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付尘然的花式指挥,各种拿捏中度过的。
为了付昀泽,他忍!
谁让付昀泽是因为他才躺在这不能动弹的呢!
付尘然估计也是看出了这点,才故意各种使唤拿架子,他心里清楚他这个侄子是个有分寸的,如果不是因为别人压根不可能把自己弄成这幅样子。
这几个人马不停蹄的往昆仑山赶,付昀泽的脸色也渐渐好了起来,付尘然的到来让顾凌之感觉有了主心骨,也悄悄松了一口气。
这天,苦逼的顾凌之被付尘然打发去找吃食,秃山野岭的连个野鸡兔子都没有,左右摘了几个长得歪瓜裂枣的野果,揣兜里给带回来,想着一会挤点果汁喂给付昀泽。
正踢踢踏踏的走着,忽然被人从背后抱住,野果子洒落了一地。
“凌之,还能活着见到你,真好。”付昀泽把下巴搁在顾凌之肩膀上,深深呼吸了一口。
“你,你醒了?”顾凌之感觉十分不自在,虽然能够理解付大公子一时醒来十分激动,但是两个大男人就这么抱着十分尴尬。
付昀泽仿佛感觉到顾凌之身体的僵硬,把手松开,站到他面前,把手张开表示自己好了,认认真真的回答:“是,醒了。”
付昀泽昏迷的这些天,其实并不是完全沉睡,外界的声音他全都能听到。
本来以为自己会就这么沉睡下去了。
直到后来付尘然赶来,他知道自己有机会能够醒过来,日日夜夜都在盼着自己赶紧好,告诉那个一直守着自己的人,他付昀泽又回来了。
本来距离他真正苏醒日子还有几天,但是他等不及了,强行用真气冲撞着周身静脉,提前醒了过了。
遗憾的是,醒来那人居然不在身边。
两个人回到马车停靠的地方,顾凌之发现只剩一个孤零零的青平还在那了。
“你三叔和蜀兄呢?去哪了?”
“他们先往昆仑山那边赶了,听说各仙门已经在昆仑山附近集合了,三叔要赶过去主持局面,付尘义应该也去了,蜀远作为千阁剑派唯一尚存的弟子,肯定要赶过去的。”
解释完了付昀泽又看向顾凌之,“你叫他蜀兄?有这么亲吗?我听他对你倒是挺生疏,一口一个顾公子的。”
付昀泽忽如其来的发问搞的顾凌之有点懵,“什么?我不也叫你付兄么?”
“呵。”付昀泽没看他直接回到了马车上,他还没好利索,不能御剑,只好再劳烦苦命兮兮的青平继续赶车。
顾凌之摸了摸鼻子,摸不着头脑的看着付昀泽的背影,不知道自己那句话说错了。
赶车的竹乐总觉得车上那两位之间的气氛有些怪怪的,尤其是付昀泽看顾凌之的眼神。
怎么说呢,就像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看见了年轻漂亮的大姑娘。
难道……
嘶,竹乐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感觉起一身鸡皮疙瘩,还是缩进了自己的大黑袍子里安静赶车。
顾凌之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就是感觉这付大公子自从醒来以后变得有点不大一样了,怎么个不一样呢,用一个字来概括,就是作。
大有作天作地的架势,顾凌之简直怀疑这不是付昀泽,而是被不知所踪的祁言给附身了。
几个人紧赶慢赶也到了昆仑山附近。
果然,这里热闹的很,大大小小的门派都聚集在这里。
那些小门派倒没啥作用,主要是来凑凑热闹,抱一下大门派的大腿,到时候也出不了啥力,只是在日后跟他人吹嘘的时候也能说上一句,当年哪场什么什么战老子也跟着那些大巨头一起出了多少多少力!
付昀泽本来想跟顾凌之先去找三叔他们一起会合,但是竹乐一直跟前跟后的说鬼主命他务必把顾凌之给带过去,不然不好交代。
顾凌之本来就想先见见这个神秘的鬼主,而且知道竹乐如果办不好事会有什么下场,自然是选择先直接跟着青平去昆仑山上。
“怎么我说去找三叔你不同意,他一说去见那劳什子鬼主你就去了?”
作天作地的付大公子又开始了,顾凌之感到一阵脑壳疼。
顾凌之不想理他,自顾自的跟着竹乐走了。
付昀泽自己恼了一阵,还是跟了上来,同时两道目光跟刀子一样直勾勾的扎在无辜的竹乐身上。
走在前面的竹乐感觉如芒在背,赶紧加快了脚步,实在搞不懂他们为啥都要跟他这个夹缝中生存的小鬼修过不去。
总算是到了以前千阁剑派的大门,只是那高门上写的已经不是过去吴道子苍劲有力的题字,取而代之的是鲜血淋漓的三个字:万鬼门。
简单粗暴,很符合实际情况。
三个人一起到了主殿,鬼主身边伺候的丫鬟说鬼主现在在密室里,让他们先等着。
“你们鬼主怎么这么大的架子?不是说我是贵客吗?”顾凌之打量这个被布置得鬼气森森的大殿,除了有些阴暗,倒不失大气,这个鬼主的品味还不错。
竹乐正准备回答,眼角的余光猛然看到一抹红衣,瞬间噤若寒蝉,退到一边。
一袭红衣飘入大殿,轻飘飘的落在高高的座位上,袖子里伸出一段白皙的手臂撑着脑袋,半倚着身子看着来人。
第32章 一锅端
“小师兄,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顾凌之直勾勾的看着座上笑得一脸单纯无邪的容千羽,恍若昨日。
其实顾凌之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只是每次都被自己否决了,他怎么都无法把那个背着药篓的少年和一个茹毛饮血的怪物联系在一起。
顾凌之喉结上下动了动,感觉嗓子有些微涩发苦,还是没能说出话来。
“怎么,许多年不见,小师兄竟然变得如此寡言少语了么?”容千羽明晃晃的笑着,“师兄怎么不坐,是跟师弟我见外了么?”
付昀泽看着一动不动的顾凌之,碰了碰他,“你们认识?”
付昀泽眼尖的发现顾凌之袖袍下的两只手紧紧捏着,指甲嵌进了肉里,微微颤抖着。
顾凌之是个极为重情义的人,没享受过几天父母之爱,对于身边的人便格外珍惜。
万万没想到,曾经视为手足的人,会在这样一种情况下处于一种微妙的对立面。
“祁言呢?虽然我不知道你来昆仑山做什么,但不要告诉我你连他都不放过。还有,小师妹是不是跟他在一起?”
尽管万分不想开口,但某些事情还是不得不问。
“小师兄你这是质问我?哈哈哈,你觉得他们是我杀了?”容千羽站了起来,笑得有几分疯疯癫癫,“你们这些自诩名门正派之辈,满嘴虚伪的仁义道德,遇到事情就不问青红皂白直接将人定罪,你说,是我这个鬼修直接杀人来的磊落,还是你们这些所谓的正人君子来的敞亮?!”
顾凌之这才意识到刚才的几句话有些重了,自己竟然潜意识里已经把自己都不清楚的账算在了容千羽头上。
不过也怪不得顾凌之,谁让之前某个已经不知道死哪了的黑袍人给付昀泽下了鬼蛊,害得他险些丧命,自然心里潜意识的认定了这位鬼主的劣姓。
“你找我来是要做什么?”顾凌之感觉没什么好说的,干巴巴的憋出一句。
“我问你,苍云山为何空了?小师妹有没有去找过你?”
“苍云山的事我也不清楚,我问了师父的故友,他说他也在调查此事,小师妹,难道不是跟着祁言在昆仑山吗?”
沈茵茵之前确实是跟着祁言到昆仑山来了。
秦峰这个人实在无趣得很,沈茵茵跟着他下山要不了几日就闲不住了,非要说去找二师兄玩,路上就给溜了。
古板的大师兄想着还是师父交代的事重要,于是想着把信件送到之后再回来找沈茵茵那个小丫头片子。
只是秦峰没想到,他上了不夜岛,就没那么轻易出来了。
“茵茵她胆小,被我给不小心吓跑了,我想着她应该会去找你们的。”容千羽在提到沈茵茵的时候神情完全就变了,好像他现在不是号令万人的鬼主,而仍然是当年守着胖丫头的药篓少年。
“可是你们这些人居然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我怎么找都找不到!你们为什么要把小师妹藏起来!为什么?!!”少年般的神色转眼就变得癫狂,苍白忧郁的脸上腾起缕缕黑气。
“如果祁言和茵茵都没在这昆仑山上,那我就告辞了。”顾凌之不愿看到故人变成如此模样,拉起当背景板的付昀泽就要走。
“不许走!”容千羽飞身下来挡在顾凌之面前,又转为哀求的神色,“你一定知道茵茵在哪里对不对?你告诉我好不好,我求你了小师兄,只要能找到小师妹,我就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绝对不出来添乱,好不好?”
顾凌之这个人耳根子软,吃软不吃硬,想到当初容千羽被逼着离开师门,如果当初把他留下来,就算是鬼修又如何,可能他就不会成现在这个样子。
“千羽,你跟我走吧,我跟你一同去找小师妹,不要在这昆仑山了,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哈哈哈哈,顾凌之啊顾凌之,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昆仑山下早就围满了那些所谓的正派人士,难道不是你找来的么?我现在只身跟你下去,岂不是要死无葬身之地?”
“人确实是我找来的,但是在那之前我也不知道那是你,现在既然见到了,我自然不会让那些人伤你!只要你肯回头,他们就不会为难你。”
“回头?怎么回头?千阁剑派弟子被我杀的杀,掳的掳,他们会放过我?我回不了头了!”
容千羽话音刚落,昆仑山周围的地基传来闷沉的轰鸣声,好像是某种巨大的古老阵法在启动,空气里瞬间充满了杀气……
“是你?”顾凌之条件反射的去看容千羽。
“是你找的那些人!!”容千羽有些愤恨。
付昀泽听到这种声音时脸色就变了,他十分清楚这种声音,多年前釜泽山庄清理人间剩下的魔物时用的就是这玄冥阵。
“不好,凌之,我们快出去,这是我二叔布的阵,能把整个昆仑山一锅端了!他们不知道我们在里面!”
容千羽哪会让他们跑了,听那小子话里意思,布阵的是他二叔,那只要留住他就能保命!当即拦住两人动起手来。
三个人打作一团。
“凌之你怎么回事,你怎么帮着别人?”
“小师兄他是谁?我到底也曾是苍云剑派的,如今连个外人都不如了吗?”
“……”
顾凌之一个头两个大,真没帮谁,他就在中间挡着两人而已。
“凌之你还不快帮我!一会阵法完全启动想走都走不了了!”
“小师兄,你们出去了我怎么办?就在这里等死吗?”
“……”
又是一阵混乱没有章法的打斗。
随着隆隆的声音传来,三个人准确的来说是两个人终于停了下来。
因为现在已经晚了,都出不去了。
“现在好了?!你们俩打打打!刚才我们三个人一起走了不就行了吗?!”顾凌之简直想把他俩一起掐死。
“山底下全是你们的人,能放我出去了?”
“三个人一起?你那个什么鬼师弟难保不会使绊子!”
“还吵!”顾凌之用手推开两个人,“你们想一起等死是吗?现在!立刻!马上!我们三个人一起出去,看看外面的人对这个阵法还有没有停下来的方法!”
容千羽:“哼!”
付昀泽:“呵。”
三个人总算暂时达成一致,彼此吹鼻子瞪眼的从大殿往外赶去。
第33章 肉身祭阵
山下果然围满了人,此起彼伏的说着什么围剿鬼修,肃清人间啊,一个个叫起来都十分卖力。
阵法内的杀机从地面往上空升,三个人停在离地面大略一丈高的地方,被一个透明柔软却有刺不破的气流屏障给堵在里面。
“二叔!三叔!是我,昀泽!”人出不去声音还是出得去的。
众人一抬头,就看见一白一黑一红三个影子一齐扒在那屏障上。
付尘然一阵牙疼。
本来都和他们交代过了,到时候先到山底下找他们会合,结果他们倒好,招呼都不打一声,直接就上山去了。
“二哥,那上面确实是昀泽和那个溜出来的苍生派臭小子,”付尘然看向前面领头的付尘义,“我听说这上古大阵后来被某个后起之秀的年轻奇才改良过,布起来容易,想要中途停下也不是不可能的吧?”
嗯,此奇才说得正是某位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祁言。
付尘义背着手看向上方,“停下?我没瞎,当然看见他们俩了,但也看到他们俩旁边的人了,想必那就是传闻中屠了昆仑山的鬼主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说让昀泽他们去送死?”
“他们本来就是自己跑出来的,而且,你知道的,就算这个阵法改良了,也不是单凭个人的力量轻易能停下来的!”付尘义顿了顿,“而且,如果今天放过了这个鬼修,他日后必定有所防备,再除去他,可就困难了!”
下面的人纷纷响应付二当家的话,夸他舍己为人,胸怀天下,为了大家伙着想,连自己亲侄子的命都能搭进去,真真是大公无私,不愧是现在各仙门世家的领头羊。
他们的对话上面的人一字不落的全听见了。
容千羽嘴角挂着一抹嘲讽的笑容,仿佛早就料到这种情况。虚伪的嘴脸往往比真小人还要可怕。
他这些年啊,看过的比这些更加丑恶的嘴脸多了去了。
顾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