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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劫 第8节

作者:一步风晴 字数:20027 更新:2021-12-13 23:41:33

    这还魂的净水,便是观音大士手中净瓶里的水。

    能起死回生。

    只是他与观音大士素无来往,冒然去求连个正当的理由都说不出来。

    但袁公是观音大士最喜欢的弟子,自然知道怎么样能得到那净水。

    “那么不知袁公愿意不愿意”

    袁公冷笑起来,看着沧黎的眼神轻蔑“小仙有今日都拜仙君所赐,我为什么要愿意”

    沧黎也不恼,看着袁公一字一句道“本仙君愿为你寻回那猫儿,且让你恢复往日修为,这样足够吗”

    阎君的消息好坏参半。

    沧黎一出了天,玄青就传了天音,将阎君的消息告诉给了他。

    这世上所有的魂魄在转生之前的必经之处就是阎王殿。

    十殿阎罗会逐一审视,将他们生前欠下的孽债全都找出来,即便当时不惩罚,也一样会带到来世,正是凡人嘴里所说的报应。

    但也有例外的。

    有些魂魄本来在世就短暂,根本来不及有所作为就死了,生前的时候既没有福缘也没有孽债,轮回的时候就最是轻松,十殿阎罗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尤其是畜生道。

    那猫儿便是这样。

    它本来就是畜生道,没有过杀孽,从转轮台下被带回来后就该轮回去了。只不知道为何,那猫儿的魂魄格外的薄弱,几乎到了不能汇聚成形的地步,若不是它身边还跟着个凡人的魂魄,差不多就被刑官忽略了,从此以后,魂飞魄散再也没有投胎的机会。

    也算沧黎走运,原本没抱什么希望的事,竟然因为这样的蹊跷而给阎君留下了微薄的印象,居然也能有了回音。

    好消息是,那猫儿并未魂飞魄散,尽管薄弱,但却也还是重新轮回了。

    坏消息是,那猫儿没能再世为人,甚至连猫都不是,只是一株孤弱的无名草。

    这样的消息让沧黎一阵苦笑,不知道袁公看见那一株羸弱的无名草时该是什么样的心情。

    长叹了口气,沧黎又抓紧着时间往东海龙宫奔去。

    东海龙王与他交情不错,但一听说他是来求自己身上的龙鳞,也犹豫了好一会儿。

    龙鳞是龙身上除了龙角之外最宝贵的东西,每一片龙鳞要长成能足够抵御打击都要经历上万年,损失掉一片龙鳞,就会让他身上出现一个能被攻击的弱点,所以每个龙族都十分珍惜自己的龙鳞。

    更何况,那样一片龙鳞揭下来可是够他疼上十天的了。

    老龙王面带难色,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道“本来以我们的交情,这一片龙鳞我实不应该这样为难,但仙君你也知道这天劫的厉害,用不了两个月,就轮到我了,只怕到那时这龙鳞还长不好”

    沧黎摆了摆手打断他道“老龙王这个大可以放心,本君答应你,到时将混元甲接你一用”

    老龙王面色立时缓和,忙站起身来躬身相谢。

    即使他这几百年都在潜心修炼,但到了历劫的时候,也还是得受不小的伤,但若有了混元甲,那就是安枕无忧了,自是不用担心一片龙鳞的事。

    当即就不再推诿,幻出自己原形停在沧黎面前。

    那意思就是随便仙君要哪一片。

    沧黎拍了拍龙王的背,捡着他背上不算重要的位置捏起一片龙鳞来,又用自己带来的小刀沿着那鳞片底部贴着皮肤的位置割了下来。

    青色的龙血在伤痕上渗透出来,沧黎又迅速的在上面撒了些止血的药粉。

    隔了一会儿,老龙王才变回人形,额头上全是因为割鳞疼出来的细汗,说话时连嘴角都不自觉的抽动了“唉呦唉呦仙君可别再有下一次了老头子再可经不起这疼法儿了啊”

    沧黎得了龙鳞连忙拱手谢道“多谢龙王仗义,本君定记得承诺,龙王只管好生歇息养伤就行。”

    从天到东海龙宫,沧黎一路行色匆匆,尽管已经尽量不耽搁时间,但等他回到住处,人间也已经将近两个月过去了。

    蒋仲谷在昏黄的落日光线里正躺在摇椅里闭目养神,脸色灰白,神情倦怠,人也更是清瘦了,只有腹部鼓得跟抱个西瓜一般。

    而摇椅边上捧着坚果盘子吃得正欢的便是那消失了好一阵子的白鼠精辛元。

    一直到他静悄悄走近了,辛元才恍然发觉,嗑得正香的小嘴也停了下来,回头瞪大了眼睛看着那站在边上,正用说不出温柔的眼神看着小道士的仙君。

    那眼神里的情意实在是太明显了。

    辛元忍不住撅了撅嘴,心里不是滋味。

    蒋仲谷听不见辛元吧嗒吧嗒吃东西的声音便闭着眼,问“ 怎么了这一次这么快就吃干净了”

    辛元没敢出声,看了看沧黎又看了看蒋仲谷,不知如何是好。

    沧黎一笑,摆摆手,那意思就是让他让出位置来。

    辛元本来陪着蒋仲谷陪得挺心满意足的,但那发号施令是沧黎,就是再不情愿也只能乖乖捧着盘子站起来了。

    “没吃干净呢去一边玩儿去了。”沧黎淡淡笑着低声答到。

    蒋仲谷一听见声音就猛的张开了眼睛。

    快两个月没见,仙君还是那样从容淡定,微笑的神情透着淡淡的温柔,眉眼在深秋夕阳的余晖里变得像是蒙上了一层金光。

    蒋仲谷一瞬间就泪光盈满了眼眶,这么长久以来的思念都堵在了喉咙,竟是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两人脉脉看着,过了好一会儿,沧黎才低声温柔的调笑那呆愣愣的小道士道“怎么不认得本君了”

    蒋仲谷嘿嘿一笑,不知该说什么,便只伸手攥住了沧黎的手。

    辛元在一边暗暗叹了口气,知趣的出了院子,还记得把院门关上。

    他本来是带着混元甲来还东西的,见仙君不在,蒋仲谷又是眼下这样的身体,就自作主张留下来陪着蒋仲谷,本以为沧黎会更晚些的时候才会回来,谁想他只安安稳稳在这里呆了三四天,沧黎就回来了。

    他趴在门口听了一下,里面低声细语不知在说什么,只好独自在周围闲逛去了。

    蒋仲谷没细问沧黎去了哪里,倒是急着要把这两月里孩子的变化告诉他。

    算起来,他怀胎已经有六个月,胎儿也基本成型,还活泼淘气得很,常常在半夜里把他踹醒。

    小家伙白天的时候就安静的没什么动作,一到了半夜就活动起来,拳脚功夫仿佛天生的一般,一刻不肯消停,在他肚子里翻身蹬腿,动作明显得蒋仲谷连肚皮都跟着蠕动,颤巍巍的仿佛就要被那小淘气撑破了出来一样。

    只是言语形容自然还不够,蒋仲谷兴奋的拉过沧黎的手,将他手心按在自己肚子上,希望他也能感受到那翻身的动作。

    沧黎见他说得开心又认真,便什么都顺着他,也真的拿手轻轻抚摸着蒋仲谷的肚子。

    再怎么说也隔着厚厚的衣衫,隔着一个人的肚皮,沧黎从来没想到他居然还能感受到那从小道士肚子里传来的轻微的、缓慢的蠕动。

    那感觉就像是拿着雷公的惊雷锤时,掌心里的微微的酥麻。

    、第章

    再怎么说也隔着厚厚的衣衫,隔着一个人的肚皮,沧黎从来没想到他居然还能感受到那从小道士肚子里传来的轻微的、缓慢的蠕动。

    那感觉就像是拿着雷公的惊雷锤时,掌心里的微微的酥麻。

    沧黎慌了一下神。

    手轻轻的抬了起来,而后又被蒋仲谷按在肚子上。

    手掌底下的动作还没有停,他分明的感觉得出一个小东西正在这肚皮底下翻腾,那种微妙的情绪居然让他有些心慌意乱。

    即使一直知道那肚子里的是一个生命,但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清楚分明的感受到过。

    也从来不知道,为人父的心情原来是这样的。

    他相当理智、冷静的知道这是个魔胎,也一直在想办法解决,从未对这小生命生出什么感情过,但只这样一瞬间的触碰,那莫名的情绪就打破了他心底里的一层壳,就算仍然清醒的知道那是个魔胎,却还是控制不住的生出了这是他的子嗣的想法。

    没有人能抗拒这骨血的亲情。

    就算他已经修炼的几万年,也还是轻易的就被那小生命给征服了,只用了这么眨眼的功夫。

    沧黎缓缓抚摸着蒋仲谷西瓜一样的肚子,有些出神。

    原本的决心这时候就有些动摇了。

    他原想,只要他找到小猫的魂魄转世,拿他来与袁公交换了能还魂的净水后,就亲自将那魔胎除掉,就算蒋仲谷会伤心难过,但只要他将这魔胎的来由说清楚了,依蒋仲谷那老实人的性格也不至于会恨他太久。

    但现在,他居然想试一试,等到那孩子降生,希望至少他们都能看他一眼。

    就算天雷轰顶,他有几万年的修为来抵御,而蒋仲谷也有那净水能保命。

    这是个铤而走险的办法。

    不过,他现在却真的想试一试。

    无灭金印不是多稀奇的宝器,修补起来本也不难,但因为沧黎想用自己的法力修为给这小法宝一点加持,好让蒋仲谷用起来更得心应手也更有威力,所以这过程就变得有些繁琐。

    最重要的修补材料龙鳞已经到手了,剩下的东西就好找得多。

    鸷鸟的尾羽,昆仑雪顶的万年寒冰,老龙王的龙鳞,这些东西混在一起放入用三味真火练成的金水里,再以他万年的法力灌注在其中,半月之后,无灭金印就修补完整了。

    凡间本来不是个方便炼化的地方,这些东西若是搁在天上,威力自会更强一些,但沧黎没舍得刚回来就又回天上去,想着只要自己在蒋仲谷身边的话,这样一件法宝已经完全足够护身了,便也没有细究。

    辛元修炼时间短,也没真的见过什么法宝,原先没损坏的无灭金印他倒是见过,但等沧黎将这新炼化过的无灭金印拿出来时,当真是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下界小妖因为先天修炼的原因,对于法宝都异常的痴迷、执着,而对法宝灵力的感知也异常的敏锐。辛元一看见那暗暗流着低调华光的方印就馋得直咽口水。

    狐六儿常说,作为妖怪,要是没有个拿得出手的法宝,那都是没有面子出门的。他这样说自然是因为他自己就有那么一件狐族里大名鼎鼎的法宝,那法宝与辛元手腕上的金铃长得很相似,但要与眼前这个新的无灭金印比起来,那真是云泥之别。

    且不说那让辛元为之震撼的法力,就是这华丽的外形都足够让人赞叹上一会儿了。

    蒋仲谷不似辛元那样能感知法宝灵力,但看着原先不过一个朴实无华的金印如今变成这样瑰丽的模样也禁不住瞪大了眼睛。

    向来以捉妖附魔为己任的小道士简直要被那流光溢彩迷得神魂颠倒了。

    他不是痴迷法宝的人,但若有了这样一件好东西当然也是高兴的。只是他掂量了一会儿那重新加持过的金印,还是觉得这样的好东西实在不敢受,就算心里再喜欢,也还是眼巴巴的捧着递还给沧黎“这法宝实在太珍贵了,这个我我我”

    蒋仲谷我了一会儿,虽是没说出不要的话但那意思也十分分明了,急得辛元直转圈。

    这世上也就他这仲谷哥哥这样实在了,连送到嘴边的宝贝都不要,就算沧黎还坐在面前他也忍不住低声提醒道“仲谷哥哥,这本来就是你的无灭金印啊你干嘛不要”

    话是这样说,但他原先的无灭金印不过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法器,又被自己的乌龙给弄坏了,眼前这样的宝贝即使有着原先的形状,但要让他非说这就是他原先的东西,他还是十分的不好意思。

    沧黎笑着将蒋仲谷的手推回去,而后顺势握住了就没松开,语气柔和道“辛元说得对,这本来就是你的东西,我不过多加了点灵力,看着光鲜罢了,你有什么不好意思收的”

    “这可是这么好的东西,放在我这里不是浪费了吗”他现在身孕六个多月,再想想以后都要照顾着一个那么小的小生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继续将他师傅斩妖伏魔的教诲继续发扬起来,难免就觉得这东西搁在自己这里实在是暴殄天物了。

    沧黎捏了捏他的手“留着护身,你以前也得罪过不少鬼怪妖魔的,总得为你和孩子的安全考虑。”

    沧黎语气还是和缓的,但语气里不容再商议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蒋仲谷一直将他的话都奉若神明,这时候自然就是要乖乖听话了。

    于是,捧着那已经不是无灭金印的无灭金印喜欢得不得了。

    这样的宝物,代表的不只是万金难求,更是沧黎对他和对孩子的一份真心。只这惦记,就足够蒋仲谷幸福的半夜都要笑醒。

    辛元看着两人含情脉脉的样子,心中有些黯然。

    他修炼时间短,但毕竟是妖族,蒋仲谷肚子里的秘密他在来这里几天之后就有了些怀疑,更何况,天条明明白白的横在那里,就算那不是魔胎,也还是过不了仙凡不得相恋的天规。

    总有一天,蒋仲谷会被从眼前这样的幸福里生生的撕扯出来,而这样的未来,辛元一点儿也不想看见。

    他焦急得不得了的时候,沧黎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淡定样子,这更是让辛元生气。

    忍不住就在蒋仲谷睡着了之后,站在他们窗户外面转了一圈又一圈,而后鼓起勇气去敲那门,但他的手还没有落下去,门已经从里面开了,神色深沉的仙君站在月光下,清冷、寡淡,和白天里那个满脸挂着温柔笑容的人判若两人。

    辛元楞了楞,看着沧黎的样子有点怕,但也还是抖着胆子,结巴着开了口“仙、仙君那个仲谷哥哥的小孩,是不是不太对劲儿”

    沧黎看着因为害怕和紧张而红着脸的小白鼠精,向前迈了一步后回身将房门关好,然而自顾自的走到院子当中的石桌前坐下了。

    辛元跟着过去,就听沧黎淡淡道“怎么你打算跟谁去告密领功吗”

    辛元连忙摆手,规规矩矩的站在沧黎面前严肃道“我谁也不会告诉的,我会保护仲谷哥哥的”说完想了想又道“可是这样不会被发现吗”

    “会。”沧黎顿了顿,笑了一下“不过,可以隐瞒到孩子出世。”

    所以,在这之前,他有很多的准备工作要做。

    沧黎看着辛元道“你来了有一阵子了,怎么没见狐六儿跟着来”

    辛元脸上一红,回话吱吱唔唔“他又不是我的尾巴为,为什么要跟着”

    沧黎笑笑“既然是这样,你就多住些日子吧,我看仲谷还挺高兴你在这里陪他。”

    辛元眨了眨眼,确定沧黎不是在逗他,立刻就高兴地答应了,然后转身跑回了暂住的东厢房。

    只要能在蒋仲谷身边呆着,辛元就觉得安心了,不论会发生什么事,他至少都有机会保护他的仲谷哥哥,虽然,他心里也知道有沧黎在,一切都不需要他来操心。

    夜色里,沧黎轻轻拿手指点着另一只手的手心,望着东厢房门的神情复杂。

    、第章

    玄青和玄俭不知为了什么,这阵子始终忙忙碌碌,沧黎倒是一副清闲的做派,整日陪着蒋仲谷说话、散步,每天再指使辛元干这干那,凡间的日子也过得不亦乐乎。

    狐六儿找上门来的时候,沧黎正催着辛元对付一条活蹦乱跳的鱼。

    仙君的两个童子一早就都出门办事去了,刚请来当厨子的老妇在厨房里忙着煮汤、炒菜,蒋仲谷又正在睡午觉,这打打下手的活怎么看也只能是辛元了。

    那鱼是附近集上刚拿回来的,大概也是知道自己要被蒸来吃,挣扎得格外厉害,弄得小白鼠精都想显出原形一口咬死它算了。

    不过,这也只能是想想,仙君是绝对不会吃一条带着老鼠牙印的鱼的,他也只好拿着一根细木棍对着那鱼的脑袋左敲右敲,希望它赶快晕过去,好让他把它宰了。

    狐六儿也没敲门,直接跳上墙头,骑在上面和仙君一起看辛元手忙脚乱的忙活,也看得津津有味。

    少年白皙的脖颈因为蹲着低头的缘故全都在外面,抿着嘴巴、皱着眉的侧脸微微的粉红,气哄哄对着那就是不肯消停的鱼的神情格外的可爱、好玩。

    狐六儿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咽了好几次口水,直到沧黎回头看向他的时候才笑嘻嘻的跳下去。

    “仙君别来无恙”狐六儿行了礼,也不等沧黎发话就自作主张的站在辛元身边,一只手也搭在他肩膀上。

    “怎么,让他呆在这里你不放心吗不是让玄俭送了口信,留辛元多待些日子吗这么快就来领人。”

    “仙君说要留他多待,小的哪能急着来接啊不过,”狐六儿嘻嘻一笑,手在辛元耳朵上捏了一下接着道“小的这不是想媳妇儿了嘛左右闲着没事,就来看看,顺便也看看有什么能孝敬仙君的。”

    辛元挣扎了一下,脸色一直红到脖子上“谁谁是你媳妇儿”

    沧黎笑笑,起身往屋里去了,将他们两个幼稚的争辩声留在身后。

    江南的冬天阴冷潮湿,即便是火德星君沧黎这时候也穿起了厚实的衣物,出入都爱披一件大毛领子的斗篷。

    这斗篷是从最好的成衣店里买来的,蒋仲谷也有一件,他却不怎么爱穿。因为他每次一穿出来,就觉得狐六儿在盯着他的领子看。

    那领子上的白色毛针又长又密,摸上去顺滑柔软,不用细看就知道一定是上好的白狐皮。

    放在平日,这样的东西一般富贵人家也都会用,沧黎这等的身份更是没有什么好异议的,但偏偏不巧,这院子里最近就住进来一只狐狸,还正是一只毛色雪白的白狐。

    蒋仲谷总觉得狐六儿看着他毛领子的眼神十分的幽怨,好像这狐狸毛是他的似的,弄得蒋仲谷满身的不自在。

    沧黎可不管这些,还在狐六儿面前好一番夸赞,说这斗篷的手工虽及不上天宫中的众仙女,但比仙奴也不差了,又说这斗篷上的绣样也十分的别致,等他回天上去定要带一件给谁谁谁,保证能博美人一笑。

    最后还摸着领子上的一圈狐狸毛阴阴笑着说,最好的当然是这狐狸毛领子,这白狐定是个又肥又大的主儿,那毛针摸上去就叫人心里舒服。

    辛元忍不住偷笑,狐六儿呲了呲牙,到底是没敢在沧黎面前跳脚。

    冬天不似夏日,大家能不出门的就都躲在屋子里守着火盆,只有蒋仲谷因为七个多月的身孕而变得格外怕热,即使是像现在这样阴冷的天,也只穿着一件薄薄的夹袄。

    辛元和狐六儿对于他肚子里的魔胎倒是都心照不宣,都觉得沧黎既然能安安然然的坐着和他们聊天,自然就是有十足的把握能应对,所以也都权当做不知道。

    只有当蒋仲谷燥热得要出外去凉快的时候才会稍微担忧的看看沧黎。

    沧黎也知道蒋仲谷现在这样的状况其实是因为魔胎的关系而生出来的内火,这只要看着小道士那忽而暗黑忽而暗红的眸色就知道,但他仍是装出一副没什么关系的淡定样子来。

    而事实上,他心里却是早就已经焦急烦乱得一团麻了。

    玄青和玄俭都被他派出去寻找那猫儿转世的无名草去了,虽然有阎君的帮忙,但也仍是大海捞针,更何况现在还是万物凋零的冬天,若不是阎君说那无名草还活着,他早就失去信心了。

    吃过晚饭,几个人围坐在火盆旁边,瓜子、核桃、清茶,正是好一番围炉夜话的温馨场景,狐六儿再一次发挥了他喋喋不休的嘴皮子功夫,把从虎族、狼族、蛇族那里听来的各种稀奇古怪的故事添油加醋的说着,直听得辛元和蒋仲谷都是连连发出感叹。

    沧黎有些心不在焉,嘴边虽挂着淡淡的笑意,眼神里却是一片灰蒙蒙的。

    这一整天,他看着天空上厚厚的那一层黑云都觉得异常的不安。

    按理来说,这样的天气要下一场雪再正常不过,然而沧黎却在那安静得连一丝风都没有的阴沉里察觉出异样。

    蒋仲谷如今怀胎已经七月,尽管用仙力帮他压制魔性只是偶尔为之,但这饮鸩止渴的办法只让那魔胎成长得越快,恐怕到不了凡人胎儿足月的时间就该降生了。

    沧黎看了一眼蒋仲谷异常圆隆的肚子,算计着,最多也就还能坚持一个多月,如果在那之前玄青玄俭还没能寻到那颗无名草

    沧黎神色一暗,不愿意再往下去想。

    纵是他有通天的本领,也不能违逆天理,让魔胎降世。

    蒋仲谷腹中的胎儿注定是保不住的,他只寄希望于观音大士的还魂净水还能保住蒋仲谷一命。

    夜色渐深,终于说累了的狐六儿带着辛元先告辞回了房间。

    外面月光晦暗,躲在厚厚的云层后面的月亮只露出荧荧的一圈蓝光,正是一场大风雪来临的兆头。

    沧黎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天就反身回了屋里。

    小道士已经整理好了床铺,正坐在床边隔着圆滚滚的肚皮努力的要脱掉脚上的鞋袜。

    因为被肚子挡着,这在普通人身上最简单不过的事也变得异常的艰难。他接连换了几个姿势,也还是够不到小腿上面系着的绑带。

    沧黎看他那笨拙的样子,心情轻松了些许,三步并作两步便到了床边,柔声道“我来吧”

    蒋仲谷脸上一红,为自己这样笨拙而觉得羞愧。

    这些天因为玄青玄俭不在,穿戴基本上都是沧黎在帮他的忙。本来应该被好好孝敬、伺候的人是沧黎才对,现在却变成了他。

    被眼前这样尊贵的仙君照顾的感觉当然是无比的荣幸,但也每一次都让他异常紧张,看着低头为他整理的沧黎,幸福感冲击得他心都怦怦直跳,恨不得能抓住了男人的手好好表达一番,但等沧黎真的直起身了,他又实在是羞得说不出口。

    身为男性,现在却大着肚子、怀着孕,就算知道那是沧黎和他的孩子,也还是叫他羞于见人,而他本来也不是个会甜言蜜语的,那种情意绵绵的话自然也就只能是在他自己的心里发酵,却不好意思说。

    沧黎见他正眼神明亮的看着自己,不由自主的就伸手理了理他耳边散落的碎发,而后坐在他身边,搂着他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

    室内一片静谧,蒋仲谷闭着眼拉过沧黎的另一只手一起覆盖在肚子上。

    像是知道抚摸着的人是沧黎一样,原本那小东西还动得欢,转眼就老实了下来,轻微的蠕动若不仔细感觉甚至就错过了。

    “嘿,他见了你倒是每一次都会变得很乖”蒋仲谷笑道。

    “是吗”沧黎也笑了,拍了拍他的肚子接着道“最好一直都乖乖的”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等沧黎扶着蒋仲谷让他躺下时,外面突然就风雪大作,连门窗都吹得砰砰作响。

    “哎第一场雪就这么大看来今年冬天一定是要格外冷了。”蒋仲谷喃喃的说着,却并没在这异常的风雪上多费心思,躺下去就闭上眼睡了。

    对于他来说,只要沧黎在他身边,他就有无比的安全感,屋外是风雪漫天还是雷鸣电闪都没有关系。

    沧黎没说话,在被子底下握着蒋仲谷的手,直到他睡得沉了才松开。

    门外寒风夹着星星点点的雪花,吹得沧黎、狐六儿、辛元都是心惊。

    、第章

    就算是冬天,州府这样的江南地方也不该有这样的天象。这分明就是他们的劫数到了。

    可能,根本等不到魔胎自然要降生的时刻,玉帝就会派天兵天将来了。

    这异常的天象不过是个警告而已。

    沧黎穿透房门直接出了屋,昏暗的夜色里狐六儿也站在外面。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没说话。

    第二天依旧是个风雪天。

    几人只得继续窝在屋里待着,幸好那新请的老妇倒是十分尽心,这样的天气也一样按时将饭菜做好了端上来,菜色还丝毫没受影响。

    沧黎对于凡间的吃食没什么挑拣,吃在他嘴里味道也都差不多,倒是狐六儿相当的刁钻,每一样菜都要挑出几个毛病来,连一盘最简单的肉末豆腐也要说道说道。

    他这边说得正欢,屋外却突然一声惊雷,直震得几人耳朵里嗡嗡直响。

    室内瞬间寂静下来。

    还不等几人缓过神,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的雷就劈了下来,这一次连脚底的大地都好像跟着颤动了一般。

    辛元吓得钻进狐六儿怀里,沧黎也伸出手握住蒋仲谷的。

    这一连串的雷轰下来,蒋仲谷就是再因为怀孕而迟钝也察觉出不妥了,眉头深锁,起身便要去窗口看看。

    沧黎面色深沉,一把将蒋仲谷按住,在他投来询问的目光时淡淡道“没事,还是我去看吧。”

    说完便起身走到门前,推开一条小缝。

    外面的风立时缓了下来,沧黎抬眼往那乌云滚滚的天空中望过去,黑云之上雷公电母也正惊诧的看着他,一时不知还要不要继续轰下去。

    “怎么了”蒋仲谷直身问道。

    沧黎回头微笑“没什么,外面院子里的门被吹开了,我去看看。”说完看了一眼狐六儿便出去了,伸手还将屋门关的好好的。

    虽然玄青玄俭不在,但洒扫的仙奴还是有的,蒋仲谷咦了一声,奇怪为什么向来最会使唤人的沧黎这一次为什么对关门这种小事要亲力亲为。

    但他也没闲暇多想,就听见狐六儿又开始在耳朵边上喋喋的说起来。

    这一次说的倒不是废话了,蒋仲谷也被他说的内容吸引了注意力。

    “这雷听着就够吓人的肯定是这附近有什么精怪在渡劫呢”

    “渡天劫你怎么知道”蒋仲谷和辛元齐声问。

    狐六儿颇有点骄傲的弹了一下辛元的脑门“小爷我也已经渡过两次了,一听就知道这雷声不对劲”

    狐六儿是千年的白狐,在狐族里也是难得的有灵性的,甚至很多人都说将来他会接任狐王的位置。

    可怜辛元才两百多年的道行,天劫一说也只听一起修炼的一只灰鼠精说过,那灰鼠精也就四百多年,离渡天劫也还百十来年。

    不过他倒是知道渡天劫的凶险,说是他们灰鼠族里就有几只在渡天劫的时候受伤不治的,五百年的修行眨眼间就毁了。所以那灰鼠精修炼得格外勤奋,几乎很少跟辛元玩。

    蒋仲谷皱着眉头,掐指算了又算,却什么也没算出来。

    自他怀孕之后,原本的功力就随着腹中胎儿的成长越来越下降,原先轻易就能感知和掐算,现在却变得异常迟钝,整日里都混混沌沌的,沧黎说这是他以男子之身受孕,损耗精力太过的原因,他也不怀疑,只暗暗担心不知等生产之后能不能恢复到原来的水平。

    但现在听狐六儿说这是天雷,又说渡劫的就在这附近,他却是丝毫感知都没有,自然是有些着急,怪自己不但功力减损,连脑袋都变笨了。

    “这天劫说起来吓人,但其实只要咬牙挺住了,不过就跟生了一场大病一样,”狐六儿笑眯眯的看着辛元接着道“或者你躲在我怀里也行,小爷愿意给你挡一挡。”说完还舔了舔嘴巴,倒像是眼前看着的不是个白净的少年而是煮熟了等着他下肚的美味烧鸡。

    辛元哼了一声,但想到狐六儿的修为,还是从心里生出些崇拜来,没有顶嘴。

    蒋仲谷还在暗暗的运起法力掐算,沧黎的元神已经飞上云层,去见雷公电母了。

    那几声天雷轰得离他们这样近,自然不可能就是狐六儿说的那样简单,分明便是冲着这屋子里的几个人来的。

    狐六儿前几十年刚渡完天劫,辛元的天劫还远,蒋仲谷更是只是凡人小道士没有渡劫一说,而他自己也早就过了要受天雷轰顶这种天劫的级别。所以这一切最可能的解释,便是蒋仲谷腹中的魔胎。

    果然。

    雷公电母一见沧黎就惊讶问道“仙君如何会在那孽障身边”

    沧黎也不遮掩,直接道“那孽障就孕在我朋友的肚子里。”

    雷公电母互相看了一眼,对于这样的回答甚是惊讶。

    他们都只是接到上面的命令,叫他们去铲除孽障,其余的一概不知道,怎么也没想到刚打了几声雷,就远远看见仙君在那普通的屋子里露出了半张脸,当下立即收了手上的法器。

    论仙位,他们不过是听命于人的小仙,论背景,他们更没有远古大神后裔这样的名头,所以两人的处事哲学向来是谦卑、恭敬,尽量谁也不得罪。

    可眼下这事却有些为难。

    沧黎尽管没有开口,说情的意思却是谁都清楚得很,但上命难违,两人也是左右为难,只好神情复杂的看着沧黎,在他把话挑明之前先说道“既是仙君的朋友,我们自然要为仙君帮帮忙,虽然我们能量甚微,但为仙君拖延些时日还是能办得到,至于后面的事就得靠仙君自己了”

    阎王要你三更死不得留人道五更,这道理连凡人都懂,沧黎当然也明白雷公电母说的为他拖延些时日已是担了不小的风险,这情面给的十足,若再要求其他的,那就实在是难为人了。

    沧黎拱拱手谢道“二位的情,本君记在心上了。”说完便转身返回。

    他这一来一回,虽是只说了两三句话,蒋仲谷也等得有些心疑,两次都要起身出去看看。幸好都被狐六儿想办法拦了下来。

    等沧黎进屋的时候,蒋仲谷已经第三次站起来,说什么也要去院子里瞧瞧。

    “你要出去吗”沧黎尽管心中担忧,但面色上还是以往的沉静、温柔,若无其事。

    “正想去看看怎么你去了这么久,外面这么冷咦”蒋仲谷说完正好看见沧黎身后的玄俭“玄俭回来了啊”

    “是啊,在外面说了一会儿事。”沧黎微笑着握住小道士的手“你忘了我是谁怎么可能会怕冷”

    蒋仲谷听了嘿嘿一笑,挠了挠脑袋,对于自己居然忘了沧黎是火德星君这件事而觉得不好意思。

    他们这样普通人一样生活的时间真是不短了,以至于他都把沧黎当成是和他一样的人了。

    无论从哪方面说,沧黎都是最不需要人担心的。

    天黑下来的时候,风雪也停了。

    玄俭小心翼翼的将被护在金塔之内的一棵小草交给沧黎。

    幸好这棵小草是长在一户富人家的盆栽里,也幸好照顾那盆栽的园丁一时大意,没看见这棵被枝叶遮挡住了的小草。

    沧黎看着它的时候,真觉得那感觉很微妙。

    他已经许多年都没有过这样的叫做庆幸的心情了。

    一想到能用这一棵小草换来蒋仲谷保命的还魂净水,就忍不住的愉悦,也一刻都不想耽搁。

    他把那小草依旧用金塔罩住,交待了玄俭几句,便回屋将蒋仲谷叫醒了。

    “怎么”蒋仲谷不明所以,刚被叫醒的茫然。

    “我要回天上去一趟,几天就回来,玄俭留下来照顾你你自己也小心”

    “哦没事,不是还有辛元他们嘛”说着就起身要帮他穿带。

    沧黎一把按住了他,拍了拍的肩膀笑道“别起来了。还是被子里暖和,一会儿叫玄俭进来添点炭火,你接着睡吧。”说完就扶着蒋仲谷躺下了,把他的被子角都压好,又看了他一会儿,才离开。

    天如今冷冷清清,袁公自从毁了仙骨之后就没什么人上门来了。

    其实天上和凡间没什么区别,就算是神仙也照旧各有各的派系,各有各的利益,袁公既然已经没有任何前途,自然也就没有人还愿意和他来往。

    即便现在在观音大士的情面下还能掌管天,用不了多久也照样会被别人顶替下去,他那灰暗的未来连他自己都不抱希望了,更何况是别人。

    所以,他干脆上了闭门修养的折子,连内殿的门都不出,算是给自己和别人都留些情面。

    沧黎端着金塔等在门外的时候,看着这静悄悄的天难免感慨。

    、第章

    他从前也没想到,那个倔强、耿直的袁公竟是那么一个痴情的种子。

    也更没想到,蒋仲谷说的那猫妖的故事竟然就是袁公的情劫。

    原本历劫回来之后,袁公就应该看破凡俗,但谁也没想到,他不但没有,还对那为了他而魂飞魄散的猫妖念念不忘,费尽心思、想尽办法,才从尘世里寻回猫妖的一魂半魄,让它重新投胎又做一只猫。

    那已经是他最大的能力了。

    而等转世的小猫再被推下转轮台,从他生命里消失的时候,他也清楚的知道他们再也没有机会了,那时才会灰心的跟着一起跳了转轮台。

    所以当他看见沧黎手中托着的那一小株无名草的时候,都不敢相信他还能再感受到那熟悉的魂魄气息。

    “你你如何找到他的”袁公接过手的时候都颤抖了。

    “也没什么,是你们缘分还没尽吧”沧黎看着他几乎要落泪的神情心底不由就生出些异样的情绪来。

    他原来还曾笑过袁公蠢,可和他相比,自己也一点都没洒脱了,还不是一样为了蒋仲谷而奔波操心,甚至愿意舍弃一半的修为。

    他看着眼前的袁公就跟看着不久之后的自己一样。

    可就算现在他清清楚楚的意识到自己在做一件蠢事,却还是没有半点要退缩或者是后悔的意思。

    “本君还答应了还你原来的修为,”沧黎抬眼看着袁公,将脑子里那些杂乱的纠缠交战都撇到一边去,接着道“那么,你答应本君的还魂净水呢”

    袁公小心翼翼将那一株小草放在床头案几上,定了定神才问“你拿什么还我修为”

    沧黎一笑“本君答应的,自然就有办法做到,你呢”

    袁公看了沧黎一会儿,回身从书架上拿下一只四寸来高的白玉净瓶,就在沧黎的面前用一根筷子点出一滴,又拿了桌上一只半截的枯枝去沾那一滴水,而后便安静的闭目等着。

    过了半炷香的时间,那枯枝便泛起绿色生机,再过片刻,枝头上甚至露出一点芽尖。

    沧黎满意的将那白玉瓶子收好,才站起身走到袁公的面前,与他面对面的坐下,两只手手心向上将袁公两手托起。

    这种掌心对着掌心的姿势让袁公深深被震撼住了,忍不住瞪大了眼睛问“仙君这是要”

    沧黎一笑,轻松道“正是”

    他答应了袁公用小猫和原来的修为作交换。

    最困难的小猫转世的生灵他都已经找到了,相比起来,还袁公原先的修为不过就是损耗大了些。

    众仙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修为,那是证明他们实力和酌定他们仙位的最佳的标准,没有任何一个神仙愿意将这苦修来的修为送人。即便袁公是观音大士最得意的弟子,他也只是保住了性命。

    不过,为了那一瓶能保住蒋仲谷性命的还魂净水,沧黎愿意将自己一半的修为送他。

    “仙君也遇到了心尖儿上的人了”

    沧黎的手顿了顿,一笑“不过是个交好的道友。”

    袁公也是一笑。

    两人都不再说话,只专注于掌心间传递的腾腾仙力。

    一炷香之后,相较于袁公的渐渐现出血色,沧黎却是脸色慢慢变得苍白,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这样的消耗和一般的施法并不一样,虽然都是消耗,但一种是流出去的血液一样,而另一种只不过是用掉的力气而已。

    又过了一刻,沧黎才缓缓收回手,调整了好一会儿的气息后张开了眼。

    对面的袁公还在调息、消化从他那里得来的仙力,但脸上的神采已经是显而易见的。

    沧黎面无表情的看着袁公调息,心中滋味却是难以言说。

    他居然会为了一个凡人不自觉的就做了这么多,连他自己都觉得惊讶,但还是义无返顾,而以后还会做到什么程度连他自己都有点难以想象。

    他毕竟是上界仙君,这样的事显然是不适合他的。

    但他却没办法让自己停下来放手,一想到不久之后蒋仲谷将要面对的,就觉得心里烧得发疼,以至于他怎么也停不下来。

    也幸好他是上界仙君,至少还能发动自己的能量,将几乎不能改变的伤害降低一点儿再低一点儿。

    他的底线很低,他只要保住蒋仲谷一命。

    过了好一会儿,沧黎等得都心急了,袁公才收起双掌睁开眼。

    “多谢仙君。”袁公拱了拱手,语气平淡,并没什么感恩戴德的意思,不过这也正是他的个性,沧黎想要的东西已经到手,自是不跟他计较,便也淡然一笑,起身道“告辞。”

    尽管失了一半的修为,但沧黎看上去除了脸色苍白的厉害之外并没什么异样,闲步踱到天大门口的时候,还对从他出来的小仙童微笑了一下。

    然而等他驾上祥云的时候,那副淡定自若就跟破碎了的面具一样,瞬间从他脸上消失了。

    沧黎甚至两腿发麻,都有些站不住,只得单膝跪在那火云之上,粗重的呼吸里夹杂着轻微的咳嗽,一贯清爽的头脸上也细细密密的布了一层的汗,脸色虽从苍白变得有些血色,却是异样的潮红。

    他闭目缓了好一会儿,直到都隐约看见那一直住着的小院气息才畅顺了一些。

    从袁公那里出来后,他心里就不知为什么毛毛躁躁的,等看见院子里那被雪厚厚遮盖了的红瓦屋顶,才堪堪定下神来。

    院子里静悄悄的,人间此刻已是晨光熹微。

    沧黎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伸手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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