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阮家的好意,一方面又琢磨着顾渊和慕哥儿的关系。
他瞧着二人的神情,慕哥儿冷着个脸,顾渊倒是好声好气地朝人家低语这什么。模样似乎像那么一回事,若俩人真的心意相投……
不过,这顾渊哪里比得上阮家的!
刘阿姆想着,问出了大伙最想知道的,“顾渊你真和慕哥儿在一块儿了?”
他问的不是慕临安却是顾渊。
刘家阿姆目光灼灼,顾渊却瞧了眼慕临安。慕临安面上没有多大的波动,冷着。平常模样,让人看不出是否在置气。见顾渊瞧他,便皱眉唬了人家一眼 。
这便是生气了,顾渊也不吭声了。这要是再啃声,眼前这人便是只兔子也会跳起来咬人。
刘阿姆见顾渊不说话,急了。又问慕临安,“慕哥儿你说说。”
一群人都望着他,他本来就心里乱得很。又是个骑虎难下的局面,这会更加不想理人。
“这也快到午时了,刘阿姆您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回家做饭。”
慕临安说完,便转头准备回屋。途径顾渊身旁,连眼皮子也不带翻一下。
木门砰的一声,关了。
刘阿姆有些气结,慕哥儿这脾气怪得很。除了模样,也不知顾渊看上什么?还以为顾渊是个眼神好使的,结果也是个眼瞎的。
热闹散了,人也散了。
刘阿姆却非凑在顾渊跟前道,“咱俩一块下去?”
顾渊不走不行,看了眼竹屋,只好随着刘阿姆下去。
走到半道,刘阿姆按捺不住,盯着顾渊出了声,“你可是说过我家哥儿是好的。”
顾渊一听这话,头又大了。胡扯了句程大夫等他着急,便撒丫子跑了。留下刘阿姆气得骂咧,更加觉得这外地人眼神不好使。
村里头消息传得快,半天就传了个遍。
河上的柳家算是消息不那么灵通的,因为今儿个柳家除了柳家爹都没下去。
近午时,柳源坐在桌前嗑瓜子,听到了动静往门外瞧了眼。窸窣的脚步声,一听便知道是他爹回来了。他推了把趴在桌上摆棋盘的柳泉,压着声儿道,“爹回来了。”
柳泉吓得一个激灵,手忙脚乱收棋盘。他心底慌,又毛手毛脚,那棋盘直接被他撞下桌,棋子撒了一地。柳源瞧着他那懵了的模样,心里骂着傻小子。无奈地将压在柳泉屁股底下的书抽出来,翻开搁在桌上。
门恰好打开。
柳家爹一进门就见自家小儿子捧着一本书有模有样地看着,大儿子蹲在地上捡棋子。
“这是怎地?”
柳泉一听他爹问就头发麻,要是让他爹知道他又在玩儿又得打他一顿了。他求助地看着自家哥哥,柳源瞥了他一眼。
“弟弟想玩棋。”柳源开了口,柳泉瞪大了眼心里骂他不仗义,却又听柳源道,“我没准,就让他读书。他读了几个时辰,我瞧着也无聊,便让他陪我下棋。谁知,他毛手毛脚把棋给撞倒了。又听见爹您回来,吓得立刻拿起书。”
柳源笑着打趣,“您看他那模样,怕您怕得很。”
他话里一半真一半假,说出来的倒也像柳泉会做的事。柳家爹不疑有他,骂了句柳泉毛手毛脚便也作罢了。
柳家爹坐到了桌前,瞧着柳泉。柳泉还以为他爹还在想之前那事,不敢出声。
“你们可知今儿发生什么事了?”柳家爹面色纠结了会,还是决定说了。
自家小子喜欢慕哥儿,他也没意见。只是这事一出,怕是自己的与那慕哥儿是不可能的。倒不如直接让柳泉知道,打消了念头。
于是,柳家爹三言两语交代了今日所发生的事。
柳泉听了瞬间白了脸,不相信,“怎么可能……也没听慕哥儿说起!”
柳家爹狠下心,“人家为何要与你说?”
“可……即便是这样,那慕哥儿也是拒绝了啊。”柳泉不死心。
“阮家是什么人家?慕哥儿迟早也会答应,若是不答应还能怎么着?且不说有阮乡绅,那纸婚约也摆在那儿,村里还有如此多想巴结乡绅的。”柳家爹瞧了眼丢了魂似的柳泉,叹了口气,“你这小子怎么就想不开呢?村里头那么多小哥儿偏偏就守着慕哥儿。”
“我不管!”柳泉红了眼,“我就喜欢慕哥儿!”
柳家爹拿他没法,只是平日主意最多的大儿子也没了声。他不禁看了柳源,柳源垂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忽而抬头问道,“爹,您说顾渊和慕哥儿像真的在一起么?”
柳家爹愣了一下,又见柳泉盯过来,“我怎地知道,不过慕哥儿也没否认就是了。”
不一提顾渊还好,一提顾渊柳泉整个人都要炸,“怎么可能!慕哥儿怎么可能和顾渊在一块儿!顾渊怎么可以和慕哥儿在一块儿!”
顾渊明明知道自己喜欢慕哥儿,怎么可以这样!柳泉气得想哭,这刻恨死顾渊了。
自家儿子那点儿脾气都写在脸上,一脸说几句就哭的表情。实在不像话得很,柳阿爹不免骂了几句,“一个男子汉哭哭啼啼成什么样!要哭回屋里哭!别让你阿姆看见了,省得你阿姆担心。”
他刚说完,柳泉就赌气哭着回了房。
柳源见状说了几句柳泉的好话,又道,“我去安慰下弟弟。”
柳家爹烦的不得了,便摆摆手随他去。
小子扑在床上呜咽,柳源站在床边看着。他抱着双臂,眼底有了思量。叹了口气,走过去坐到床边,道,“我的傻弟弟啊……当初慕哥儿急切地来借药包时,你便该多提防点。我让你去瞧,你倒好,和人交起了朋友。”
“且不说顾渊好不好,就你这单纯的姓子,以后遇到个什么还不得被人卖还帮人家数钱?”
柳源摸了摸自家弟弟的头,眼睛却盯着墙壁,“我倒觉得慕哥儿没和顾渊在一块儿。不过,谁又知慕哥儿喜欢哪个?你不甘心,可在这儿哭有什么用?”
他话里不过是让柳泉自个去问一问的意思,只是自家傻弟弟有没有听懂就不知道了。
也罢,听没听懂也不碍他事。
顾渊回了程大夫家,程大夫虽然听旁人说了今儿这事,顾渊还是又说了一道。
听起来慕哥儿是不愿和阮家扯上关系,但从长远来看,慕哥儿在村里落不到好处,嫁给阮公子倒也算个好出处。至少,富贵有了身份地位也有了,不用受这些那些个苦。
可慕哥儿他不愿!
程大夫哎了几声,忽然瞪了眼顾渊,“即便是慕哥儿不愿,你又胡扯和慕哥儿心意相投是怎地回事?”
顾渊愣了下,“……我当时急于帮慕哥儿……”
他还没说完就被程大夫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屁话!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这点儿小心思?”
顾渊无言,心底却苦笑。也不知道程大夫知道了什么?他自个都不清楚自己到底想干什么。
“算了,先不和你计较。我得去坡上看慕哥儿一趟,你守店罢。”
程大夫说完便出了门,留下顾渊守店。
未时,药店来了个人。顾渊一看,竟是柳源。
柳源先开了口,“程大夫不在吗?”
“去看慕哥儿了,一时半会不回来。你是拿药还是?”顾渊招呼他坐下,问道。
柳源笑了下,盯着顾渊,“其实我是来找你的。”
顾渊有些诧异,又听柳源道,“柳泉知道了今日的事,不瞒你说,现在这小子气得都哭了呢。也是被家里宠过了,什么都不懂。知道你今日说的话……便有些怨你……他倒真的挺喜欢慕哥儿的……我琢磨,他会来找你。我实在不放心得紧,若是他来找你,说了些不中听的话,还请你莫要与他计较。”
顾渊知道柳泉喜欢慕哥儿,只以为是小孩子的那种欢喜。却也忘了,古代十三四岁的娃子都可以成亲。一来,他没大当真,二是,他自个对慕临安也有些犹豫不决、弄不清自个的心思。
但是,这事即便没他也还个阮家。
“我怎么会和他计较。”
“那我就稍放心了……”柳源犹豫了一下,“虽然我这样说有些不合时宜,但你总归包容着我家小子。我也给你提个醒,慕哥儿虽拒绝了阮家的亲事,但也没个数。村里头想巴结着乡绅,便会盯着慕哥儿。胳膊拧不过大腿,便是只能逼着往前走。慕哥儿这些年一个人在村里过的不算好,若是还得罪了阮家,在村里更加难过。日后慕哥儿总归是要嫁人,阮家其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瞧了眼顾渊的表情,见顾渊脸色未变。他又道,“哪个小哥儿不想嫁好点,好有个庇护?可怜慕哥儿从小便失了庇护,慕先生既然定了婚约便是信得过阮家。我心疼慕哥的遭遇,也愿他过得好些。你若是为了情义按着今-ri-你的话去得罪了阮家,莫说阮家,便是在村里你与慕哥儿都不会好过。且不说你与慕哥儿是否真的心意相投,日后慕哥儿后悔了,该怪谁?此事,谁插手都不合适。”
“我知我多了嘴,感谢的话,就到此了。”柳源好似只是为了提醒他一番,告了辞便准备离开。
耳边是外头的吵闹,顾渊沉下了思绪。
对街的刘阿姆走了出来,瞧见柳源从程大夫家走出来急忙凑过去。
“柳哥儿也来问顾渊?你可知他俩是否真的要好?”
柳源看了刘阿姆半响,笑着道,“我并不知道。不过,怎样算要好?顾渊的确和慕哥儿关系要好,听说顾渊还夸个您家方哥儿好?那日我与顾渊一同淋雨来,陈阿姆还说我与顾渊要好。你们这好,怎么个解释?又比如我朝顾渊笑,顾渊送我几个枣?”
刘阿姆被他问懵了,不知他几个意思。
柳源笑着离开,刘阿姆看着他的背影忽而反应过来。
顾渊竟然还和柳源走得近?
不行,他得找陈阿姆好好问一问。
作者有话要说:
等得辛苦了,抱歉。
我还有两门考试,16号才全部考完。
所以,正常更新要到16号以后。(:>)| ̄|_
第25章 第 25 章
程大夫与慕临安说了些什么顾渊不得知,只是大夫一回来便是唉声叹气。
茶盖掀了又合,合了又掀。终于,啪的一声,那茶盏重重搁在桌面上。大夫捶着桌面,看着顾渊有些气愤,“你说,这老慕办的什么事儿?”
顾渊当然不知慕道远怎地想的,他只关心慕临安是怎么想的。便问道,“大夫,慕哥儿是如何想的?”
程大夫有些上火,这会听到顾渊问及慕哥儿却顿了下来,斜着眸子瞥了眼顾渊又细细打量起来。
“人慕哥儿如何打算与你何干?”程大夫开口便带刺,却也不是有心去刺他,“你小子问东问西到底打什么主意?旁人不知,你自个心里清楚。莫要一个两个都不清醒。”
顾渊默了半响,生涩地开口,“大抵是……”
是什么?
程大夫瞪大了眼,顾渊却没了后话。大夫又被气着了,“你这是七斤的面粉调三斤的浆糊啊——糊里糊涂!怕不是脑子里也进浆糊了?我看阮家少爷适合慕哥儿,比你个掖着没话讲的强多了!我回头就劝劝慕哥儿去!”
顾渊心里苦,见程大夫真怒了也不敢再逃避了,“我对慕哥儿确实有好感,但他却是反感我的。”
且不说慕临安怎么想的,顾渊心里也有几分顾忌。一来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能和一个男人过日子,二来没个立足地也给不了别人什么。所以,才左右摇摆不定。
“他若是真的反感你,起初便会让你和着泥巴当养料去了,哪儿还会让你到我这儿来又三番两次下来给自个添堵?”程大夫虽说看顾渊略微不顺眼,但不否认人是个好的,“你若真的喜欢,趁这个机会不妨一试。我虽有私心帮慕哥儿解了这难关,却也不愿看他跟了个穷酸小子。”
程大夫指意很明显了,便是没了法才出了下下策,顺水推舟把他和慕临安凑一对。
那么,这也是慕临安的意思?
顾渊心里微动,满脑子都是那一抹青色和清清淡淡的一瞥。
这方刚稳下,翌日,村里却又开始传起了流言。
主角是河上的柳哥儿和程大夫家的顾渊。说是顾渊与那河上的柳哥儿有些牵扯。
话是从刘阿姆嘴了出来的,也没个真假。村里头都知道刘阿姆多嘴,爱虚张声势,净往大的说。可这会不同了,据说是得了陈家阿姆的佐证,连柳哥儿都承认了顾渊给他献殷勤。
“什么送枣啊!一块儿躲雨啊!你说一个汉子和一个哥儿湿漉漉的,一块儿躲雨能不发生点什么?”刘阿姆对着一群人道,“这话我可亲口听柳哥儿讲的,还送枣呢!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