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庄二家。
阿细看起来未有不妥,红着眼睛看着自家阿姆。庄阿姆瞧见顾渊的那一瞬便掉了眼泪,慕临安直安慰。
“钱带来了么?”庄二蛮横喊道。
顾渊亮了钱袋子,庄二的眼神瞬间也亮了。
“把钱先给我,我再给人。”
顾渊听了他的话随手将钱袋一抛,庄二紧张地接住。打开一看,白花花的银子。
不懂顾渊哪里来的钱,也不知道什么毛病随手丢。直道人有钱不在意,心里眼红得紧。
他用力地推了把阿细,“过去!总算有点用了,不枉费我们老庄养你这么久。”
早知道顾渊这个冤大头这么有钱就多敲诈一些。
庄二心里哪个后悔啊,念一转看向庄阿姆,“老弟,你只赎了一个还一个呢?”
顾渊冷冷瞧了他一样。
庄二掂量着钱袋,嬉皮笑脸,“你怕不怕我把他卖窑子里去?”
慕临安没想到庄二竟然这么狠毒,忍不住骂道,“不要脸!”
庄二瞧了眼他,下流的眼色在慕临安身在转了一圈,“像你这细皮嫩肉的小哥儿肯定不懂没脸皮的好处,这也不叫不要脸叫脸皮厚。你瞧瞧,要不要摸两下?”
慕临安气得发抖,顾渊瞬间黑了脸色。
“闭上的你的嘴,管好你的眼珠子!一文钱也不想要了是吗?,”顾渊冰冷道。
后又忽而弯起眼,笑意不达眼底,“钱,拿稳了。”
他含着笑,门猛地被撞开。
一排捕头冲了进来,没等庄二反应,一脚被人给踹翻了。
“做什么!”庄二疯狂抵抗,眼神凶狠,“你们凭什么抓我!”
捕头让开一条路,县官走了出来。
“好一个庄二!上月偷了镇上王夫人家的银子!王夫人家的仆人瞧见了!你竟还打伤仆人畏罪潜逃!还不速速认罪!”
庄二愣了一下,“什么王夫人?哪个王夫人?”
县官不理会,呵斥,“还想抵罪!快说你怕赃款藏哪了?”
庄二一下子激动起来,“我没偷钱!你们一定搞错了!我告诉你们,我庄二没偷什么王夫人家的钱!”
庄二不老实,捕头又狠狠踹他。庄二家的阿姆被惊得也走了出来,瞧了此番情景,急忙哭,“这是怎么了,别打了!你们别打了!”
顾渊瞧着这出好戏,攥着慕临安的手站到一旁,出了声,“大老爷,你说的赃款是不是地上的钱袋……?”
庄二猛地抬头死死盯着顾渊,顾渊朝他一笑。
县官让人捡起钱袋,打开一看,“刚好十两,庄二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不!这十两是顾渊给我的!大伙都瞧见了!”庄二急忙道,他家阿姆也连忙附和。
顾渊皱了眉,“大老爷,这村里人都知道,我借居在程大夫家。无钱无势,哪里儿能弄来这十两啊,更别说是一夜之间了……昨日他要拐卖幼儿,我不忍说赎人。他开口便是十两,我虽应下了,可那十两我哪儿凑得起。我见孩子实着可怜得很,于是,我今想跟他讨点价……”
“可……他自己掉了十两……”顾渊大惊失色,“莫非是他偷了十两怕你们抓他想栽赃我……”
县官问道,“可有此事?”
慕临安和庄阿姆连连点头,只有庄二家的矢口否认,“不是的不是的!大老爷,他在骗你!”
顾渊瞪了眼,“你敢说庄二没卖阿细?你敢说庄二没找我要十两银子?你敢说你汉子手脚干净?”
他噎住了,“可……可明明是你给的!”
又疯了似的,“是你给的十两银子!是你!顾渊你陷害我们!”
顾渊冷了脸色,“这句话我说才好,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陷害我?”
县官听够了,招呼人将庄二带走。
“顾渊我要杀了你!狗官!你竟然与顾渊狼狈为女干!”庄二红了眼,大吼。
他一吼,捕头就揍他。
“庄二,你不仅偷了财物、拐卖孩童还侮辱朝廷命官!罪加一等!”县官道,“将他押回归案!”
屋里孩童哭,屋外大人哭,还有一群才来瞧热闹的,好不热闹。
“顾渊!”庄二大吼,顾渊朝他笑,他才知那句钱拿稳了什么意思……
庄二平日作恶多端,今日被抓走了也大快人心。
县官还在村里张贴了告示,指意庄二偷钱诬陷、拐卖儿童、侮辱朝廷命官数罪并罚。
县官走了,该哭的哭,该笑的笑。
庄阿姆带着阿细先回了邱家,顾渊同慕临安先走了。庄二的媳妇像失了疯,顾渊不敢带慕临安在庄家多留。
阮家打通县官在他意料之外的,他去庄家时,县官便在一旁等候,瞧着他点了头。
顾渊便知道了,他故意封了门,县官又让捕头将庄家围住不让人接近。
外人丝毫不知里头发生了什么,等庄二接了钱,一切水到渠成……
顾渊却还未松气,毕竟还有那么一大家子,一个不是善茬。
他走出了庄家,瞧到守在桥头的村长。
村长是看着庄二被压走的,看着顾渊拿着十两银子出来的。他有些心惊,尤其顾渊还对他笑,这事恐怕不简单……
第39章 第 39 章
顾渊带着慕临安回了大夫家,身后还跟着一群好事的村民。有人想打听消息,挤上前与顾渊凑近乎。
这事玄乎啊!
昨日那庄二才说赎娃要十两银子,今日顾渊方去庄家,庄二就因盗窃十两银子被县官给抓了!
官家大老爷说了,这事属盗窃栽赃。虽说庄二那人平日就狠毒,若做起栽赃的事众人也不疑有他,但瞧热闹的人依旧好奇得紧,抓着顾渊非要他说一说细节。
程大夫出了名的暴脾气,瞧见自家围起的人就气不打一处来。拿着扫帚一把轰,“田都种完了么?粽子都包完了?吃什么热闹?他庄二被逮了你们不去老庄家来我这做什么?走走走!瞧着我就心烦!”
有人不乐意了,“大夫你这话就不妥了,庄二的阿姆逢人就道是你家顾渊栽赃庄二。我们大伙又不清楚事实,谁知道呢?若不是你家顾渊……栽赃,总躲做什么?”
话里有些阴阳怪气,程大夫一扫帚甩了他的脸,将人吓得忙退后一步。顾渊定睛一看,人还有些眼熟,是那牛石林。
又一道凑热闹的声音响起,刘阿姆煽风点火道,“就是嘛,不然人还以为顾渊心虚呢?”
“顾渊是这样的人么?”一旁的汉三横了眉,忍不住出声,嗤笑,“凭庄二的德行什么事做不出来?”
顾渊方瞧了眼躲在人群后头望他的村长,村长一与他对视上便匆忙避开了视线。这会又听汉三为他说话,便朝人一笑。
汉三哥正直,可惜还真猜错了。
大夫想一把关门,却被顾渊拦住了。顾渊不以为然地笑道,“我又没做什么亏心事,关门做什么?随他们去说,我顾渊行得正坐得直。”
说完还搬了张小板凳,拿着药书搁那一坐。
好一副坐得正直的模样。慕临安瞥了他一眼,觉得这人可真是假正经。若不是他知道事实,怕也要被他骗了。
“那你细细说说是怎么一回事?”刘阿姆凑上前问道。
顾渊手一摊,苦大仇深模样,“唉,问得好!我也正糊涂,不如您找庄二帮我问一问,就问他,为何要陷害我?”
刘阿姆被他噎住了,他怎地可能去问庄二?
“那……那你总得知道些什么罢?”
顾渊搁下了医书,脸上莫名了起来,“刘阿姆说的什么话?那你觉得我得知道些什么?”
他一脸‘你在刁难我’,慕临安看了更觉他不要脸。
慕临安站着都觉得尴尬,他方往后退了一步便被顾渊发觉了。顾渊瞬间转头看着他,放柔了声,“站累了?”
语言神态亲昵,慕临安脸上有些发烫,怕叫人发现。好在周遭的人关注点都在庄二那事里头兜着圈,并未在意。
他闭口不言,摇手。顾渊却起身,又拿来了张板凳。想伸手拉他,慕临安一缩,眼神里满是警告。
“好罢,你坐。”他拍着小板凳,一脸退而求次的无奈。
见慕临安通红了脸不甘不愿地坐下来,他才笑着又转头问道,“唉,你们还要问什么来着?”
他态度好极了,你问他便答。一个来回连刘阿姆也觉得无趣了,方想放弃,却又被哭哭闹闹的老庄家的人给吸引了。
庄秧是为庄二来的,他还扯来了老庄姆。老庄姆脸上有些不情不愿。但一想到若庄二完了他没人养了就慌神。本来庄二许了他,如果答应卖了阿细,那他庄二就供养他老庄姆。他又实在恨那姆子恨得紧,便答应了,还将庄阿姆给赶走了。
现在庄二被抓走了,那他该如何是好。
老庄姆正愁,文氏便一把跪了下去通红了眼盯着顾渊,他眼底发狠,“我们老庄家与你可谓是无冤无仇,你何为如此陷害我郎君……若是因为阿细,确实是我们做错了。我给你道歉,求你放过庄二一马……”
他含着泪磕头,“我儿还小不能没有爹啊……我们老庄家就他一个人干活的汉子了!抓人汉子便是毁人祖宗啊!我们的错,都是我们的错,我们认错了!还请你高抬贵手……”
他姿态低得很,把那一股子狠劲敛去,直磕头。
庄秧站在一旁苦着脸,看着儿媳跪又拉不下面子,说来道去便是,“我老庄家确实未得罪过你啊……”
顾渊冷淡地瞥了跪着的文氏一眼,低垂了眼又抬起,朗朗一笑,“你家娃还有爹,阿细可是没了爹。”
文氏听出他讽刺的意思,猛地抬头,压低声音狠道,“阿细是我庄家的人,就算他没了爹,可他还有个庄家。我算叔婶,照拂他本就已经尽了人道。何故叔叔婶婶管不了,由你一个外人来管!”
顾渊翘了腿,依旧含笑,“今-ri-你来做什么的?与我讨理?我确实管不了,所以你们来找我做什么?”
文氏气得咬牙,指甲狠狠陷入泥巴地里,“我不是来讨理,我来求情!”
他磕着头,额头磕上石头也未退缩一步。
庄秧见顾渊不为所动,心一狠也跪了下来,“求求你放过我儿!”
“何故你们来求我?”顾渊叹了口气,“我无权无势,能做什么?”
老庄姆听闻,知道庄二是完了。猛地也跪了,他跪着爬了几步对顾渊道,“我不是来求情的!我不求情!我是阿细的祖姆!我是他祖姆,那日都是庄二那混账指使威胁我的!不若……我怎地可能会卖了自己的孙子啊!”
老庄姆哭丧,“我也是鬼迷心窍,竟然赶走了媳妇和孙子!我今日就要接他们回来啊!我的好阿细啊!祖姆以前也是疼你的,你怎地就狠心不回来瞧我呢!”
庄秧一瞧老庄姆竟然倒打一耙气得直骂,“你个老不要脸的!竟然平白诬陷我儿,推卸责任!”
“我呸!”老庄姆呸了口唾沫,粗野道,“你个老家伙也不是好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了个什么主意!呵,称病在家不管事,把儿子都舍了,就为了几两钱!虚伪小人!狗养的!”
一个汉子竟然和一个阿姆扭打在一起!
顾渊闹剧看久了,实在瞧不上这些人的作风。
“你们求我做什么?你们庄家死活与我有和干系?”他一笑,满是嘲讽,“求我倒不如求庄阿姆求阿细。”
老庄姆听了一愣,坐在地上哇哇大哭,念叨,“我是好祖姆啊好祖姆!”
那文氏嘴皮都被咬破了,垂着头站了起来,气虚病态,“你莫要欺人太甚……”
顾渊刚想道是谁欺人太甚,却见文氏一把抹在腰后抽出什么东西,泛着冷光。
顾渊惊觉不对,文氏提刀冲过来时,顾渊下意识闪了一步。可那文氏抱着同归于尽的决心,狠厉速度又飞快,顾渊未躲闪及。
电闪雷鸣间,同时起身的慕临安下意识用力推了他一把。俩人挨得近,顾渊被推倒了,文氏一把匕首狠狠刺进慕临安的肩膀。
顾渊只看到血,瞳孔猛地缩了下。一把踹开文氏,将慕临安揽过。慌张地喊程大夫,好在程大夫就在他身后,同顾渊把人架进屋。
顾渊也不管什么文不文氏了,他心冷了半截,血液都似乎冻结了。脸色苍白至极,扶着慕临安的手都在抖。
慕临安疼得呲牙,瞧见顾渊苍白又慌张的脸色心里猛地震了一下,忍住疼,“……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