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不知何时就要身死国灭的恐惧,连帝位也传与了弟弟刘景。这一世他们的母亲换了人,他和这两个孩子自然也就没有了父子缘分,刘符想着上一世还没来得及疼爱的儿子们,再看着眼前这个孱弱的婴孩,忍不住将满腔父爱都灌注在了这个孩子身上。他见这孩子还在啼哭不止,不禁伸出一根手指逗弄他,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懂,激将道:“我儿还得多哭一阵,我刘氏的男儿,都是生来就有力气的,哭的短了可不行。”那孩子伸手握住了刘符的这根手指,过了一阵,竟当真止住了哭声。刘符见自己的手指被这样一只柔软的小手包着,心中不禁涌起无限柔情,一时间动都不敢动一下,只是任这只柔若无骨的小小手掌,轻轻贴在自己的手指上。
稳婆笑道:“要么说是父子连心呢,大王子和王上可真是亲,一生下来就这么黏着王上了,以后定是个孝顺孩子。”
刘符闻言十分高兴,不经意道:“长子如此,也是国家之福。”
他却没注意到,闻听此言,有人的目光闪了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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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晟:(看着李九,神情渐渐温柔)
李九:(看着王晟,神情渐渐惊恐)丞相是不是看上我了?我这是要被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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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王上喜获麟儿!
以后可以放心地和丞相谈恋爱了呢(划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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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一个病歪歪的王丞相比一个活蹦乱跳的他带感得多......
所以......
【丞相对不起】
【我忏悔】
【然后绝不改正x】
第52章
从这以后,刘符对大王子的宠爱,在宫中可说是尽人皆知,哪怕是没过多久,杨氏也诞下一子,刘符都没有再这么上心。上一世他的两个孩子诞生时,刘符正在外面打仗,回来之后便多了两个白胖的儿子,却未曾见过初生的婴儿,没有过这般神奇的感受,故而这初为人父的喜悦和紧张,他还是这回才体会到。大概是因为这个原因,再加上大儿子的身体不好,时常便会生病,刘符总是偏爱他多些,有空便要去萧氏处探望,逗逗这个孩子。
也正是因为如此,在得知萧氏早产的真相后,他才震怒不已。
此事的起因十分简单,萧氏因事责罚了一个贴身奴婢,这奴婢受了皮肉之苦,便怀恨在心,她胆子够大,直接找到刘符告密,称萧氏早产,其实是她自己服下了藏红花所致。刘符初闻只觉好笑,哪有人会没事自己这么折腾自己?他也不放在心上,只当这宫女心生怨恨,便想诬陷萧氏,想要将她赶出宫去。但这宫女却在他面前磕头流血,发下毒誓说自己所言不虚,刘符这才稍稍认真起来,命赵多去查此事。
赵多与萧氏都是十几岁年纪,都来不及有太多的心机和手段,刘符让赵多去查萧氏,也是想着,能查便查,查不出来什么就算了,他也好装聋作哑,只当那宫女胡言。却没想到,一是萧氏行事不密,二是赵多确实聪慧,最后竟真教他给查了出来,而且就连萧氏行事的原因都查得一清二楚。
这事说来荒唐。萧氏听说杨氏与自己所怀的都是儿子,但长子又只能有一个,不甘心自己的儿子只因晚出生了十天半月,便要错失长子之位,日后要平白多走许多弯路,于是狠心在孩子在还未足月时服下藏红花,让自己早产,发誓要先杨氏一步。最后还当真让她给赌赢了,她遭了不少的罪,却也终于为刘符诞下长子。这事既天真又可笑,可偏偏几乎就要成功,刘符对此子的宠爱当真日甚一日,若不是出了这件事,哪怕是将他立为世子,也不是没有可能。
刘符初闻此事,震惊之余,勃然大怒,忍不住摔碎了手中的杯子,赵多伏在地上,抬头问他该如何处置萧氏。他这么一问,刘符反倒冷静了下来。他对长子的疼爱是实打实的,出了这样的事,一旦闹大,对此子的影响实在不好,他母亲虽然可恨,但这孩子倒是无辜的。刘符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坐了下来,对赵多说:“此事就到此为止,你不要再查了。就这么敲打敲打萧氏、让她知道此事已经传进我耳朵里了就行,别再闹大了。”
赵多应道:“是,奴明白了。”
刘符忍不住多打量了赵多几眼,见他看向自己,对他勾了勾手指,引他过来。赵多弯着腰走上前,在他面前跪好,问道:“王上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刘符摸了摸他圆圆的脑袋,感叹道:“看不出来,你还有点脑子。”不过说来也是,他若是没有什么脑子,也就不会明白杀死卢氏一族会有什么样的后果,那日也就不会死谏于他。这个小太监是个聪明的。
赵多听刘符破天荒地夸奖自己,忍不住感动地热泪盈眶。刘符板起了脸,唬道:“把眼泪收回去!”赵多不敢怠慢,忙和从前一样,抬头猛眨眼睛。刘符看着他这幅样子,没板住脸,最后还是笑了出来,倒是暂时忘了萧氏给他带来的不悦。
可他心情好了还没有几天,王晟的一封奏折便送到了,里面尽言洛阳水患颇重,请求他差治水官去。
他方攻下魏国,治理还不满一年,就降下天灾,刘符心中烦恶,但平定水患才是当务之急。他命人取来纸笔,临要落笔时,忽然别扭了起来。
他几次提起笔又放下,叹了口气,问赵多道:“我平日是怎么给丞相写信的?”
赵多睁大了眼睛,摇了摇头,“奴不知……”
刘符不悦,“我没给你看过吗?”
赵多忙跪了下去,“奴如何能预闻政事!王上莫疑,奴不识字,即便看到王上写,也是不认得的。”
刘符摆了摆手,“那总有些备份吧?”
赵多想了想道:“寻常诏书,由大人们拟诏,这些都有备份。但王上每次为书丞相,总是亲自写好了就寄出去,所以就只有一份,还都在丞相处了。”
刘符“嘶”地吸了一口气,烦躁地站起身来。
他斟酌片刻,拟好一稿,读给赵多听,问道:“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赵多一头雾水,“王上写的自然……自然是好的。”
“我没问你这个,”刘符脸上微微发热,咳了一声,低声道:“有没有显得,咳……太亲密了?”
“应该,没有吧……王上平日里对丞相说话时,可比这——”赵多顿了一顿,把到了嘴边的“亲密得多”给咽了回去,他舌头一转,改口道:“和这个差不多。”
刘符狐疑地盯着他,显然有些不太相信。过了一阵,他摇摇头,“算了,我再重写一稿吧。”
他这一重写,就不是重写一稿,而是一连改了三遍,从字缝里好像还能看出些蛛丝马迹,到最后刘符失了耐心,掷笔于地,骂道:“洛阳事急,磨磨蹭蹭地算什么,不改了!”
赵多虽不明白刘符为什么要改那么多遍,但也跟着松了口气,“王上,要唤治水官来吗?”
“传——”刘符拍了拍头,“传李甘和潘禄来见我。”
刘符平日极少会见治水官,这时见了两人,发现名字和脸都有些对应不上,他劈头便道:“洛阳连日大雨,洛水决堤了,洛阳那面正在修补堤坝,事态紧急,你们即刻便出发罢。”
两人忙应下来,潘禄却又道:“王上命臣二人去治水,是要救一时之急,还是想图长久之计?”
“若是救急,那也不用让你们那么远赶过去了,洛阳那边还不至于连几个口子都补不上。”刘符叹了口气,身体前倾,看着他们两个,声音沉下来,“我要洛水十年之内,不再泛滥。”
潘禄神色一整,肃然应道:“是,臣明白了!”
刘符点点头,将自己给王晟写的信交给他,“你们到了之后,将这封信交与丞相,他看过之后自然明白。具体事宜,你二人全听丞相吩咐便可。”
潘禄伸手欲接过,可刘符却不放手,仍紧紧捏着这信,神情有些莫名,两个人僵持了一瞬,就在潘禄马上就要松开手的时候,刘符终于鼓足勇气道:“丞相……丞相凡事都喜欢事必躬亲,你们到了之后,定下治理之法,自去河堤便可,别让丞相跟着一起风吹雨淋的。他身体不好,别……别给累坏了。”
刘符话音刚落,便松开了手,潘禄拿着信,却为难道:“不知王上可在信中写了话中之意?下官人微言轻,怕劝不住丞相。”
刘符摸了摸胡子,“你就说是我说的。”
潘禄松了口气,正要应下,却听刘符马上改口,高声道:“不,别说是我说的!”
见二人神情疑惑,刘符也是心中大急,犹豫着要不要教王晟知道这是自己的意思。若是他不知道,那肯定不会听从;但要让他知道了,那不就、不就……
刘符纠结再三,长叹了一口气,觉得还是王晟的身体重要,他想了想道:“你们不要明说是我不让他去,你们劝他,他若不听,你们就固请,他也就知道这是我的意思了。”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如此,丞相知道你们是为他好,心里也会感激于你们二人。”
潘禄和李甘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他们都觉得丞相十分可怕,不好相与,但如此一来,他们就安心多了。二人为王上的体贴感动不已,忙伏地感激涕零地道:“多谢王上!”
“事不宜迟,快去罢。”刘符脸皮薄,连忙赶人。
二人前脚刚走,后宫又有急报传来。刘符因着水患之事,本就心中郁郁,这时听说后宫又出了事情,更为烦闷,没好气道:“出什么事了?”
宫人急道:“是大王子……大王子生了急症,哭闹不止,萧婕妤请王上去看看。”
刘符闻言先是一急,随即冷笑,“她就这么沉不住气?”
宫人抖了一抖,低声道:“大王子当真是不太好,奴来的时候,脸色都青了。”
刘符到底还是挂念,一面向后宫走一面问道:“传过太医了吗?”
“已经去叫了,现在应当、应当已经到了!”
刘符阴沉着面色,却到底还是脚下生风,赶到了萧婕妤的住处。
自从赵多查出了萧婕妤做的这桩蠢事,刘符还再没有来过她这里。但他仍是轻车熟路地推门进去,萧婕妤守在床边,面色不太好,见了他有些欲言又止,只拿一双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仿佛藏了许多话要对他说。
刘符看了她一眼,没有和她说话,走到床边看了看儿子,问一旁的太医道:“大王子怎么样了?”
吴太医擦了擦鬓角的汗,“禀王上,大王子先天不足,初生时脉象不显,但此时看来,心脉较常人要弱得多,日后必须善加调养,不然难保福寿。大王子现下已无碍了,王上莫要担心。”
刘符瞪了萧氏一眼,萧氏便低下头去。他从床榻上抱起儿子,见他小小年纪,却没有寻常婴儿的健康活泼,反而嘴唇发紫,呼吸微弱,心中又痛又怒,对吴太医道:“你先退下吧。”
吴太医见了刘符面色,哪敢说一个“不”字,忙应道:“是,臣告退。”说罢便收拾了东西,默默退了出去。
屋中只剩下刘符和萧氏两人,刘符看着孩子,萧氏看着地面,一时间沉默得让人有些揪心。
过了一阵,还是刘符先开口道:“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么?”
萧氏默然片刻,再抬头时眼里已经涵满了泪,她一开口便滚了下来,“王上,臣妾戕害王子不假,可那毕竟也是臣妾的亲儿,王上要如何惩治臣妾,臣妾都无怨言。只是这孩子毕竟是王上的骨肉,还什么都不知道,臣妾做的一切都与他没有关系,还望王上善待于他。”
刘符叹了口气,“这毕竟还是我的长子,这一点不用你说。”
萧氏抹去眼泪,又对着儿子道:“你从生下来就多灾多难,娘犯下了罪,恐怕不能看你长大了,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
“你不必如此,我没说要责罚你。”刘符闭上眼睛还能想起她生产时候的艰难和他第一次抱起这个婴孩时候心里的喜悦,他将儿子放回床上,“这孩子身体不好,也怪不得别人,全是你咎由自取,祸及我儿。但念在你生产不易,你做的那些荒唐事,我权做不知。”
“只是——”萧氏仰起脸看着他,目光微动,刘符神色却冷了下来,“一个孱弱的长子,你觉得,我会让他做王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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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符(把刀架在作者脖子上):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我上辈子为啥被你说的这么像喜当爹??
还有我的长子难道要走丞相路线了吗?
作者:↑不会的......病弱的丞相很可口,但是病弱的皇帝就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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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有景桓烧信,后有蛮儿返工
--作者作者,你的这个糖是什么味的呀?
--今天的糖是傻狍子味的,好吃不好吃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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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符:我身边的人脑回路全都不正常,呜呜呜我要景桓!QAQ!
第53章
王晟侧身躺在床榻上,恍惚间见床边有人影晃动,在他身旁徘徊不去,他凝神细看,见来人竟是刘符。
“王上?”王晟想要坐起,身上却一点力气也没有,他撑着床榻试了几次,却仍是无法起身,只得颇为无奈地对刘符笑道:“王上帮臣一把罢。”
刘符却不语,只神色冷淡地看着他,面容不辨喜怒,却明明白白地写着疏离,黑沉沉的眼睛虽然看着他,却更像是看着别处,不知正在想着什么。王晟心中有些不安,他慢慢地抬起手,试探着想要去拉刘符的,却被刘符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