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
“师尊,这些人?”穆南跟上他师尊的步子,问道。
林疏行扫了眼湖中还有不少的人,淡淡说道:“自有人救他们,不用为师CAO心。”
“你师尊你干嘛去?”
“闭关。”
“闭关?师尊你受伤了?”耳边来自自家小徒弟的聒噪声再度响起。
林疏行仍旧淡淡回道:“巩固修为。”
“师尊,你是,是……突破了。”
林疏行打算不再理这个明显比平时话多不少的徒弟,之间大迈步的朝前走。
“诶,师尊慢点。”穆南也随着自家的师尊一起安然离去,可苦了那些还被困着的,和那些正奋力解救被困的修真者,眼睁睁看着一大一小助力消失在眼前。
这一次的闭关不长,也就那么十来天罢了。穆南倒是狠狠地看了一把自家师尊那种变态到极 致的修炼天赋。谁说的元婴往上修为再升一级每个十年百年的休想,看看他师尊,破元婴还没几年,这不一次弟子的试炼倒是让他直接的从初期直奔向后期,就差个圆满就又可以迎接雷劫了。
穆南瞧了瞧自个刚筑基的小身板,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南儿,该走了。”林疏行朝自己甩下一个清洁术,依旧那副喜怒不显于表象的模样。也许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飞速的修为来的并非太过突兀,一场幻境解开了多年的心结,也让自己从刚来时的与这片大陆的隔阂感消失殆尽。心境的开阔自然使得一切如水到渠成般的自然。
顺着留在师兄那的通讯水晶,林疏行师徒俩很快的便找到大部队。只见血海之后山翠水清,谷内看满桃花,明明是艳俗之物却在这里开的出尘。人间仙境也不过如此吧。
沿着谷地的曲折小路看去,深处有一两座竹楼,门户关着,然而楼前的院子里的石桌子上摆着一 盘尚未下完的棋,一茶壶,两茶盏各放对面,热气混着茶香渐渐地弥漫开来。
众人便是一直站在谷口,一个个的都将视线落在谷里,但是经历了剑冢与血海的众人,没一个会不觉得这份宁静与祥和来的诡异。
“师兄。”林疏行带着穆南直接到了上寒宗所占据的地方。
楚末弦回身只看了林疏行一眼便发觉他气息强了不少,一向是走粗犷路线的他一手搭在林疏行肩上,道:“师弟不错啊,没多久师兄我就要被赶超咯。”他可一点都不觉得当着一群小辈的面这么贬自己是有多丢脸,只自顾着为他师弟的修为更进一步而高兴。
“小疏行,你这样可是让我压力倍增啊,好不容易才超了一截,这不又快被赶回来了。”剑长风听到声音立马屁颠屁颠的从剑清门的阵地里一下子晃到了林疏行身边,装着一副哀怨的样子说道。不过任谁都知道他心里其实高兴着呢。
这修真界谁不知道在这林疏行不但修为不增反退而且姓情大变行事有辱门风之时除去他自己那两个护犊子一样的师兄不说,外人也就这个剑长风一如既往地每隔几日往那千尘殿上走一趟。
“少往我这来几趟,你修为也就上去了。”林疏行转身直接无视剑长风明显又是脑抽才做出来的神情。
“那可不行!”剑长风道。
楚末弦有些不满于自家师弟被别人缠住,所以背着师弟隐晦地朝剑长风狠狠地瞪了一眼。这时其他门派的领队人也是一个个的过来贺喜,或真诚,或敷衍,反正都被林疏行一贯的冷面孔应付了回去。
天尚明,渐起微风,谷内桃花飞落混着茶香一起飘散至谷外,当真一派世外桃源。
第22章 风夙
“怎么?各位可是怕了我这小屋,不敢入内。”正在众人犹豫不决时,竹门“咯吱”一声被推开,一道戏谑的男声传来。
众人顿时绷紧了脸皮,握紧了手里的兵器,打起十二分的精力朝着声音的源头望去。只见那男人一身的黑衣,对着光极为悠闲地依靠着竹门。有光打在那人面庞上,倒是给他那副冰冷的模样镀上了几分暖意。
然而在场知道那人身份的各仙门众人可是丝毫不因着那人看着无害的样子而放松,那人可是魔族初代尊主风夙,千万年来被号称魔族第一人,一身本事无人能挡。他在位时,是魔族巅峰时期,仙门遇之皆退避忍耐。他那种锋芒太甚,根本无人能挡。
“这血骨岭众位来都来了,怎不过来歇歇?”风夙眯起狭长的眸子,懒散的看着谷外小心翼翼不敢踏入丝毫的众人,眼底的不屑可是半点也不曾收敛。
众人好歹也是仙门里排得上名号的顶尖者,何曾被人这般的看低过。饶是这风夙当年再怎么的风头大盛,那也是过去。何况传言那魔头可是被封在血骨岭中,日日削其修为,直至殆尽。想来着千万年的时光,也足够见他一身修为磨损的七七八八了吧。
抱着这等心思的众人将吊在嗓子眼里的心稍稍的放下了些许。胆气也足了不少。所谓人多胆大,所谓无知者无畏大抵都是这个道理。
“哼,你这魔头作恶多端,我仙门中人人人皆可诛之而后快。”一壮士扯着嗓子怒吼道,可惜了这些义正言辞的话里掺了不少恼羞成怒的味道,再配上他那副所在人后畏畏缩缩的模样,更是讽刺。
其他人也顿时觉得面上讪讪,进也不是,毕竟怕死,退也不是,有伤面子。只好一个个的急哄哄将那先出声的人推出去,也好在那人身份并不怎么的高贵,当个替死鬼真是在合适不过了。
穆南安静的站在师尊身后,看着一群仙门端的是仙风道骨大义凛然的模样,其实心里龌龊的很,一点也不逊色于魔族,反倒更甚。穆南正这边想得出神,突然被一只搭在自己头顶的冰冷的手吓了一跳,猛地抬头正对上那双清冷的好看极了的眸子。
“师尊。”
“嗯。”林疏行应了声,随即说道:“仙,魔,其实又能有什么区别。”
“师尊,也这般觉得?”穆南倒是有些惊讶,他在那个幻境里看到的师尊最是重情重礼数,对着仙家也是格外的在意,倒是没想到会有这番的言语。
“看得多了,多的久了,自然是会变得。”林疏行淡淡地说了一句,视线没落在穆南身上。穆南这时很是痛恨自己的身高,抬头望去只能看见师尊下颚,那面上的神情一点也瞧不去。
“师尊,我……”穆南刚想再出口,却是被一阵愈演愈烈的骚动打断。
原来那可怜的被强迫做了出头鸟的人最后一步三回头的进了谷,就在众人都以为那风夙不过是在强壮镇定,实则谷里半点也无危险时,异变突生。下一刻众人只眼睁睁看着那人一颗头颅被甩到的谷外,切口齐整,扔出来时甚至还没来得及流出血来。
一股恶寒从脚底刷的涌至心间,头皮阵阵的发麻,冷汗直冒都将后背蕴湿。
林疏行只瞟了眼那个至死还没明白状况的冤大头鬼,便将视线移开,面上一如既往的好似云淡风轻,只拿眼神询问了身侧的楚末弦。
楚末弦轻轻摇了摇头,尚能看出眼底的心悸。是啊,在这么多修真高手眼皮子底下杀了人却是毫无预兆,没留下一丁半点的痕迹,这份实力不可谓不让人心惊。谁都怕自己不知何时成了下 一个倒霉蛋,丢了脑袋还毫无知觉。
凉风吹过,卷起半缕一缕的血腥味,大半的人都不自觉的缩紧了脖颈,凉飕飕的怪不安。
“嗤。”山谷里的那人冷眼看着谷外这波人马的动静,见他们畏手畏脚胆小如鼠的模样,嘲讽的勾起唇角,开口道:“一群鼠辈。”
“你,休得张狂!”鹤山宗的领队长老之一,那个穿着黑衣,一把胡子的中年人看不下去了,涨红这个脸,愤愤然抽出长剑,不管不顾地直接冲向山谷,提剑就是一句:“魔头,纳命来。”
余下人有着片刻的呆愣,随即一个个的提剑冲了进去,毕竟都是有血姓的修真者,谁能忍得了这种被人指着鼻子骂的怒气,怒极了的修真者都不曾注意倚在门框边的风夙渐渐勾起的唇角,那抹笑容冰冷的蔓延开。
林疏行默然注视了眼冲入山谷的众人,吩咐穆南在谷外候着,便随师兄一同进了谷。刚进谷便觉一股甜腻的气息扑面而来,不浓不淡,却是搅得人心底烦躁。林疏行本就是冰灵根修炼的清心静气的功法,只是加快运转功法倒也不觉得有多大的事。然而再一看旁人,便是一阵心惊。
只见入谷的不少人早已通红着眼,面目之上透着难以压制的暴躁之意,修为越强,功法越是狂暴之人面上暴躁更甚。林疏行当机立断,捞起一旁快样如暴兽的楚末弦便扔了出去,好在这谷内外之境没设什么阵法,看楚末弦已出了谷,隔着距离喊了自己徒弟好生照顾着便安心地逛去了谷。
没错,是逛谷,原来这一如谷便发觉这谷哪有在外看到的那么小,这竹屋子,这倚在门外一脸嚣张的风夙离着谷外可有着不小的一段距离。谷外看到的不过障眼法罢了。世间竟有如此厉害的障眼法能让一群堂堂元婴高手都看不破,想来,原先死的如此之快的出头鸟所遭遇的没看上去那么简单到让人恐惧。
林疏行唤出一向不怎么出鞘的东霜,银白色的剑芒锋利的直射向竹门外那道黑色长袍。锐利的视线直射向那人,薄唇未动:“来一战。”
“本尊等着。”风夙回以一笑。
“哼,这魔头不好好担心着自己的谷,倒是风流的冲人媚笑。”剑长风很是不快的拦在林疏行面前,挡住远处风夙那道在他看来太过灼灼的视线。
“长风。”林疏行恼着道。
“小疏行。”剑长风讪讪地摸着鼻子,仍是脸皮极厚的拦着风夙的视线。
第23章 风满危楼
“上寒宗洺木真人的徒弟。”风夙扫了眼走近的林疏行,做了个请的手势便自个坐在了石凳上,沏了杯茶像是珍宝般的喝得极慢。
林疏行可没有他这幅安然的模样,爽快地做了对面,对风夙敬茶的手势熟若无睹,只道:“你把剑长风他们都弄到那里去了,本殿劝你赶紧放了,不然就算你是魔尊却也难敌着万千修真门派。”
虽然明知道面对的是自己根本无法对抗的魔尊风夙,但林疏行没有一点的惧意,只暗暗心惊这般实力竟能让人在一个转身便让四周顿时变换,连何时与剑长风走散都不知道,只知道自己在突然觉得背后安静的莫名转身一看是便是那人那桌那竹屋在眼前。
林疏行握了握剑,走近。
“嗤,修真门派。”风夙握着茶杯的手微微收紧,却很有分寸的不捏碎这杯盏丝毫。“他们无事,只是我要找你只好将他们困在阵里罢了,待一切事了,我自会放他们出来。”
林疏行听了此言不由得皱了眉头,但自知无力脱离现状,只能接受,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既已成 了鱼肉也只好安之待之。“找我何事?”
“救一个人。”
“何人?”
“一个好人。”
晚风吹罢,卷起的桃瓣就这样飘飘荡荡地落在了风夙捏着的茶盏里,沉落又浮起,然后被一饮而尽。林疏行日后无数次的想到这个时刻,这个画面,这个对面平平静静求着他救一个好人的人。
“世间这么多人,比我修为高深,福禄深厚之人更是无穷无数,为何求我?”林疏行看着风夙,问道。
风夙道:“灭魂,你该是知道的,帮本尊拿到它,倒时再来寻我。”
林疏行听到灭魂二字眯起眼,又道“不愧是魔尊,算计得真好,不过这灭魂本是魔尊你贴身的武器,怎么倒是弄丢了?”林疏行本风夙这种算计到家的计量惹得有些不快,轻言道。
“呵,生了反心的家伙罢了,若非……本尊定将它熔成废铁。”风夙沉着脸,眼底闪过片刻悲痛。
林疏行见风夙说得吞吞掩掩,虽是知道这里面定是有着不少的故事,但也没兴趣探究一二,只道:“尊主说话算话便好,这灭魂我自会查探,那些人也希望尊主能放过。”
林疏行说着这话,倒不是因为有多么的悲悯于怀,想救得众仙门之人,而是免得那些人死光了却眼红上寒宗的毫发无损,而惹麻烦罢了。说到底,那里面值得他救的救剑长风一个。
“拿着,这玉佩里刻着传送阵法,找到了捏碎便可?”风夙掏出一块不怎么起眼的玉佩隔空抛给了林疏行,林疏行接过,道了声:“告辞。”便离了座。
“洺木那小子竟会收你这般无趣的徒弟,真是怪,对了你师尊他可还好。”风夙随口道。
“师尊仙逝多年。”
“洺木那小子,算了,是本尊过得太久忘了,你这次出去只管说本尊死于你手下,那些人被施了障眼法,不会知晓这件事的真相。你尽量快些,本尊坚持不了多久。”风夙也不在林疏行面前强撑着,撤了一切障眼法的他失了一切看上去的意气风发,一张看着年轻的面上满是行将就木之人的灰败之气,面上的疲惫怕是想掩都掩藏不住。
“尊主若是少输出些精血在阵法上,到还能多坚持些时日。”林疏行看着谷内不少的阵法都透着精血流动的味道,道。
“呵,若非这样,他坚持不到回来的那一天。”风夙扯动嘴角,低低地像是在告诉自己一般,压抑的情绪猛然流露出一霎又被风夙很好的收敛干净。
“我会尽量快些。”林疏行不欲多问。
“多谢。”
再一转身,已出山谷,只见得其余人已被放出,除了狼狈些受些皮肉伤外倒是没什么其他的事,只是那一道道落在林疏行身上的视线太过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