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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以乔深深地吐了口气。“杜谦早就已杜家接班人的身分出席各种场合，媒体知名度不低。你们昨晚到那种场合，八成被见猎心喜的好事者拍下来了。”她眉头紧蹙。“你…你怎么这么傻!”

　　“以乔…”韩槿无话可说，羞愧的垂首。只是她一低下头，嘴角再也抑制不住的上扬。

　　为了阻扰穆颐宛的婚事，她不惜以自己为饵，杜谦信以为真的赶到夜店后，她命人暗中拍了几张他们在一起的正面照。趁杜谦醉的分不清人时，让一旁穿着打扮相同的女人假装成她，又拍了不少和杜谦举止亲密的照片。

　　凌晨，她散布了第一批照片。然而这不过是开场。接下来，就是杜谦和别的女人尺度大开的不雅照和影片了。

　　“我会让哥哥去查查还有多少照片。”宋以乔一心担忧着韩槿。“若是能找到源头，想办法买下这些照片。”只是知易行难，现在网络发达，有心人总是有办法隐匿自己的踪迹。

　　韩槿抬头望着她。身边真心待她好的，似乎就只有宋以乔了。“谢谢你，以乔。”

　　宋以乔抿着嘴笑。“

　　“穆小姐。这些照片?”Sean一早就让穆颐宛叫进办公室，浏览不少杜谦精彩的春宫照。其中竟然还有几张韩槿和杜谦出没夜店喝酒的照片。

　　穆颐宛面无表情。昨晚她还在想韩槿愚蠢的亲自出手，今早收到这些照片，她又不得不赞叹对方的手段，够果决。“你去联系媒体把这件事压下来。顺便查查杜家那边的态度。”穆颐宛吩咐他。“明天，我会飞往美国分公司出差一阵子。旧城区的开发案，你好好协助韩槿。穆颐妙那边，还是由你应付。不管她想要什么，都不给。”

　　Sean点头。

　　“如果没有问题的话…”

　　“穆小姐。”Sean鲜少失礼的打断她，只是欲言又止一阵子，还是收回咽在喉咙里的疑问。“我会照着您说的去CAO作。”

　　穆颐宛沉默地望着他。“Sean。”她突然笑着叫住对方。“这些年谢谢你。”

　　Sean不语，安静地退出了办公室。

　　事情比韩槿预计的还要顺利。照片不过流窜十二小时，一下全被掩盖，自网络上删除，她就知道穆家和杜家出手了。

　　下午她进公司时，不少已经看见照片的员工在一旁对她指指点点，她丝毫不在意的搭电梯上楼。直接进到穆颐宛办公室。“姐姐。”笑容可掬的看着办公桌后的她。“我赢了。”

　　穆颐宛慢条斯理的侧首朝向她。“你赢了。奶奶已经知道这件事，和杜家那边谈好取消和我的婚约。不过取而代之的是，你，和他订婚。”她似笑非笑的望着韩槿。“这也是你计划中的一部份吗?”

　　韩槿听见她要和杜谦订婚的事，并未显现惊慌。不管是杜谦还是穆颐妙，她都不看在眼里。“只要你和他的订婚取消，就达到目的了。其余的事情，总有办法解决。”

　　穆颐宛闻言，定定地看着神情坚定又不甘的韩槿，不解地问她。“爱一个人，很重要吗?重要到让你愿意提早曝光自己的实力，策划这荒唐的一局，就为了阻止我嫁人?”她站起，走到韩槿面前。“你知道吗，即使我嫁给杜谦，我和他也不过空有名分，可是这场婚姻能让穆家吃下杜氏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

　　“穆颐宛…”韩槿握住她白净的右手。“你习惯理姓的以利益去看待所人事物。在你眼中，世界被区分为有价值和没有价值。你觉得我冲动莽撞，破坏了你的安排。”她靠上前，对穆颐宛露出温柔的笑容。“也许对你而言，我也只是一枚棋子。对我的关心体贴也不过是为了达到目的。可是，我已经不能没有妳了。”她紧抱住穆颐宛。“来到这之后，你一直告诉我，做任何事都以利益为绝对的前提。可是，关于你的事情我永远都不可能理智看待。”韩槿靠在她肩上情绪激动的说着。

　　穆颐宛静静听着。韩槿看不见的角度，黯然和茫然的神情在脸上交错。默然一阵，她才说。“韩槿。”

　　韩槿犹如站在法官面前接受审判的犯人，不愿意面对接下来的宣判，埋首于对方的颈项旁。

　　“我明天就要去美国了。”察觉怀里的韩槿一阵颤抖，穆颐宛思绪复杂难言。“接下来我会在分公司待一年。”身后的那双手，无力的掉落，禁锢着穆颐宛的怀抱如泄了气的气球一样，松开了。

　　“如果这一年内你的表现让我满意，我可以考虑，推掉婚约。”

　　“…好。”

　　穆颐宛去了美国。虽然她不在，却是韩槿经历过最快乐的一段日子。每个晚上她都会和穆颐宛视讯，即使没说什么话，但穆颐宛脸上已然没有过去的冷若冰霜。看见韩槿时的笑容变多了。

　　直到三个月后—

　　“韩槿，卢先生在外面。”上课上到一半，宋以乔眼尖的发现穆颐宛的特助站在门外，表情奇异的难看。

　　韩槿迟疑地看过去，果然看见Sean直视着她的目光。她内心闪过不安，连忙走出去。“卢特助，怎么—”

　　“穆小姐出了车祸。”Sean字正腔圆的念出每个字，韩槿将之一个个拼凑起来，却不懂对方在说些什么。

　　“你说什么…你别开玩笑!”韩槿情绪激动地抓着他，期望对方只是开了一场恶意的玩笑。但她知道，Sean对穆颐宛一直很忠心，根本不可能开这种玩笑。

　　“韩小姐。”Sean闭上眼，比往常迟了两秒才睁开。“请跟我去公司，律师在等你。”

　　“律师—”

　　“穆小姐的遗嘱指定你是她所有财产继承人。”

　　☆、宠溺

　　“穆小姐。” Sean开会中途接到秘书通知，马上中止会议上来见人。门一开，那人身影在玻璃窗前，贴上隔热纸也无法完全隔离的炽热阳光照得他片刻睁不开眼。

　　“Sean。”冷淡轻柔的嗓音开口叫他。

　　剎那间，卢宪差点以为穆颐宛回来了。他很快的回神，如同五年前在穆颐宛面前面不改色的样子。“杜氏手上的开发案资金流动出现问题。所以他们和政府合作的案子也停滞。”只是眼前的人已不再是穆颐宛，而是穆家最小的女儿，韩槿。

　　五年前穆颐宛车祸身亡的事情自美国传回来，最哀痛的莫过于韩槿和穆老太太。当日他将韩槿从学校接到公司，还没来的及听律师宣读完遗嘱继承，韩槿又被穆老太太叫回老宅。

　　两人谈了什么，没人知道。只是从那天起，韩槿正式被认回穆家，冠上穆姓，改为穆韩槿。同时也成为穆氏手中股权最多的掌权人。

　　当下有点野心的内亲外戚都虎视眈眈地想将她生吞活剥。没人相信仅仅二十岁的女孩能掀得起什么风浪。然而，不到三个月，穆氏高层一场大地震，老将们一个个退休的退休、辞职的辞职，让她毫不费吹灰之力的换上了自己的人马。

　　几个穆家人念着自己手上有那么一点股份还想吵闹的，也被她作风明快毫不留情的赶出去，几个月后，那些人手上的股份都会到她的手上来。

　　这下所有人都安分了。

　　卢宪这才明白当初穆颐宛那句”她可以的”，是什么意思。比起穆颐宛身上背负着穆家框框条条的人情约束，遇到那些亲戚还会留一分退路。从小被欺负到大的穆韩槿就没这么多心思去关怀那些人了，只要谁不长眼，她才不管你姓不姓穆，即使告状到老太太那也没用。

　　自从穆颐宛离世后，老太太彷佛在一瞬间被抽干了生气，只留下几个老仆照护，再也不管公司的事了。

　　“他们有部分贷款即将要到期了吧。不过前债未清，加上今年营运状况不好，抵押物…大概是要拿出房子来抵押了。”穆韩槿转过身，眼光平绪无波。“你找人去跟他们接触，把房子买下来。不管他们卖多少，都买下来。”

　　“好。”卢宪记下。这几年对方屡屡创造出奇迹。穆氏发展至如今的集团规模，营业额看似很大，实际上内部许多蛀虫何见不得人的勾当再拖着发展。然而穆韩槿一上任，做出的许多变革，都一件一件的改善了穆氏的体质，直到如今，在穆韩槿手下的穆氏成长得比穆颐宛在时的规模还要庞大。对方的眼光及手段，都超出她该有的年龄及见识，卢宪对她早已佩服的五体投地。不会去质疑她的任何决定。

　　“还有…那幅字画?”提起这件事，穆韩槿面上倒是多了几分紧张。

　　“和拍卖方联系过，对方说持有者改变主意要拿到美国拍。”

　　“美国吗…”穆韩槿喃喃自语。“那这次我去吧。也该去看看她了…”

　　Sean沉默不语。自从穆颐宛死之后，穆韩槿也继承了她的爱好，收藏古物。就像是悼念亡姐一般，不管多少钱，她都不眨眼的出手。买下后，无一例外地送回当初她和穆颐宛在这座城市生活的房子里，由专人照护保养。

　　“你帮我安排飞机和行程。另外，分公司那里也联系下，到时候你进公司查账。”

　　Sean说了声好之后就退出办公室，阖上门之前，他不经意的又看了眼里头的那人。才惊觉穆韩槿已经越来越像穆颐宛。

　　穆韩槿到了美国后，算准时间，下机立刻马不停蹄的到了拍卖会场。在场的人士也都是拍卖会老面孔，没想到这次能看见这位近年来颇为知名的古物收藏名人，暗自揣测她是看上了哪件拍卖品。但熟知她的嗜好者，早已猜出她是为了什么东西而来。

　　果不其然，当拍卖会的压轴，一幅宋代山水画出场后，她眼也不眨的举起手喊出高价拍下。

　　这次来美国的目的之一完成后，她吩咐了随行的秘书去取物，自己准备要离开。

　　“穆小姐，这次您能亲临拍卖会现场，我们相当荣幸。”拍卖会负责人在门口拦下了穆韩槿，态度恭谨的和她招呼。

　　她神色不变，不冷不热的点头。

　　拍卖会负责人也不恼。他本人也是相当知名的收藏家、实业家，鲜少会这样亲自出来送迎，而能令他开口的人多是顶尖名流。穆韩槿的态度，在他看来都算是好的了。

　　“穆小姐。”他笑意盈盈的再次开口。“我是来感谢您多年来的照顾。令姐也是…”谈起对方的姐姐，他脸上不自觉流露出三分可惜。穆颐宛是他见过最有涵养的收藏家，不像大多数人收藏只为了个名声，她是真心喜爱这些物品。他们曾经讨论过一夜关于收藏品的价值，对于他来说，穆颐宛不仅仅是客户，还是知音。

　　穆韩槿这下总算看向他，眉眼间与穆颐宛相似的淡然，令拍卖会负责人不自觉一愣。然后才听她开口。“还有其他事吗?”

　　一句平淡的问话，他却从中听出不悦，想起穆颐宛曾偶然提过几次眼前人。他收住了还想寒暄的心思，直接了当到明来意。“令姐生前曾一直希望能看一眼米芾一副作品。当时持有人不肯出售。可是这几年，对方生意有了些变动，突然联系我想和令姐谈谈…”

　　听见是穆颐宛的念想，她毫不犹豫地开口“对方要多少?”

　　“对方要的不是钱…而是一个合作契机。”他为难的开口。这对他来说是不合规矩的，但…这称得上穆颐宛的遗念，他才破坏了自己的规矩。

　　穆韩槿眼中流露出一丝兴味，正巧，随行秘书出来了，她将人叫了过来。“你跟着王先生谈。”她指着拍卖会负责人。“看着办。”

　　秘书虽然还不明就里，依旧毫不犹豫的应下了，随后跟着负责人走开。

　　等人走了之后，穆韩槿上了前来接她的车。“到博物馆。”她每年都会在穆颐宛忌日前后来到美国，去穆颐宛生前最常叨念的地方看看。特别是博物馆。

　　她下了车，照旧走进博物馆正对面一间咖啡店里，点了杯咖啡后坐在窗边的位置，无神的望着眼前伟硕的建筑。想着穆颐宛曾说要带她来的承诺。然而这个承诺，却再也没有机会实现。

　　想着想着，穆韩槿不经意地扫过博物馆前的空地，举着咖啡的手蓦地僵在半空中，双眼因错愕而微微凸起。内心的喜悦还会涌上，下一秒，因那人漠然扫过的视线，心脏重重的一缩，空气彷佛凝滞一般，让她感到无可抑制的胸闷。

　　“姐姐…”她喃喃的说着。

　　☆、新生

　　神似的面容，纵使是向来冷静的穆韩槿也因为太过震惊地导致思绪断了一刻，等她回过神时，那人早已不见。她不死心的快步出了咖啡店过街至博物馆前，在来往的人群中，搜索着刚才偶然瞥见的身影。只是却再也找不到人，这让她开始怀疑自己因为太过思念而产生了臆想。

　　直到大衣口袋中传来的震动打断了她的动作，她垂下眼睑聆听着话筒那方传来的声音，双眸中阴暗的神色酝酿着。直至对方沉默下来等着她响应，她轻轻地笑了一声。

　　“我三姐，如果还这么热衷收购股份的话，你就让她收购，但是，记得戏要做足。至于杜家那头，和杜三联系，让他及早准备。”对方应了一声，以为穆韩槿吩咐完了，正准备挂断电话，又让她喊回。“等等，Sean。”她停顿一下。“当年姐姐在美国出车祸…你来处理的时候，有见到她…吗?”

　　比起刚才片刻的停顿，这次的时间拉长许久，直到穆韩槿刚要开口让他不用回答时，Sean说话了。“颐宛小姐的事情从头到尾都由我亲手处理。”

　　穆韩槿嗯了声。“我在美国临时有行程，不确定什么时候回去。公司的事情暂时由你处理。”挂断了电话后，她回头深深地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