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又瞥了眼咋咋呼呼的少女。
他略显疲惫地闭上眼睛,脸上却流露出犹疑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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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钰谦果然找上了傅凛。
他从咖啡店冲出去后,慌不择路地猛跑了两条街,才缓过劲来。但他心中仍充满不安,即使站在阳光普照、人来人往的商业步行街上,依然慌张得不能自已。
他被恶鬼抓过的手臂一直隐隐作痛,提醒着他刚刚发生的一切。
他不敢回家,也不敢回咖啡店,甚至不敢往人烟稀少的地方挪步。
在太阳底下迷茫地晒了几十分钟后,秦钰谦才颤颤巍巍地联系傅凛,约在步行街上一间人满为患的中餐厅见面。
两人会和后,傅凛悠哉悠哉地点了几个菜,秦钰谦像个鹌鹑一样得坐在一边,每隔几分钟就左右环顾一遍,很有几分神经质的味道。
“刚才那东西是个什么?”秦钰谦脸色发青,话都说得不太利落了。
“不必在意。”傅凛轻描淡写地挥挥手,“他打不过我。”
“那它不在了么?那就好、那就好。”秦钰谦长出一口气,放松了些许。
傅凛温和地朝他笑笑:“我先为你祛除阴气吧?”
秦钰谦自然没有异议。
傅凛撩起秦钰谦的袖子,细致地观察他手臂上的青黑色手掌印。
黑气渐渐扩散于附近的皮肤,越发可怖。
傅凛以食指在秦钰谦手臂上一笔勾画出驱邪符,他动作刚停下,手掌印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留一点痕迹。
“不需要朱砂、符咒吗?”秦钰谦有点吃惊。
“驱邪符而已。”傅凛不在意地耸耸肩,“谢谢惠顾,两万块钱。”
傅凛亮出收款二维码,示意对方支付。
秦钰谦一时没反应过来,茫然地啊了一声,迟疑了一瞬间后,还是乖乖地掏出手机付了。
殊不知自己被坑了一笔的秦小哥思前想后,开始主动求购商品:“有没有可以保佑我的符咒?”
“有。”傅凛点头,随口标价,“五万一张。”
这个价格快超出秦钰谦的承受范围了,他皱了皱眉头:“效果能维持多久?”
符咒能维持多久并不是固定的,这要看秦钰谦有没有遭遇邪祟攻击,还取决于邪祟的强弱。
傅凛也没兴趣隔三差五地见秦钰谦,给他画符。
“我不推荐坐以待毙。”傅凛垂眸,语气平淡地陈述,“直接找出症结所在,将你招惹的邪祟镇压或超度,了结此事。”
“那些邪物为什么找上我?”秦钰谦不虞地眯起眼睛,整个五官都透出阴鸷之意。
傅凛瞥了他一眼:“这我就不知道了,你自己回忆回忆?”
也许是他害死了什么人,或者得罪了什么鬼。也或许,没有任何原因。
秦钰谦本就是易招鬼的体质。
从某种程度上说,他的体质与周远泽极其近似。他们皆天生灵力高于常人,却又没有相应的气运护体。
这样的人极易被鬼怪盯上。
不过,如果说周远泽天生的灵力犹如当空皓月,那秦钰谦的灵力仅仅只是莹莹星火,比普通人稍微高出一线而已。
对于鬼怪们而言,周远泽是千年难得一遇的饕餮盛宴,秦钰谦则是餐前小点,不顶饿,但吃起来也不错。
傅凛猜测,这或许也是原主周远泽,最终决定将玉佩留给秦钰谦的原因。
无论如何,《驱鬼》中的周远泽是一个正直阳光的人。
“你记得几年前我寄过一块玉佩给你吧?还在吗?”傅凛低声询问。
秦钰谦怔了一下,恍悟:“那玉佩……?”
傅凛颔首:“是块帝王灵玉,可佑你一世安康。”
秦钰谦眸光闪了闪,他瞄了眼自己曾经的初恋,现在神秘莫测的青年,眼底逐渐显出几分得意与轻慢。
他彻底放松下来,若有似无地挑起嘴角:“阿泽,你那时候还对我……?”他眨了眨眼睛,“我们复合吧?”
???
哈?
傅凛满头黑线。
现在的人啊,能不能保持单纯的金钱交易关系了?
“我有女朋友了。”傅凛面无表情。
秦钰谦停了一下,又暧昧地笑了起来:“放心,我不会告诉她的。”他斜了斜眼睛,眼神说不出的邪恶,“阿泽,男人的滋味可不一样,我们玩我们的,她不会知道的。”
傅凛震惊了。
这个人好骚啊。
他是不是还想穿上沈末的衣服,搞一搞?
傅凛真的被骚到了。
但他傅凛是不会轻易服输的!
不就是骚吗,谁不会了。
傅凛抛出重磅□□:“可是,我也有男朋友了。”
为了摧毁这个骚·货的信心,傅凛决定拿出沈渊的硬照镇住他。
傅凛在手机相册里翻了翻,很快锁定了一张非常适合的图。
既完美地展现出沈渊语无伦次的颜值,又暗示了他与沈渊的关系不普通。
这照片上的沈渊刚刚洗完澡,散乱的碎发间还带着弥漫的水汽,几滴水珠沿着发丝滚落,流过喉结、锁骨,最后消失于黑色的浴衣领子里。
男人五官精致完美,又携带着一种慑人的气势,脸上却因浴后染着淡淡的浅红。
秦钰谦看得咽了下口水,半晌后,才移开视线,他表示不大相信:“你……这是从网上扒的图吧?”
周远泽已经是他见过最靓的仔了,照片上的这人竟更胜一筹,不是五官上的差距,而是源于气质上的碾压。
周远泽五官偏向清秀,组合起来就像骑着自行车的邻家男孩,是生活中触手可及的存在。但这照片上的人,冷凝的气势远胜常人,一般只出现在小说或电视剧中。
“说什么呢?”傅凛忍不住笑出声,“你看他跟……我女朋友是不是很像?”
秦钰谦一般不怎么关注妹纸的长相,听到傅凛的提醒,才勉强回忆对比了一下,这两人确实仿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你搞了一对兄妹?”秦钰谦眼睛一亮,他用一种崭新的眼光注视傅凛,“几年不见,玩得很开嘛。”
傅凛:“是啊。怎么样?”
他够骚吧?
“这位真是圈子里的?”秦钰谦又欣赏了一遍照片,再一次质疑,“我没见过啊?”
这种程度的神颜出现在圈子里,早炸锅了好吗?
不可能默默无闻的。
秦钰谦怂恿道:“回头带他出来,我们一起玩玩?”
“一起玩……怎么玩?”
Np?!
傅凛跟不上这骚·货狂飙的惊天车速了。
服了,比不了比不了,告辞。
“那玩法可多了。”
秦钰谦给傅凛科普各种玩法,让傅凛涨了很多姿势。
说着说着,他甚至开始科普本市gay圈文化,听得傅凛一愣一愣的。
正在此时,某个恶鬼忽然通过驭尸咒联系上他。
傅凛不适地微聚眉峰,一般的驭尸咒中,只有主人可以主动能联系鬼仆,反之不可行。
“你在哪?”恶鬼直白地问道。
傅凛十分怀疑这条友是沈渊派来的卧底,于是他随口报出了刚刚听来的某个gay吧的名字。
想抓他?
去gay吧抓吧,绝对刺激。
以沈渊的颜值,突然进gay吧,一定会被基佬淹没,不知所措吧哈哈哈哈。
作者有话要说:
嘤嘤嘤,这一章求一点评论,消灭0评论,人人有责(;へ:)
第十六章
“……你去gay吧干什么?”对面传来的念意,虽然没有声音,但傅凛隐隐察觉到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来涨姿势呗,等等,你怎么知道那是gay吧?!”傅凛捕捉到关键的一点,“你也是gay?”
“嗯。”恶鬼完全没有隐瞒的意思,顿了顿,他又解释了一句,“有个朋友常去,比较了解。”
傅凛怔了一下,他竟然契了一个基佬做鬼仆?
他对基佬没什么偏见,只是突然发现他最近接触到的基佬有点多?
“这个时间……?”这大中午的哪有酒吧营业,恶鬼反应过来自己被糊弄了。
片刻后,鬼仆问:“你在千达步行街?”
“你怎么知道?!”傅凛惊了,他被装了定位装置吗。
这可不行。
恶鬼没回答。
秦钰谦推了傅凛一下:“发什么呆呢?”
“啊……哦。”傅凛回过神,他犹豫了下,最终收回心神,抬眼看向秦钰谦,“刚说到哪了?唔,玉佩还在你手上么?”
“在我家。”秦钰谦说罢,又有些迟疑,“不过,找不到了,我再回去找找。”
“找不到了?”傅凛疑惑。
“嗯,不知道放在哪里了。不过我没拿出去过,一定在我家。”说着,秦钰谦仿佛想起了什么,浑身抖了一下,他抿了抿唇,眼神发虚,“我想起个事儿,是这样的,几年前我曾经做过一个梦,梦里我房间里的两个瓷娃娃忽然自己动了起来,眼球直转,还流出了两行血泪,然后女娃娃扑向了我,男娃娃好像朝着那玉佩去了。”
秦钰谦胸口发闷,他喘了两口气,才继续说道:“我第二天起来后,玉佩便找不到了。”
傅凛默默盯着秦钰谦:“说不定不是梦。”
秦钰谦脸色一白:“……阿泽,你别吓我啊。”
“那两个鬼娃娃呢?”
“当然丢了啊,不然留着过年吗?”秦钰谦抹了抹头上的虚汗。
线索断了。
傅凛沉默下来,鬼娃娃丢了,玉佩多半也不在秦钰谦家里了。
玉佩本身倒无所谓,傅凛对它没有太大的执念,以他目前的实力而言,已经不需要玉佩的庇护。
至于周家遗失信物……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不过,傅凛产生了一个疑问,那两个鬼娃娃拿镇邪的玉佩做什么?
玉佩对鬼魂体有百害而无一利,一不小心便会灼伤自己。
他目前想到了三种可能,第一,那两只鬼有要想保护的活人,便拿了玉佩;第二,有人控制两个鬼仆,取走了玉佩。第三,对方不为玉佩,而是想取秦钰谦的命。
“你最近还遇到什么异事么?”傅凛继续问道。
“没什么了吧。”秦钰谦想了想,补充,“就是那之后,我睡眠质量奇差无比,还常常浑身疲乏疼痛。”
这是正常阴气入体的反应。
傅凛逐渐进入工作状态,一本正经地问:“你得罪过什么人吗?”
“……”秦钰谦一下子闭上嘴巴了,他眼神游移了半天,才叹气,“人生在世,难免树敌众多。”
傅凛无语。这骚·货估计渣了一大波人,自己都数不清得罪了多少人。
“哦对了。”秦钰谦又想起一件诡异的事情,“还有一件怪事,我以前不信,也没有在意。现在想起来……”
他咽了口口水,才慢吞吞地陈述:“我有一个……姓林的朋友,他有天莫名其妙地指着我的鼻子,哭喊着说我是鬼,也不知道是发了什么疯。”
傅凛神情一振,认真打量了一下身旁的年轻人。
秦钰谦印堂发黑,但浑身气息未绝,生机未散,分明是一个活人。
秦钰谦说着说着就有点来气:“他后来还找了两个大师,想镇压我。”他冷哼了一声,“我当时认为他们是江湖骗子,对这种事反感至极,气得肺都要炸了。他们一个直接往我脑门上贴一个黄符,屁·事都没发生,另一个强压着我给我做了个全身检查。”
“查出什么了?”
“谁知道。”秦钰谦依然意难平,“检查完后,那所谓的大师神情有些奇怪,他二话没说收拾了家伙事儿,就走了,完全不顾林嘉谭的挽留。”
“这么神奇?”傅凛奇道,“不如,我也给你检查检查?”
秦钰谦似乎不太愿意被检查,他扭捏了两下,才大义凛然地张开双臂:“来吧。”
傅凛:“……”
这什么姿势?
傅凛单手按住秦钰谦眉心,闭上双眼,开启灵识感受青年体内的气。
青年浑身气运平和顺畅,身上未沾一丝鬼气,气血充盈。
非要说异常的话,他生息里隐隐混着些许死意。
傅凛皱了皱眉头。
大概是因为他印堂发黑、死期将至所造成的死气。
简言之,傅凛什么也没查出来。
这不科学,他没查出来,竟然还能有别人查出个一二三?
“你还记得那位大师的名讳?”
秦钰谦摇了摇头,他努力地回忆了一下:“好像姓沈?”
姓沈……?傅凛脑子一疼,最近怎么搞啥都脱不开那帮逗比。
傅凛叹气:“沈什么?”
秦钰谦:“我没细问,但他们都喊他沈天师。”
沈家子孙不少,单是傅凛平时常见的就有几十个,更别说除了主家外,还有许多分支旁脉。
而且,那位沈天师还可能只是单纯的姓沈。
傅凛一时间也没有什么头绪。
目前来看,直接去会一会秦钰谦那位朋友,是最合适的。
他当时看到了什么。秦钰谦又到底有什么问题。
傅凛表达了他这个想法后,秦钰谦有点僵硬,他尴尬地看向别的地方:“不太好见。”
“嗯?”
秦钰谦心一横,直白道:“他是我一个前男友。”
“噗。”傅凛一口气岔在喉咙里,“你到底多少前男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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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西斜,秋季的寒风卷起纷纷的枯黄落叶。萧条、垂暮的氛围笼罩着大地。
在傅凛强烈要求下,他们还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