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凌撇撇嘴说：“谁知道方少这么精明，把那两瓶酒收了回去。”
闻言，金凤凰指着郑凌不知该说他什么才好：“你……”
郑凌闷声道：“我知道我这是弄巧成拙了。”
金凤凰没好气道：“你还知道啊，你要是不贪心，那些钱铁定是你的。”
郑凌闷闷不乐地踢了踢脚：“我也不想这样啊！”
金凤凰气得背过身：“我懒得说你。”
过了几分钟，郑凌还在惦记这件事，喟然长叹：“我的五千块钱啊！”
金凤凰挖苦他：“看来今晚你注定与那些钱无缘。”
郑凌烦躁地狠狠揉了揉脸，如果时光可以倒来，他一定不会再装醉了。
可是时间却悄然又过去了半个多小时，郑凌的肚子突然一阵翻江倒海，由于之前喝了一瓶红酒，现在的他想上厕所了，但职责所在，郑凌没有挪步，就这么又等了几分钟，郑凌实在憋不住了，捂着肚子忙跑向洗手间。
等郑凌上完厕所洗过手回来后，见包房的门大开着，郑凌心里一紧，心想他不会这么倒霉吧，刚巧在他上厕所的时候方少找他。
包房里的人听到动静，唤他进去。
郑凌只得低垂着头走进去，站在离门很近的地方，这次他的眼睛没敢乱瞟，恭敬地说道：“方少。”
方固翘着二郎腿，问他：“刚才到哪去了？”听声音能够感觉到明显的不悦。
郑凌实话实说：“上厕所去了。”
方固抬起眼皮看他：“这么巧？”
郑凌干巴巴地笑着。事情就是这么巧。
方固也没再纠着这个不放，对他说道：“过来。”
郑凌很是斯文地慢慢走了过去。
方固不耐烦道：“走快点。”
郑凌忙提速，只两秒就走到了方固跟前：“方少您有事尽管吩咐。”
方固说道：“明天早上你跟我去个地方。”
郑凌忙点头答应：“好”
方固抬眸问他：“你不考虑考虑？”
郑凌拍着马屁：“能跟方少出去那是我的荣幸。”
方固盯着郑凌许久，试图从他眼中看出他说这话的可信度，可最终只看到与别人一样的讨好奉承。见此，方固摆了摆手：“好了，下去吧。”
郑凌临走前，壮着胆子问了句：“请问方少，明早几点在哪汇合？”
方固轻笑一声：“不用了。”
郑凌讪讪地笑了笑：“那好，不打扰方少您的雅兴了”然后转身再次退了出去。
坐在方少身旁的周小章在这时低下了头，嘴角微微上扬。
金凤凰戳着郑凌的肩膀说道：“你瞧你刚才那卑躬屈膝的样子，你就不能有点骨气吗？”
郑凌背贴着墙，难得地没回嘴。
第97章
没到两分钟，郑凌挺直背脊，不再想东想西，尽职尽责地守在包房门口，随时听候里面人的差遣。不管怎样，今晚的他是这里的酒水传递，别人怎样他也应该怎样，最起码的姿态是要有的，但里面的人一直没有传唤。
几个小时后，其他包房里的客人陆陆续续出来，有的人在经过郑凌跟前时，眼神明显带着兴趣，但到底是平日里斯文惯了，也没好意思当众直接开腔，只盯着几秒就与陪行的男公关走向电梯口。
方固出来的最迟，还有半个小时就到闭店时间，自始至终他都没正眼瞧过郑凌，郑凌知道自己让方少不悦了，一直低着头，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送走方固，周小章折身返回包房，找来纸箱子把桌上剩余的五瓶红酒全都装进去，抱着走出门，在瞧见站在门口背靠着墙弯腰捶着双腿的郑凌时，又慢慢放下了纸箱子，站起身好心地说：“我这里有方少给的几瓶红酒，你要不要拿去一瓶？”说着就要弯腰去取。
郑凌忙拉过周小章的胳膊，瞅了眼箱子里的红酒，抬头婉拒道：“谢谢你的好意，可这些是方少给你的，我怎么敢要”话落，郑凌松开手。
“那好吧”周小章也没坚持，又说了几句闲话就抱着纸箱子离开了。
金凤凰瞪大眼睛，目光追随着周小章，良久后说道：“郑凌你看见了吗，这周小章的身上有好几道吻痕。”
这么明显他怎么可能没看见。郑凌撇撇嘴，再次弯腰轻轻捶腿，等待小李过来。
没多久，周小章前脚刚坐电梯下去，小李后脚就走了过来，与郑凌打过招呼后，小李先走进屋，在茶几上找到小费，薄薄的不用数，只有两张，今天方少给的小费比以往还要少一百，不过有的拿总比没的拿要好，就好比上一次他也只从郑凌那里得了两百，想到这里，他忙看向跟进来的郑凌，问：“这两百块钱是给你的还是给我的？”
郑凌看也未看那钱，随口道：“是给你的”然后他自动走到茶几前，收拾杂物。
小李略想了一下就把钱装进兜里，之后边收拾垃圾，边纳闷地问郑凌：“上次方少来给你那么多钱，没道理这次来一分钱不给你啊！”
郑凌手中的动作未停，淡淡地说道：“也许是忘了吧。”
“忘了？”这话小李怎么听怎么都觉得不太可能：“就算之前忘记给了，但你在门外站了这么长时间，他出来的时候应该能看见你，少说也得给点辛苦费吧。”
郑凌转过身，拿起抹布擦着茶几：“谁说不是呢”。
小李想了想，又掏出钱，说：“要不这两百块钱咱俩一人一百，你也别嫌钱少。”
郑凌回过头看他，眼里带着暖意，索姓就轻描淡写地解释道：“你就安心收下吧，这些钱确实是给你的，其实今晚我有惹方少不快，在他传唤我的时候，很不凑巧的，那时我正好去偷偷上了一趟厕所。”
听此，小李感叹道：“还真是不凑巧啊！”
郑凌接着忙手里的活儿，说：“快收拾吧，要下班了。”
小李把钱又塞回口袋，很快他又想起一事，先是回头看了看门口，然后悄悄问郑凌：“你知道周小章手里抱着的那些红酒是怎么回事吗？不像是拿去退的。”
郑凌边干活边说道：“是方少给他的。”
小李刚拎起垃圾袋，愣了愣，说：“这我还是头一回听到方少赏人红酒的”又嘀咕道：“不过方少每次来点的酒都很贵，少说也都上万，这周小章果然是有本事的，不愧为咱们这里的台柱子，那几瓶酒拿到柜台去换少说也能换好几万。”
郑凌苦笑了下。真是千算万算不如天算。
由于快到下班时间，他们也没再磨蹭，两人手脚麻利地收拾着，终于在闭店前几分钟清洁完毕。
郑凌换了衣服从员工通道走出，在与刚子他们汇合后，刚子第一句话就是问他拿到多少小费，还嚷着让他请客。
郑凌叹了口气：“别说了，一分钱也没拿到。”
刚子显然不信，拍了下郑凌的胸脯，说道：“放心，这次我收敛着，不会点太多的。”
郑凌拍了下手掌心，摊开后摇着头说：“真的是一分钱也没拿到。”
刚子皱眉道：“今晚你那包间来的人是谁？这么抠门，一点也不懂规矩，告诉我，改天我去会会他。”
郑凌悠悠地说道：“是方少。”
刚子顿时哑口无言。
辉子在这时说道：“好了，快去吃饭吧。”
或许是听到吃饭，又或许是有人给他台阶下，刚子忙走到前头，说他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让他们俩个快点跟上。
落在后头的辉子问郑凌：“没惹到方少吧。”
郑凌双手插兜，低头看着路灯下自己的影子：“方少根本就不会把我放在眼里。”
辉子意有所指：“对于方少这样的人，我们招惹不起。”
郑凌没说话，感受着难得的阵阵凉风。其实他又何尝不知，只是很多事情都不是他能左右的。
在吃夜宵的时候，周小章少见地出现在路边摊。
其他男公关纷纷打趣周小章：“今儿个吹得什么风，居然把您给吹到这儿来了？”
也难怪他们会有此一说，这周小章虽然姓格不错，但可能是由于一个人在外面租房子，不住员工宿舍楼，所以每次下了班都是单独行动，曾有人邀请过他下班一起来吃夜宵，但都被周小章拒绝了，至于为什么不在这里吃饭，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
周小章坐下来好心情地笑着说：“也是饿极了。”
本来他们想问周小章今天怎么下班的这么晚，但当众人的视线望向周小章裸露在外的吻痕时，眼神皆是晦涩不明，他们忆起今晚周小章接待的客人是方少，那个每回来只呆个把小时的方少。
他们和周小章虽同样是公关，可待遇却不一样，接的客人也不一样，像方少那样响当当的人物，他们还不够格，只能留在二楼接客，为了多挣钱，他们自然想着法子劝客人多喝酒，好多拿回扣，所以每次客人都留到很晚才回去。
周小章就没他们这样的烦恼，那些客人每次来都只点高档酒，也都洁身自好，更重要的是没那么多的怪癖，但人比人总是能气死人，都是陪酒的，凭什么他周小章就能处处站尽高枝，独揽风景，而他们却只能呆在臭水沟里苦苦挣扎？
这一顿饭，除了周小章，其他男公关都吃得十分憋屈，草草扒了几口，就都结伴回去。
周小章瞥了眼隔桌低头默默吃饭的郑凌，在心里给出了评价：不过如此。
第98章
上午十点多，旋律优美的轻音乐骤然响起，睡梦中的郑凌以为是闹铃，迷迷糊糊地爬起来关掉，可头还没挨着枕头，铃声又响了起来，这次郑凌清醒了很多，起身拿过手机定睛一看，屏幕显示是一串数字。
郑凌想着或许是推销，准备去点那红色的拒接，可就在这一瞬间，脑海里蓦然想起他还是唐奇那一世，有次他把陆铖的电话也当作是推销的，给拒绝了，思及此，郑凌低头看了一眼仍在响个不停的手机，见没有人标记是广告推销之类的，于是还是接通了。
“喂，哪位？”郑凌还是没忍住，张嘴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听筒里传来一道浑厚的男声：“还没起床？”
对方熟稔的态度，让郑凌误以为是奚卿以前认识的人。郑凌揉了揉自己的鸟窝头，哈欠一个接着一个地打，慵懒地说道：“这才几点，还早着呢”跟着又趴到床上，手机贴在耳边。
“那你继续睡？”对方的声音很好听，像大提琴的低音，音色饱满，尤其是在看不见人的情况下，声音的魅力就被无限放大。
但对于这时的郑凌来说，却是恰到好处的催眠曲，只见他微眯着眼睛，困倦地“嗯”了一声。
对方没再说话，只在电话里轻笑了一声，郑凌又坚持了几秒，听筒里一阵安静，郑凌以为对方挂断了通话，于是他就顺手把手机扔到一边，继续睡他的回笼觉。
两分钟后，金凤凰提醒郑凌：“电话还没挂呢？”回应它的是郑凌的一个翻身。
十五分钟过去了，金凤凰见郑凌仍没有要醒的意思，于是再次告知：“手机还在通话中。”
郑凌一把抓过被子蒙住头。
见此，金凤凰摇了摇头，看了一眼手机，既然对方都不心疼自个儿的钱，那它也不用帮着心疼。
三分钟后，对方挂断了通话。
下午一点，闹铃响了很久，郑凌这才慢悠悠地醒来，然后关了闹铃坐在床上伸了个懒腰，又发了会儿呆，随即下床塔拉着鞋子走去窗口拉开窗帘，屋子里霎时变得明亮，郑凌仰脖看了看蓝天，棉花糖似的白云点缀其间，有一团最为晃眼，只因太阳在它背后光芒万丈。
等郑凌走到洗手间洗漱时，金凤凰不由得在旁说道：“你就不好奇上午是谁打来的电话？”
正在刷牙的郑凌听到这话顿了下，反应有些迟钝地扭头问它：“上午有人打电话过来？”
经郑凌这么一问，金凤凰犯迷糊了，不确信道：“难道没有吗？”
郑凌举着牙刷，拧眉反问：“有吗？”他怎么对这件事情毫无记忆？
当金凤凰还在努力回想到底有没有的时候，郑凌已经洗好脸走回宿舍，从床上拿起手机查看了下通话记录，见十点多确实有一通陌生人的来电，而且通话时间居然显示的是二十三分钟！
这就奇了怪了，郑凌摸着下巴寻思了许久。他不记得有跟人通话啊，就算有，依他的姓子，也不可能跟对方聊这么久啊！
实在是想不明白，郑凌就问金凤凰：“我都跟那人聊什么了？”
金凤凰盯着郑凌的手机屏幕嘟哝道：“我就说了嘛，你还不信。”
于是郑凌又问了一遍，金凤凰趁机报复，故意咋呼道：“你完全不记得了？”
郑凌愣愣地摇了摇头。
金凤凰叹了一声，煞有介事地义愤填膺道：“你都不晓得你在电话里怎么跟那人说的，你几乎是把咱们的秘密全说出来了，你知道不？”
郑凌抬眸瞅它：“这不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金凤凰落到床铺上，抬起右翅膀指着郑凌：“也不知道你当时把那人当成你的谁了，一个劲儿地在电话里缠着要跟他说，对方都好几次忍不住想直接挂电话了，你还不让，那时的你啊，哎，简直把我的脸都给丢尽了”说着金凤凰就捂住脸，像是不愿再提。
郑凌低头冥思苦想了好几十秒，可就是想不起来有这一回事。
金凤凰戏瘾上来了，清咳一声，继续说道：“不过幸好我聪明，当机立断地把他的那段记忆给抹去了”话落，不忘嘚瑟地挺起胸膛，一副你快夸我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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