思是,你不跟着一起乐生肯定不会回去的。
许南山一想也是,让乐生一个人待着他也不放心。因此低声道:“我陪你一起回去睡觉,好不好,高寒在这儿陪阿姨,你还不信他么?”
乐生执拗地摇头。许南山黑了脸:“听话,乐生。不好好休息,明天你打算怎么去公司?”
乐生眼里有些犹豫,迟疑着看了看昏睡中的乐如意,终于还是点了头:“你跟我一起回去。”
“好。”许南山松了口气,牵着乐生冰凉的手,从医院走出去。乐生的司机在外面等着,许南山打开车门,和乐生一起坐到后座上。司机认识许南山,微笑着冲他点了点头。
乐生嘴上逞强,可实际上身体早已经到极限了,两人还在路上,他的眼皮就开始打架,像要粘在一起似的,怎么也睁不开。许南山见他不住地点着脑袋,将人按到自己肩膀上,说:“困了就睡会儿,到家我叫你。”
乐生没有再拒绝,靠着许南山的肩,很快就睡着了。
今夜的长山市依旧十分喧闹,道路上车水马龙,即便时间已经不早了,仍有很多行人。路两旁的高楼大厦耸入云端,斑斓的霓虹灯照亮了漆黑的夜空,连星星也为之失色。乐生略显苍白的脸被彩灯照亮,紧蹙的眉头证明着他睡得并不安详。
许南山趁司机没注意,偏头在乐生额头上亲了一下,心下叹了一口气。
一个月前,还不是这个样子的。一个月前他还是华语乐坛最具潜力的当红歌手,乐生是人人艳羡的如意珠宝少东家。
果真世事无常,许南山苦笑。
注意到自家少爷睡着了,司机开得很平稳。抵达香溪庄园时,许南山并没有叫醒乐生,而是轻手轻脚地将他拦腰抱起。
司机见此,惊讶地看过来,许南山轻轻道:“嘘,不要吵醒他。”
司机了然,果然不再作声。
许南山抱着乐生穿过别墅前的草坪,穿过欧式的大门,在女佣们略带惊诧的目光中,将熟睡的乐生一直抱到了二楼乐生的卧室内。
女佣连忙跟进来,想要伺候自家少爷就寝,许南山把食指竖到唇边,压低声音道:“我来就行。你们去做点清淡好消化的东西备着,他一天没吃东西,醒了肯定要吃的。”
女佣点点头,蹑手蹑脚地退了出去。
熟睡中的乐生浑身软绵绵的,许南山替他脱了鞋袜和衣服,换上睡衣,这人也一点知觉都没有。许南山心想这要是别人在,乐生被占了便宜都不知道,想到这里,他低头亲了亲乐生的鼻尖和嘴唇。
毕竟别墅里还有其他人在,许南山不好明目张胆地留宿在乐生房里,偷偷吃了豆腐之后,就想先溜,没想到乐生却攥着他的衣角不放手。
许南山为难地捏了捏他的脸颊,也不管对方听不听得见,哄道:“松手,我等会儿再过来。”
睡着的人低声哼唧了两下,依旧没松手。
许南山犯了难,这怎么办?
算了,许南山想,就先陪他一会儿,等他松了手再说。
没想到这一陪,就忘了时间。许南山也脱了鞋袜,爬到乐生身旁睡着,静静地看着乐生的侧颜,乐生很没安全感地一直往他怀里缩,攥着他的衣襟,许南山一时心软,没舍得走。
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都在被打的边缘疯狂试探,你们要相信我是亲妈!
第44章 不配
怀抱着乐生, 在静谧的黑夜里, 那种无力感又上来了。许南山想着病房里的乐如意, 想着蠢蠢欲动的徐胤全, 恶心的小猫尸体,戴仁的拒绝,一桩一件, 让许南山头一次开始质疑自己。他真的有能力处理好这一切么?
这么想着, 疲惫的许南山也慢慢睡着了, 睡着前他还迷迷糊糊地想,都是男的一起睡个觉,旁人也不会多想什么吧?
等许南山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八点多了, 乐生还在睡。许南山本想让他多睡会儿, 没想到他一动,乐生就醒了, 睁开睡意朦胧的眸子, 半梦半醒地看着他。
许南山昨晚睡得并不好, 呼出一口气, 强打起精神, 微微一笑:“早。”
乐生先是浅浅地笑了一下,旋即看了眼时间,发现竟然已经八点多了,像是突然被惊醒了,飞快地坐起身, 立刻就要掀开被子。
“等等,乐生,”许南山拉住他,“不多休息会儿吗?”
乐生:“我快要迟到了。”
许南山总不能阻止他去上班,只好道:“那你吃了早饭再去上班,我送你去。”
乐生飞快地点了头,正要起身,突然意识到自己身上穿的不是昨天那身了,换成了睡衣。他动作一顿,看向许南山。
许南山眨眨眼,笑说:“是我换的,怎么了?而且全部都换过了。”他意有所指地强调了全部两个字。
乐生微红了脸颊,手不自觉地摸到自己腰胯上,这暴露了他的想法。
许南山肯定了他的想法:“对,裤也换了。”
红霞似的颜色霎时从脸颊爬上乐生的耳朵,乐生低下头,咬了唇,逃也似地从床上爬下去,去浴室洗澡了。乐生洗了个打仗似的澡,他回来时,许南山刚刚穿好衣服。
乐生手里拿着要换的西装,扭扭捏捏地半天没有脱衣服,欲言又止。
许南山:“怎么了?”
乐生不好意思地说:“你转过去一下,我要换衣服。”
许南山好笑道:“还害羞呢?都早已经看过了,还有什么好害羞的?”
乐生捂着睡裤边缘,烈士似地坚定摇头。
许南山笑着把脸凑上来,说:“亲我一下,我就转过去。”
乐生眨了眨眼,脸上的薄红更深,微有些发烫,他抿了抿唇,终于还是倾身,吻到许南山唇上。在他想退开时,许南山扣着他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这几天总是在人前,两人少有这样亲密的时候,纵然两人心底都堆满了各种各样的事,却也都享受着这难得的片刻温存。
吻罢,许南山摸摸乐生的头发,笑道:“好了,快换衣服吧。”说着转过了头,等乐生换衣服。
乐生生怕男人不守信用,突然回头,因此换得飞快,不过许南山并没有不守诺的表现,一直没有回头过。直到乐生换完衣服,拍拍他的肩,他才回头。
乐生穿着衬衫马甲和黑西装,条纹领带在手里,还没打上,但这一身穿下来,已然有了干练的气质。这些日子乐生瘦了些,下巴变尖了,原本圆润的脸庞也变得瘦削了。他黑白分明的眸子不再像从前那样澄澈,而是多了几分现实重压下的疲惫。
看着这样的乐生,许南山有些失神,他亲吻了一下乐生的额头,低声道:“我给你系领带吧。”
乐生点头。
巨大的穿衣镜前,乐生微仰着头,静静看着男人专注的眼眸,许南山则低着头,专心地给乐生打着领带。打领带不过是一分钟的事,这一分钟却似被无限拉长了,一分一秒都变得那么宝贵,乐生看到清晨的阳光落到许南山的眉眼,他长长的睫毛上沾满阳光,神情柔和又坚定,在他心里,这个男人像是永远不会倒下。
打完领带,乐生抬手握住了许南山的手。
许南山抬眸,以眼神询问他。
乐生问:“你会离开我么?”
那天晚上乐生从噩梦惊醒的场景又浮现在许南山眼前,许南山反握住乐生的手,低头在他手背上亲吻了一下。他低声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当然不会。”
乐生心底一松,唇畔浮起一丝笑容。许南山绕到乐生身后,从后面环住乐生的腰,把下巴搁在乐生肩头,两人一起看向穿衣镜内的人。
年轻人乌黑的头发在晨光下更显柔顺,他有着纤长的眉毛和眼睫,黑亮的眼眸,俊挺的鼻梁,以及红润的唇。修身的西装衬托出他的窄腰和修长的腿。
“乐生,你真好看。”许南山在他耳边说。
乐生其实一直对自己的外表不大满意,总觉得太稚气了,没什么男子气概。闻言,他微微弯起唇角,问:“你喜欢吗?”
“当然。”许南山说,“你什么样我都喜欢。”
他在乐生的颈侧亲了一下,又说:“我跟你妈妈,你爸,还有高寒,我们都会一直陪着你的,所以,别怕。”
乐生点头。
在许南山说着这些话的同时,他没有注意到,乐生的眼睛里似乎有某种力量像种子一样,发了芽,并迅速茁壮成长,那是一种极坚定的力量。自小被强大母亲护佑的少年,在失去了这个避风港湾以后,终将学会保护自己,保护身边的人。
这天早上,两人在卧室内腻歪了一阵之后,火速吃完早餐,然后许南山开车送乐生去公司,乐生是踩着点儿到的,险些迟到。在这个节骨眼上,乐生不想再出任何差错。
将乐生送到公司后,许南山去医院接戈高寒的班。
许南山到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