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顾渊看着忍俊不禁,捏了手他的小肉脸,逗道,“你的小弟弟还没出来呢。”
“那他什么时候出来?”小孩子眨着眼,天真地问道。
顾渊被他惹得笑,又拍着他的脑袋,哄骗道,“那你叫你慕哥哥早些把你的小弟弟变出来。”
一旁的慕临安顿时转头瞪他,面上写满胡闹。他倒想早点将肚子里头的小东西弄出来,可这哪里说变就能变出来的?可傻愣愣的阿细还是附和着,“慕哥哥,你把小弟弟早些变出来罢。”
语气天真得叫慕临安一时哑然,不好如何回答。小家伙还摇着他的胳膊让他回答,慕临安受不住转头求救顾渊。可顾渊却只顾笑,好半响开口,“阿细,你想要几个小弟弟?”
阿细松了手,伸出手指,边数边嘟囔。慕临安听着他从一数到五,还在继续数下去。忍不住捂住脸,不愿说话了。
一路只听顾渊同阿细嬉闹的声音,到了村塾,顾渊将阿细牵下去,慕临安才松了口气。村塾里头来交接的夫子早就等着了,见来人急忙迎上去。
夫子带着慕临安到室内给学生们介绍,又交代了几句便匆匆离开。顾渊在门外瞧着,看了许久,里头开始授课。一身竹青色长衫的少年,白玉似的好看的手捧着一卷书另一只手拿着戒尺,启唇,清亮的嗓音响起,余音绕耳。
顾渊眼瞬间神柔了下来,嘴角不经意扬起。那头的阿细先瞧见他,开心地同他招手。谁知被慕临安当场逮到,说教了几句。又见阿细咬唇搓手,半响将那双藏在身后的小肉手拿出来。戒尺在他手心抽了一下,小家伙委委屈屈地望向门外的顾渊。
一大一小有模有样,叫人忍俊不禁。慕临安顺着阿细的视线看过来,就见顾渊在忍笑。不知为何,他就忽然不好意思了,脸上烧起来。忙忙吩咐孩子们读几遍,朝着顾渊走过来。
“你怎地还不走?”他恼羞,“阿细都被你影响到了。”
“便只影响到阿细了?”顾渊凑身轻声问。
里头的孩子读着圣贤书,外头的二人话语温软、气氛暧昧,让慕临安莫名感到羞耻,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他忙忙打住,催促道,“你不回店里么?庄阿姆一个人忙不赢。”
顾渊应了句回,也不再闹他,“那我下午来接你。”
啰啰嗦嗦叮嘱完,回到药膳坊。
顾渊没急着帮庄阿姆打下手。药膳坊得雇下手,张掌柜嘱咐的事也该张罗起来。于是,他写了张招聘信息,贴在店外。来往的人瞧上几瞧,药膳坊雇打杂的事便也宣传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应该快完结辽
第62章 第 62 章
隔日聘了人,连带着张掌柜要的技师也一同交给程大夫培训去了。
“顾哥哥来了!”顾渊老远便听到阿细温软稚嫩的喊声,见人从窗口透出小脑袋,摇头晃脑一会喊着他一会又叫着“慕哥哥”。
被喊的青衫少年透过窗掠了眼,抿唇极淡地露出点笑,转头,戒尺轻拍上阿细的脑袋,严肃道,“又忘记了?”
小家伙吐了舌头,委委屈屈道,“我错了……不是慕哥哥是慕先生。”
顾渊瞧着忍俊不禁,里头的读书声戛然而止,他朝门上敲了几声。慕临安才放下戒尺,合门而出。
“来早了。”这会笑容才大点,“才到申时。”
“不早,刚好送点东西过来。”顾渊边道便从驴车上卸下木桶,木桶裹着一层层布料。
慕临安有些好奇,走近望了眼,“里头是什么”
“瞧瞧就知道。”顾渊笑着打开,一股冰爽袭面而来,竟是一桶子冰块。
“天热。”顾渊瞧着他额头上渗出的细汗,伸手给他擦了擦,要舀起一块冰递过去,“凉快凉快。”
慕临安瞧着他手中冰,一是不好说什么。
大暑来送冰,“哎……你真的是……”
“甩手掌柜。”他貌似不满地嘟囔了句,“送什么冰,一会就化了。”
顾渊挑眉,“那你不要了?”
说着便假装缩手,装模作样的人又忙忙喊住,抢过冰块,理直气壮道,“谁说我不要了。”
宝贝似地用冰贴着脸,不肯撒手。
顾渊笑出看声,“挡一挡,叫你学生瞧见你这模样,可有意思了。”
慕临安被他说红了脸,听话地躲到一旁去了。顾渊还在那折腾,将冰块分出来。
“冰哪来的?”
“张掌柜弄来的,他家弄了个冰窖。挺好的,我寻思咱们也凿一个。夏天还能进去避避暑,省得你老晚上热得睡不着。”顾渊又道,“对了,我还发了些银耳过来,等下弄些冰镇银耳汤,分给慕先生的小学生们好不好?”
话像哄小孩,慕临安也没计较,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顾渊忙起来,慕临安在一旁看着,许是干看着无聊,问道,“要我打下手么?”
“找阴凉地呆着去,弄好了喊你。”顾渊一口否决。
慕临安乖乖应了声,几时那么乖巧了倒是顾渊有些不习惯,怪异地望了眼。就见人矜持地含笑,藏不住的笑从弯弯的眼里溢出来。
顾渊一愣,被他笑得心底跟木桶里头的冰一般凉爽,温声打趣道,“你笑这么甜做什么?”
慕临安不理他了,迈着步子走到屋前坐下。
里头圣贤书读得奶声奶气,外头知了叫得清脆欢快。
人不知何时摸出了一把蒲扇,坐在那头扇啊扇。顾渊端着一碗银耳汤过去,“喝喝。”
慕临安将碗搁旁侧,给他扇风,豆大的汗珠在顾渊额头摇摇欲坠。他伸出食指接了一手,又用指甲顺着汗迹划划了顾渊的脸,笑道,“一股汗味。”
顾渊盯着他,直到盯得人不好意思,差点用蒲扇将他的脸拍开。他手疾眼快抓住了慕临安作乱的手,凑了过去,唇轻柔地碰了一下他的脸颊。
“好了,现在你也一股汗味了。”他笑道,“还是沾的我的。”
慕临安整个人都傻了,手中的蒲扇忘了动作。
“羞羞脸。”奶声奶气的声音炸响在耳边,“先生,羞羞脸!”
慕临安这才猛地回神,脸上跟火烧似的,又躁又羞。顾渊在笑,回望往里头的小孩,招手,“出来吃东西了,谁先跑来谁先吃。”
里头的小孩儿们一听,什么羞羞脸都忘了,开开心心扔了书跑出来。
“你也吃吧,等下冰块就化完了。”顾渊重新将碗递给他,又接过蒲扇在一旁给他扇风。
慕临安捧着碗,望着他一脸欲言又止。
“好的,我知道了。 ”顾渊笑得温和,“没人比我更贴心了。”
慕临安又被他惹笑了,小声骂了句不要脸,低头喝起汤来。
熬到村塾放学,顾渊带着慕临安和阿细回家。方推门,就听见里头热闹地声响。庄阿姆喊了句,“回来了”。从里头引出两个人,满眼欣喜地重复,“回来了?”
顾阿姆热切地望着顾渊,又拉过手,“这天热,你俩快些进来。”
顾渊一时有些尴尬,顾老爷顺势道,“你怎地自动当起主人来了不松手怎么让鹤儿他们进来。”
说罢,顾阿姆忙松了手。
顾渊没料到,顾家人会突然而来,一时没准备。倒是慕临安拉了拉的手,对顾家二位道,“进屋吧,也快到饭点了,不如大家一起用晚饭。”
顾阿姆忙忙应好,看着慕临安越看越顺心。
饭桌上,顾阿姆聊起前些日的事,“怎么就不告而别了,可叫阿姆怎么办?”
老人家缓了这么久才来寻他,倒也心酸。顾渊早有表明,不愿接管顾家的家业,“搬出来也是迟早的,我同临安会时常看望您二人的。”
顾阿姆欲言又止,看慕临安,又咧开嘴欣喜地笑道,“这是几个月了?”
“快五月了。”他道。
“五月了啊。”顾阿姆道,“不如回顾家养着罢,也好照顾些。鹤儿,你说是吗?”
顾渊顿了下,接过话,“您二人平时也忙,我能照顾好临安的。”
“哪呢你不是还要管店么?”顾阿姆想将人劝回来。
顾渊却周到好了,“我前些日请了人帮忙。”
顾阿姆听闻叹了口气,“我倒是知道了,你就不是不愿过来。好叫我想念,莫不是还在怪我”
顾渊忙解释,慕临安在一旁帮腔,“您莫要担心,到时我同顾渊一块儿回家住些日子。”
顾阿姆才松口,长长叹气,“你二人还能将顾家当家便好了。”
“说的什么话,顾鹤本就我顾家大儿,怎地也是顾家的。”顾老爷有些不高兴,制止了顾阿姆一番丧气行为,他望向顾渊道,“你若是执意在外头住,便住着。时常回来瞧瞧也好,至于家业,你俩兄弟自个商量去。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地方直言,顾家也不会亏待自家人。”
顾渊连连点头,这顿饭才安静地吃下来。
临走,顾阿姆拉着慕临安说了一通。无非是让他多往顾家跑,慕临安应了。两个耳朵竖着只是不知道听进了没,就瞧他热得满头大汗。顾渊瞧着心疼,找了个借口让他到里头休息,自个送走了顾家二老。
大暑过后,暑意却未消退。
天燥热,难忍。月份渐长,肚子里的小家伙越是不安分起来。原先村塾的先生又回来了,慕临安便顺势辞了先生的职务。他待在家屋里,又因店里请了人手帮忙,顾渊便完全当起了甩手掌柜留在家陪人。
院里种了一架子葡萄,绿色的花遍布蜿蜒的藤蔓。风一吹,叶子吹散露出晶莹剔透的葡萄,煞是好看。架子下搁了一张睡椅,人就躺在上边,脸上盖着书就着阴凉酣睡过去。
顾渊端着葡萄过去时,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散落的书籍。这些都是慕先生的书,要是踩了折了,慕临安准跟他急。他走近,酣睡的人呼吸有些重。大概是难受了,侧身,脸上的书滑落。幸而,顾渊眼疾手给拿住了。
“……几时了?”嗓音带着午睡后的沙哑。
“申时。”顾渊沾了水,朝他脸上撒了点,“等会外头更热了,进屋去。”
他说着将手中的葡萄递到旁侧的石桌上去,却被慕临安拉着了手。人伸了个懒腰,睡眼惺忪,仰头道,“舒服。”
他指的水,顾渊无奈,又给他洒了点水顺手塞了一颗葡萄到人嘴中。
“你这株植物都快被烤枯了,里头去。”顾渊道,“哪酸么?给你按按。”
连拉带搂把人带进了屋里。
顾渊正给慕临安按着,前头来了人。小厮模样打扮的仆人敲门喊道,“顾老爷,我家张掌柜进了几盆金桔给您送来了。”
慕临安一听笑出声,“他唤你老爷。”
他笑得欢,顾渊随手朝他腰上捏了两把,“笑什么?好笑么?”
“好笑。”慕临安笑道,“显老。”
话一落,顾渊也不知所以然地跟着笑了几声,起身出去招待人。两盆金桔,据小厮说是从海上运过来的,新奇得很。只是还没熟透,酸的。顾渊一听,便随即摘了下来。
惹得小厮心疼,忙喊,“唉,还没熟呢!”
“无妨。”顾渊将那一把金桔洗了洗就往回走了。
一颗塞进金桔慕临安口子,慕临安捂了嘴,咀嚼了几次问道,“什么东西?”
“金桔。”顾渊摊开手,“没熟,酸的。”
慕临安瞥了他一眼又砸吧了几下嘴,“不是很酸。”
顾渊笑道,“闻到酸味了都。”
“你若是喜欢,下次我问问张掌柜还有没有,直接种在院里。”
慕临安道了声“行”,犯上困意,枕在顾渊腿上又递了把蒲扇过去。见人盯着自己,顾渊无奈,认命地接过蒲扇。
他想说声“喳”,心道临安越来越会依赖人了。不过,自己倒也乐在其中。
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还能说理不成?
第63章 大结局
到了八月中旬,那一批技师培训完成送到了张掌柜手里。找的是无家可归的小哥儿,带上纱巾蒙上脸给人推拿。正经活儿,又同官老爷通了一出气,说是善事便也允了。
掌柜一高兴,又送了几盆金桔过来。
“可乐坏了?”顾渊瞧着把玩着金桔的慕临安问道。
慕临安笑着道,“一边儿去。”
那笑好似昙花一现,短暂却叫人惊艳。顾渊愣了愣,半响伸手抬了抬人下巴,惹得人不满地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