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若真的不喜欢人家,就莫要糊里糊涂把顾渊拉进来。”
慕临安心下微沉,他正想得闷,就听一直背对他的顾渊突然道,“我听柳泉说……你选我,这是什么意思?”
慕临安一听,蹭地一下,脸便红了。
他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那日他拒绝了柳泉,柳泉却非要逼他选一个,他说选顾渊。顾渊好不好他怎么看不出,最开始和顾渊相处的那些日子还是挺有意思的。
“怎么不说话了?”顾渊不依不饶地问道。
慕临安张了张嘴,垂了眉眸。
“慕哥儿。”顾渊客客气气唤了他一声,“咱们之间也算还清了,我与你也算平等了。日后,你怎么着我也管不着。今日之后,可真的就大道两边走吧。”
他嗓音清清冷冷,好似这雨,冷的。
慕临安却莫名慌了神,又听顾渊道,“之后我也会离开李准村的,你若实在烦我烦得紧,也先忍着,就这段日子了。”
顾渊一直背对着他,话里不带感情。
慕临安更加慌了,脱口便出,“我……我若是真的讨厌你,那次吵完后可真是自讨没趣下来找你受气!”
他越想越气,声音竟有些不稳,“为什么都非要逼我……”
他阿姆去得早,父亲整日抱着酒守着他那堆破书。自幼就失了双亲宠爱。村里头又排挤他,看惯了人情世故,故作成熟,心底却害怕得很。越发学不会与人交际,也更加不敢与人深交了。
好不容易来了个能说上话的人,却又弄得一团糟。
从父亲那里秉承来的傲气和自幼的独立不允许自己被人看出软弱的地方,他宁可不说话也不愿表露出想法。
只是阮家在逼他,程大夫和顾渊也在无形给他压力,更别说村里头了,把他给逼急了。
“我若不逼你,你怎么会说实话?”顾渊不复之前的冷酷,声音里透了点笑。
然后后座半响没了声,顾渊觉得不对劲。
回头一看,只见少年红了眼眶。
顾渊一下子便慌了起来,“你怎么还哭上了,我那是逗你。”
“一个男孩子莫要哭了。”顾渊神色慌张,“我不逗你,算我错还不成?”
慕临安瞧见顾渊软下了的神情,心底终于松了口气。
只是背过人抹眼泪,更加不愿说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
慕临安:这次真的丢脸了,好气哦。
第28章 第 28 章
二人回了村,村里头漆黑一片。
顾渊让慕临安等着,自个先去还驴车。牛大哥早就睡下了,也不好再招呼人。顾渊便送了驴,打算下次再感谢一番。
俩人正要离开,黑灯瞎火,也不知是哪块硬石头将前头的慕临安绊了一跤。
脚下一个踉跄便往下扑,顾渊手疾眼快地将人给扶住。
“你小心点。”他将慕临安的腰搂直了,下意识叮嘱道。
被搂的人僵直了一瞬,推开,又叫顾渊觉得自个讨厌他。不推开,却脸红别扭。慕临安纠结了一番,只好摆了摆垂落的袖子。点了头,又支支吾吾道了谢,却忍着没将人推开。
顾渊将这些变化都瞧进眼里,手下的人僵得跟木头似的,他又觉得有些忍俊不禁。
挑了眉,话里也透着几分打趣,“你这是走不动,要我搂着你走?”
他话一落,慕临安便跟屁股着了火似的从顾渊的怀里跳了出来。
“瞎说。”吐字清晰,若不是气息有些不稳便叫人听不出什么情绪。
顾渊忽而想起前世同事寄养到他这儿的猫,当个祖宗伺候着,猫主子不甩你。若是冷落它半会,那猫却自个将头伸过了求抚摸、讨食。你要再逗一逗又嗷嗷地跑了,可不是一样?
他心下觉得有趣,便是天黑似乎也瞧得见故作镇定的少年清冷的脸上飘着红。
心下微痒,一时管不住嘴,“我几时瞎说了?我都将你扶起来了,你还要往我这儿靠,不就是走不动么?”
慕临安被他瞎说得脸烧得不得了,急忙道,“……你莫要得寸进尺!”
“唉,这话可不对,谁得寸进尺了?”顾渊笑着道,“你要是真走不动非要我背你,我倒也不是不愿意。”
顾渊话胆大得很,慕临安不知他是吃错药还是怎地,什么话都敢往外兜。
他心跳快极了,也不知道是被臊得还是被气的。
“你快些闭嘴吧。”憋了半响,唬道。
又听顾渊噗嗤一笑,更是臊地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别走那么快,小心又绊着了。”
这次他可是正经说的,可前边的走得更快了。顾渊犯愁了,“你可真不禁逗。”
“闭嘴!”
夜深如墨染,二人趁着稀疏的星月往村里走。却不知,村头的屋里点燃了一支昏黄的蜡烛。点蜡烛的人用手护着了烛火,悄然开了门。
木门咯吱一声,惊动了窝在门边的大黄狗。
凉凉的夜风吹进了屋子,跟在后头裹着衣裳的阿姆嗔怪了句,“半夜不睡觉,起来做什么?怪冷的。”
村长嘘了声,伸出头朝着村里看了眼。面色难看,又连啧道,“可真会坏事。”
二人到了程大夫家时大夫还未睡,点着蜡烛坐在厅堂苦等。
程大夫瞧见了人,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也不问什么,嘴里喃喃,“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慕哥儿快些回去罢,有事儿咱们明天说。这天色晚的,你一人也不安全,让顾渊送送你。”
大夫喜上了眉梢,连带着看顾渊也顺眼多了。可笑完了又愁了起来,不为别的。他瞧着慕哥儿没反驳顺着他的话让顾渊送了,便知这二人关系好了。可这事不好办,前有阮家后头村长。
叹了又叹,临了又将慕道远拉出来骂了一道。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为今天的短小感到惭愧……
第29章 第 29 章
钱财乃身外之物。
话是如此说,可钱却实实在在是顾渊心头悬起的大石头。
与阮家抗衡是必定的,却也说不了抗衡。因为抗衡必然是地位实力相当,莫说地位了,单单财富,顾渊也是连阮家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的。
刘阿姆近日又腆着面子来了一道,邻里乡亲,谈的又是家长里短。说了半响,才知道原是来讨要药膏的。说是听别人说好用,要给自家方哥儿。若是不给,不准这阿姆又要乱讲些什么,顾渊并允了。
走了几家又问了几家,药膏确是有用的。顾渊便心思活跃起来,准备动身再起一趟镇上。
挑了个赶集市的日子,他原想拉着程大夫一同上医馆。大夫蹲在后院晒萝卜,一听这话,顿了一下。好半响萝卜也不晒了,嘿了句,“你这小子没点路啊!”
程大夫摇了摇头,捡了根白萝卜往嘴里扔,话也含糊起来,“约个老头儿有意思些,还是约个年轻的小哥儿有意思些?”
“我知道了。”顾渊应了声,也不浪费程大夫的好意,“我去坡上走一趟。”
人跟阵风似的走了,大夫在后头笑。
敲响了慕临安家的门,少年磨蹭一下,半响开了门。
他瞧见顾渊还有些不自主,眼神竟也不知该往哪儿瞟,含糊地问了句,“找我做什么?”
那日二人的话算说通了,可也不是全通。就好似隔的那层纸被捅破了,却发现里头还有层朦胧透明的纱。
就差再那么轻轻拨撩一下……
“怎么跟大夫一样,嘴里像含了萝卜。”顾渊瞧人略显别扭的神情,不禁打趣了番。
慕临安一时愣了,二人氛围变了,找不到以前讲话的感觉,半响也找不出话来说,干巴巴问道,“……大夫晒萝卜了?”
他话一出口,差点闪了舌头。怎么就扯到萝卜头上了,慕临安不禁懊恼,又瞥了顾渊,这人神情自然得很。
都怪顾渊说什么萝卜……
“可不是么,大夫晒了一大片。你若是要,下来拿些。”顾渊还真就着萝卜说了起来,“唉,别说萝卜了,我来是想问你到镇上走一趟么?”
“你要去赶集?”
“不。”顾渊笑了笑,“是约你去逛一逛。”
慕临安微张了口,又听顾渊道,“顺道去趟医馆。”
便是去医馆的,慕临安瞥了他一眼,“话说得好听。”
“可不是么?”顾渊轻笑起来,“你听着可还舒服?”
那笑忽而起,惹得人耳背晕红,慕临安忽而不高兴了。以前没发现,这人怎地还变得油嘴滑舌起来了。
“陪我走一趟?”顾渊满脸笑,有种哄孩子的感觉。瞧着人家年纪还小,又是一个人,总是忍不住去逗一逗哄一哄。
“我先去换身衣裳。”既然确定了要和顾渊多接触,也不含糊了,“……你要进来坐会么?”
“叫人看见了不大好吧?”顾渊故作为难。
慕临安脸皮本来就薄,顾源这话显得他故意往家里招人似的,也知道这人是故意的。红了脸,嘴上却不服输,“前头你都同大伙说了,进不进来还不一样?”
顾渊摸了摸鼻子跟人进了屋。
“我前些日子不是弄了些药膏么?准备去医馆问问那药师收不收。”
慕临安听闻,往里屋走的步子一顿。
去医馆卖药膏?
“我也许久没见杨药师了。”慕临安接过话,总归是要打点一下,“等会带些酒给他罢。”
他说完去了里屋换衣裳,又听后头顾渊说道,“你可真贤惠,还帮忙做人情。”
慕临安瞪不着人,只得没好气道,“谁给你做人情了?要做也不给白做,哪会算个人情钱给我也成。”
“你若想要钱,以后给你管也成。”
顾渊话里调笑,这下慕临安的脸彻底红了。也幸好人瞧不着,没个好气,“你赶紧闭嘴吧。”
还几日不见,顾渊脸都不要了。
二人抱了一小坛酒,又拿了一篮子药膏去了村头借驴车。
驴车一趟一文钱,牛石林收了钱。瞧了二人一眼,越发觉得二人关系不简单。瞥了眼村长家,心道还是回头与村长讲一下才好。
有钱好办事,毕竟也不是他牛石林不乐意,就让村长烦去。载着二人往镇里头走。
因村长的眼线在,二人在驴车上也不怎地讲话。憋了好半天,等到了镇,顾渊抱着酒坛就忍不住凑过去问,“先逛会?”
慕临安瞪这人,你说问就问罢,老挨着他做什么?
“怎地不说话了?”他又凑过去分,弯了腰挨着人小声道。
不弯还好,一弯便挨上了耳旁,热气直扑扑。慕临安打了个激灵,气道,“我发现你不要脸。”
“不是。”顾渊笑了一下,“我发现脸皮这东西没什么用儿。”
以前顾渊还要脸,慕临安还能气一气他。这会,不要脸了,慕临安拿人没办法。果真是,人无脸皮,天下无敌。
慕临安不解气,牙痒,“去医馆!”
顾渊瞧着他气哄哄的背影直乐呵,果然不能什么都讲礼。
二人进了医馆,比起前些日,医馆的生意冷清了不少了。林林总总就三两个人光顾,药师站在柜台苦着一张脸。瞧见二人前来,眼神微亮又暗了下来。
“杨大夫瞧起来有烦心事?”顾渊问道。
“嗨,生意不好。”药师愁眉苦脸。
一旁的学徒凑了过来愤愤不平道,“前头那个杀千刀的药馆排挤咱们,生意能好到哪儿去?”
“别提这个了,烦得很。”药师摆摆手,瞧向慕临安,“程大夫没来么?”
慕临安接过话,“大夫今儿有事,便让我们到您这来瞧一瞧。刚巧带了坛酒,程大夫爱喝酒,我寻思您也好这口就捎过来了。”
药师眼睛亮了,指着顾渊怀里那坛子酒,“是这坛?程大夫老跟我念叨的竹叶青?”
“是的。”慕临安笑着点头。
“我老听他念叨,他可宝贝似的跟我炫耀就是不让我尝一口。可真是宝贝得小气,今儿你带了来,我便不推辞了。”药师笑眯了眼,招呼着学徒,“你把着酒搬到我房里去。”
见药师高兴了,顾渊才开了口,“我前些日不是到您这儿来了么?耳尖听您与病人说了几句关于养容美颜的。这大冬天的,我寻思皮肤容易干燥皲裂便翻了程大夫的医书按着弄了点滋润皮肤的药膏。”
“若是可以还想请您帮我瞧一瞧。”
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