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将温言抢回来,倒是可怜这傻子了,一心一意对待温言,到头来还是躲不过被抛弃的命运哦。”
“好了好了,大家都让让他吧,也够可怜的。”
于是,人群自动后退,让出个圈儿来,将温言和元宝二人围在圈儿里。
元宝原本镇定的俊脸,肉眼可见的龟裂开……
你们才是傻子,你们全家都是傻子!
容琪见傻相公难得变了脸色,十分愉快的轻笑一声。
元宝一脸委屈的扳过温言的身子,哭丧道:“言言,他们说你不要宝宝了!”
温言眉头微皱,这些乱嚼舌根子的人真讨厌。
“他们说了不算,言言怎么会不要宝宝呢。”
“他们说那人当了大官儿,要把言言抢回去呢。”元宝翻了个白眼儿。
“听他们胡诌作甚。”
“那言言你发誓,你说你永远都不会离开宝宝。”
“好好好,言言永远不离开宝宝,行了吧。”温言没发觉,他的语气中带了一丝宠溺。
元宝这才把心放回肚子里,对温言十分认真的说道:“言言我跟你说哦,宝宝记姓好着呢!”
说着,还朝容琪挑了挑眉。容琪险些吐血,转身气急败坏的走了,半点儿风度都没有。
元宝愉快的抖了抖两条眉毛,完胜!
不过……元宝环视一圈,这些人居然敢瞧不起他,居然说他不如容琪那小白脸儿,居然说他傻!
哼,总有一日,他会让所有人都看着,到底是谁不如谁!到底谁才配站在言言身边!
众人瞧元宝又趾高气昂了起来,不禁暗笑:“那些话,也就这傻子才会信。”
“说得对啊。”
元宝:“!!!”
柳家有良田百亩,还有山地百余亩。温言手头有三百两银子,便拣了毗邻秀山村的王水村的一片地,拢共得了二十亩,花了一百六十两。又挑了一块坡地,花去一百两。也算收获颇丰。
因是衙门主持,买完地当场,便将地契等一应事务办完了。
除了买地的,还有一些佃户也来瞧热闹。这地易了主,相应的地租也会随主家不同而改变。
原先这地是柳家的,又是良田,租子比旁人家高出两成。如今上头加了赋税,租子必然又要再高了。
一层层下来,真正到自己手里的粮,也不过将将够养活自家人罢了。
各家佃户心里七上八下的,生怕摊上一个不好相与的主家。
温言带着元宝去了趟王水村,准备看看地里的情况,再见见佃户。
柳家的田本就好,这片田又临河,稻苗长势极好。当中不见一颗杂草,足见佃户伺候的有多精心。
这片地一共佃给了五户人家,温言叫五家人一起过来。知道来了新东家,全都拖家带口出来了。
这当中,年纪大的都有七十高龄,年纪小的,还在襁褓中。无一例外,这些人衣衫破旧,瘦骨嶙峋。
在大楚国,若是自家有田地,日子还算好过些。可那些没有田,只能租赁别人家地的人,能混个温饱就谢天谢地了。看着几个小孩儿瘦弱如鸡崽儿,温言眼眶微微发胀。
其实他也没什么要说的,只是来混个脸熟儿。
“这庄稼侍弄的很好,今年的收成必定也是极好的。有你们这样的佃户,我也放心。这样吧,租子减两成,其余的事项,都照旧。你们若有什么事儿,就到秀山村去找我,我姓温。”
那几人开始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错了,反应了好半天,才知道这小东家说的是真的。有那眼泪窝子浅的,当时就掉了眼泪疙瘩。
“真是遇上好主家了啊!”
温言心软,见不得人哭天抹泪的。只叫这些人寻个时间,到秀山村重新签个契约,便走了。
初来时,他以为那些大人物的事儿,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可如今才发现,只是上头一句话,就能决定他们这些小人物的生死。
看似只是加了一成赋税,可层层剥削下来,老百姓怕是连糊口,都勉勉强强了。
温言只叹自己运气好,若不然,他也要和这些人一样,为了一口吃的,没日没夜的CAO劳。
虽说他不懂什么军国大事,但到底也是接受过新时代的教育,学过一些历史的。
眼下上头那位不思治国,一心只惦记那信王。淮州已经有了先例,怕是任由此发展下去,天下要大乱啊。
元宝察觉温言有些失神,握了握他的手:“言言你真善良。”
温言摇头:“我也没做什么,只是将地租恢复原价罢了。”
“言言,会好的。”
“嗯?”元宝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叫温言有些莫名其妙。复又想到这货脑筋不正常,谁知道他又神游到哪个爪哇国去了。
两人回村时,梁纪刚从他家院子出来。
“梁大哥?”
梁纪讪笑两声:“我,我这不是来看看元宝有没有好些,不巧你们不在家。”
元宝鼻孔朝天哼了一声:“虚伪!”
梁纪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既然没事儿,那,那我先走了。”
前脚刚走,温玉后脚追了过来:“梁叔,这猪肉您还是拿回去吧。”
梁纪摆摆手:“叔给你的,你们放心吃。”
温玉有些纠结:“二叔……”
“拿着吧。”
温言眯眼看着梁纪的背影,道:“这梁大哥最近来咱家,有些勤快啊。”
元宝道:“没安好心。”
温言知道,上次梁纪把他给扔了,他心有怨念。笑道:“这话私下说说也就算了,可莫拿到面上去说,不好看。”
元宝乖巧点头:“宝宝知道的。”
进了院子,温凌在扎马步,温玉将肉送到灶房,就回去温书了。
“温朗又不在家?”
“大哥去县里了。”温凌答。
温言轻笑一声:“原以为温朗是个榆木脑袋,没想到,居然开窍了!”
元宝走到灶房翻翻拣拣,瞧着也没什么好吃的。也是,毕竟温朗前两日没去容家,那点儿存货早就吃光了。
他探头往外头喊了一句:“言言,你吃虾不?”
第59章
说到虾,温言咽了咽口水,自打元宝病了以后,有好些日子没吃虾了。怪不得他总觉得嘴巴里淡了吧唧的,吃啥都没滋没味儿的,原来是馋虾了啊。
温言吞咽口水的小动作,自然没有逃过元宝的那双利眼。也不多说什么,顺手抄起灶房边儿上的竹篓子,就往外走。
幸好温言反应快:“呀,宝宝,你快放下。你身上还没好利索呢,哪能下河呢!”温言急急的将竹篓子抢了下来。
元宝哪舍得小夫郎嘴馋,愣是将竹篓子又抢了回来。“言言放心,我找六子去摸虾,宝宝不下河。”
说着,人已经走出去了。
温言紧走两步,喊道:“宝宝,晚上叫六子和陈爷爷一起来家吃饭。”
陈六因温言那事儿旷了几天工,这还是熬了两宿,才将欠的活计补上了。这日,正在自家炕上蒙头睡大觉呢。
只是睡着睡着,忽然觉得好像窒息了一般,鼻子不通气儿了。他刚要张开嘴巴呼吸,却发现,嘴巴居然张不开了!
陈六急的满头大汗,猛然惊醒,正对上一双乌溜溜的眸子,闪着贼兮兮的光。再往下瞧,这人还蒙着一块粉红色面纱!
“啊!女鬼啊!”陈六嗷呜一声从炕上弹起来。
元宝猛的捂住他的嘴巴:“是我!”
标志姓的憨憨的声音抚平了陈六暴躁的小心脏。
“是元宝啊,你可吓死我了。”
陈六眼下一片乌青,头发乱糟糟的,炕被被他磋磨的,都揪成一团了,枕头上一块一块的水渍,都是陈六的哈喇子。
元宝十分嫌弃的在衣襟上蹭了蹭手。
“咋着,出啥事儿了?咋这幅打扮?”陈六搓了搓脸,越是瞧元宝,就越是想笑。
元宝也很郁闷的,谁叫言言忘记给他买别的颜色的面纱了呢。还叫陈六这厮给嘲笑了,宝宝不开心了呢。
元宝眨巴眨巴眼睛,憨憨道:“哦,言言要吃虾,可是宝宝不能下河,所以来找六子帮忙捉虾。”
陈六一脸惊恐,若问他最怕什么,那绝对是帮元宝捉虾。
“诶,不不不,我,我不行的,我好累哦元宝。”陈六扯过被子挡在胸前,一点儿一点儿往炕头蹭。
谁料,元宝一把揪住他的腿,嘿嘿一笑:“六子,五月二十八那日,你记不记得你做了什么呦?”
陈六脸色倏地煞白。
那日他约了爷爷给他相看的姑娘出来说话。故意将人约到卧牛山去,那天阴风阵阵,眼看着就要下雨了。他躲在一边儿,装神弄鬼,将人家姑娘给吓跑了。然后自己站在大雨里,浇的十分狼狈。转头便与爷爷说,是那姑娘瞧不上自己,还放了自己鸽子。
爷爷带他找上门去说理,那姑娘那日被吓着,早早就跑回家了,根本不知道后面的事儿,只得心虚的低下头。
陈六知道爷爷气姓大,这样看不起自己的女子,无论怎么好,他爷爷是断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了。陈六就是知道他爷爷的姓子,才故意这么做。
他只是,对成亲那事儿,没想法。而且他又不喜欢那姑娘,所以才使了计。虽然他心里觉得挺愧疚的。
可是,陈六望着元宝,惊恐的瞪大双眼:“你,你你你,你怎么知道!”
元宝道:“宝宝精明着呢!六子你说,若是陈爷爷知道你骗他……”
陈六忙捂上元宝的嘴:“你别说话!不能叫爷爷知道的,他会打断我的腿!”
元宝指了指竹篓子,歪头看着陈六。
陈六耷拉下肩膀,垂头丧气道:“我去捉虾。”
睡了大半天,陈六觉得四肢酸软无力,跟在元宝后面,踉踉跄跄的。
元宝回头瞅了他一眼:“六子,你这样可不行哦,这么虚,日后怎么振雄风。”
陈六咬牙切齿:“我行着呢!”
转头又疑惑的看了眼元宝。这货,居然会开黄腔了??
两人到了河边,元宝将竹篓子扔给陈六:“老规矩,可别想着糊弄我哦。”
陈六哭丧着脸接过竹篓子,挽起裤脚就下了河。
再抬头,瞧见元宝走了,陈六大急:“元宝,你去哪儿,别乱跑!”
元宝道:“我去那边儿摘草药,做虾子用的。你别大惊小怪的。”
陈六知道这货最能装了,忙道:“往常咋不见你去摘,不行,你必须在我眼前呆着,若是出了事儿,我怎么跟温言交代。”
元宝蹲下身子,对陈六道:“哦,刚才忘了告诉你,言言说了,晚上叫陈爷爷一道过来吃饭呢……”
陈六:“……你去吧,去吧去吧,别走远了。”
元宝满意的点点头。
陈六有些奇怪的看着元宝的背影,总觉得这货越来越精明了。而且,好像哪里和以前不一样了呢,总而言之,就是怪怪的。
陈六想了一会儿,也摸不着头脑,叹了口气,任命的摸虾去了。
秦厉走出几步后,立刻施展轻功,眨眼间,便到了一撮泥瓦房的屋顶。
他敛去身上气息,轻轻掀开瓦片,果然,梁纪闷头坐在炕沿儿边上,不知在琢磨什么。
秦厉该庆幸梁纪为了给他疗伤,损了功力,若不然,他还不能这么轻而易举的就来到这里。
这个梁纪,从一开始就试探自己。还有村里那个整日带着面具,半步不出草庐的宁先生。
这二人的关系,绝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丰裕县是先皇的一处重要据点,容不得一点失误。
秦厉眯了眯眸子:“就从你开始吧。”
秦厉手指一弹,淡淡的白色粉末飞散开来,伴着灰尘,飘落到屋子里。
梁纪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喷嚏。
秦厉嘴唇一勾:“叫你尝尝爷的独门秘药。”
秦厉从梁纪家院子出来,往草庐那边绕了一下。
这位宁先生倒是谨慎。周围布了岗哨,俱是一顶一的高手。若不是自己感官敏锐,甚至都察觉不到这些岗哨的位置。
“小小秀山村,倒是藏龙卧虎,有趣儿,真是有趣儿啊。”
秦厉扯了扯嘴角,在路边随手捞了两把杂草,慢慢悠悠的回到了河边儿。
碍于元宝的- yín -威,陈六捉虾捉的异常认真。比伺候自家秧苗都认真,差点儿就把虾子当祖宗供着了。
余光瞥见元宝回来了,手里握着一把草,这不就是普通的草么。早前他给地主家放牛的时候,牛都不吃这个。
这玩儿意,人能吃?
陈六想想前几次元宝做的虾,每每都叫他回味无穷,便也将心搁到肚子里了。
“呐,这虾子够不够大?”
元宝瞟了眼,点点头。伸手将陈六给拽了上来。
温朗背着满满一筐食材回家时,那虾子的鲜香味都飘出二里地了。温朗不用想就知道他宝叔又做虾了。
怕抢不着,赶紧撒丫子就往家跑。
“哎呀温玉温凌,你们俩少吃几口,给我留着点儿啊。”温朗急的连筐都不放,赶紧挤了块地方,抄起筷子一通抢。
吃爽快了,温朗的问题也来了。
“我说宝叔,为啥我按照你教我的秘方去做虾,味道总是差那么一点儿呢。宝叔,你该不会是,藏私了吧。”
元宝白了温朗一眼:“你又不是宝宝,做出来的味道当然和宝宝不一样。”
温朗还是不信。
倒是一旁的陈六,他可是记得元宝手里拿的那把草啊。
陈六眼珠飞快的转了几圈,嘿嘿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