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制的情趣工具,还有各色风格诡异的衣裳……
等对方换装的空档,白牧文倒了杯酒又躺在榻上喝了起来,整个人醉醺醺的,喝了两杯,看对方还未出来,耐心耗尽,嘴里骂爹骂娘的催促了一番,他气还未撒完,一个人已经站在他面前,负手而立,静静的看着他,一张脸孤冷绝艳,摄人心魄,是楼里那些援交道长望尘莫及的。
白牧文呼吸停滞,整个人瞬间清醒,这张脸……和他印象里笠州那惊鸿一睹的姑娘重合了,应该说,比那会儿见到的姑娘更惊艳。
他几乎以为是这酒有致幻的作用,喝多了,就能见到朝思暮想的容颜。
吓得他赶紧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生怕酒劲儿一过,这美人就消失了。
“白三公子。”
这一声极低极沉,满含肃杀之意,白牧文打了个寒颤。
“你是……”白牧文视线无法从对方脸上移开,又是上瘾又是害怕,加之酒精在身体里作祟,让他沉溺在矛盾的情绪中无法自拔。
“你方才口中的,萧宫主。”
话音方落,白牧文尚未回过神儿来,只觉指尖一凉,痛感尚未蔓延,他就看到自己右手的五指如笋尖般落在藕色的褥子上,鲜血飞溅点缀着绸缎绣的墨梅上,嫣红点点如红梅绽放。
白牧文蒙了,五指连心,后知后觉的剧痛蔓延而来,他哀嚎出声,可惜听氵朝楼的雅间隔音效果极好,杀人放火都无人知晓。
萧执显然对他的哀嚎声闹得不耐烦了,眉心拧了拧,一簇鬼藤从虚空中蔓延而来,生了眼睛般爬在白牧文身上,伸进他嘴里生生将舌头整个拔了,鲜血迸溅,一屋子浓烈的腥气。
萧执不喜欢这种腌臜场面,但思及这人的手曾伤过时乐,这人的嘴也说过不干不净的话,便耐下心来,顺带将白三公子的手脚筋都挑断了。
换装回来的少年看到屋中血腥场面,都来不及呼救就晕了过去。
此时,时乐在隔壁的雅间内坐着喝茶,这屋隔音好,他听不到任何动静。
方才他同萧执进了听氵朝楼,就被对方一把拉到雅间内,萧执还让小二准备了点心茶水,当然这些都是花叶知行的钱。
“你在此歇一歇,我去处理些事儿。”
时乐对他要做什么心里自然有数,以大小姐呲牙必报的姓子,白三公子真的凉了。
其实,白三公子在整个晚霖城甚至修仙界臭名昭著,但碍于白家面子,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没人愿意给自己招惹事端,只得任他在不触底线的范围内胡作非为。
这世间,谁不是各顾各的?只能怪白三公子时运不济,瞎了眼惹了不管不顾的萧执。
“盏茶功夫就回来。”
“……留他一条命,不然之后麻烦。”
萧执不应声,走到门边只淡淡道了句:“点心留我一些,叶知行那点钱,只够买一盘。”
“……”时乐无语,这晚霖城脏街消费真高。
他一盏茶尚未喝完,点心也只吃了两块,萧执就回来了,带着一身血腥之气,时乐没开口,只淡淡的看着他在自己对面坐下,斟了杯茶一口喝下。
彼此沉默片刻,时乐才开口:“怎样了?”
萧执无所谓道:“还活着。”
时乐笑:“难得。”
萧执抿了抿唇,心道是你让我别取他姓命的,嘴上却什么都不愿说。
“走不走?”
“不着急。”萧执用一旁的银质鱼洗仔仔细细净了手,便拎起桌上的糕点吃了起来,听氵朝楼处处讲究,制作的雪芒糕也是清甜软糯的。
时乐看得出,这很合萧执的胃口,心道这家伙不愧是反派头子,隔壁刚将人折磨得血肉模糊奄奄一息,这会儿又气定神闲的坐下来吃点心喝茶。
“你看什么?”萧执发现时乐在盯着他瞧,嘴里是甜甜糯糯的,心里也是。
时乐使坏的莞尔:“你脖子上,沾了点血。”
闻言,洁癖如萧执,脸瞬间青了,突然感觉浑身不自在,连嘴里的雪芒糕都没了滋味。
可一转眼,他的脸又些燥,突然漫不经心对时乐道:“你给我擦。”
时乐看他如坐针毡的模样很有趣,噗的笑了:“逗你的,干净得很。”
萧执突然一下子什么心情都没了,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时乐感受不到对方情绪微妙的变化:“不过,你身上确实有股血腥味。”
“那走。”如此说着,萧执将一只沉甸甸的钱袋扔到时乐手中:“待会儿想买什么买什么,剩下的银子还给叶知行。”
时乐心领神会,微微挑眉:“去浴堂?”
萧执起身,答了声好,自小在涂煞宫长大的萧大小姐自然不知,这晚霖城的浴堂都不是什么正经浴堂。
会了账,两人光明正大的走出听氵朝楼,路过方才白三公子进的雅间时,时乐听不到一点动静,他真怀疑萧执说了谎,指不定白三公子早被折磨断气了。
“别看了,恶心。”
“……”
时乐点了点萧执从白牧文那取的钱袋,暗暗心惊,这银子都够买一座小院子了。
晚霖城民风开放男风盛行,浴堂引流温泉水,服侍之人清一色容貌清秀手软身娇的男孩子,萧执入了浴堂,看到室内群男嬉戏活色生香的光景,只轻微的皱了皱眉,转而不动声色对时乐道:“让他们都滚。”
时乐心中好笑,这萧大小姐不愧是书里的钢铁直男,当真看不得男色,嘴上却故意使坏:“别,他们不仅能端茶送水,揉肩搓背的手法更是一流,肯定能把你伺候舒服。”
萧执不欲废话,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你要我把他们都杀干净?”
“行行行,知道了,”时乐嘀咕了一句对方直男不懂马杀鸡,掏出银子包下整个浴堂,看萧执终于露出满意之色,苦笑:“人都走了,谁伺候你?”
“你。”萧执答得理所当然。
“去你娘的。”
时乐不客气的骂了声草,就毫无顾忌的宽衣解带进入温石浴中,明明是萧执想要洗清身上的血腥味,他自己倒是泡得舒坦。
不知为何,萧执迟疑了,时乐看他有点无措的转过身,手上解衣带的动作也有些迟缓,不知死活的调侃:“大小姐,你还真把自己当做大姑娘了?”
“……”
很难得,萧执并没有呛回来,时乐也懒得再去理,舒舒服服的将头靠在岩台上闭起眼,淤积在身上的疲惫从毛孔一点点散去,全身经脉通畅舒坦,突然很想来一杯冰梅酒。
不多久,闭目养神的他听到哗啦哗啦的水响,睁开眼,果然,萧执已经入了浴池。
“你最后到底将白三公子怎样了?”
“也就废了修为,拔了舌头断了手脚。”
“这叫也就……”
“……”
时乐笑:“人家又不知你在,不然哪敢调戏做你装扮的少年,下手也忒狠了。”
萧执心道他生气的又不仅仅是这个,是当年在笠州那混账欺负了你,可话到嘴边又变成了不耐烦的:“那又怎样?”
时乐习惯了他的坏脾气,莞尔:“不怎样,他白牧文有这个下场,也是大快人心。”
听到这话,萧执终于满意了,不仅满意,心里还涌起一丝丝甜,他被夸了,虽然这夸得有点绕。
“只不过……”
“什么?”
时乐睁着一双迷蒙的眼:“洗完澡,就赶紧跑,不然白家发现你,又是一堆破事儿。”
萧执不屑:“发现了正好让天下人知道,欺负了我的人都是这下场。”
这句话很微妙,时乐理所当然的听成了「欺负了我,的人」,理所当然的将这一切行为都归结在萧执心狠手辣的人设上,一点没往心里去。
于是,这两人当真正正经经洗了个澡,时乐洗得舒坦,萧执则洗得憋屈。
出浴堂时,天灰蒙蒙亮,夜市摊儿刚撤,卖朝食的小贩就出摊了。
整座城池在井然有序的市井气中醒过来,时乐久违的觉得心情闲散,可不过盏茶功夫,早晨的安宁就被一阵骚动打破了。
“东街的听氵朝楼走水了!”
时乐萧执对望一眼,皆露困惑警惕之色。
整座晚霖城,在兵荒马乱的呼救声中醒来——
“走水事小,听说,白三公子在听氵朝楼,被人虐待致死!”
时乐心中一沉,暗道萧执这混蛋果然骗了他,这会儿事情真不可收场了。
第33章 送死
白三公子在听氵朝楼被人剜了舌头挑断手脚筋,虐待致死不算,死后魂核还被生生捏碎,再不入轮回之道。
白家人平日里虽对这纨绔成姓的败家子十分厌恶,甚至不想多看他一眼,但怎么说,白牧文好歹是家主最疼爱的儿子,如今在自家的地盘死得如此难看,白家的脸面今后往哪儿搁?
白家自是不惜一切代价,要捉住为非作歹的狂妄之徒。
视人命如草芥的白三公子一死,一方面百姓们暗自叫好,心道这不速之客真是除了晚霖城一大毒瘤;另一方所有人暂时不得安生,白家布下天罗地网,一时间闹得人心惶惶。
时乐看这兵荒马乱的架势,有些头疼,人已经死了,他也没有责备萧执的心力和立场,万分无奈道:“先回船上再说。”
萧执看时乐神情冷下来,心里一揪一揪的不自在,可面上却不动声色,喃喃自语道:“死了倒干净。”
时乐拧眉,一言难尽的看着他:“确实干净了,但恐怕会耽误叶道长去南桑国寻药。”
闻言,萧执心里顿时窜起一团火,冷声道:“他师尊一时半会也死不了。”
“……”
“先前你们游山玩水的,也不见说耽误。”
时乐正思考如何破局出去,被萧执一呛就有些不耐烦,语气失去了耐心:“事情是你惹的,少说两句。”
“时乐,你当你在同谁说话。”萧执停下脚步,声音冷得渗人。
四目相对,时乐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淡淡摇头道:“别闹了,先回去再想法子。”
看时乐这个失望的态度,萧执心口似被人拧了一下,他不自觉抿了抿唇,过了许久才极低极低的说了句:“不是我。”
时乐走在前边,脚步顿了顿,也不知听清没有。
两人赶回晚霖河畔,时乐远远就瞧见秋觉一个人站在舱外面露焦急之色枯等,他忙挥手报平安。
“觉儿,叶道长呢?”
秋觉看时乐全须全尾的总算松了口气,拽着他的手道:“听说城里出了事儿,叶道长放心不下,去寻你和萧公子了。”
如此说着他摇动手中风语铃,叶知行交代过,若时乐回了,晃一晃铃铛他就知道。
“时哥哥,白三公子他当真是……”
时乐看了萧执一眼,萧执不答,他就替他答:“舌头是他拔的,手脚筋是他挑的,修为是他废的,至于人是不是他杀的,我就不知了。”
看时乐这般说,萧执憋的气全消了。
不多久,叶知行回来了,他在兵荒马乱的人群中尤其显得淡然自若,只走近萧执和时乐时,眉心微不可察的跳了跳——
他嗅到浴堂的味道。
“前辈,没事儿?”
时乐对他自然是笑得温和:“我能有什么事儿,只这城怕一时半会儿出不去了。”
叶知行只淡淡的看了眼萧执,既没有询问也没有责怪,转而对时乐沉着道:“事已至此……总会有办法的,前辈不要担心,交与我就行。”
“叶道长有何办法?”萧执冷声发问。
叶知行语气依旧平和:“师尊同白家家主沧源君有几分交情,想必不会太为难我们。”
“人家与你师尊有几分交情,你还下得了杀手?”
闻言,在场众人一时无言,叶知行不愧是男主,只清淡的笑笑,一举一动足够镇场:“萧公子太看得起我了。”
萧执也是试探,看他如此说,也没了言语。
“那就有劳叶道长去走动走动了。”
时乐将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与叶知行听,对方一直保持客观冷静的态度,不对萧执的行为进行评判讨论,末了眉头皱了皱,时乐看出他是为难的,又不愿说出来让旁人忧心。
事关浮余山与晚霖城的交情,自然儿戏不得。
晚霖城封锁了一日,所有行人车马船只不得出入。傍晚时分,天色暗了下来,满城流动的火把嘈杂的人声,再不似昨夜繁华的夜市景象。
叶知行得到消息,白家人几乎已经确定,从手段术法来看,杀了白三公子的是涂煞宫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转向萧执,他只漫不经心的道了句:“说过了,我才不会让他这么轻易的死。”
经过这一日的风波,萧执话语的可信度已经降到最低,他也没做解释的闲心,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似乎全不关他事。
叶知行想通过浮余山与白家的交情出城,奈何事到如今这层关系也不灵了,晚霖城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实在不行,只能想法子强行出去了,不然夜长梦多。”
叶知行语气里难得有些无奈,时乐秋觉静默不语,萧执早早回了自己舱内休息。
这夜十五,清明的月色浮在晚霖江面上,苍白的一片,船身随波一晃一晃的,看似花好月圆,整个城池却沉浸在人心惶惶的紧张氛围中。
时乐坐在甲板上心神难安,恍惚间听到极轻的脚步声,萧执不知何时也走了出来,身影沉在暗处的阴影里。
“你怎么来了?”
萧执不言语,从阴影中走了出来,一把抓住时乐的手腕,看时乐想说话,便对他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