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关系，我会等，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他不是你的良人，要记得还有我。当然，我对你好是心因为我喜欢你，没有回应也罢，并不只是为了跟你成亲。”
…………
两个人还在屋里你哭我哄，你道歉我内疚的，顾凌之已经忙完了，百无聊赖的踢着石子。
天上的月亮接近圆满，唔，还有几天就是中秋节了吧。
提到中秋节，顾凌之不免又想起了付昀泽，从怀里掏出那包粽子糖，拣了一颗放进嘴里，又把剩下的仔细包好。
爬到房顶的顾凌之翻来翻去，坐着躺着都不舒服，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对了！酒！
顾凌之准备下山买酒去，这苍云山常年没人，隔壁峡谷是魔界裂缝，时不时抽风打开一下跑进来一批魔人，说不准哪天就被魔兵给彻底捅穿了，因此附近也没有什么酒家。
出了山，遁入最近的一座繁华城池，在街上晃荡着，这么大半夜，也没什么酒家还开着。
走着走着就出了神，走到了一条深巷子。
咦？这深巷子里好像还挺热闹！前面一片灯火，还有嬉闹声，最重要的是，顾凌之这鼻子闻到了酒香。
循着这酒香顾凌之来到了一家店门口，门匾上龙飞凤舞三个大字：风流阁。
一看这名就知道是什么地方。
门口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看到这么俊俏的一个小哥，感觉他气度不凡，一看就是个大金主，赶忙热情的迎了上来：“哎哟，这位公子眼生得紧，想必是头一次来吧，没关系没关系，来了一回啊，我保证您都不想走，从此日思夜想！”
几个簇拥着他的姑娘附和着笑起来，拿自己雪白的胳膊和胸脯不停的有意蹭着，顾凌之虽然不是说多么正人君子不近女色，但是现在实在没什么心情与她们周旋，只想喝酒：“你们谁去帮我拿坛好酒来，本公子重重有赏。”
“我的好！”“我的才好！”……几个姑娘一听，都赶忙去自己房里去拿自己珍藏的好酒。
平时店里那些浊酒都是给那些大老粗喝的，一般遇到这种精致的公子哥，她们都会拿自己的私藏出来。
顾凌之好不容易在一片声色犬马之中寻了一片僻静坐了下来，发现这时候人们的注意力都主要集中在那大台子上。
一个年龄看起来才十三四岁的小姑娘，穿着一身鹅黄绣裙，在台上徐徐抚着琴，低低吟唱着什么。
仔细听来，唱的是什么“愿此间……山有木兮卿有意，昨夜星辰恰似你……身无双翼，却心有灵犀，春秋与天地，唯有一个你……”
唱得还挺好听！
酒还没拿来，闲得无聊，顾凌之戳了戳旁边盯着人家小姑娘胸口看得一脸哈喇子的老哥：“哎哎，兄台，这唱得是什么啊？”
那老哥看有人搭讪也不见外，把那长毛胳膊往顾凌之肩上一搁：“小老弟，你连这都不晓得，这曲子里的词唱的正是那仙门之首……付大当家，和他夫人伉俪情深的故事！”
第59章 得见古寺
那老哥又跟顾凌之絮叨了几句，自己觉得两人已经混熟了就开始各种粗言秽语，顾凌之本来就有些心烦意乱也不想应付，不等好酒拿来就走了。
出来后呼了一口浊气，还是回去罢。
苍云山下，远远的看见一个人影，好像还是个女人。
顾凌之以为是沈茵茵正准备过去吓她一吓，那人却回过头来。
“顾公子，我专程在此等你。”徐徐走来，正是钟离离。
付昀泽表面上看似毫不在意，是因为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不允许自己表现出懦弱与痛苦的一面。
但是钟离离知道，他越是表现得不在意，心里越是对此事耿耿于怀，尤其是最近几日，脾气越发喜怒无常。
所以钟离离自作主张的把付昀泽药翻了请求顾凌之带他去治腿。哪怕，只有很渺茫的希望。
这样顾凌之觉得再好不过，不假思索的答应下来：“嗯，你等我和师兄师妹他们交代一下就随你去带付大当家。”
之前钟离离一直对他冷言冷语，极尽讽刺，没想到现在又回来求他，他毫不拖泥带水的就给答应了，让钟离离觉着之前自己的做法实在是太小家子气。
这会钟离离见他答应，竟然径直要跪下来，顾凌之扶了扶没扶起来，她定定的看着顾凌之：“若是顾公子能治好夫君，要离离做什么都答应，只觉现在无以为报，还请顾凌之受我一拜！”
顾凌之赶紧跳到一旁躲开，有些哭笑不得：“夫人你这是做什么，你知道昀泽他的腿是怎么才变成这样，你这不是折煞了我么，再不起来我可要也跪了！”
和师兄师妹他们简单交代过，顾凌之就随着钟离离去了。
付昀泽果然如钟离离所言昏睡了过去，钟离离站在门口看着他把人带走，闭了闭眼睛，或许这段孽缘真的是断不了了，自己，大概生来就是为他人作嫁衣的吧。
不过今生有幸能遇见付昀泽，钟离离觉着是值的，而且自己也平白赚了五年，和他做了五年世人所称道的模仿夫妻。
这会能把人带走，顾凌之一刻也不想耽误，夜色里就马不停蹄的向梵刹寺赶去，只怕晚去了一分那空明大师就要圆寂了似的。
祁言给的符纸确实有几分用处，付昀泽在背上果然轻了不少，御剑带着他也并不吃力。
顺着师祖记载的路线走去，终于到了梵刹寺下的不名山。
谁知道一入山，那符纸就失去了效力，付昀泽比他高半头自然还要重些，再加上一入境内修为被封，顾凌之感到脚底下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
饶是顾凌之有些心里准备，现在还是有些慌的。
任那个修士一下子失去浑身修为也是惊慌的，他仿佛回到了那个暗无天日的海妖城，被海妖们挑断手脚筋悬挂在城门，变成一个废人。
但是一想到背上这个人曾经为了他只身闯入那海妖城，单枪匹马把他救出来，他就定了定神，目光坚毅。
一万八千级古朴的阶梯，顾凌之仰着脖子，只觉得探入云雾里的那一头恐怕是要通往天上王母娘娘的寝宫了，简直长得让人绝望。
每踏一步，脚下传来的力量就让人心肺发麻，没走几十步，顾凌之就感觉小腿肚子在微微打颤，颠了颠背上的付昀泽，提起一口气又快速的上了几阶。
走几步歇一会，额角开始渗出汗来，滴落在眼前青石板上，有些许进了眼睛里，视线有些模糊。
梦里的场景开始和记忆里的画面重叠，顾凌之看到有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红衣公子，在海水里浴血奋战，手上用破布条绑着剑，背上还有一个人，一路护他周全，向着头顶的一点光亮处拼命划去……
腾出一只手抹了一把汗，抽出凌泽剑当做拐杖拄着，一步又一步……
石板上渐渐留下了一长串血脚印，越来越深。
一万八千步，顾凌之嘴角勾起一抹疲惫但是胜利者专属的微笑，也不过如此么，老子还不是上来了！
古朴厚重的撞击钟声响着，幽幽的檀香和云雾一起笼罩着圣神威严的梵刹古寺。
一个穿着袈裟的小和尚看到两个不速之客，又是叹气又是摇头，这两个人一看就知道凡尘未了，来这梵刹寺也是徒然。
虽然这和尚看起来年轻，但是能在这古寺里想必也是上百岁，大概是筑丹极早。
顾凌之不敢怠慢，只是看到对方摇头叹气的，以为他的意思是背上的人没得治了，力气仿佛一下子被抽干，体力不支的踉跄摔倒。
他可是大大误会了，后来顾凌之知道那和尚以为他俩是来出家的，恨不得给那秃瓢头上来两下，格老子的，吓死个人了！
后来两个人是被几个光头和尚给抬进去的，给顾凌之递过水猛喝几碗才缓过来，这才跟人们说明来意。
听说又是找空明大师问医的，刚刚门口摇头的那个和尚就去了后院请人。
留下了一个和尚空音照看着，其余的都去忙自己的事了，不怠慢也不热络。
空音闲来无事索姓和顾凌之搭起话来：“这几年很少有人上来寻医了，以前是有过一阵，只是真正能上来的也不多。”
“空明大师是不是脾气不好？听说他不是什么人都肯医的？”
空音笑了笑，颇有些无奈：“世人把空明大师实在是捧得太高，怎么可能有人可以生死人肉白骨，而那些上来求医的几乎都是病入膏肓命数将尽的，甚至还有些本来就是死人，空明大师不是不救，而是救不了。”
顾凌之有些明白了，这些人本来就是奔着空明大师这块活招牌来的，他早就被吹得神乎其神，说自己治不了，别人怎么肯相信？下去自然是说空明大师故意拿捏罢了。
过了许久，还不见人来，顾凌之只当是别人本事厉害，架子自然大些，想着也不差这一时，也就耐心等着。
谁知道这空明大师来的时候让顾凌之大吃一惊，他居然也是个双腿残废！
不同的是，他裤管之下，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第60章 煎熬的等待
空明大师眉尾下垂，一幅慈眉善目的模样，见到两人，温声询问：“何人求医？所患何疾？”
顾凌之双手合十作了一揖，又向空明大师示意需要医治的对象……躺在那里的付昀泽，“腿疾。”
“施主是什么人？和这人是什么关系？”
顾凌之怕这话里有什么玄机，小心询问：“大师所问和治疗一事有甚关系？”
空明随意一笑：“呵呵，无甚干系，老衲随意问问，你们这些小辈，老衲可一个都不认识喽……”
“在下苍云山第五十八代弟子顾凌之，那人是掌门师父好友的后人。”这话也没什么毛病，只是也没说两人关系，顾凌之心想，要怎么说呢，如今两个人连朋友都算不上。
“云深的徒孙，不错，”空明还是端着笑意，徐徐点了点头，“老衲正好对腿疾颇有研究，倒是可以帮忙看上一看，只是人我带到静室，没出来前你不得擅自前来打扰。”
自己不能看着？顾凌之颇有些不放心，但想着医治本来就需要一个安静的场所，有人在恐怕会影响到空明大师的工作，也就点了点头。
空明命人把付昀泽抬到后院的静室，看了看这两个年轻人，不知道为何敛去了脸上一直挂着的笑容，悠悠叹了口气，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自己年少时的过往。
“施主，看得出来你和那人关系并不简单，当年你师祖云深也是如此，只可惜最后不得善终，”空明大师忍不住又多说了几句：“年轻时难免会做了许多错事，那些真的不重要，只是希望来日不留遗憾便好。”
不留遗憾，他指的是什么遗憾？付昀泽可是还在昏睡，他又如何看出两个人关系不简单？
顾凌之还在兀自思索空明大师刚刚留下的几句话，空明没等他回答已经走了。
静室里，付昀泽被安置在一个剔透的冰床上，四周都用拳头大的夜明珠填在墙壁里，屋顶极其低矮，也镶满了同样的夜明珠。
付昀泽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他好像背着一个人，时而在狭长曲折的暗道里，时而在冰冷的海水里。
他不知道背的人到底是谁，只是感觉背上的人很重要。
腿上传来剧痛，唔，好像是被人打了一棍，又好像是被什么利器划开。
对了，他想起来了，自己腿断了，可是为什么断的？真的是为了钟离离吗？
但他每当看着钟离离，却从未有过心动的感觉，只有亲情没有喜欢，可他又如何知道怎样才算是心动，才算是喜欢？
付昀泽感觉自己肯定喜欢过什么人，是在那段被自己强行封印的记忆里吗？既然那段记忆里有自己喜欢的人，那他为什么要封印起来，为什么那个人不来找他？
脑子里无数个疑问，付昀泽想睁开眼睛，但是他睁不开。
自己现在在哪儿？好像跟颠簸的样子，胸口处好像被两块肩胄骨顶着，这是被别人背着？
刚刚不是明明自己背着别人吗？这个人是谁？自己背着的那个人又是谁？他们是同一个人吗？
腿上的剧痛一阵大过一阵，他来不及多想，痛昏了过去，什么意识都没有了。
…………
顾凌之已经快急疯了，整天吃萝卜青菜听和尚撞钟念经也就算了，但是等不到一点消息让他心里越来越没底。
本来以为最多不过几个时辰，后来又想着一两天也是有可能的，结果这都五天过去了，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他甚至都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得了幻想症，其实梵刹寺这个地方是根本就不存在的！
好几次想要去后院的静室中看看，但是空音空凡两个和尚一左一右拦着他，硬闯肯定不行，顾凌之根本打不过他们。
嗯，那就来软的。
“两位大师，不，你们样貌如此年轻，我叫你们一声大哥也不为过，你们就放我过去看看吧，你们说，过了这么久了，你们空明大师不出恭吗？怎么会一点信儿没有？”
两尊大神不为所动，空凡面色严肃根本懒得搭理他，空音笑嘻嘻的回答：“嘿，咱俩的年龄零头都比你多，你就是叫声老祖宗也没用。”
看来这两尊大神软硬不吃，顾凌之只好垂头丧气放弃，夜里睡不着就跑到佛祖那里祈祷，希望付昀泽就算腿没治好也别给治得更坏了，想起空明大师空荡的两个裤管，顾凌之生怕他一个冲动把付昀泽的两条废腿也给锯了。
然后又顺便在佛祖面前告上几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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