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手快准狠,那蚊子还没来得及叮上,就被司冬墨一掌毙命。
“太好了,终于打掉了。”祁砚呼了口气,重新躺在了铺上。
司冬墨下床去洗手,瞅着祁砚露出来的小腿和胳膊上的肌肤,嘴角一扬,“你长得白嫩,难怪蚊子喜欢叮你。”
“这么说,难道你长得很粗糙吗?”
“那可不,我一个常年在田里干活的农夫,自然是比不上受山野灵气滋润的小灵兽。”
打扁了蚊子,男人出门去洗手。一刻钟以后,他回到了屋里,手里居然拎着一只很大的老鼠。
祁砚吓了一跳,看着男人手里吱哇乱叫的灰白色老鼠拼命地挥舞着小爪子,不禁问道:“冬墨,你把这老鼠捉到屋里来做什么,不怕传染疾病吗?”
“这可不是老鼠,”司冬墨蹲下.身,把灰乎乎的巨型“老鼠”单手拎起来,另一只手则抓起小桌上的半截绳子,打了一个绳圈儿,再把它套进去。
最后,把拴着“老鼠”的绳子甩上房梁,把这个吱吱叫的大家伙给挂在了房顶上。
祁砚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那老鼠一样的小动物浑身厚毛,长得圆滚滚的,被挂在房顶上拼命地挣扎着,在半空里荡来荡去。
“这是冰粒鼠。”
祁砚不明所以,就见那冰粒鼠瞪大了圆溜溜的黑眼睛直视着下方,它似乎对于自己被挂在高处感到十分恐慌,四肢不断地踢蹬、挥舞着。就听那巨鼠的尖叫声越来越高,最后,只听“噗”的一声,冰粒鼠的身上有股淡蓝色的烟雾散开来,渐渐充盈了整个房间。
随着那古怪雾气的散发,一阵凉意渐渐地在闷热的房间里扩散开,将热气驱逐了出去,取而代之的是阵阵清凉。
祁砚不可思议地看看那只冰粒鼠,又看看司冬墨。见男人笑得有些小得意,祁砚好奇地问道:“房间里变得凉快了好多,是冰粒鼠干的吗?”
“正是。”司冬墨随手在冰粒鼠圆滚滚的肚皮上弹了一弹,又引起那家伙一阵颤栗的尖叫。
男人轻笑了两声,“这冰粒鼠非常怕高,把它吊在高处的时候,它就会吓得大叫,还会向外散布冰片粒子。咱们乐庄有这样的习惯,夏季天热的时候把冰粒鼠吊在屋里,它就会向外发出冰粒和寒气,这样屋里就凉快了。”
“你刚才出去一趟,这么快就把它带了回来。这只冰粒鼠难道是家里养的?”
“哦,并不是。我刚才出去洗手,正好看见这家伙在菜圃里吭哧吭哧地拔萝卜吃。我一想这家伙不是能弄出冰粒子和凉气来吗,就干脆给捉来了。”
“真有你的,出去洗个手都能捉只异兽回来。”祁砚有些佩服地说着。男人勾起嘴角,冲他坏笑了一下。
房间里的温度很快就降下来了,就好像在屋里开了一台空调。祁砚重新躺回了被窝里,他抬眼看向天花板,只见屋顶上挂着的冰粒鼠圆鼓鼓的脸蛋涨得通红,在空中凄惨地摇摆着,那可怜巴巴的模样看得祁砚有些于心不忍。
冰粒鼠在屋里吊着摇摆了好一会儿,其间乱舞挣扎个不停,吱吱的尖叫更是接连不断,一声比一声高。等到房间里凉得有些发冷了,祁砚戳戳司冬墨的手臂,“那大老鼠看起来也怪可怜的,要不你别把它挂房顶上了,把它放下来吧。”
“嗯,也好,现在屋里倒是没那么热了。”
司冬墨走上前,把套着冰粒鼠的绳圈解了下来。肥老鼠的两脚终于不再悬空,它颤抖着抱紧了司冬墨的胳膊不放,眼泪汪汪地看着他,显然是被吓坏了。
男人没有把它直接放生,而是从灶屋前面提了一个竹笼子过来。
“这是以逮狐狸的时候做的笼子,空着好久没用了。现在正好来装这个玩意儿。”
他把缩在自己怀里哭唧唧的冰粒鼠拎起来,塞进了竹笼子里,再把出入口关好。
“吱吱、吱吱……”
冰粒鼠用自己两只毛绒绒的小爪子抱住笼子的栏杆,乌溜溜的大眼睛朝着外面看去。它先是盯着司冬墨看了一会儿,但发现男人径自走出门、并不理睬自己之后,又扭头望向了床铺上的祁砚,吱呀吱呀地叫了起来,似乎在拼命哀求这床上的小美人能放走自己。
祁砚侧卧着看向它,笑着摇摇头:“大老鼠,你怎么就让司冬墨给逮住了呢?下次可别来偷萝卜了,知道了吗?”
他把被单扯过一点盖在身上,“不过,说起来还得谢谢大老鼠,这屋子里也真够凉快的。”
“吱吱……”
说话间,司冬墨从屋外回来,手里拿着一根大萝卜。冰粒鼠见了萝卜,圆墩墩的身子立刻蠢蠢欲动了起来,瞪大眼睛看着男人的动作。
“给,拿去吃吧。这段时-ri-你就待在咱们屋里,等夏天过去了,我再放你出去。”
司冬墨把萝卜从栏杆的间隙里塞了进去。冰粒鼠立刻用后腿直立起来,伸出两只小爪子接住萝卜,牙齿咔嚓咔嚓地开合,津津有味地啃吃了起来。
司冬墨把咔咔啃着萝卜的冰粒鼠提到外面去了。祁砚望着他的背影怔怔出了会神儿,他感觉到司冬墨对自己还是很迁就的,男人自己体质特殊,不怎么怕热,但还是为了自己特地从外面捉了只冰粒鼠回来,还把冰粒鼠养在了家里。
这一夜睡得十分安稳舒适。次日,司冬墨和祁砚早早起床,来到后面的灶屋里煮早饭,顺便开始了松仁点心的试验烹饪。祁砚自己做饭的经验有限,他帮着司冬墨打下手,在屋子里和面、打水、洗菜、洗松仁等等。
灶屋非常简陋,没有抽油烟机这种设备,因此柴火一燃起来,整个房子里都是浓浓的油烟。祁砚很少经历这种阵仗,熏得连连咳嗽、眼泪直流。
司冬墨听见了他的咳嗽声,走到面前来一看,发现原本白白净净的少年被生生熏成了花脸,一双乌黑的大眼睛里泪汪汪的。
看着俊俏的少年被熏得灰头土脸的模样,司冬墨有点心疼:“哎,都熏成这样了。你先去屋子外面呆会儿吧,这里我来就行。”
祁砚抬眼望着他。男人和他一样,脸上都被油烟熏得沾灰,眼睛半眯起来、不怎么睁得开。他摇了摇头:“你不也这么过来的吗?放心,我可没有那么娇贵,你能承受得了的,我也能忍耐。”
男人拗不过祁砚,只好任他呆在屋里。两人在闷热的灶屋里干着活儿,忙得满身大汗。准备工作做得差不多之后,司冬墨开始烘烤糕点,他干脆把上衣脱了,赤着精壮的上身在灶台前利索地干着活儿。
听到身后少年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司冬墨瞅了一眼煮着粳米的锅,随手抓了几颗松仁将之研碎,然后丢了进去。
“祁砚,这会儿我娘还有弘儿应该都起床了。你看着这锅,等粥煮好了之后就端出去给他们尝尝看,别呆在这烟熏火燎的灶屋里了。”
祁砚吸吸鼻子,嗅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松子味儿:“哟,这煮的是松仁粥?”
“是的。”司冬墨冲他挤了挤眼,“待会儿出去的时候看看他们的反应。”
“明白。”
正说着,祁砚忽然看见他们身后有个黑影晃进了灶屋。一回头,原来是司冬墨的弟弟乐弘。
祁砚侧过脸,眼睛正对上乐弘的目光,却把对方惊得跳了起来:“哇!你,你是谁啊?”
“我叫祁砚。”祁砚客气地笑了下,小心地打量着他,“我们之前见过的。”
“祁砚?”乐弘挠了挠头发,似乎没什么印象。祁砚便补充道:“上次你带着画皮狼回来的时候,我和司冬墨就在你面前呢。我是和他一起采山货的。”
“哦……这样啊。”乐弘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眼里还是一片迷茫,“我那次中了迷魂术,眼睛虽然睁着,事实上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呃……”
他有些紧张地搓了搓手,又瞥了一眼男人的背影,略有些拘谨地看着面前的少年,道:“我记姓不好,你别介意。不过,你这次是什么时候回到咱们家的,你不是和我哥一块儿回来的吧?”
祁砚想着,我还真是和你哥一块回来的。不过,他暂时还不太信任乐弘,不打算把自己的灵兽身份透露给他。
好在这时司冬墨及时转过身来,为他解了围。男人对弟弟招呼道:“弘儿,你来得正好,锅里的粥煮得差不多了,你和娘先吃吧。”
“哎。”乐弘跑去看锅里,祁砚略松了口气。
乐弘盛了两碗松仁粥,又好奇地问司冬墨:“哥,你这一大清早的怎么就和起面来了?今天是要做糕点吗?”
“嗯。”司冬墨点点头,拿起毛巾擦了把手,“是松仁做的馅饼、软糕和丸子。你先乖乖出去,等我烤好了会叫你来尝尝的。”
“松、松仁?是你昨天采回来的那个松仁吗?”
“正是。”
乐弘咋舌道:“那么贵重的东西应该拿去卖啊,你咋舍得给屋里人吃。”
司冬墨哭笑不得:“这有什么舍不得的?今天是做了给你们尝尝味道,我好改进,又不是天天吃。等做好了以后我拿到镇子上去卖,卖的钱给你们再买好东西吃。”
乐弘咧嘴一笑:“嘿嘿,那就好。不然这达官贵人才能吃的东西,我吃到肚里还真觉得‘良心难安’。”他冲着祁砚笑了笑,端着两碗粥便跑出去了。
祁砚听了乐弘刚说的话,心里有些酸楚。他们这些农家子生活清贫,吃着昂贵食材做的东西都觉得“良心难安”,想起来觉得不是滋味儿。
他想,倘若有一天他们能够凭借本事发家致富,过上轻松舒适的生活,不愁吃不愁穿,也不愁背债,那该是多么惬意的时光。
司冬墨看他站在原地似有心事,便戳了戳他的肩膀,把新盛好的一碗松仁粥递过来。
“喏。别发呆啦,你也趁热去吃吧。”
第34章 发家致富第一步
一上午过去了, 司冬墨从灶屋里出来,手里端着满满一盘新做好的糕点, 走到了前面的小屋。
“娘, 弘儿, 我刚做好了糕点,你们都进屋来尝尝!”
祁砚跟在他的身后, 在半路上拐了个弯儿,先去打水洗手。只听一阵“咚咚咚”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乐弘从屋子外边飞奔进来,小狼狗一般猛地扑向了兄长的臂弯。
“哇——做好了做好了,快快, 我要尝一个!”
“哎,等等,你这娃怎么毛手毛脚的, 小心把盘子给打翻了。”司冬墨轻巧地闪过弟弟小狗一样的飞扑, 把盘子稳稳的搁在了桌面上。
“你看——”男人用筷子挨个儿指着盘里的餐点, “松子红枣糕, 松仁香菇瘦肉丸,松仁烤馅饼……”他凑近了弟弟, 压低声音说:“呆会儿, 还有松子虾仁炒饭。”
“这……好吧, 哥你也太厉害了, 居然想出这么多个花样。”乐弘震惊地看着一整盘松仁做的各式糕点, 啧啧啧了几声, “我看,你光用松仁都能拼出一桌菜了吧!”
“这可不只是我的功劳。”司冬墨指了指正在洗手的祁砚,“他脑袋里的点子可比我多得多了,这些菜品花样大多都是他想出来的。”
“话说老兄,这个祁砚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啊?”
“是我的救命恩人,跟我一起采山货的。”司冬墨笑了笑,和乐弘一起坐到桌子边。“弘儿,祁砚是个不错的人,你俩年纪也相仿,以后可要好好相处。”
“知道啦,难不成我还会欺负人家?”乐弘晃晃脑袋,又机警地扫了一眼四周,神神秘秘地凑过来,对司冬墨说道:“我早上在灶屋里见到他,他那时候给熏得灰头土脸的,我还没怎么在意。没想到,我刚看到他洗了脸,才发现他长得眉清目秀的,真是好看!”
司冬墨一怔,见弟弟一脸精明的模样,狐疑地打量了一下他:“真的?有那么好看?”
“那是!”乐弘认真地点点头,“哥你整天就知道种田,和村里人打交道很少,怕不是连人的好看不好看都分不清了吧?依我看,这个叫祁砚的长得白嫩干净,要是我娘见了,肯定会夸一句,‘呀,这娃怎么这么水灵啊’!”
司冬墨嗤笑了一声,“你这机灵鬼。咱娘第一次看见祁砚的时候,还真就是这么夸他的,说他长得水灵。”
他们正说着,祁砚已经洗好了手,从屋子外面走了进来。乐弘立马闭了嘴、转过头去,右手拿起了筷子,假装在专心致志地盯着盘子里面热气腾腾的点心,夸张地吸起了鼻子。
“嘶——这饼子可真香!”他吸溜吸溜着口水,“还有这丸子,炸得黄灿灿的,一看就特别好吃!”
司冬墨拍拍巴掌,起身拖了个凳子到桌前,让祁砚在桌边落座,“来,每个人都吃一点,吃完告诉我,你最喜欢哪个。”
祁砚坐在了乐弘旁边。他拿起一双筷子,目光在盘子里的各种吃食上一一扫过,最终决定先吃一块松子软糕。他把筷子伸向了软糕,但没想到的是,一旁坐着的乐弘也在吃完了烤饼之后,将筷子伸向了同一块软糕。只听“砰”的一声轻响,两人的筷子碰撞到了一起。
意外发生,祁砚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但乐弘猛地哆嗦了一下、收回了筷子,他瞟了祁砚一眼,就立刻把目光转向了一边,脸颊上泛起了红晕。
祁砚被他的反应惊到了,他谨慎地看了对方一眼,发现男孩埋着头咬着嘴巴,一动不动地僵坐在原地。祁砚疑惑的当头,发现乐弘还绷紧了身子坐立着,便从乐弘的手边拿起他的筷子,夹了一块软糕放到对方碗里。
乐弘有些惊讶地抬头望着他。祁砚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