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啊,武功高强不代表不会受伤。”唐宁还是有点担心,“里面不会有第二具魔尸了吧?”
“真的不会有了。”慕容独有些无奈。他本在房间里潜心研究毒术,结果硬是被唐宁拉出来,说是担心湖中会有奇毒,让他在一旁助阵。
玉荷也安慰唐宁道:“少主是个很有分寸的人,遇到危险他定会先回来与我们商量,不会硬上的。”
一个有分寸的人会说下水就下水吗,唐宁深深叹气,至少可以等湖水变得清澈再下水也不迟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水面上还是没什么气泡,而绳子被拖得越来越长,足见司无岫游得越来越深,可他到现在还没浮上来透过气。
唐宁担心他会不会因为缺氧而晕过去。
不过事实证明,唐宁的担心有点多余,因为下一秒,他就感觉到自己手上的绳子被人拽了两下!
“他要回来了!”唐宁激动地对雷鹏说。
雷鹏点点头,将绳子绕在自己身上两圈,然后像拔河一样,一步一步往后退,将人拉上来。
唐宁、玉荷、慕容独也都来帮忙。
这时,唐宁察觉自己身后还有一股力量在拉扯绳子,转头一看,原来是王飞舟小朋友:“你怎么跑出来的,那些下人有没有欺负你?”
小孩摇摇头,盯着湖面:“他会在湖底看见我娘吗?”
唐宁觉得有点瘆人,但还是认真对他说:“或许能看见,不过也不知道这湖底究竟埋葬了多少人。”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司无岫终于从湖面冒出头来,虽然头发全部被水打湿,身上也是湿淋淋的,但司无岫嘴角带笑,眼睛亮得像是有光。
“找到了。”司无岫扯着绳子跃出湖面,一个纵身来到唐宁身边,将掌心摊开,露出一枚红色的蚌壳。
唐宁打开蚌壳一看,看见躺在中间圆溜溜的红色珠子,也不由一喜:“真的是赤蚌珠啊!”
司无岫笑了笑,又转头面对小孩,把另一手提着的包裹递给他:“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就是你娘的头骨。”
小孩看起来一点都不怕,毅然上前接过那湿漉漉的包裹,抱在怀里。
“这可以作为王夫人献祭活人的证据。”司无岫低头看他,“将来或许要与她对簿公堂,你怕不怕?”
“不怕!!”小孩大声喊道。
“很好。”司无岫用力揉了揉小孩的头顶。
和嫡母对抗,将来这小孩多少遭人闲话。但为母报仇,就算落得名声有损,相信小孩内心也会觉得快意。
这就足够。
太阳逐渐西沉,小孩的笑容却无比灿烂。
次日一早,王飞舟便带着娘亲的头骨前去官府自首,没过多久,官府派人将王夫人、刘管事并王员外一起带走。
人面蛊残害武者,起因却是妻妾争斗,纵使王夫人并不知情,可大月帝国的律法却不会饶过她。而与她通女干却被小妾撞破的刘管事,作为帮凶,也一并获罪。
至于王员外,由于他治家不严,也被官府警告一番。因人面蛊是他的家眷弄出来的,所以王员外还要出钱抚恤那些受伤身亡的武者家眷。
武者地位崇高,可不是一点小钱就能打发走的,王员外势必又要破费。
而王飞舟则由于情况特殊和自首情节,官府认为可以酌情减刑。他年纪虽小,却是一片孝心,令人动容。
审案的时候,唐宁和司无岫就在边上看着,官府宣布对王夫人的判决时,小孩终于嚎啕大哭,脸上露出解恨的表情。
唐宁这才恍然大悟:“你和龙姑娘商量的事,就是让官府重判王夫人?”
这两天唐宁也悄悄恶补了点《大月律法》,知道王夫人这样的情况罪不至死,一般会判她坐个几十年牢。不过这次宣判的结果却是杖责一百,杖刑结束后立刻发配苦寒之地,终身不得返回故乡。
这其中要是没有司无岫的手笔,唐宁第一个就不信。
司无岫颔首道:“不错,我让她以龙家大小姐和渊竹修院的名义向官府施压,反正这对她来说比什么当众下跪要容易得多。”
“这样也好。”唐宁看着他,“不过,真看不出来,你对小飞舟的事情这么上心。”从两人打交道的情况来看,司同学分明就对小孩子很不耐烦。
司无岫平静地说:“寄人篱下的滋味,我多少能感同身受。”
唐宁这才想起,司无岫的童年也过得很不好,说不定司家人也曾经虐待过他。
难怪他会愿意帮王飞舟的忙,那句“感同身受”虽然说得轻巧,可当年的司无岫必然也不好过。
司同学其实是个很好的人啊!
在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小孩从府衙里跑出来,眼睛亮亮的:“多谢你们,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唐宁对他笑了笑。
小孩小脸一红,鼓足勇气对唐宁道:“等我长大以后,我要娶你为妻!”
唐宁笑容渐渐消失:“……”
“因为你长得好看!”小孩略羞涩地说,“我在屋顶上不小心看到你洗澡,哥哥你为什么要易容?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
司无岫缓缓抽剑:“我看不用等官府对你宣判,我先把你剐了吧……”
“喂,这里是衙门口,不能动手啊!”唐宁赶紧拦着他。
小孩冲司无岫做了个鬼脸,然后撒丫子跑回府衙,跟两名衙役离开了。
“我果然没有猜错,这小孩的确对你有企图。”司无岫面沉如水,寒气慑人。
唐宁有些哭笑不得,就算司同学说得没错吧,可小飞舟年纪才这么小,现在的孩子都这么早熟的吗……
“行了,不管怎么说,这事总算是告一段落,赤蚌珠也找到了。”唐宁对司无岫笑道,“你的剑胚可以继续提升了!”
“嗯。”司无岫也温柔看着他,“都是阿宁的功劳。”
“其实我也就是无意中发现小阁楼而已,剩下的事都是你自己推断出来的……”唐宁挠了挠头,“还是你比较厉害。”
“难不成我们要这样互相谦虚下去?”司无岫好笑地说。
唐宁眨眨眼,有点不解。
“请你吃乌卤面,去不去?”司无岫问。
“好啊!”唐宁点点头,虽然面的卖相不怎么好看,但味道是真的好,令人回味无穷。
难得来一趟,总要吃够本了再走!
小吃货真是好哄,司无岫轻笑着摇头,和唐宁并肩走在街上。百姓们对镇上发生的大案议论纷纷,可不管街上再怎么热闹,司无岫眼里仿佛就只看得见眼前的这一个人。
……
因为王家出事,王员外家财都赔上去了,王家大宅也被官府查封,唐宁他们一行人在离开乌璐镇前的一晚是住在客栈里的。
客栈房间管够,唐宁一上楼就钻进自己房间里,速度那叫一个飞快——免得又被人占便宜。
司无岫摇头轻笑。
他本想再逗逗唐宁,眼角一扫却见玉荷风尘仆仆从外面回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司无岫便敛起笑容,用眼神示意她进房间再说。
玉荷一进门就道:“属下在王家大宅被查封前问过府中下人,都说府里不曾养过猫狗。”她小心观察了下司无岫的神色,才继续道,“说是王夫人不喜欢小动物,怕那些小东西的爪子会抓破贵重丝绸,所以勒令下人也不许养。”
“没有猫?”司无岫眉头微皱。
“是,属下翻遍了宅子,包括少主说的小阁楼,也不见一只猫。”玉荷有些为难道。
“算了,找不到就罢了,或许只是野猫。”司无岫摇摇头。
原本是见唐宁喜欢,想把那黑猫抱回来养,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王飞舟的事呢?”司无岫又问。
玉荷神色严肃,压低声音道:“王家小少爷说,他的轻功是跟别人学的,那人只教了他三天,而且阁楼也是那人告诉王飞舟的。”
司无岫目光锐利:“果真如此?”
“是,属下问他那人长得什么样子,王飞舟说不出清楚,对方有意用面具挡了脸,不过据说他穿的是一身儒袍,像读书人,很年轻。”玉荷道。
“我说那孩子怎么跑得特别快。”司无岫闭目揉了揉眉心,“只怕那人是个假书生、真高手,连王家的事情都十分清楚,或许也早就猜到我们会来此处。”
就不知小孩是被引到唐宁面前的,还是真就是个巧合。
若是巧合倒还好些,若是故意的……对方究竟是冲着唐宁来的,还是冲着自己来的?
玉荷看了眼司无岫,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少主,那人面蛊……是不是宫中之物?”
“你见过?”司无岫对此并不意外,虽然他从手札上抹掉了人面蛊的来历,可玉荷精通医理,对蛊物也有涉猎,她会留意到人面蛊的特殊之处也是早晚的事。
司无岫本就没有打算能一直瞒住他们。
玉荷遗憾道:“属下并没有见过,不过倒是听宫中前辈曾经提起。而且按照宫里的称呼也不叫人面蛊,所以属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宫里是怎么称呼的?”司无岫问。
“宫里人都叫,叫它僵尸蛊。”玉荷一脸难以描述的表情,说实话这两个名字都不好听。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发现吗?”
“没有了。”玉荷看向司无岫,“少主,那个书生与宅子的前任主人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司无岫道:“或许有,也或许没有。魔尸虽然看起来身形高大,但仔细看却能发现他死时已经是暮年之人,若是那书生真的如王飞舟所言还十分年轻,那这两人是怎么联系到一块去的?”
这道题对玉荷来说太难了,她只好闭上嘴巴不说话。
司无岫长叹一口气,不管他们有什么联系,都和宫中这两个字脱不开干系。
他的身世注定会让有些人坐立难安,却没想到暴风雨前的征兆来得比他预想中的还要快。
“罢了,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司无岫站起身,“我去看看阿宁。”
心情不好的时候,看看美人总能变得好一些,就连司无岫都不例外。
这次司无岫没有再暴力拆门了,因为唐宁的房门根本就没有上锁!
他推开房门,看见唐宁正站在桌子边上,对他的蝎子进行严肃教育。
“你不能随便看到一只母蝎子就扑上去啊!”唐宁用食指戳了戳小黑的脑袋。
小黑两只螯钳绞在一起,泛着绿光的尾针轻轻摆动,像是在讨好唐宁,又像是表达自己的委屈。
“装可怜也不行。”唐宁瞪了它一眼,苦口婆心,“你知道蝎子一生就只有两根精棒,也就是一辈子只能做两次!”他伸出两个手指,竖在小黑面前,“只有两次啊!做一次少一次,你一定不能这么草率!”
小黑似懂非懂,在桌子上爬了几步,看上去还是有些蠢蠢欲动。
唐宁抱着手臂道:“行,那你去吧,从此以后你就要变成太监了。”
小黑又爬了几步,怂怂地停下来,趴着不动了。
司无岫站在门口,完整听完了唐宁和小蝎子的互动,以拳抵唇,拼命忍着笑意。
“咦,你怎么来了?”唐宁这才发现司无岫,纳闷看他,“我刚才看见玉荷上楼了,还以为你们有很多话要说。”
“已经说完了。”司无岫道,指着小黑问,“这是怎么回事?”
“对了,我差点忘记跟你说!”唐宁一拍脑门,“这间客栈里有蝎子,刚才我房里就出现了一只,小黑还差点被人带跑了。”
“蝎子?”
“对啊,而且不止一只的样子,否则小黑不会这么兴奋。”唐宁说着又戳了一下自己的蝎子,这小东西真是不令人省心。“你挑的这是个什么破客栈,为什么会有这么危险的东西出没。”
司无岫闻言皱眉:“这间客栈里有毒物?”
“很明显。”唐宁摊了摊手道。
幸好唐宁现在已经逐渐习惯和那些危险物种打交道,要不然他肯定一刻都待不下去。
“会不会是慕容独引过来的?”司无岫心眼小,对慕容同学还是不放心。
唐宁摇头道:“我刚才去问过了,不是他。而且慕容独的房间里也有。”
慕容独似乎对于房间里有蝎子这种事情非但不排斥,反而还挺欢迎,正好能拿来当练手的素材。
“客栈的其他房间呢?”司无岫打开房门,往外看了一眼。
“其他房间就不太清楚了。”唐宁顺着楼梯往下看,客栈大堂空荡荡一片,“镇上的人都跑去看王家的热闹了,我听小二说,平日里来住店的人并不多,除非是路过的行商之人。”
司无岫若有所思:“这么说来,如今客栈里除了我们,就只有那些商人了,蝎子多半是他们的。”
客栈以前从没有闹过虫患,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这么多的蝎子。
司无岫的判断还是很准确的,因为他们在楼上还没观察多久,二楼一个房间突然跑出来一个人,面色惊慌大喊道:“我……我的货,都跑出来了!救命啊,谁来救救人!”
唐宁和司无岫对视一眼,同时往楼下冲去。
二楼的客房前,一个穿着铜钱印花袍子的中年男子像看到救星一样跑上前,不过由于他惊慌到无语伦次,唐宁听了两句压根就没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只好自己进入房间查看。
司无岫紧随其后,那商人也跟着进了屋。
唐宁走到床前,发现地上有个破了口的袋子,袋子里面还有几只蝎子试图往外爬。而客房的地面上乍一看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