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脸上的表情是变了又变，这是作为多年好友的孔茂不曾见过的。
透过打开的门，只见门外郑凌背靠着墙，左手捏着钱，右手伸出大拇指放到嘴边用舌尖舔了下，低着头认认真真地一张一张数着钞票，数完了再不厌其烦地又从头数起，嘴里也念念有词：“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十一、十二、十三、十四、十五、十六、一、二……”头也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的。
按理说金凤凰应该提醒郑凌有人偷看才对，可谁也没料到此刻的它居然也跟着郑凌一起数，根本就无暇顾及其他。
最后孔茂实在是憋不住了，扑哧一声大笑起来。
听到声音，郑凌扭头看去，呆呆地看着站在门口的孔少和方少，想起自己的工作职责，忙问：“酒喝完了？要开酒吗？这就来。”说着就把钱往口袋里塞，掏出开瓶器。
孔茂摆了摆手，说不是，过后笑着问他：“你刚才在干嘛呢？”
“数钱啊”郑凌眨了眨眼，这不明摆着吗？
“多少张？”
“十六张”
“数了多少遍？”
“没多少遍。”
孔茂怕再跟这人说话，会憋出内伤，于是抬起下巴说道：“不打扰你了，你接着数吧。”说完扯了扯方固，两人转身进了包房。
郑凌皱了皱眉，想不明白他们出来干嘛，但还是尽职地把门给关上。
门一合上，孔茂就快步走到沙发坐下，拍着大腿哈哈大笑。
方固眼里的孔茂笑得跟个二百五似的，当然他自己的嘴角也一直上扬着，只是没那么夸张。
周小章与另一名男公关全程在旁陪着笑，至于这内里，自有一番计较。
没钱数的金凤凰开始转播里面的情况：“郑凌，那方少跟孔少在里面一直笑呢，笑得可欢了。”
郑凌不由得赞叹道：“果然这台柱子不是白叫的”说着郑凌就摸起下巴，嘀咕道：“什么事情这么好笑？”毕竟连方少这个面瘫都会笑的，他也很想知道。
金凤凰摇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刚我没看。”
“好了不说他们了”郑凌掏出一沓钱，拍打着左手掌心，朝金凤凰挤眉弄眼，金凤凰会意地凑近了些，接着一人一凤凰又开始数起钱来了。
对于此刻的他们来说，没什么比数钱更过瘾。
第86章
其他包间的酒水传递嫌郑凌给他们丢脸，面上无不带着鄙视：“瞧那穷酸样，跟没见过钱似的。”
说话的声音虽小，但还是被金凤凰听见了，且有的人暗地里说着更难听的话。
金凤凰丢过去一记记冷光，捎带告诉郑凌：“他们都在说你的坏话。”
郑凌心平气和道：“随他们说吧”他不用猜都能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金凤凰想不通了：“你为什么都不生气呢？”
郑凌低下头，盯着手中的钞票，过了一会儿还是把钱装进兜里，背靠着墙，双手插兜，淡淡地说了一句：“早很多年前我就学会了没必要生这气。”
听了这话，金凤凰收回看那些人的目光，背贴着墙，与郑凌肩并肩，回忆起初遇郑凌时的那间小屋……
方固跟孔茂呆到夜里将近十二点，出来时，孔茂一见到郑凌就止不住地发笑。
知道他们这是要回去了，郑凌热情周到地说道：“欢迎常来”
孔茂手软地拍了拍郑凌的肩膀：“一定常来”说着又扑哧笑了。
方固也难得地给了个笑脸。
郑凌目送着他们走进电梯后，返身走回包房打扫卫生，见到方固喝过的杯子底下压了一叠钱，他没敢动，想着要不要先出去，等那服务生来了再一起进来打扫，刚想着，那服务生就进来了，见郑凌拿着清洁用具，知道他这是要帮着一起打扫，他也没与他客气，忙笑着说道：“谢了”
接着这人收拾桌子，见到那钱，忙拿起杯子，奇怪道：“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钱？”但明摆着又不是丢钱。
郑凌把垃圾装进黑袋子里，随口说道：“应该是方少给你们的小费吧”那钱估摸着不比孔少给自个儿的少，这方少出手还真大方。
这人拿着钱，疑惑道：“小费？”以往都是他们进去换烟灰缸，遇到方少心情好，会给他们一些小费，今天这样子的还真的从未有过。
这时周小章推门进来了，见郑凌没走，就说：“正好你也在，省得我跑一趟”说着就扭头看向那一手端着杯子一手拿着钱的服务生说：“这是方少给奚卿的小费。”
郑凌诧异地指着自己，张大嘴说：“给我的？”
周小章点点头：“嗯”
那人听后忙把钱递给郑凌。
郑凌没接，对着周小章确认道：“真的是给我的？会不会是弄错了？”
“是给你的，人方少指名道姓要给你奚卿。”周小章说完就出去了。本来他是不想来的，想着这钱被那服务生拿去也好，但仔细想想还是过来了，万一哪天方少要是问起，最后讨不了便宜的还是他。
那服务生再次递过钱说：“既然是方少给你的，你就拿着吧。”其实心里还是挺羡慕的，他从未一次姓拿过这么多的小费。
郑凌擦了擦手接过钱，又从里抽出两百给了这服务生，笑着说：“见者有份。”
服务生也没推辞，笑着接过，然后自我介绍道：“我叫李梓平，大家都叫我小李。”
“我叫奚卿，哥几个都叫我庆子。”
相互认识后，两人把钱装好，迅速忙着手头上的工作。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出了门，小李拎着垃圾袋对郑凌说：“改天我请你喝酒。”
郑凌笑道：“这可是你说的，我可记着了。”
小李点头：“一百元的预算，随你点。”
郑凌笑踹了他一脚：“这还叫随我点？”
小李拎着袋子迅速躲过。
齐齐笑过后，小李去倒垃圾，郑凌回到更衣室换上保安服，找到刚子他们说：“下班后请你们吃夜宵。”
见他难得慷慨，刚子说道：“呦，这是捡到钱了？”
郑凌得瑟着：“可不是嘛”刚才他有数方少给的钱，撇去给小李的那两百，足足有二千一，只今晚这两个小时他就挣了三千七，都快抵得上他一个月的工资了。
他把这事简短地告诉了刚子跟辉子。
刚子一脸的不相信：“蒙谁呢，就那方少不找人打你就不错了，还给你钱？这么好心？”
“那行，那我就只请辉子一人吃饭，你自个儿付钱吧”郑凌一把搂过辉子的肩膀。
辉子侧目问他：“你刚说的是真的？”
“那可不”郑凌趁着周围没人望过来，松开辉子，从兜里慢慢摸出钱，只露出一点给他们看：“见着没？”
刚子跟辉子低头看着郑凌兜里的钱，乖乖，还真是啊！
随后刚子又问道：“不会是你偷的吧？”按奚卿以往的个姓，还真能做的出来。
郑凌把钱塞回兜里，没好气道：“去你的，亏你也能想的出来。”又附加一句：“要实在不信，你可以去问问周小章，他可是亲眼所见。”
辉子笑说：“看来不宰你一顿都不行了。”
刚子上下扫视着郑凌：“没看出来啊，你竟然还有当服务生的料。”
郑凌高昂起下巴：“羡慕吧”
辉子问道：“那你会调走吗？”
郑凌想了想说：“应该不会，这次也是我走运，遇到了孔少这么好说话的人，真论起专业水平，我还差得远呢。”
刚子搂过郑凌的肩：“看来你还挺清醒的啊，没被这钱冲昏头脑。”
郑凌拍着刚子胳膊：“你这五大三粗的人能别压着我吗？”
“呦嗬，我还就压你了怎么着”刚子使了劲了。
郑凌忙请求外援：“辉子，快把他给拉走。”
辉子还没拉，刚子就先松开了郑凌：“看在你待会儿请客的份上，今儿个就先饶过你。”
郑凌活动了下肩膀，瞪着刚子。
刚子威胁道：“还想被压是吧。”
郑凌忙换上一副笑脸：“不敢不敢”然后在刚子没注意他的时候，偷偷挥舞拳头。
辉子见了笑出了声。
听到动静，刚子转回头看向郑凌，郑凌忙改为张开手臂伸着懒腰，扭动身子，做起广播体CAO，嘴里也说道：“快点下班吧，就等着请你们吃饭呢。”
刚子说道：“我提前跟你说一声，这最贵的菜啊，必点。”
郑凌心道：一个路边摊最贵的也贵不到哪儿去。
凌晨三点准时下班，郑凌他们来到那小吃摊，刚子闻到烧烤香味，大款似的从那点了很多烧烤，还要了一打啤酒，最后结算时，郑凌后悔了，这刚子简直就是土匪啊。直到回到宿舍，他都没理会刚子。
刚子吃饱了撑着说道：“你看看那隔壁桌不也吃了三百多吗。”
说到这里郑凌就很生气，咬着牙说：“你还好意思说，那隔壁桌多少人，我们这桌几个人？三百多，足足花了我三百八，还是老板给的优惠价。”
“不是你说要请客的吗”刚子又嘀咕道：“反正你这钱不也是别人给的小费。”
郑凌冷冷盯视他：“小费就不该节省？真是不花你钱你不心疼。”
想着不能自己一个人在这挨骂，于是刚子说道：“又不是我一个人吃的，辉子不也吃了，你怎么不去说他？”
郑凌白他一眼：“你有数数你一个人吃了多少吗？”接着又补充道：“你看我下一次还会不会请客。”
刚子小声说道：“你以前可没这么抠门啊。”
郑凌眯了眯眼：“你说什么？”
刚子知道自己理亏，遂闭上嘴，没敢再惹怒郑凌。其实也不能怪他，好多天没吃烧烤了，一时间没忍住就多点了些，话说那家店的味道嘛，还真不错。
第87章
次日郑凌醒来，拿过手机关闹铃，发现有一条短信，提醒到账两千元，是奚卿的爸爸转来的。
郑凌坐在床上，盯着那两千元数字看了会儿，又看了看时间，终于还是拨通了一个手机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通，郑凌缓缓说道：“爸，前几天我不都跟你说了嘛，我不缺钱，刚好我也发工资了，钱够用。”
电话那端的奚勇刚吃完饭：“本来是想早点打给你的，但这几天工地比较忙，没时间去银行。”
郑凌知道他这是在岔开话题，只得说道：“那以后可别再打钱给我了，而且我也说过了，以后换我养你们。”
奚勇点点头：“好”再次听到这句话，奚勇的心绪仍旧难以平复，于是便对着手机说道：“你妈要跟你说话”
电话转交到奚母手中，奚母一个劲儿地叮嘱他要吃好、喝好，郑凌耐心地连连应着。
最后，在电话临挂断时，奚母柔声说道：“儿子，妈想你了。”
郑凌吸了吸鼻子：“我也想你们了。”
结束通话后，奚勇责怪起了自己的老婆：“你说这话不是让他分心吗？你就不能忍着吗？”
奚母大声说道：“我忍不住啊！”
沉默良久，奚勇问道：“儿子是怎么说的？”
奚母满面笑容：“他说他也想我们了”
郑凌放下手机，又躺回到床上，枕着手臂，望着天花板的某一点，忍不住嘴角上扬。
随后的几天，郑凌的工作热情都是空前的高涨。
刚子靠着柱子，对着身旁的辉子说道：“说真的，认识庆子这么长时间了，我可从没见过他这么积极向上过。”
辉子瞅向人群中巡视的郑凌：“也许是拿了那三千多块钱高兴的吧。”
刚子不屑道：“又不是三万。”
辉子白了一眼：“说得轻巧，要真换你平白得了那钱，你指不定还不如庆子呢。”
“我跟你说不可能。”
“对，就凭你这张嘴，这智商，那钱还真不好拿”
刚子直起身，歪过头：“我发现你这人最近老怼我！”
辉子咧开嘴：“不容易啊，可算是发现了。”
刚子斜眼看他：“找打是吧。”
辉子撇开眼，忽然说道：“还真有人找打。”
刚子走到他面前：“你什么意思？”
怎知辉子一把拨开他，盯着一个卡座的位置嘀咕道：“看样子还真是”说完就没再理会刚子，拿出对讲机，边走边说。
刚子回过头看到那边的情形，忙跟上去。
此时的郑凌已经先他们一步走到那里。
金凤凰忙拉住他说：“等刚子他们来了也不迟。”
“等不了了”眼看着有人被推在地上挨了一脚，郑凌忙挣开金凤凰的翅膀，从旁拿过一个座位上的抱枕，动作迅速地护在那人身前，时间恰到好处地缓解了更重的一脚。
正好这时打人的好友也在劝他。
最终那人愤愤地指着还躺在地上的人说：“以后别再让我看到你”话落便带着一起来的人穿过人群，走了。
郑凌拉起了那人，那人抬起头对着郑凌道谢，郑凌这才认出眼前这人就是前些日子得罪了方少的那个小年轻，也是害他挨了一巴掌的罪魁祸首。郑凌有些后悔了，早知道是他，还是等会儿刚子他们。
小年轻也认出了郑凌，脸上的表情有些僵，想到上回这名保安就救了他，他还至今没想过要去道谢，想罢，略带羞愧地低下头。
郑凌弯腰捡起抱枕，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冷声说道：“我想我们有必要要跟您好好聊聊。”
刚好辉子他们也过来了。
小年轻知道自己给他们添了不少麻烦，于是乖乖地跟着郑凌他们走向张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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