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可能对你起什么心思?”
他话说的明白,好歹三十多的人怎么可能对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如何?
也不知是被一贯好脾气却突然发火的顾渊给吓到了还在被那话羞到了,慕临安噤了声。也不再乱动,只是撇过脸不愿瞅他。
慕临安脑子有些乱,耳根微红。
说得好像他胡思乱想似的……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准备打脸吧。
顾渊:……
第15章 第 15 章
一回到屋,慕临安便从顾渊的怀里挣脱了出来。
抱人的动作未缓过,手还落在半空中。顾渊盯了瞬慕临安的背影,松了手。他往里屋换衣裳去了,顾渊也好不到哪儿去,全身没一处是干的,途径的木板还拖着长长的水渍。
他盯着那扇紧闭的门,唇不自觉地抿起。越看越发觉得突兀,不是那门,而是他自己。
不出半会,门便打开了。慕临安跛着脚从里头走了出来,抬头堪堪掠了一眼,又面色无异地走了过来。
他坐在凳子上,泛白的嘴唇哆嗦了下,把那刚要脱口的话又吞了下去。
他不哼声,好似不知疼。
可哪能不疼啊,那口子浸了道冰冷的水又摩挲了石子,这会血还未止。顾渊低头看着他踩在木板上光裸的脚,连脚趾都疼得蜷缩了起来。
他在心底叹了好几声,“你把脚抬起来,我瞧瞧。”
慕临安一口回绝,宁可疼得咬牙也不愿让顾渊帮忙,“伤口我自己来处理。里屋的床上有衣裳,你先去换一下。换好衣裳挖了酒,便回去罢,程大夫估计也在等着。”
见顾渊不动,又客客气气了一番,“刚才的事我道歉,还得多谢你,快去换衣裳罢。若是染了伤寒,我也担待不起。”
他分得清清白白,也没寒碜了谁。但明摆着要划一条楚河汉界,不相往来。
顾渊不吭声起身往里屋走。
若他再多说一句便是自作多情,若他再往前凑一分便是不识趣。
他自诩是个识趣的人,不管是上辈子还是现在。
过了半响,顾渊从里头出来。
那衣服还是原先的衣服,能拧出水。全身没一出干爽的地方,唯独那攥着东西的手。
……他可不就是爱多管闲事吗?
他自嘲着半跪在慕临安面前,强硬地将他的脚翻了过来。
“你——”慕临安明显要发怒蹬人。
顾渊却黑了脸,按着他的脚冷声道,“若不是念着当初你收留我之恩,我也不愿多管闲事。这便是最后一次,我还了恩,该感谢的人是我。日后,你愿怎样就怎样。我也遂了你的愿,咱俩,大道两边走。”
非要显得他顾渊低着姿态腆着面子抛开里子往人跟前一个劲凑似的,他便一口气吐完。
顾渊没再看慕临安一眼,拿着布条仔细地将他伤口里的石子清出来。那粗糙的布料摩挲着伤口疼得厉害,慕临安咬着牙,眼神发狠地盯着顾渊的脑袋。
这人怕是故意的,按得他伤口更加疼了。慕临安眼角发红,直想一巴掌拍上去。
他疼得不行,那布料蹭进了肉里,“你干嘛!”
慕临安没忍住吼了出声,那话里带着点哭腔,一巴掌拍上了顾渊的头。
顾渊猛地被他一拍,差点栽了跟头。谁不气呢?顾渊憋着火,手下的动作却轻柔起来。
好在慕临安也不是爱折腾的人,半会便清理完,绑上了布条。
他还得像个老妈子似的念叨,“不及时处理破伤风就糟了,最好找程大夫要来药酒涂抹……”
慕临安蹭地一下收了脚,直接打断,“竹林,大石头,酒埋在下边,你拿把锄头,挖下去,挖完赶紧走。”
顾渊被气笑了。
他简直要被慕临安给气岔气。
站起身就走,那衣摆上的水珠子溅到了慕临安的脸上。慕临安抹了一把脸,冷声,“爱换不换。”
“换什么?换了又添人情。省得日后我再不知好歹、多管闲事。”
慕临安本就在气头上,这会被顾渊一激,什么话都往外兜,“我把话说清了,别打什么还恩的借口。你拿什么还恩?除了我与你的那半吊钱,你还剩什么?平日我不计较,你非要说什么人情。你挟着人情往我跟前凑,何种居心?你若真想还,将那半吊钱还与我。你就走你的道,我乐不得。”
这话直戳他心窝。
寄人篱下、一无所有,能还个什么?他还哪儿来的颜面跟个十几岁的孩子争,自个都应该害臊。
顾渊沉了脸,气到极点又平静了下来。他一言不发地走到外头拿起锄头就进了竹林。
没身份、没资格。
说来说去,就是一个钱字。
顾渊来到这里如此久,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渴望赚钱。人富足了眼界才能高,才能把腰板子挺直。家底足了,吵架都能理直气壮,不像现在。他何苦要窝在这么一个小庄子里,贫苦寡淡还要处处受人指挥受人气?
仿佛大梦初醒,顾渊心底有了较量。
少年朝外头瞥了几眼。回想起自个不过脑的气话,脸上隐约浮现几分懊恼。他咬了一把牙。看着顾渊把酒挖出朝他走来,脸上瞬间又恢复了冷冷淡淡的表情。
“也别倒了,把整坛都带走罢。”慕临安冷冷道了句。
他只是觉得再倒半坛出来,麻烦。况且他和顾渊刚起争执,这会多看两眼都别扭。可寻常人不这么想,顾渊担着两桶水,本来再带半坛酒下去就吃力得很。现在他又说整坛,可不是为难人家么?
顾渊没道什么,公办公事地朝慕临安问来绳子。将那坛酒往腰间死死一绑,挑起扁担就下山。
他走到半道气也消了,寻思来寻思去,似乎的确不是少年的问题而是他自己。他回想着这些日与慕临安的接触,扣心自问,是否有不寻常地方。
他为何偏偏想亲近那少年?
许自己骗得过自己,旁人却看得清。不说多深,总归是有好感的。慕临安倒先发觉,然后又立马毫不留情地把那点儿连顾渊自个都没发觉的念头给掐死在摇篮里。
之前还当真是他魔障了,现在想明白了。
多好。
顾渊想着,吃力地颠了几下扁担。
“你怎地还是湿的?”岔路旁窜出个人影,洗完衣裳的柳源瞅着顾渊笑,“我都回了一遍,你才下来?”
“我正打算到村里拿些东西,一道下去?”柳源问道。
顾渊对他几分警戒,他是以程大夫远亲的身份留在村里头的,之前却与柳源说过自个是慕临安的远亲。
一个汉子待在一个小哥儿的家,说话还前后矛盾,十足惹人生疑惑。
柳源笑得灿烂,指着顾渊腰间的那坛酒又问道,“可需要帮忙?”
作者有话要说:
——才不当舔狗——
顾渊: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我又不是舔狗。
顾渊:我没错,你爱咋咋地。
顾渊:大道两边走,手动挥手。
慕临安:我疼。
顾渊:哪疼?
慕临安:呵,谁是狗?
顾渊:……
慕临安:好吧,之前我该道歉。
家暴受害人士·顾渊:不,全是我的错:)
第16章 第 16 章
顾渊拒绝了。
柳源一身蓝白色的衣裳,跟他脸蛋一样,白白净净。大概是天生白,干着农活倒也没晒黑。
他怎地不好意思让一个哥儿帮忙提东西,何况那酒坛不仅重还脏得很。
“莫要把你的衣裳给弄脏了。”顾渊说道。
柳源微微一愣,瞅着顾渊还滴着水又被酒坛上的泥巴给弄脏的衣裳忽而掩着唇,弯下了眸子。
他那模样实在是狼狈,配着几分抑郁的表情让人生怜悯又好笑。
“你也不借身衣裳,湿着黏糊,不难受?”柳源笑着,话在脑里转了一圈,“你和慕先生身形倒也像的,衣裳应该也是合身。”
他话说得随意,推敲起来就没那般简单了。慕哥儿的确借过他爹衣裳给顾渊,柳源还见着了人家洗来穿。没点儿关系,他也是不信的。
见顾渊不搭话,脸色也不怎地好看。柳源笑笑,倒也不急,自顾自说下去,“我也是随口一提,怎地,你和慕哥儿闹矛盾了?”
他拔了一根路边的狗尾巴草,缠在手上绕了几圈。痒痒的,又忍不住摩挲了几下,脚步轻快起来。
忽而又转身面对顾渊笑道,“慕哥儿人挺好的,虽然不大爱与人亲近。”柳源话转了几转,将孤僻那词换了下去,“不过,慕哥儿与程大夫关系倒亲厚,你又是程大夫的远亲,与慕哥儿关系好也是应该。那日我瞅见你在慕哥儿家,我倒不会声张什么,若是旁人就不一定。不提其他,总归是关系到名声的事儿……”
“我与他没什么关系。”顾渊一口否认,修长入鬓的眉锋利起来,表情也些许冷。
也不知是因为提及慕哥儿心情不好还是他敲打有些过了。柳源无声笑了下,人家倒也不爱理会自个。
他望了下天,原本的大晴天忽而阴了下来,太阳隐在了云层里不见了踪影。柳源唉了声,“怕是要下雨了。”
他刚说不久,几滴细雨便打在了头顶。
这天好似小孩变脸,风也呼呼地起了。料峭的风一吹,原本就湿冷的顾渊更哆嗦起来。
“赶紧儿下去了罢。”柳源瞅了瞅天又瞅着顾渊,有些担忧,“你担了两桶水还背了一坛酒也走不快,还是把那坛酒与我罢。我又不偷喝你的酒,不赶紧儿。等下了雨又淋一道,你也会容易染上伤寒。”
见雨下大了,柳源一副要等他的架势。顾渊没法只得将那酒取下递给柳源,又不放心叮嘱,“你若抱不动再给我。”
“行嘞。”柳源接过酒,笑眯眯。
俩人加快步伐下坡。
远远瞧见了低矮的房屋,莫约百多步。那雨已经变成磅礴大雨,打在地上冒气了泡。被雨眯了眼,顾渊瞧了眼跑起来的柳源。原本干爽的少年已经同他一样,全身淋了个透。
柳源见顾渊瞧他,抹了把脸,笑了起来,“看我作甚?赶紧冲下去啊!”
顾渊心底只有一个念头,这柳源倒是爱笑的。
淋得跟落汤鸡似的还能笑起来,和柳泉一般,都乐观得很。单凭这点便让人心生好感。
俩人冲下了村,雨幕大得吓人。
村民都搁在家里,有娃子躲在屋檐下瞅着顾渊二人狼狈得奔跑笑得咧不拢嘴。
“笑笑笑——”柳源边跑边朝那个娃子唬了几声,“再笑把你扔进池里!”
一看便是知根知底的,小娃子完全没被他吓着。摸准了他气姓好,更加放肆地笑了起来。
“笑什么?赶紧儿进屋。”从里屋走出个哥儿对着娃子喊道。
“阿姆,源哥哥和那个小哥在雨里呢!”小娃子咧着嘴指给自家阿姆看。
哥儿愣了,往雨里瞅了眼。那两道仓促地背影可不就是柳家的哥儿和那程大夫的远亲么?
“不得了不得了……连河上柳哥儿都出来了……”哥儿摸着小娃头喃喃。
小娃子懵懂地抬头,一脸高兴,“阿姆阿姆,我长大了要娶源哥哥!”
那哥儿嫌弃地盯了自己娃子一眼,“和你爹一个德行,你还想娶人柳哥儿?我瞧方哥儿倒挺好,每回就方哥儿能治你。”
小娃子愣了半响,忽而委屈地瘪嘴,哇哇大哭起来,“我不要娶方哥儿了,阿姆你坏!”
哭声惊天动,穿透雨幕直直传到了程大夫家,程大夫正在看医书。
摸了手胡子,点着唾沫捻起一页纸,自言自语,“老陈家的娃又捣蛋了。”
他抬头瞅了眼屋外的雨,心道那顾渊怎地如此慢。
雨那么大,那小子估计够淋。
他这方想着便瞧见从雨幕里冲出两个人影,程大夫有些老花眼。伸出脖子瞅了半天,琢磨大概是顾渊和慕哥儿。
人近了这才瞅仔细。
程大夫坐久了,腿脚麻。巍颤颤地从长凳上下来,开口便是,“等你哟,我都可以在屋外摆着木桶,接几桶水了!”
他仔细一看,惊了奇,“我还以为是慕哥儿呢?柳哥儿今儿怎么到我这来了。”
柳源瞅着程大夫,眼底几分狡黠,打趣道,“我这不是惦记您后屋的青枣么?”
“你也是个贪嘴的。”程大夫说着,指着柳源抱着的酒坛,“这可是我的酒?”
柳源笑着点头,说道,“顾渊可别在腰间别了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