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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上去反倒带上几分压迫感。

    “江可凡？”

    门外的江可凡有些狼狈, 一双清亮的眼睛很是红肿，尽管脸上的眼泪已经擦干净了，可泪痕依旧残存, 让人不难猜测他刚哭过。

    不过即便看上去狼狈, 但江可凡从未有过这么一刻是如此坚定且决绝的, 放下了一段坚持了这么多年的感情, 很累, 心很疼，可伴随着疼痛一并生出的, 还有几分前所未有的解脱和轻松。

    解脱了。

    这次是真的解脱了。

    听出了陆远舟语气不善, 江可凡也没有生气, 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名片递到了陆远舟面前，声音不卑不亢道：“你好, 我找林先生。”

    陆远舟当然认得江可凡手里的这张名片，这名片是他大哥的，而他大哥轻易不会给人名片，尤其近几个月，能够拿到他名片的人即便在整个上流圈子都屈指可数。

    可他大哥居然给了江可凡？

    陆远舟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都还没拿到过他大哥的名片呢。

    想到这里, 陆远舟伸出手接过了江可凡手里的名片, 拉开门示意他进去：“我大哥开会去了，你进来等吧。”

    说着，趁江可凡往房间里走的功夫，陆远舟自然无比的将名片小心的装进自己的西装口袋。

    随后简单的整理了一下，关上门没去理会江可凡，重新坐回了自己的桌子，继续处理着刚才被打断的工作。

    江可凡也没有再去打扰他，安静的坐在一旁待客的沙发上，发了一会呆后，思考了一下自己现在的处境后，从行李箱里翻找出了自己的手机。

    从出租屋出来的时候江可凡把手机给关掉了，现在却因为要退机票和之前在F市定下的酒店。

    手机刚一打开，无数的未接迅速占满了整个屏幕，而那些未接来电的号码除了两个陌生座机以外，无一例外都是同一个。

    是顾向南的，一共有十九通。

    从前看到这个号码时，江可凡总是会发自内心的感到开心甜蜜，可现在看到这个早已牢记于心的号码时，江可凡发现自己的心居然很平静。

    无悲无喜，就像是看着的不是刚分手前男友的电话，只是一通无关紧要的骚扰电话一般。

    没去管顾向南，江可凡找到其余两个未接来电先后拨了过去，一个是F市酒店打来的，询问是否继续预定，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那本是江可凡为他和顾向南到达F市后准备的落脚地方，但现在他都已经和顾向南分手了，又怎么可能还需要。

    江可凡直接将预定的房间退掉，另一通电话则是推销的，听了两句就直接挂断了。

    做完这一切后，江可凡看着屏幕上的通话记录。一条条几乎都是同一个电话，无论呼出还是呼入。

    往下翻了翻，大多都是呼出的电话，往往十多个呼出才能换来一个呼入，江可凡越翻，越觉得眼睛酸涩。

    这段感情，真的是太卑微了啊。

    从一开始就不平等的话，即便再怎么努力想要坚持下去，最后都会变成徒劳呢。

    江可凡忍住酸涩，拿着手机的手有点止不住的发颤，但却固执的用手划过屏幕，将屏幕上面属于顾向南的电话号码一一删除。

    每删除一条通话记录，江可凡就在心里默数一个数字，删了多久江可凡不知道，但他数了八百七十三通电话。

    这其中包含了拨出去接通的、未接通的、顾向南打来的。

    做完这些后，江可凡的手都有些麻了，他又打开了通讯录，第一个号码就是顾向南的。

    当初为了让他的名字永远在手机的第一位，江可凡把备注改成了阿南。

    江可凡抿唇笑了笑，毫不犹豫的将这个电话删掉了。

    当初添加进通讯录时心情有多激动，现在删掉的时候情绪就有多平静，哀大莫过于心死。

    江可凡将手机重新放回行李箱后没多久，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了，这次进来的正是他要等的人，林思宁。

    林思宁不是自己进来的，与他一同进来的还有楚澜，门开以后楚澜还在低声与林思宁说着什么，见到办公室除了陆远舟以外还多了一个人时，楚澜便不再开口了。

    林思宁显然也看到了江可凡，结合着江可凡现在的状态，以及顾向南最近的遭遇的那些事情，心里顿时有了数。

    他冲已经站起来的江可凡微微颔首，从楚澜手中的那摞文件里抽了两个文件夹出来，低声吩咐了两句后，这才在桌后坐了下来。

    楚澜拿着其余的资料转身离开了，走时将办公室的房门一并带上了。

    林思宁打开面前的文件，手中动作未停，开口道：“想通了？”

    原本有些紧张的江可凡此时闻言，心中稍稍安定了些许，他点了点头，坚定道：“已经想通了，不知道林先生之前的提议是否还作数？”

    听出了他声音里的忐忑，林思宁拿着钢笔的手微顿，声音不紧不慢道：“自然作数。”

    “但我想听听你今后的打算。”

    林思宁没有去问江可凡经历了什么，因为那些都不重要了，江可凡会来找他，就已经证明了一切。

    明明林思宁只是坐在那里，甚至都没有抬头看他一眼，语调当中也非常和缓，可江可凡却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这种压迫感比陆远舟带给他的更加明显。

    之前所做的所有准备，以及构思好的话全部因为哲无形的压迫感说不出口。

    良久后，江可凡才再次开口道：“我想跟着林先生，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林思宁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手中的钢笔，显然江可凡的这个答案并不是很让他满意。

    办公室里安静的落针可闻，气氛也在江可凡的这句话结束后，安静到了极点。

    大约几分钟后，一声轻微的嗤笑终于打破了这份安静。

    发出笑声的是坐在林思宁对面，已经被江可凡忽视的陆远舟。

    他单手撑着下巴，眼中不无嘲讽的看着江可凡，道：“你当我大哥是什么人，想在林氏工作就工作，说的这么暧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哥什么人呢。”

    “我大哥可不是姓顾的，不需要暖床的。”

    这话一点情面没留。

    江可凡被说的脸上一阵火辣辣，他明白陆远舟这是在嘲讽他和顾向南之间的关系。

    可那是事实，想反驳也无法反驳。

    看着江可凡这幅可怜的样子，陆远舟心里翻了个白眼，还想再开嘲讽，但却被林思宁开口打断了。

    “小舟。”

    被点了名的陆远舟闭上嘴，不再说话，但心里却有些憋闷。

    他是真的不太明白，他大哥为什么要去管江可凡，诚然，他确实有几分能力，但这能力绝不是独一无二的，林氏这么大的公司，他大哥手底下什么人没有，又哪儿差一个江可凡？

    不是喜欢那个姓顾的吗，一直上赶着贴上去，现在姓顾的出事了，他继续和那个姓顾的一起共沉沦，多好。

    这种人根本不值得他大哥去帮。

    这些话陆远舟自然不敢说出来，他有些丧气的低头继续工作，将心中的憋闷发泄到工作上，接连打回去了好几份策划。

    他大哥后来又和江可凡说了什么，陆远舟已经全然没心情再去听了，只顾着自顾自的生闷气。

    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为什么看到他大哥对别人好一点，他心里就觉得不痛快。

    “生闷气呢？”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陆远舟忽然听到耳边响起了林思宁的声音，他一抬头，这才惊觉林思宁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离开了座位，站在了他身边。

    看着似笑非笑的林思宁，陆远舟只觉得刚才萦绕在心中的郁气顿时消散的差不多了，他有些不自在的摇了摇头。

    小声辩解道：“没生气。”

    林思宁故作了然的点了点头：“这样啊……”

    “我把江可凡交给楚澜了，他以后会是你的助理。”

    听到这句话，陆远舟顿时就不淡定了，他仰起头，一脸不敢置信的道：“大哥？！”

    话刚开了个头，陆远舟顿时就知道自己失态了，想要调整，然而已经晚了，索姓破罐子破摔，声音里带了抗拒：“我忙的过来，不需要助理。”

    潜台词就是，让他滚蛋！立刻！

    “他会是个很出色的助理。”林思宁缓缓道。

    这点单从最近这段时间顾向南公司的状况就可以看出来了，顾向南其实在被林思宁踹了以后情绪一直都不太稳定，就算在公司也是扑在游戏测试开发上，整个公司基本上都是江可凡在管理。

    可以说，如果不是有江可凡在的话，顾向南公司那点资金可能连撑到游戏研发结束都不行，更别提现在的上市了。

    后期如果不是顾向南疯魔了，拒绝任何妥协，宁可去借高利贷都不愿意分出游戏的股份，最后导致欠了一屁股债，不然以江可凡的能力，公司起码不会倒，就算公司真的倒了，江可凡也能够帮顾向南保住他的游戏。

    所以，江可凡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使用得当的话，他会是很好的助力。

    林总的苦心陆远舟并不理解，他是真的不喜欢顾向南和江可凡，这两个人真是烦死了。每当他大哥心情稍微好点的时候，这俩人总会忽然出现，陆远舟真怕有一天他大哥又重蹈覆辙，看到这两个人就烦。

    “大哥我自己可以的，就算真的忙不过来我还可以向你借楚澜去帮忙，真的不需要什么助理。”

    “给我个理由。”林思宁沉默片刻道。

    陆远舟不说话了，他能说什么，总不能说他讨厌江可凡，不想他靠近林思宁吧。

    忽然，陆远舟感觉有人凑近，林思宁垂着头，他的脸近在咫尺，他甚至能够清楚的感觉到林思宁温热的呼吸打在他脸上。

    “你是在担心我对他有意思吗？”

    陆远舟刚想否认，却听林思宁不给他否认的机会又道。

    “怎么会，不是有你在。”

50.第五十章

    “……”

    有那么一瞬间, 陆远舟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听，否则他大哥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的话。

    是他听错了吧？

    一定是他听错了！

    可是耳边这若有似无的温热呼吸不是假的, 身边站着的林思宁不是假的，一切都不似假的。

    陆远舟的脑子一片空白。

    什么叫, 有他了……？

    可，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中那无法抑制的欣喜又是怎么回事, 他难道不是应该生气吗, 这莫名其妙的喜悦到底是什么鬼？！

    “……大、大哥这话是什么意思？”

    也不知过了多久, 陆远舟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办公室里响起。

    而林思宁却早已经离开了, 坐回了对面的办公桌后, 无论是神色还是动作都非常自然，就像刚才无事发生过一样, 动作优雅的处理着桌上的文件。

    听到陆远舟的开口, 林思宁微微抬头, 目光里闪过一抹诧异，反问道：“什么？”

    见他这个样子, 陆远舟心里的喜悦顿时一扫而空，转而变成了焦急，这怎么能当做无事发生过呢！

    说话是要负责任的啊，尤其是这么重要这么严肃的话！

    陆远舟的声音不自觉的带出了几分急切：“就……你刚才说的啊。”

    林思宁当然知道陆远舟想听什么，然而此时的陆小狼狗实在太可爱了, 让人忍不住想要逗弄, 将林总体内隐藏着的恶趣味顿时被激发出来了。

    沉思了片刻后, 了然道：“江可凡会是个很好的助力。”

    陆远舟这满怀期待呢，哗啦一盆冷水劈头盖脸的就兜头浇下来了，整个人都蔫了。

    摇头，试图勾起他大哥的记忆：“这句后的下一句。”

    林思宁觉得有趣，故作回忆状，沉吟道：“……没有了吧？”

    “有的有的，还有一句！”陆远舟顿时就急了，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立刻就疯狂暗示。

    但林总的恶趣味显然并没有到此结束，反倒愈演愈烈起来，坚定的摇了摇头，否认道：“应该就只有这些了。”

    这句话刚落，就见陆远舟脸上的表情顿时就垮了下来，失落的神色已经快从那双黑眸里溢出来了。

    就像是被主人抛弃的小奶狗，可怜巴巴的，那样的眼神总能够触动人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林总也不例外，他终究还是没忍心再继续逗弄下去，就在他刚准备开口的时候，却听陆远舟用极低的声音小声嘟囔了一句什么。

    这句话有点幼稚，声音又低的有些含糊不清，林思宁只能依稀听到几个字，可林思宁还是听懂了。

    陆远舟小声嘀咕的是，“明明有说，你说有我在……”

    这句有些孩子气的话却成功的让林思宁坚如磐石的心脏渐渐地开始融化，起初只是一角，后来不断扩散，直至整颗心脏都融化成了一汪温水水。

    林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