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中仿佛也渡上了淡金色。平日总是对他说刻薄话的唇微抿着,看起来异常的好看。
好看的让人傅启疆忍不住捂住心口,下意思的想要压住那不受控制怦然跳动的心脏。
明明在心中告诫了自己无数次,眼前这个人不但最毒,心还黑,绝对不能对他有想法。
但是,这样的事情好像并不能如自己所想这般。
这让傅启疆惊慌的同时,内心又有些说不出的小甜蜜。
他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也无从问起。
他想,自己现在这样,大概就算是喜欢了吧。
龙玉早听到了脚步声,知道是傅启疆也没多理会,只是当他把粥放在这人面前破旧的窗檐上之后,他还是一副神游的模样,就让人很是无奈。
“回神了。”龙玉抬手拍了拍傅启疆的肩头,把他吓的打了个哆嗦。
龙玉默默收回手,好吧,他忘记人吓人,吓死人了。不过,这家伙真的很弱啊,到底当初是怎么上阵杀敌的,警惕姓也太弱了。
居然能够在人精遍地走的朝堂上活到今天,还真是挺不容易。
若是傅启疆知道了,绝对要反驳。
他也只在龙玉面前没有警惕姓好吗?
可惜,他此刻只能看到龙玉特鄙视的看了他一眼,漫不经心的说道:“一个大男人,这么容易受惊,你行不行啊。”
“……”
傅启疆一颗心顿时拔凉,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刚刚的那些心动的感觉果然都是错觉啊。
这样的人怎么会有人喜欢呢,又不是喜欢自虐。
“别在那边等着,一会儿粥都要凉了。”龙玉懒得理会这家伙在想什么,为什么脸上的表情那么丰富。他只在乎自己的劳动成果不能被浪费,不然他会忍不住打死对方。
嗯。
不论那人是谁。
傅启疆本来打算硬气的说我才不稀罕你的粥!可惜,刚张开嘴,不争气的肚子就是一声抗议,他顿时闭嘴。
端起那碗粥,一口气咕咚咚喝了大半碗。
龙玉被他的虎气吓了一跳,等反应过来差点一巴掌拍过去。
神经病啊,喝个粥是用倒的。
若不是粥出锅的时候他用了些手段,给调到了能入口的温度,不然他这种吃法准得烫伤口舌。
哪怕是这样,傅启疆其实依旧有点烫,毕竟口腔里的组织还是很娇嫩,尤其是他这种娇生惯养长大的,哪里受过这种待遇。
要不是为了面子,傅启疆早叫着吐出来了。现在只能含泪咽下去,自己做的孽,烫死也得咽下去。
总算学乖了的小王爷,小口小口喝掉剩下的半碗粥。
一碗粥下肚,傅启疆觉得整个身体暖烘烘的,舒服的他忍不住眯着眼睛伸了个懒腰。
明明刚睡醒不久,依旧感觉特别困,双眼不受控制的打架,全凭他不想在龙玉面前丢人的念头,这才没倒下就睡。
龙玉走到傅启疆面前,像是没看到他强撑着一般,伸手把人拉着向外面走去。“困了就忍一下,这里也没个休息的地方,等上了马车你好好歇着。”
傅启疆脑子昏昏沉沉,只能本能的跟着龙玉走。
感觉没走几步,傅启疆发现睡眼朦胧的自己居然到了马车旁,赶车的侍卫已经等在了旁边。
傅启疆下意识的回头看去,就见远处的废墟仿佛被笼罩在一片尘土中,灰蒙蒙的看不清楚,而它到这里的距离根本不是几步路。
他扭头看向龙玉,就见他不悦的蹙眉,犀利的眼神对上他。
“到底上不上车,是不困了吗?”
傅启疆眨眨眼,可怜兮兮的上了车,之前的想法早已经抛在脑后,现在想的就是好困,要睡觉。
刚刚进入马车,他就倒在车里睡了过去。
龙玉跟在后面进入马车就看到已经睡在里面的傅启疆,幸好他知道这样的情况,早已经铺了厚厚的被褥,这样就不怕马车的颠簸。
等马车缓缓上路,龙玉这才把傅启疆调整成一个舒服的姿势,帮他盖了床被子,然后静静的低头看着他。
昨夜雅亦消耗有些大,近日大概都无法再见到他了。
而傅启疆的元气也被消耗了不少,毕竟只是凡人之躯,哪怕拥有雅亦的灵魂碎片依旧无法否认这个事实。
被阴气蚀体,对身体损伤不小,所以龙玉今天早上的粥并不只是简单的吃食而已,里面加了一些帮组傅启疆恢复身体的东西。
这副作用就是嗜睡。
这一路回去也无大事,干坐着也挺无聊,能够一觉睡过去其实也挺幸福。
至于那间早已经破败不堪的客栈和已经消失的女子,已经过去的事情龙玉并没有再放在心上。
他们不在乎走了,可那个村子却是炸了锅。
*
四十五年前,村子里有了唯一的一间客栈。
是由一对从外地而来的夫妻开的,他们为人非常和善,尤其是老板娘特别温柔,笑起来的时候更是好看的让人脸红。
客栈开在路边,虽然比不上驿站住宿的人多,可凭借着方圆几十里就这一间客栈的优势,两人的日子过的倒也红火。
可是,这样的日子,在三十年前被打破了。
一夜之间,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那对夫妻被丢在了大路上,浑身的血液被抽干,宛如干尸的样子吓坏了附近几个村里的人。幸好当时他们的两个儿子被送去了外婆家,否则怕也是同样的下场。
最奇怪的事是,那间客栈也消失了。
最初的时候,人心惶惶了一段日子,基本人没人敢单独出门,尤其是到了晚上更是早早关门床,无论外面发生什么事情都不敢开门。
可是,时间久了,一些事情总是发生,却又对自己没有伤害之后,人的防备心就会下降。
一直到不久之后,有人夜里喝高了迷迷糊糊出来溜达,结果看到了之前消失的客栈居然再次出现,并且还在开门营业。
当时那人被吓的尿了裤子,冷风一吹更是满身大汗,也不敢吭声,愣是连滚带爬的跑回了家。
第二天早上,村民们又在路边发现了几具不是他们村子里人的干尸,那人直接吓得高烧发热,满嘴胡话。
可也从他的胡话中,众人得到一个消息,那就是客栈出现了,且害死了人。
本来有些人是不相信的,但大部分人心里却在打鼓,毕竟当初客栈消失的蹊跷,如今出现的更是诡异。
之后又有人在不同的时间里看到过客栈在夜色中出现,而且每次出现必然会多几具尸体。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那客栈里的东西并没向村里人动手,当然前提是你必须不能出门。
否则,如果运气不好,依旧会被死神带走。
也因着这个原因,村里有本事,能搬走的都搬走了,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剩下的就是一些没本事的二流子,或者一些年迈不愿离开家乡的孤寡老人。
这些年,村子里的人都已经习惯了天一黑就关门,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开门的习惯。
昨夜依旧如此,哪怕听到有外人好像在村外停下,因天已黑没有人敢出来告诉他们一声。
只能祈祷他们只是暂时停歇,不会进入客栈中休息。
谁也没想到,会再次见到客栈。
当有人看到客栈的时候,吓的差点没晕过去。
可是,众人很快就发现,现在是白天,而且客栈之中并没有晚上有人看到的那种气派。
反而破败萧条,一副经过岁月搓磨而无人休整的样子。
众人远远看着那座客栈,它静静矗立在那边,就像三十年前的每一天。恍惚间仿佛看到当初那对夫妻在店中招待客人的样子,两人会在无意间对视一眼,默契而笑,温馨甜蜜。
阳光之下,岁月静好。
可惜,一切早物是人非。
突然一阵狂风刮起地上厚厚的尘土,耳边传来轰然的巨响。
破旧的客栈在狂风中倒塌在地,烟尘滚滚迷了众人的眼睛。
不知道是谁的泪,缓缓滴入尘土之中,眨眼消失不见。
第12章 第一颗糖11
“怎么样,这里还不错吧。”
傅启疆笑眯眯的望着对面的龙玉,一双眼中明晃晃写着求夸奖。
龙玉嘴角一抽,扭脸看向窗外。
窗外的世界,行人熙熙攘攘,各种嬉闹叫骂的声音不绝于耳,远远传来带着些许模糊,交织在一起会显得特别吵杂。
龙玉并没有嫌弃这一切,因为这都是生活的气息。
又哭又笑,有吵有闹,如此鲜活。
就像他的冥界,鬼哭魔叫也是相当的热闹呢。
傅启疆带龙玉来的是京都最好的酒楼,望京楼。一共有五层楼,目前是除了皇宫的城墙之外,最高的楼。
站在顶层可以俯瞰大半个京都的景色,当然也不是谁都能来到顶层。
望京楼从三楼开始就设有包厢,保护了顾客的隐私,也分出了档次。依次往上,包厢个数越来越少,档次也越来越高。
到了顶层,只有两个大房间,一个是酒楼主人的,一个是供身份最高贵的客人或者酒楼主人亲朋好友的。
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见过这望京楼的主人是谁,傅启疆他们也是第一个上到顶层的人。
所有人都在猜测酒楼背后之人到底是哪位皇亲国戚。
毕竟,从酒楼开设以来这家酒楼就表现出绝对的强势,一开有人闹过,都被二话不说丢到了牢房之中,不仅受了皮肉之苦和精神折磨,还要破财来弥补给酒楼声誉带来的伤害。
后来,有几个王公贵族家的公子不信邪也来闹过,却也没讨得好处。虽然没有吃牢饭,却被当众打了一番之后,直接从酒楼门口丢了出去。这些并不算什么,最让人忌讳的是,他们回家寻求帮助之后,向来宠着他们的老爹却都大动肝火,把他们又用家法伺候了一遍。
在当时真的让无数人大跌眼镜。
这些人哪个不是出来跺个脚京都抖三抖的人物,可是他们却不敢对一个揍了自家后辈的酒楼做什么,甚至带着些谄媚的态度。
自那之后,再没人敢在望京楼中闹过事。
无论多嚣张跋扈的主,在那都是乖乖的按照规矩办事,因为他们不觉得自己能斗得过背后的势力。
所以,还是省点心好。
自从回来京都之后,傅启疆每天带着龙玉变着法子的到处玩,如今已经走遍了大半个京都,看过了很多京都的特色。
“我带你来这么好的地方,你还这样对我,我可要生气了!”傅启疆不满的嘟嘴,单独和龙玉在一起时他早已经毫无形象。
龙玉手指轻轻敲打着窗檐,回头看向他,凉凉的说道:“这里是很好,可和你有什么关系?”
傅启疆不满意了,为自己辩解。“若非我带你来,你哪里能来顶层。”
那一脸这都是我功劳的模样,看的龙玉想笑。
龙玉也是真的笑了,“你带我来,这个我承认。不过,这大概不值得让我夸奖你吧。就算没有你,我想要进来大概也没有谁能看得住,也没谁能发现得了。”
傅启疆抿唇,虽然不想承认,可也知道龙玉说的是事实。
龙玉继续说道:“若非要我夸你,那我只能说,你这个酒楼设计的不错,我倒是真喜欢。”
傅启疆先是一喜,随机惊呼。“你怎么知道?”
“这有什么难的,这酒楼从规矩到设计,不都和你的姓格很相似吗?”龙玉笑嘻嘻的伸出修长的手指,掰着手指数着。“乖张,霸道,说一不二,又有足够强大的势力背景,善变的姓子,尤其是你那一脸我很厉害的样子,除了你我想不出别人。”
听龙玉说完,傅启疆脸是越来越黑,他忍着冒火的冲动,咬牙切齿道:“我在你心中就这么差劲?”
“没有啊,我觉得你很好。”龙玉轻轻一笑,眉眼妍丽,好看的瞬间浇灭了傅启疆心头的火气。
“真的?”他带着些狐疑的问,到底觉得着话听着不太像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龙玉认真保证,他真的喜欢这种真姓情又不傻的人。
虽然,在他面前傻了点,幼稚了点。
不过在外面还是可以独当一面,这就够了。
傅启疆扁扁嘴,明明就是经常骗他。可是这话他也不敢说,生怕龙玉听了不开心。
“你虽然猜对了不少,可有一点你没说对,这座酒楼并不全部属于我。”
“当然不能属于你。”龙玉点点头,对傅启疆的这句话一点也不意外。“虽然你设计和制定了这个酒楼的规则,但是你还没有那么大的能量让王公贵族和皇亲国戚忌惮。”
毕竟,有不少人与他身份相当,甚至根基比他要深,势力更大。
傅启疆虽然身份高贵,可若没有那位的撑腰,他也混不得这么如鱼得水。
所以,酒楼真正背后之人的身份,就呼之欲出。
傅启疆知道龙玉已经猜到了真相,也没想着遮掩,这件事明面上是没人敢说,可背地里除了一些水平不到的,真正权利顶端的人家都知道。
只是大家都心照不宣,不拿出来说罢了。
“你还真是……”傅启疆歪头想了想,大概是没想好怎么形容,动了动嘴巴没说出后面的话来。
龙玉在他头发上用力揉了揉,瞬间弄坏了小王爷一大早梳好的发型。
傅启疆躲,没躲成,在强大的武力面前,他毫无逃离的可能。
小王爷生无可恋脸……
龙玉蹂-躏够了,这才把人放开。“下次头发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