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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劫 第16节

作者:一步风晴 字数:18680 更新:2021-12-13 23:41:39

    “仙君的话,小仙不明白。”棋子收得差不多了,静虚又拿了一块手绢将这白玉的棋盘仔细擦了起来。

    沧黎笑了笑“你是有意让锄药不继续说下去的。”

    那一声“沧黎”唤的很轻,轻到若不是他正好看着锄药的脸,只怕静虚元君那一声喊真就是盖过了。

    锄药正是病中,那时刻还浑浑噩噩,睁了眼第一声叫的必是心中所想,这下意识的状态才是他最真实的状态,而在百草仙锄药心中,火德星君只是仙君,只有在蒋仲谷心中他才是“沧黎”。

    “你怕他说出什么”

    “锄药已经病得糊涂了,小仙只是不想仙君无意间加重他的伤而已。”静虚开始擦第二遍。

    “是吗”沧黎拿起一颗棋子放在棋盘正中央,对静虚说“本君可还没有糊涂。”

    静虚抬头,对面红发玉面的仙君淡淡挑起眉头“他既然想要本君这样对他,那本君就依他所愿,静虚元君觉得这样是不是就更能合了他心意”

    静虚手上顿住,未几,将那一颗棋子再一次收进盒子里。

    室内静得只听得到隐隐风声。门开时,锄药没能拿稳的碗盘动静在这安静里显得特别的突兀。

    沧黎抬眼望去,只见锄药脸色苍白,额边没有半分落雪,反而因为断骨疼痛而生出一层的细汗,静虚忙起身接过他手中的东西放在沧黎面前。

    沧黎却没有动。

    桌上是一碗没有莲子、没有红豆的八宝粥,能在这么短时间里将粥做好,想来锄药定然是用了法力才让那火烧得更旺,只是如此一来,只怕他这身骨恢复起来的时间就要更久一点了。

    静虚和锄药心下都等着他挑剔为难,嫌弃那一碗粥并非实至名归的时候,沧黎却是连看都没再看一眼便回了自己的房间,留下微微错愕的两人。

    接下来的几天,沧黎也没再有什么动静,让静虚担心的为难锄药的事没再发生。一时间,沧黎变得好像真的就只是这院子里规规矩矩的住客一般,只是这住客有观察或者说监视主人的习惯罢了。

    锄药养病,他便待在屋子里悄无声息。锄药出门,他便开着门,坐在正中间的位置上喝茶,无论锄药出去得多早或是回来得多晚,都能看见沧黎漠然的一张脸。

    这一次,锄药和静虚是带着任务下界,法力大部分被封,一切感知都与凡人无异,火德星君却依旧是私自下界,人间再大的风雪也不能让他感觉出丝毫寒冷,管家对他在这冬天里还要一整日的开着门已是诧异,见他冷风里都还是只穿着那一身华贵却丝毫不温暖的单衣更是无法理解。

    只是,他虽几次都有上前给这位冷得吓人的客人送个斗篷、大氅之类的,却都被沧黎冷冰冰的一个眼神吓了回来。

    静虚还拿不准沧黎这样的态度到底是什么,锄药却知道,这表情下藏着的正是他所害怕的。

    这世上唯有两样,让他恐惧。

    沧黎的真心和不死心。

    不是因为他厌烦沧黎的纠缠,而是害怕沧黎会付出的更多。

    从他恢复人形开始,他就一心希望,沧黎能在这漫长的拒绝和疏远的时间里对他死心,甚至是怀恨。

    直到沧黎一掌将他打伤,他才觉得终于是松了一口气,但当他听见沧黎对静虚说“他既然想要本君这样对他,那本君就依他所愿”时,他知道他那些拙劣的戏码都失败了。

    他一直都很认真的在与沧黎作对,甚至还请了帮手。

    可惜,让他终究功亏一篑的,是他自己那在病得昏沉的时候稍微流露出来的本能。这世上除了蒋仲谷,火德星君不是任何人的“沧黎”。

    就像这世上,除了蒋仲谷,也没人能真的知道沧黎现在等着的是什么。

    锄药这日回来得很早,沧黎依旧是面前一杯冰冷的茶水,看人的神情只比这天更冷。

    锄药走到门口的时候停了停,而后收回了要去开自己东厢房门的手,径自走到沧黎的房前。

    “仙君这样,难道不怕吓坏凡人吗”

    “本君自己都不怕,你怕什么”

    “仙君何苦在这里无聊坐着,回天宫中下下棋、讲讲道不是很好”

    沧黎一笑,指着西厢房的方向道“静虚元君棋艺深得我心,百草仙就不如来听听本君跟你讲道如何”

    锄药长叹了一口气。

    他知道沧黎是在等他的解释,等他的态度。

    然而他坚持了百来年,到了现在,即使知道自己的小伎俩已经不管用了,还是不能就这样放弃了。

    只因为,他的生死劫虽已经历过了,沧黎的情劫却还没有,只是沧黎自己身在其中还不自知。

    沧黎与他纠缠得越是深刻,将来的结果就会越凄惨。

    前一世,沧黎为了是凡人的蒋仲谷已经烟消云散过一次了,若是还有第二次,便是火神后人也要万劫不复的。

    他自己不过是个仙界地位低微的小仙,能与沧黎有一世交集已经是他的缘分,断是不能再因为他自己的贪心而将沧黎带入那样的境地。

    锄药望了一眼沧黎。

    仙君冷面惯了,表情并不丰富。

    喜或怒,只有他身边最亲近的人才能揣测一二,锄药却总是能在那深沉得如夜的一双眸里看得见沧黎那似火一样炽烈执着的情。

    现在,那眼神里还有隐隐的一丝期望。

    无端的,他想起人间时的自己,等待沧黎的每个时刻,他都是期盼、痴迷的,忍不住为现在的沧黎一阵的心酸。

    回想他恢复人形的这些年来,他连一刻好颜色也没给过他。然而这人竟然还是在等着他。

    他也舍不得这份真心被辜负,他也想给他自己所有的真心。

    他升仙的时候参透了万物不与天争,现在知道了即使是仙家众神,一样有争不过的命。

    命簿上的每一笔都是他们走不出的结界。

    他给的真心越多,沧黎要为此付出的就越多。

    他比沧黎更清楚。

    然而,眼下这一刻,他却怎么也没办法在那让他揪着心的殷切期待里说走就走。

    “百草仙不愿听本君讲道”

    “”锄药垂下眼,终究是坐在沧黎身边。

    沧黎微微抬起下巴,淡笑道“百草仙今日回来得这样早,是有办法完成你的任务了吗”

    锄药摇了摇头。

    他当初自告奋勇来处理石炉山的事,也不全是为了躲避沧黎,更多的还是一心希望当真能让这石炉山恢复生机的。

    罔顾众生、连累无辜性命,这是仙家大忌,也是沧黎身上留下来的隐患。若他日被人做了文章,只怕就是玉帝留了情面也得要经历一番刑罚磨难。

    而他能为沧黎做的,就是想办法将这事化解。

    只是,他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也低估了万古神焰的厉害。

    他已经试过了他能想到的所有方法。

    解铃还须系铃人,只怕这世上能解得了这结的大概就只有沧黎自己了。

    锄药心里苦笑,他得了沧黎那么多的帮助和付出,现在却连为他做这样一件小事也无能为力。和这样的他纠缠下去还有什么意思呢他自己都为沧黎觉得不值得。

    作者有话要说  得请一下假。

    因为母上的病情变化了,我需要在医院陪护,之后的时间只能是隔日更新了,希望大家表放弃我

    从前在鲜欢看过我文的小伙伴都知道的,小的坑品还是有保证的绝对不会弃坑的请相信我鞠躬

    、第章

    沧黎见他神情哀戚,心情却是大好,在锄药低着头看不见的时候,嘴角的笑意深得收不住。

    他将自己面前一杯冷得要结冰的茶推到锄药面前,拿手指敲了敲杯子“水火不相容,火燃起来自然是要用水来熄灭。”

    “”锄药被他提点一句,心中突然清明不少。

    “当然,这水可不是一般的水”

    “火神的火,水神的水”锄药这时已经全明白了症结所在。

    他一直想的都是要怎么样去配制出能让枯树发新枝的仙露,却没想过那土地硬结、人畜热病均是因为那万古神焰还未能完全熄灭之故。

    能与火神祝融的神焰一较高低的,只有水神共工的敖泉。

    这邛鼎敖泉正是水德星君的至宝法器。

    想要求一捧敖泉和想要得一缕神焰一样难。

    他现在就算知道了方法,可这难度

    “本君与水德星君交情浅薄,但若是你本君倒也可勉为其难。”

    沧黎已经说到了这样的程度,锄药若再是不领情,那真就是矫情了。

    锄药也明白,他没能力去求那一捧敖泉,所以也没有拒绝,站起身来对沧黎深深一揖“多谢仙君,小仙感激不尽。”

    沧黎不说话,等了片刻“百草仙就没有别的要跟本君说一说的吗”

    “仙君想小仙说什么呢”

    “”

    被锄药这样一问,沧黎反而开不了口了。

    说什么难道要他火德星君去问问,百草仙你为什么不理本君了还是要他去问,你怎样才能像以前一样的理会本君

    罢了只要锄药还有当初蒋仲谷对他的一二心思,他就不想去计较那么多了。

    他心中琢磨,大约也就是因为当时他自己不顾一切,害了辛元和那些无辜的人而已。

    这些都是小事,他会慢慢补偿。

    沧黎清了一下嗓子,伸手一挥,将房门关上了,而后在桌子下面握住了锄药冰凉的手,想了想才说“伤好了多少”

    “”锄药只埋着头,没有答话。

    “本君”沧黎顿了顿“我下手确实重了。”

    “”

    “我”沧黎只握住了锄药的手,却不知要说点什么。

    其实他早就后悔了,但那时候也当真是被锄药那几句无情无义的话气得糊涂了。等他发觉,这后果已经是挽回不及了。

    只好在他那时候尽管气头上,却也没有真的狠心用了全力。

    锄药眼睛有点酸,看了一阵沧黎握住他的手,终于抬头轻轻说一句“沧黎兄不必自责都是我自讨苦吃。”

    沧黎猛地攥紧了锄药的手。

    等了这么久,现在听见他叫的这一声“沧黎”简直是恍如隔世。沧黎这么长时间以来被锄药冷落得心简直都要凉透了,这时候才终于觉得有了点暖意,那按捺不下的激动情绪让他只下意识的用力抓紧了锄药。

    “现下想通了不少事,倒是觉得这苦头也没白吃”锄药抬头望进沧黎眼中,嘴角温和的笑意淡淡的却正是当年那让沧黎心情熨贴的样子。

    大约是这转变来得太突然也太容易了,沧黎居然只能看着百草仙,说不出话来。

    “沧黎兄是记恨我吗手都要捏碎了”锄药抽了抽手,无奈道。

    沧黎却没因他这句话而松了手,只是握着变成两手掌心相贴,运起真气,将仙力缓慢的送到锄药体内。

    锄药察觉后略微挣了一下,而后就没有再动,只专心的看着也在看他的沧黎。

    他的仙君红发飞扬,他的仙君俊逸无匹,他的仙君从容自若。

    若能永远都只停留在这一刻,该是有多好

    锄药笑起来,胸膛里却闷得发痛。

    沧黎直到见他脸上有了点血色才收起了仙力。他自己也是刚刚恢复,这样的耗损让他也觉得微微有些吃力,不敢一次消耗得太多。左右他们今后时日漫长,并不急于一时。

    锄药得了沧黎仙力,身上暖了不少,连断骨处都好像没那么痛了,但在这没有火盆的屋子里坐久了还是会觉得冷,只得搓了搓手向着沧黎说“我看,还是让管家填个火盆子吧,你这茶都冷得要结冰了,还怎么喝”

    沧黎哦了一声,随他去。

    过了片刻,管家捧着碳来了,又拿了一壶刚烧开的水,还按照锄药吩咐,去他房里取了一件披风。

    炭火噼噼啪啪一烧起来,屋子里就暖和了,锄药起身给沧黎重新沏茶倒水,又将自己那一件披风给沧黎穿上试了。

    只是锄药现在身量不及沧黎,他穿起来宽宽大大的披风放在沧黎身上就显得异常的可怜,只好又脱下来。

    “我有仙法护体,又不觉得冷,不必穿那么多。”嘴上是这样说,但沧黎看着锄药折腾着为他忙碌的时候还是觉得十分贴心满意。

    锄药乐了“我知道你不怕冷,只是你看,这凡间大雪纷飞,有谁是穿着一身单衣就出门的,会吓着凡人”说完又随手捋顺了一下沧黎的红发“还有仙君这头发也太扎眼了,怕是得让人当成是怪物呢。”

    沧黎不待他说完便施了个法,顿时发如墨染,身着狐裘,手边还应景的多了个暖手炉。

    锄药本是想不让他用太多法术,免得惹来麻烦,可沧黎现在这样反而更麻烦了。

    他正想着,管家就端着晚饭进来,见了眼前黑发狐裘、华贵雍容的沧黎吓得手上一抖,若不是锄药手快,现在已经一地狼藉了。

    “这这这是”管家冒汗。

    锄药也冒汗。

    只有沧黎安然不动,还呷了一口茶对着已经惊得合不上嘴的管家淡淡问了一句“管家觉得本君这模样吓人吗”

    管家哪里还能应答,呆呆看着,腿都抖了。

    锄药无奈,接过管家手上的饭菜温言安慰他“陈伯莫怕,我这位友人乃是昆仑山上修道高人,虽性情冷淡,长相怪异,但并不会害人。”

    陈伯点点头,而后恍然大悟的跪在地上行礼“小老儿冲撞了老神仙,还望老神仙莫要怪罪啊”

    锄药忙将他扶起来,忍不住笑呵呵说“老神仙没怪罪的意思,只要你不要泄露天机就好。”

    虽然沧黎面容年轻,但陈伯一想到他能转瞬间就变换容貌,且置身寒风中亦不觉得冷,又是那样高深莫测的神情,这般能耐自然不是年纪轻轻就能修来的。他也是听说过的,那昆仑山上修道、修仙之人,没有百年都是难有成就的,想一想,就知道眼前这人虽看起来年轻,说不好年岁都能做他的祖宗了,是以才称他是老神仙的。

    等陈伯战战兢兢退出去,锄药也笑着叫了沧黎一声老神仙,接着又说“神仙是对了,不过却还不老”

    沧黎一挑眉“本君当然不会老。”他伸出食指,点在锄药眉心柔声道“本君怎么也得同你一起老,才不辜负你我这重新修得的真身人形。”

    “嗯。”

    这边的两人和好如初,另一边的静虚元君却仍心事重重。

    他此次与百草仙下凡也是带了玉帝旨意的,便是医治热病。

    他于天宫中是闲散游仙一个,没有功绩也没有职责,在众仙心中就只是掌药仙君的徒弟而已。这些本来也没什么大不了,他并不是注重名利的人,只要跟着师傅就别无所求。

    只是最近,他却心惊的发现,他在师傅心中也没有了往日的地位。

    从前他时时跟在师傅身边,几乎习惯了师傅的使唤,整理药剂、洒扫铺床、煮茶下棋,师傅的一切都不曾假手他人。

    然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师傅慢慢的就开始不再那么用他了。

    先是不必碾药、制药,而后是换了别人为他抄录医典,后来闲暇时下棋也只去找太上老君,最近,连铺床这件事都换成了仙童去做。

    掌药仙君殿前,他竟是毫无用处了。

    要怎么才能让师傅重新看见他这个问题,当真是困扰了他许久。

    最后,他能想到的办法,便是做点成绩交给师傅。而与百草仙下凡,他觉得是他的一个机会。

    他原本就与锄药交好,又得锄药所托,帮锄药演一出打击火德星君的戏码,同时也能赚得一个露脸的机会,何乐而不为

    只是,他自从被师傅收养之后,一切都是顺风顺水的,不需挣求什么,凡是他想要的就能顺利得到,以至于现在遇见困难就束手无策了,苦恼之余也不得不承认,他就是因为太没有建树,平凡得渐渐的连师傅也都把他忘记了。

    锄药不再将沧黎拒之千里,自然沧黎也就没有闲工夫去找他下棋,这一闲下来,他便整日对着医书冥思苦想。

    所谓的热病,其实并不具体的是哪一种病症,只是病征都有相似。自从当年石炉山被万古神焰灼烧一事之后,这里的人就都会生一种怪病,便是没有缘由的发热,药石无医,最后具是因为这热症而亡。

    而发病的年龄也没有一定,上至古稀老者下至襁褓婴儿。

    几百年来想要一试身手的名医、神医无数,最后却全都是无计可施。

    他当初想着,这是一份功绩,现在却觉得这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若他也一样的无功而返,只怕会更让师傅瞧得轻了

    好在这烦恼并没有持续很久,锄药就将沧黎的指点告诉了他。

    、第章

    “我想,若是真如沧黎说的那样,敖泉能让神焰的余温冷下来,那么这里的热症应该也会随之好转,有了树木生机的相辅助,或许人的内火会有所清减也说不定。”

    静虚元君听了,觉得锄药的猜想不是没有道理,到时再加上他配出来的药方,这里的人要消散体内因神焰而起的内火也不是特别难的事,所需的只不过是时间而已。

    然而,他配制的药方里有几位奇药,却是人间难寻的。

    他想了想,大概也只有他师傅掌药仙君的药房里才能找到了。

    看来他还是得回一趟天宫才行。

    他心中一边盘算着时间,一边又对锄药和沧黎现在的情况莫名的担忧。

    他同锄药做邻居都快要千年了,知道锄药个性不是随性儿戏的,断断不是那种使小性子、矫情别扭之人,当然更不是喜恶无常的人。

    忍不住觉得他们现在的状况十分的不踏实,便试探着问锄药“你当真是决定顺其自然了吗你从前费了那么多心思就是想要与仙君少些纠缠”

    锄药笑了一下,拍了拍静虚元君的肩说“不顺其自然又能怎么样我那点小心计都被识破了。”

    “若知道早晚是这样结果,当初就该听我一劝,何苦那么互相折磨的。”

    “是啊早知道的话就不拉着你趟这浑水了,苦了仙友这么多天陪着我在这里闷着。”

    静虚松了口气“我早说了,也不全是为了帮你,也有我自己的原因,若是这一次能在师傅面前露了脸,我还得感谢你呢”

    锄药看着静虚,若有所思,过了片刻道“我一直想问你,若你是我,你会如何”

    静虚楞了一下“若我是你”

    锄药点点头看着他。

    “那自然是有一天在一起一天,有一个时辰便在一起一个时辰不然,岂不是辜负了这两心相悦”

    锄药叹了口气,神色恍然,低沉了一会儿才轻声说“只怕却不是人人都这样想。”

    静虚只道他在感叹他与沧黎,也未往心中去。

    在他看来,这世上没有什么好这般纠结的,换做是他,这事就再简单不过了。

    互相真心的话就在一起,天诛地灭也好、两厢厮守也好,一起去经历就好。

    若那个人不愿意,那就安安静静守在身边,默默一个人喜欢就是了。

    或许静虚的想法才是最豁达的,但锄药苦笑了一下,他终究是不能也不敢那样随心随性的。

    能于这浮世当中偷得片刻相伴,已经是他能给自己最大的任性和贪心。

    沧黎也是十分享受这凡间的时刻。

    这样并肩走在街上的情景,总是能让他想起过去的时候,身边的人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小道士,羞怯却崇敬着他。

    而总是一副好心肠的蒋道长自然也就总是被各种麻烦的妖怪纠缠。

    只是几百年的时光飞逝而过,凡间事物早就不复当初的样子。

    沧黎与锄药在这镇子里转了一圈,除却寸草不生的石炉山,当真是找不到一丝当初记忆里熟悉的地方了。

    他抱着要回忆当初情浓时的种种记忆而来,现在看见的满眼都是陌生和萧索,忍不住就觉得失落。

    出门时候的兴致勃勃现在都成了郁郁寡欢了。沧黎皱了皱眉,神色有些阴沉。仿佛消失的不只是景致物事,还有他们曾经经历过的那么多记忆。

    他说不出缘由,却对这感觉十分介意。暗暗在那广袖之下掐指算起来,却是什么感知也无。

    锄药却似乎还是兴致不错,微微笑意始终挂在嘴边。

    看见了布庄就拉着沧黎去扯了几尺时下正流行的织锦缎面;遇着了点心铺子就去称几样点心;连街边那卖猪肉的摊子都光顾过了。

    一上午的时间,锄药手中已经提得满满的。这镇子上还勉强开门迎客的店铺他几乎全都走了一圈,直到午饭时候,才想起从一早出来,沧黎就没怎么开口。

    锄药领着面色不悦的仙君最终坐在了一个包子铺内。

    这家店铺自然也不可能是当初总是光顾的那一家,只不过,却有沧黎与蒋仲谷第一次相遇时吃的那一种素馅包子。

    炸过的豆腐加上切得均匀的青菜,一口咬下去,味道当真与当初还有些接近。

    最终,挽救了仙君心情的就是这一份素馅包子。

    “我还曾打听过,本以为可能会是当初那一家的后代,不过可惜,这家人都是外地逃荒过来的,与当年的人没有什么关系。”锄药倒了一杯热茶放在沧黎面前。

    铺子地方不大,门口支着一个草棚,泥炉上的大蒸锅里只有一屉包子。

    两人坐在正对着门口的地方,氤氲的蒸汽里看着街上偶尔匆匆经过的人,各自心中都是一番感叹。

    尽管人间变换,尽管历经劫难,但终于还是能安稳坐在一起,吃一口熟悉的味道,对于等了这么久的沧黎来说,不能不算是好事。

    虽然他想要看见的并没有都看见,但好在身边的人却正好是当初的那一个。

    “这里也不是多好的安身之处。”沧黎想着当初也算繁盛的小镇,如今变得这样毕竟是他一手造成的。而以锄药那样的性格,估计这罪过怕是已经自己担过去了,他抬头看了一眼锄药,却见他脸上笑容深了许多。

    顺着他目光的方向看去,门口处是一对小童正玩着拜堂成亲的游戏。

    小女孩身上的红袄裙已经褪了颜色,头顶两个小髻上缠着的红头绳倒是足够鲜艳,小手小脸都冻得发红,却仍乖乖站在男孩在雪地上画出来的“轿子”里。

    小男孩手中拿着一根短木枝,站在那“轿子”之前挥舞,嘴里还不断安慰着身后的小女孩,似是正在为她打跑劫“轿子”的山贼。

    “两小无猜最难得。”锄药轻声道。

    “本君记得你百年前也和他们差不多吧,可有哪个与你是两小无猜”沧黎捏了捏锄药的耳朵。

    “”锄药无语,对上戏谑的沧黎赧然一笑。

    他知道沧黎说的是静虚元君。

    当时一时权宜之计,就用静虚元君做了挡箭牌,想不到现在仙君还自耿耿于怀,只得抱歉笑笑,又拿出刚买的点心孝敬正吃醋的仙君。

    再回头时发现,两个小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下来,正眼巴巴望着锄药手中的美食。

    锄药连忙招了招手,将两个孩子叫进屋子里来,将一整盒点心都分给他们。

    沧黎见他分得不亦乐乎也不出声,待到两个孩子都乐颠颠的跑开了才伸出手到锄药的面前“本君的那一份呢”

    “哎呦”锄药呼了一声,他一时逗那两个孩子高兴,连沧黎那一份也没给他留。

    沧黎摇了摇头,严肃说“本君今后得好好看住了自己的东西和人,免得你一高兴,连本君的彤华宫也送了人。”

    “沧黎兄说笑了,你那彤华宫可不好送人,任是你要送,这三界中又有谁敢接”

    “便送给你吧”沧黎笑起来,柔声问道“可好”

    锄药呼吸一窒,被那话里隐藏着的意思敲得心都痛了。

    彤华宫是自火神祝融时就存在的,比之玉帝的凌霄宝殿虽有不及,但却是远远超过了其他仙君府邸的,单只那书房里藏着的上古时期火神一族的书籍就已是三界中的至宝,连天都是没有的。

    这样地位的仙君宫殿,自然不是说能送人就能送人的。

    沧黎这样说,其实是在向他表白心迹,那意思差不多就是,本君不稀罕任何东西,凡是能送你的,我都愿意给你。

    锄药心中苦涩,脸上却仍旧小心的笑着“你是嫌弃小仙那涂青苑太小吗”

    他不敢去看沧黎的脸,只玩笑着岔开话题。

    此刻屋内没人,沧黎手一伸,掌心中显出彤华宫一处山亭,亭下种着各种各样的琼树仙花,来往的仙奴正仔细修剪、打理。转眼间又变成是正殿门前的通天阶梯,仙奴将一阶一阶的白玉天梯擦得光可鉴人。又有仙童指挥着仙奴将一殿的书简、书册小心拿出来通风晾晒。

    一番热闹景象羞红了锄药的脸,忙按住沧黎的手“好了,我知道我的涂青苑实在还没有沧黎你宫殿之一分不过好歹也种了我好些仙草呢,也挺好看的不是”

    “是吗”沧黎顺势握住了锄药的手。

    锄药连忙点头“你还喝过我用那些仙草配制过的茶。”

    “太久了,味道都忘记了。”

    “”锄药抱歉的看着沧黎“我房间里还有一些,你若想喝,回去就能喝得到。”

    两人话一说到此处,都想起这几百年时间里的那些来往,唏嘘不已。

    虽是不想提及其中真正的缘由,但此刻若是非要回避却又显得生硬和疏远了,所以沧黎再一次问他为什么的时候,锄药还是回答了。

    他对沧黎是愧疚的。

    一直都是。

    作者有话要说  在医院没办法码字,所以存稿都在很珍惜的放出来。

    说起来,以后再也不要起这种不顺利的文名了

    从历劫最开始更新起,我先后经历了母上重病,陪她化疗,我生病,早产,胃病手术,大公举生病,我生病,母上大人复发直到现在,各种问题都还在困扰着我,这期间还有一些亲戚的事牵扯到我们家里,感觉,我一直在和仙君一样,花样历劫中。

    所以这文可能在更新上不能如最初的承诺那样日更,我很抱歉,但是入坑了的各位也不用因此担心,我一贯坑品还好,从不会弃坑也不会烂尾。尽管各种烦扰,我一定好好把他填完

    、第章

    沧黎为他做过了多少的事怕是连沧黎自己都说不清楚了。

    那中间有一时兴起的,也有顺手人情的,但其实,锄药现在想起来,却知道,那都是带着真心的。

    早在连沧黎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他就已经习惯了有蒋仲谷这个人和他所有的麻烦事。

    凡人,对于沧黎来说是个奇怪的存在。那些记载在史书、话本中的,虽形形,但终究只是个轮廓,而沧黎知道得最多的,却是那些因为与凡人有了纠葛最后闹得不可收拾的诛仙台上的众相。

    没有法力,生命短暂,这是凡人在沧黎心中的印象,在遇见蒋仲谷之前 就再没有其他。

    无欲无求的仙君那时候根本不知道世间温情是为何物。

    然而,仙凡相恋、人间繁华的故事听得多了,仙君也略微的好奇着到底凡间是什么光景,竟能让那么多修为深厚的仙族都义无返顾的要深陷其中。

    于是他便来了。

    沧黎只觉得那是一时兴致,还不知道那是他的情劫。

    上仙历劫,都是记在司命天官的命簿上的,只要下了笔,一切都就会按照命簿上写的发生,谁也更改不了。

    所以,沧黎必定是那时候到了蒋仲谷面前,必定是要遇见蒋仲谷。

    这是他在凡间遇见的第一个引起他注意的人。因为蒋仲谷说,他是火德星君座下弟子,而他身为火德星君却并不认得这年轻的小道士。

    而之后,沧黎一切关于凡间的认知就都是由蒋仲谷带给他的,在那之后,沧黎也培养出一个他愿意看见的,在其他凡人眼中无所不能的蒋道长。

    是以即使蒋仲谷没有什么神通本事,为人又木讷,沧黎却还是真心以对。

    他想,沧黎和他的情劫皆是因为越是付出得多越是割舍不掉才会走到了最后的那一刻。而若是参不透“舍得”两个字,那么沧黎的情劫就不算渡过去。

    而他越是深陷其中就越是看不清、放不下、参不透。

    只有尽快的斩断情丝,沧黎才能做回他当初那个无欲无求、洒脱自在的仙君。

    “能让你最快放手的办法,我也只能想到是伤透你的心了”

    “愚蠢”沧黎哼了一声。

    锄药笑一下,不再出声。他做蒋仲谷的时候没有多聪明,做百草仙锄药的时候也还是一样的不聪明。

    “仙凡相恋是有违天条,但你恢复了百草仙的身份,还有什么好怕的”

    “太过执着总是不好的,会影响修为”

    “有本君加持,你还怕什么修不来”沧黎觉得好笑,眼前的锄药当真还是和蒋仲谷一样,规矩得傻傻的。

    无论是因为了什么,在沧黎看来,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他们即使有过误会,耽搁了一段时间,但那百多年的时光于他们万年的生命实在不值一提。

    他有大把的时间让锄药明白,他的担忧都是多余的。

    当然,他还是很享受被锄药忧心的感觉的,所以

    “说起来,我如今仙法不如从前倒也是真的”沧黎皱起眉头看着锄药。

    “抱歉”除了这一句,锄药也不知要怎么表达心情。

    沧黎微微扬起头,在锄药关切的眼神中心满意足。

    午后日头正好,沧黎站起身拉着锄药的手往回走。

    锄药身上的断骨有他的法力维持,虽然能恢复得快一些,但终究也不是能立刻就毫无痛感,加上他受了寒,偶尔咳嗽的时候必定会带动得断骨处疼痛十分,此刻正是一天中风最静的时候,走在外面也不至于让锄药的身体太过负担。

    这处离他们住的地方有点远,沧黎一路上都留心着锄药的脸色,间或输些真力为他缓解伤痛,走走停停的,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灰暗。

    陈伯接过锄药手中东西,又将静虚元君亲自煮好的药汤送进屋里,再添了炭火和热水,而后才关上门去了。

    “这药可还有用吗”沧黎指了指桌上盛药的碗问。

    对于这个苦术收养来的弟子,沧黎抱着十二分怀疑的态度。天宫里的时候除了知道他是苦术的弟子,就没有再听说过关于他的其他事,想来他医人的技艺也是十分有限的。

    锄药看起来倒是很信任他。

    “这药都是天宫里带下来的,自然有用。”就只是实在太苦了。

    这也怪不得静虚。

    掌药仙君苦术一辈子都笃信一条真理,便是良药苦口,是以他配制出来的药就没有不苦的,倒是当真附和了他的名字。

    连带着,静虚元君也学得一手苦得人落泪的配药本事。

    锄药皱着眉头喝了一口,苦得难以下咽。

    沧黎好笑,从怀中取出一串串珠来。

    串珠是八颗小小的核桃所制,每一颗都只有桂圆大小,上面的褶皱却与一般核桃无异,小巧玲珑得很。

    沧黎将这核桃串珠往桌子上一放,八颗核桃立时晃动起来,不一刻便摇身变成了拇指大的小人儿,蹦蹦跳跳的走到桌边,沿着桌布滑下了地,而后又开了门。

    锄药看着挺有趣,还伸长了脖子欠着半个身子探出去,想要看看这些小人儿出门去了哪里,却被沧黎手指一勾将门关上了。

    “哎”

    “小心冷风吹得你又咳嗽”

    锄药只得老实坐回去。

    好在转眼的功夫,门就又开了,几个小人也回来了,头顶上还举着各样蜜饯。

    沧黎弯下腰,伸手让这几个小人儿站在自己掌心,再托着送到锄药面前。

    这蜜饯还泛着蜜糖的光泽,锄药还没吃到嘴就已经先闻到了他们甜香的味道了。

    有了这些,再苦的药也能下得了口了。

    等这几颗蜜饯都进了锄药的肚子,那一碗药也喝得见了底。

    这药并不能恢复锄药的断骨,但对他的受寒咳嗽还是有用处。锄药连喝了这几日,咳嗽已经好了不少。

    他脸上不显露,但沧黎知道他其实身上还是很难受的,断骨之痛他也尝过,此刻看着锄药装着没事人一般,心里更是又气又心疼,忍不住点了点锄药的鼻尖又说了一次“愚蠢”

    “是是是”锄药连连点头,而后指着桌上的核桃玩笑道“这以后可没法再吃核桃了一砸上去就想起刚才的小人儿来。”

    似是要回应他的话,那几个核桃又立刻变成了小人儿,端端正正坐在正中,沧黎正色道“还不见过主人。”

    锄药一愣,挠了挠头说“我若要吃蜜饯叫陈伯去那就好,不用麻烦额这几个孩子了”

    几个小孩儿却是一脸严肃正经,听了沧黎的话就站起身来,还在各自的红肚兜上掸了掸,而后拱手作揖,规矩的对锄药道“小童见过百草仙君。”

    锄药见他们白胖儿得甚至好玩儿,就趴在桌子上笑问“你们都叫什么名字谁大谁小”

    小童中最左边的一个站了出来“回主人的话,我是大哥,我叫老大。”

    而后一次道“我是二哥,我叫老二。”

    “我是三哥,我叫老三。”

    “我是四哥,我叫老四。”

    “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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