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起来:“好呀你,好啊……”
她连连冷笑,说道:“宋凝,你果真如我想的那样!负心薄情、不仁不义!”
宋凝惊恐道:“你、你是谁?”
“我是谁?”小月轻蔑的看他一眼,将仇恨的目光方向婚床上的新娘,喝道:“我倒要看看她是谁!”
话还没说完,血红盖头像花瓣一样在半空中落了下来。
那涂脂抹粉,拼命打扮也只能适得其反的老妇人依旧坐在床上,不躲不闪,大大方方的由对面年轻的女孩打量。
预想得到证实,现实总比想象的冲击力要大,小月遍体生寒,小脸煞白的指着老妇人,嗓音颤抖的不成语句:“你连自己的奶妈都下得去手,宋凝,你还是人吗你?!”
宋凝从地上爬了起来,握住妇人树皮颜色的手,在她苍老凹陷的脸颊上印下一吻,两人含情脉脉,随后不约而同的看向小月,仿佛在看一个丑陋的怪物。
宋凝疑惑的问:“我喜欢哪种类型,跟你有关系吗?”
作者有话要说: 增添了内容,修改了bug~
☆、闺门怨11
“宋凝,你这狼心狗肺的坏男人,你负了我!我杀了你!”
小月恶狠狠的瞪着他,转瞬间左手指缝里多了几只金钗,摆出一个薄情寡义的侧面pose,随后走出六亲不认的步伐,凶神恶煞的来到宋凝身前。
宋凝胆子本来就小,被她吓得后退几步,紧贴在墙上,瞳孔骤缩,全身颤栗,慌张道:“你到底是谁?”
小月停下脚步。
她盯着宋凝,宋凝盯着她。
“既然你诚心诚意的发问,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小月指缝间的金钗全部掉落到了地上,她用空闲的两只手做了一套良缘天女赐福的动作,“为了圆一见钟情的梦,为了体验人间爱恨情仇,贯彻夫为妻纲的愚昧,可爱又美丽的画皮女妖~”
“阿阿阿阿阿雪——”
“正是我!”落上地上的金钗违反地心引力的又回到女孩手中,那名霸占女孩身体的女妖从春风和煦转变为冤魂索命,磨牙吮血,恨不得将眼前人拆吃入腹。
所言之事声声泣血:“我就是那个,被你残忍杀害的阿雪!”
颜淮和扶苏赶到恭亲王府的婚房时,现场只剩下一只孤零零躺在地上的玉如意。颜淮在婚房中勘测了一下,没有发现打斗的痕迹,除窗户纸外气绝身亡的侍女外,任何地方都没有血迹,还有,现场异常的安静。
颜淮手中的引魂灯在燃烧,按理说,附近应该有妖物存在。颜淮把胳膊搭在扶苏肩膀上,纳闷道:“我感觉哪里不对。”
扶苏扣住颜淮的手腕,不知为何,颜淮总觉得他跃跃欲试的想要做些什么。先前几次和他双手相握,颜淮就已经发现了他的不对劲,不过现在不是谈论这种小事的时候,这个奇怪的念头只在颜淮脑子里一闪而过。
“嗯。”扶苏放开他的手腕,“哪里不对?”
“哪里都不对。”颜淮情不自禁抖了一下,紧紧扒住扶苏,“你看到还在外面全身抽搐老者没有?全身焦黑如碳,身上竟有一股火烧田鸡的味道,裹上面包糠隔壁小孩都馋哭了……不我要说的不是这个,而是我们都千辛万的追到这了,如果什么都没有,那大家得多失望?”
扶苏觉得很有道理:“确实如此。”
“所以我敢肯定,我们要找的画皮鬼肯定藏在这里。”颜淮环顾了新房一周,找寻着哪有藏身的地方,慢慢向一处靠近,“然后按照话本里的规矩,越是不可能的地方,就越可能!芝麻开门!万鬼现身!”
他猛的将床幔掀开,结果大失所望。
龙凤结缘的婚床上除了花生红枣和桂圆之外,没有嫌疑人的存在。
颜淮转过身,语气中不免有挫败:“原来套路用久了果然会变的。”
从颜淮转过身的瞬间,一名满身满脸都带着血迹的狰狞女鬼从他身后蹦出来。
她的黑眼珠向走移动一下,观察着颜淮离去的动作,同时将画满阴阳二字的符咒在掌心揉碎,高高抬起金钗。
金钗即将刺入他的颈间!
颜淮被扶苏一把拉了过去,撞在他的胸口。颜淮生理上和心理上都挣扎了一下,敏锐的察觉出扶苏好像对他有意思,他尽量不伤人自尊,尽量委婉的说道:“这样不太好吧……”
颜淮推了推他,扶苏却又抱住他转了一个圈,颜淮被他转的晕头转向,生气道:“我真的不是断袖!”
扶苏沉默了一下,说:“我知道。”
颜淮:“所以你现在应该?”
扶苏松开了他。
颜淮拍了拍脸,觉得自己刚才说的那句话蛮有歧视意味,为了以后见面不尴尬,他补救道:“以后不要……”
颜淮腿弯处被扶苏踢了一脚,他膝盖一软,跪倒在地,以为扶苏撩拨不成恼羞成怒,心头更加生气,指着扶苏道:“你不要、你不要太不给我面子!”
扶苏:“……”
就在这时,颜淮终于发现哪里不对,这份惊讶不亚于惊吓,他后退一步,害怕道:“你要杀我灭口?!”
“……”
扶苏将手里的金钗向他掷去,那金光闪闪的钗子经他之手后被一团青蓝火焰包裹,其速度之快,力道之狠,让颜淮真切的明白一个道理:千万不要试图激怒一个爱而不得的人!
不过在扶苏瞄准他前,颜淮已经机灵的蹲了下来。等到扶苏瞄准失败,他挽起袖子就要报复回来,却听身后传来一声极为凄惨,极为刺耳的鬼哭狼嚎。
颜淮捂住耳朵回头一看,那名被符咒灼伤过的女鬼此时双手和左眼分别刺入一支金钗。她忍住钻心剧痛将手上的金钗拔了下来,拔下之时皮肉无法复合,露出森森白骨。
颜淮一下明白怎么回事,躲到扶苏身后拉住他的衣摆,叫道:“兄台救我!”
阿雪已经把左眼中的金钗拔了出来,血淋淋的金钗被她随手扔到了地上。她死死望着对面赐予她无限伤与悲伤的两人,从眼神中不难看出,她很愤怒,并且在生气。
扶苏见她迟迟不来攻击,看起来能够交流,于是问:“恭亲王在哪?”
“他……”
阿雪唇边勾出一丝冷笑,“把阴阳符贴在我身上后,他就带着新欢离开了。呵,那个贱男人,若让我再看见他的话必将他碎尸万段,大火快炒,先用猪油爆香,菜一下锅加点酒,等酒挥发以后,勾些芡就可以上菜了,接着我再……”
恰在这时,新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宋凝见到房内的两个多出来的人时一愣,但也没管那么多,踏着悠哉悠哉的步伐来到玉如意前,将其拾了起来,对那似乎是他宴请来的宾客道:“怎么待在这里?想闹洞房?出了点小状况换了房间,跟我来。”
没想到,扭过头的宋凝正巧和站在门旁的阿雪大眼瞪小眼。阿雪从一开始的不敢置信逐渐变为杀机四伏,她手里想什么时候有金钗就什么时候有金钗,所以当她将金钗举起来的时候,没有人觉得有不妥之处。
阿雪张牙舞爪的道:“你个贱人!我杀了你!”
宋凝躲过一击,手忙脚乱的从怀中掏出一个阴阳符,想开符咒后冲向阿雪。阿雪知道符咒的厉害,忌惮的站在原地不动,手里却还维持着高举金钗的动作。
“你个负心汉!是你杀了我!如今还想再杀我一次!”
“我没有我冤枉我不承认。”
“你还敢狡辩!”
“我真的没想过要杀你!”
战况一时间陷入了僵局。
还是扶苏打破了这个尴尬的局面,说道:“既然如此,不如坐下聊聊。”
☆、闺门怨12
被害人陈情。
阿雪:“五月二十日晚,我从丫鬟嘴里听说宋凝要纳妾的消息,心急如焚的赶到书房。宋凝在书房和我起了争执,他说娶亲是他娘安排的,和他无关,我气上心头便拿起金钗威胁他,要他在我和他娘之间做出选择。他冲上来夺我手中的金钗,将钗子夺了过来,一下子把我推倒在书桌上,拿金钗划破了我的脖颈,血溅出有三尺多高。”
被告人陈述。
宋凝:“五月二十日晚,我在书房里准备惊喜,阿雪忽然闯了进来,神色激动的和我说纳妾的事情。我跟她说那是我娘安排的,我一点都不知情,她特别极端的举起金钗,逼迫我在她还有我娘之间做出选择。我想这时候只能转移话题才行,于是拿出为她精心准备的生辰礼物,结果阿雪看过之后更加生气,把金钗对准了我。我慌不择路的逃了出去,从书房一直跑到主厅才停下脚步,却听后面一阵尖叫声,我退回去一看,是阿雪不小心被石头绊倒,金钗正好戳穿她的脖颈,流了许多血。”
目击者证词:
奶妈自白:“我是小王爷的奶妈,他从小就十分依恋我,而我也十分享受他的依恋。当小王爷越来越成熟的时候,我惊讶的发现,自己已经情不自禁的爱上了他,只是我的年纪足够担当他的祖母,我只能把这份爱恋藏在心里,成为不能说的秘密。后来,小王爷与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订下婚约,我甘愿成为他们的影子。”
奶妈:“五月二十日晚,是小王妃的生辰,小王爷独自在书房为她准备礼物,吩咐我绝不能将这一秘密提前说出去,我为我们两个有共同的秘密而高兴。熄灯之前,我照常煮了一盅冰糖雪梨茶想端进书房,在外却听到那二人激烈的争吵声,我没有进门,而是蹲在了窗下偷看。争吵还在继续,小王爷不停在解释,甚至为逗她欢心编了几句笑话,小王妃却什么都听不见,不断摇着头后退,最后向他说了几句决绝的话,便一使力用金钗自刎,小王爷抱着她的尸身悲痛欲绝,痛哭良久。”
颜淮和扶苏坐在三人的对面,身前放置着一张矮桌,矮桌上放着一个小木槌。
听完他们三个证词的颜淮有些摸不着头脑,诧异道:“怎么他们三个说的都不一样?事件陷入罗生门,这怎么判?”
扶苏皱着眉想了一会,说道:“各个击破。”
颜淮收到指令,在桌面上敲了敲小木槌:“被害人留下,其他两个先回避。”
阿雪头上漂浮着一串青蓝色的定身咒,她阴狠狠的盯着起身离去的两人,面向扶苏时却禁不住淌下了热泪,泣不成声的说:“青天大老爷,你可要为民女做主,不能因为对方是有权有势的王爷就生出偏向之心。”
“我们老爷不会的。”
颜淮摆了摆手说,“不过由于你之前滥杀人命,我们故事现在遵循的是政治正确,按照规定你在后面必须付出代价。”
阿雪咬牙道:“就算让我灰飞烟灭,我都没有半点怨言。唯一的要求,就是让杀害我的凶手绳之以法。”
扶苏问:“你被杀害后,既然有闲心去加滥杀无辜,加害那些即将出嫁的新娘子,为何不再回府与恭亲王对峙?”
阿雪垂下眼,目光呆滞的望着搁放在腿上的双手,看到这双起有薄茧的掌心,意识到这不是自己的身体时当即清醒过来,说:“我嫁给宋凝时的身体,不是我的本体。我的本体能够死而复生,可被我侵占的身体却不能,若意外离世,须三个月后才能脱离肉身,因此我每日只能以女鬼之态示人。我死后,老王爷为掩人耳目,将我的尸身送出恭王府,拉入荒郊野外,我在正子时化为厉鬼,本想进王府找宋凝复仇,却不想整个王府外贴满了阴阳符,我无法进入,又因须迁移仇恨才能成功化解厉鬼之身,这才……”
“你这样做不仅不能消除痛苦,反而将你的痛苦嫁接到无辜的人身上。这是完全错误的行为,大错特错!”颜淮激动的将小木槌敲的彭彭响,“不要来,侮辱我的美,我不是你的STYLE……”
扶苏一把将颜淮拽进怀里,手动封住他的嘴。
阿雪看起来很痛苦,她说:“我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若不化解厉鬼之身,我就会在三月之期后灰飞烟灭。”
扶苏再问:“你和恭亲王产生争执的原因在于他是否纳妾,你今日见到他妾室之时为何大吃一惊?难道事先不知道?”
谈到这一话题,阿雪脸色变了又变,由红转白再转青,平复了一下心情,终于道:“我在嫁给他之前,是不知道他这一癖好的……”
颜淮握住扶苏的手向下,有了喘息的空间,忙问:“什么癖好?”
“就是……”阿雪神色纠结,声如蚊呐:“……恋老癖。”
颜淮点点头,一本正经的科普:“所谓恋老,意指青年或成年人只能感受到老年人对自身的吸引力,我们所说的“忘年恋”、“隔代恋”与之在行为上大体相似。以上摘自江湖百科全书三卷四章第十六个词条。”
扶苏:“你还记得?”
颜淮疑惑道:“什么?”
没等扶苏说什么,阿雪就俯下身干呕起来,嘴里说着:“薄情寡义的负心汉宋凝,他欺骗了我的感情,我绝饶不了他。”
颜淮问:“你们成亲之前,他向你坦白过自己的癖好吗?还是成亲之后才告诉你的?”
“成亲之前……”
阿雪没什么血色的脸上又白了几分,她眼神闪烁,张了张嘴,最终咬牙道:“我坚持不住了,快给我解开定身咒,我要去趟茅房。”
扶苏没给他解开,而是让门外两名看热闹的小丫鬟扶她去。
颜淮一敲小木槌:“传被告人。”
宋凝与他们面对面而坐时,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