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自个都两辈子了,总觉得有些欺负人 。
慕临安默了半响没说话,正当顾渊尴尬之际,人突然靠了上来伸手环上了顾渊的脖子。顾渊被吓了一跳,搂住人怕他掉下去。
慕临安却直接吻了上去,吻上了又没动。
顾渊僵着,直到感觉到相连的唇缝渗进大颗咸咸的液体。慕临安的唇颤抖了一阵,哽咽道,“我愿意。”
顾渊却没了话,只伸手哄孩子似的拍着他的背。
大夫选了个黄道吉日,日子定在六日后。他放出了消息,村里人皆是震惊。
顾渊竟然和慕哥儿要成亲了?
“太急了。”柳家爹道,“也难怪,慕哥儿家也没了,老住在程大夫家也不是个法子。要找人靠着,也只得进他家的门。”
他话音刚落,里头的小儿子把碗给摔了。
“爹你说什么?”柳泉哭了。
柳家爹最瞧不了他这个模样,大声道,“我说慕哥儿和顾渊要成亲了!日子就定在六日后,程大夫要摆酒了!”
柳阿姆剜了他一眼,“你与泉儿说这些做什么!”
“就你惯着他!”柳家爹骂道,“不若这样还能让他怎样?活在梦里还盼着人家慕哥儿和他成亲?几时能成熟点!多像你哥点成不成?”
他瞧见儿子哭更加气,拔了鞋砸过去,柳泉竟也不躲任由鞋砸了脸。
柳家爹气甚,“你这王八羔子!”
柳阿姆心疼得厉害,又是安抚柳家爹又是喊柳源,“源儿你快带你弟躲躲。”
却没发现柳源那一瞬间也白了脸,柳源将柳泉拉进房间锁了门。
二人没话,只有柳泉在那头哭。
柳源听得烦,难得发了脾气,“哭哭哭!你这小子只知道哭!哭有什么用?不会想法子么!”
柳泉继续哭,“都成亲了,还想个屁法子!”
柳源更烦,他心底其实也没多喜欢顾渊。远远地瞧着,有些好感罢了。只是愿意去与人争一争,争个好的。方才听到他爹说这二人要成亲,心忽地凉了一下,慌张起来。
他捂了捂胸口,有些难受。
“不是还没成亲吗?”柳源又冷静了下来,“你别哭丧似的。”
还有六日,还能想法子。
“我和爹、阿姆不同,我不劝你。”柳源平静道,“人也就走那么一遭,别留下什么遗憾。柳泉,你要哭要闹我都不管你,也就这么最后一次了。”
第43章 第 43 章
娶亲之事,木已成舟。
是日,村长集结德高望重的年长者与程大夫商量慕哥儿出嫁一事 。这事本不该由村人干涉,但因慕临安无亲无故,只得由老辈儿出面主持。
慕临安现住程大夫家,但娶亲总不能从大夫家接人又送到大夫家去。如今,慕临安的房子没了。从哪儿接,成了一个难题。
老辈儿提议让慕哥儿这几日借住村人家,村长却不同意。
他听了有些急眼,“不是亲缘长辈便不能受跪接茶,难不成还得让慕哥儿认个能磕头的长辈?这祖宗谱上写着的事,乱来一通,总归不是这个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啊!”年长的村人无奈道。
“不成不成!坏规矩!”村长态度坚决,不松口。
双方讨论了半天,村长硬是要否了这法子。程大夫急了眼,从椅上跳下,一脚踹上村长的凳腿。
一通轰,“我总算看清了!什么想法子?你就是想从中作梗不让他俩成亲!我们自个想办法,不用你插手!滚滚滚!”
程大夫丝毫不给村长面子,村长脸上挂不住。黑脸道,“你可莫要乱冤枉人!我怎地不愿他俩在一块儿了?”
俩外人在一块儿多好?村长听了还想给人家送几挂鞭炮!可就是不能认长辈!认了村人做长辈就得重算人头,那不就是他担心的问题么?
他如何能答应,“随你们便,可就是不能乱了礼!”
僵持不下便不欢而散。
离顾渊迎娶慕哥儿还有三日,河上柳家的下了坡,柳家爹找了程大夫。
“我这有个主意你瞧成不成?”柳家爹进来便道,“不如这样,接亲的地儿不变照旧是慕哥儿家。受礼的还是慕先生,只是在原先那地搭个棚子叫人先候上三日,拜慕先生为义父,拜一日便为一日义父子,叫这人挂以义兄之名给慕哥儿送亲。”
程大夫忖度,实在无法子,“可谁又愿意?”
柳家爹细细敲了桌,语气真挚,“若是不嫌弃,可让我家哥儿送亲。大夫你也知……我家泉小子对慕哥儿抱有心思。一来拉了亲,可断了他的念想,叫他不敢再生事。二来,也算是对顾渊的赔礼。”
大夫眼前微亮,又再三思量,确实能解燃眉之急便暂允了。柳家爹松了口气,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源儿这主意想得妙啊,这下可以断干净柳泉的念头了!
柳家爹心里熨帖,说了番祝词才离开。
三日已过,觞酒豆肉准备齐全。
慕哥儿家的原址已经搭起了简易的小棚,柳源拜了慕先生三日,摇身一变成了慕哥儿的挂名义兄。
慕临安从陈阿姆家装扮上轿,连夜上了坡。他下轿时,柳源正在棚里头打理慕先生的香火。
听了动静,柳源一转头。只见盖着红盖头一身红衣的慕哥儿站在了他跟前,柳源瞧不见人脸色。微愣了瞬,随机握上了慕临安的手。
“小心些,莫要摔着了。”柳源热切地牵过人的手,“顾渊还有几个时辰才能到,我陪你等着。”
慕临安听了心下微动,他原是不想让柳源拜他爹的。虽说只是三日,但他本就与柳源不算亲近便不愿白白认个亲。现下听他这么说,又觉是自己唐突勉强了人家。
他点了头,语气有些感激,“还得多谢你帮衬。”
“无须多谢。”柳源握紧了他的手,勾起唇角,“‘三日义兄’也算是义兄,无论如何也得多担当着点。”
二人在棚里坐到已时,从远炮响听到敲锣打鼓。
迎亲队伍终于来了,柳源扶慕临安上了轿。轿帘刚落,柳源就被人扯了手后肘。
他回头一看,是他满眼焦急的阿姆。
柳阿姆笑着对迎亲队伍道,“你们先走,娃第一次送亲,我不大放心。交代他几句,后头再跟上。”
说完边扯着柳源到了棚后,柳阿姆厉了神色,压着声音有些恼,“你到底要做些什么?”
柳源脸上带笑,挣脱柳阿姆的手,“木已成舟,阿姆,我能做什么?您先松手,我快赶不上了。”
“柳源!”柳阿姆怒了,“我原先就不同意!你可别说都是为了你弟弟,我让你有个分寸不是叫你捣乱!你怎地能跟你弟一般不懂事?”
柳源定定瞧了自家阿姆一眼,拍了拍阿姆的手,“说起弟弟……我爹现在正在大夫家帮忙,家中无人,阿姆可得看好弟弟。若是让弟弟跑出来了,那就不好了……”
他话音刚落,柳阿姆就白了一瞬脸,急忙松了柳源的手往家里跑。回头,恨铁不成钢地骂了句,“你糊涂!”
“唉!”柳源应了声,糊涂他也认了。
后脚跟上了送亲队伍。
顾渊一大清早就在门口望着,大夫拉了他几次。语气又躁又好笑,“你现在怎地能站门口呢?里头等着!急个什么?都半道了人还能跑了不成?”
顾渊几分委屈,“大夫,我有些慌……”
程大夫一拍脑袋,连哎哟几声,“你慌也得憋着!”
“憋不住,换您您也得慌。”顾渊扒着门眺望前头又道。
大夫嘿了一声,又火急火燎赶到后头忙活去了。顾渊瞧着这门口贴的那对囍,听着屋里头喜气热闹的忙活声,手心竟渗出了汗。
这两世也还第一次成亲啊,哪能不慌。
近了正午,锣鼓喧天,一顶轿子终于露出个尖。
轿子落了地,先是陈阿姆忙拉过顾渊小声道,“新郎官,踹轿子踹轿子。”
顾渊愣了一下,紧张得早就把陈阿姆先前嘱咐的抛到后脑勺去了。他忙上前,朝着轿门轻轻踹了一脚。
“三脚!新郎官三脚!”陈阿姆看着干急,“踹重点儿!”
于是顾渊又踹了一脚,第三脚加大了力度。轿子摇晃了一下,顾渊有些迟疑,怕慕临安磕着碰着了。
半响,里头传出一声轻响。
陈阿姆急,“哎呦,慕哥儿你哪能回踹哟。”
顾渊噗地一笑,也不知轿子里头的人什么表情。笑着紧张感散退,“陈阿姆莫要计较了,我同临安都是第一次成亲,没经验。赶紧儿,叫我牵进去罢。”
他笑得爽朗,长眉入鬓,笑完又轻抿嘴唇。本就生得温雅英俊,一身红衣又衬出飞扬的神采,惹得人去瞧他。
柳源瞧着他,直到陈阿姆拉开轿帘。他才牵出慕临安,把人交到顾渊手上。
“可要牵好了。”柳源温声道。
顾渊哪里还听得进他人的话,满眼都是慕临安纤细修长的手。他小心牵过人,手握了又握。
挨着人低语,“我带你到里头去。”
第44章 第 44 章
接了人,从午时耗到傍晚。
仪式方开始。
顾渊牵着人跨过了门槛,抬头又见一个火盆搁在前路。
小娃子从门侧伸出头嘻嘻笑,大人围坐在一旁瞧热闹。坐在厅堂正中央的大夫含笑望着过来的二人,旁侧是留给慕先生的空座。
陈阿姆报着流程,“该跨火盆咯!”
他一瞧顾渊牵着慕哥儿的手,走上前将二人拉开,“新郎官可不能再牵了,这得要郎夫自个跨过去。”
顾渊这才松了手,待慕临安跨过火盆。
那火烧得旺,火苗跳跃。
慕临安抬了脚,红盖头有些遮视线他便弯了腰低头去瞧火盆的位置。还未落地,盖头先向前滑落。慕临安脚先落了地,听到旁侧的陈阿姆倒吸了口冷气,又瞥见前头的大夫惊起了身。
盖头被顾渊扶了上去,稳稳当当盖在慕临安头上。
于是,陈阿姆那口气松了。
柳源抢先扶过慕哥儿,对着顾渊道,“顾渊你莫心急,流程还没走完呢!这会还不能碰慕哥儿。”
顾渊被这些繁琐的礼节弄得头疼,他只想牵个人还如此心累。又见陈阿姆点头含笑赞同,只好讪讪收了手。
“陈阿姆快些报流程罢。”顾渊压着声催道,“叫人受罪。”
他说完,身旁的慕临安就给了他一肘子示意他莫要乱讲话。顾渊瞧着笑,“听见没?你可不能碰我。”
想来临安那张脸也同盖头一般红了。
陈阿姆抿着嘴笑,“可还得等一个下午,小两口儿怎地就等不及了?”
他笑完,高声喊道,“火盆过,日子红红火火!往里头起!”
柳源扶着慕临安同顾渊进了门朝高兴得红了脸的程大夫走去。
礼数尽,接着拜天地。
柳源将红绸交到了顾渊手中,顾渊满眼温柔喜悦叫他喉头有些发紧。他退到旁侧,听着陈阿姆喊着:
“一拜天地!”
拜完天地,
“二拜高堂!”
顾渊侧头瞧着慕临安好同步跪下,临安跪得稳稳当当,顾渊看着心里莫名得意起来。
前头的笑咧了嘴的大夫忽而翘了胡子,笑着骂道,“臭小子,现在看我呢!回头够你看得了。”
顾渊从善如流地去看大夫,大夫被他腻人的眼神看得一激灵,连忙喊陈阿姆。
“夫夫对拜!”
顾渊与慕临安对拜,透着红盖头瞧里头的人影。
陈阿姆喜气洋洋,“送入洞房!”
声落,柳源便扶着慕临安进了后院。
村人在大夫家吃酒,汉三一把拉过礼成的顾渊,对着旁人笑道,“来来来!该灌新郎官酒了!”
一碗酒挨上了顾渊的脸,汉三笑道,“好兄弟,多喝几碗!不喝,今儿闹洞房!”
后头的汉子起哄,哥儿在一旁笑着瞧热闹。
顾渊看着酒碗有些发怵,这可是实打实的碗!多喝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