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将软椅搬来扶秦纵坐在右下首后，朝堂上的议论声终于结束了。
“说起来，孤居然觉得大将军有些眼熟，大将军祖籍何处呢！”宸帝虽已不惑之年，威严比之当初是有过之犹不及。
“祖上蒙恩，无上荣耀故不得懈怠！”
☆、祖上有人
王刺史上前作揖道“秦将军年纪轻轻，就得勋功，想必祖上也是将军出身吧！”
秦纵唇角提起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不急着作答。
陈典司也上前道“先帝在位时退隐的秦奉老将军好像跟秦将军很像呢，莫不是？”
朝堂上顿时议论纷纷，若是秦奉的孙子那秦纵的来头可是不小，秦奉老将军门生现在还官居三品大员，若是他的孙子那与太子倒是般配！底下有些人连祝福的话都想好了想上前祝贺，秦纵就低低笑出了声，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般，笑声在寂静的朝堂上顿感y森。
“大人们恐怕是想错了，秦纵并非将军世家，但若说起与秦奉老将军有些什么联系的，倒真是关系匪浅呢。家父单字一个真字，诸位大人可有印象？”
“真？秦真……”刺史一言出，满朝文武陷入一种死寂中，连裴赫宸也是眉头深皱，鸦雀无声。
“祖父当年是三朝言官，因弹劾秦奉老将军贪军饷一事，被牵连入狱，满朝文武无一人敢吭声，族中青年皆贬为庶民，幼年男子则入为奴隶，女子则为妓。祖父直至闭眼前都没有一个同僚去为他求情，也没有一个人向他告冤，直至今朝穆老元帅从敌军俘虏手中得到秦奉长子与之族类共通军需物资，事情才真相告白，但因秦奉已仙逝多年，所以此案也只是去平反了当年案情，处置了秦奉的长子，并未牵连满门，诸位大人可否还记得！”秦纵字字珠玑，目光似毒针似的将刚才面上露出喜色攀附的官员扫了个遍。
裴赫宸眉头从刚才他提起秦真就没平过，这件冤案是先帝退位前最后一桩案件，其实这件案情心里清楚的人都知道，秦真是被冤枉的，但是因为他的性子过于耿直，才会在秦奉当年势头正盛时冒天下大不韪来指责他，秦真与秦纵不同，作为三朝言官之首，他向来是能一针见血，也为此没有多少个朋友，当年的帝上还指着秦奉打稳江山，即使知道这件事有隐情但也不会在那个时候动秦奉，可秦真却反着帝上的面子，一字一句乱朝纲，生生将铠甲加身的秦奉骂到朝堂角落，那样的铁骨铮铮，可惜生错了时候。先帝一直以这件事为心结，但苦于不能随便动自己父皇立下的案件，只能在退位前才把这件事的真相公布于世。可惜秦真的骸骨也早就发白在牢狱里，他的后人们造成的伤害也再也不能改变。
而如今，秦纵才刚入朝堂，怎么敢把自己的出身就这么说出来，朝上还有多少秦奉的门生，他是不怕被报复，还是想利用这些报复做些什么？
秦纵看着底下有些不敢与自己对视的目光，唇角的笑意愈发的邪气起来，像只恶狼，在打量着他的猎物，让那些心里有鬼的人心里发颤。
“比如，丞相大人，可还记得祖父？”秦纵目光与李怀显对上，李怀显是朝堂上的老人了，对于秦纵的目光只是波澜不惊地点点头，“后生可畏，你与你祖父很像！”
秦纵垂眸看着自己的掌心，“王刺史呢？”
王刺史袖袍下的手缓缓收着拳头，端起一张笑脸，“那秦将军还真是福大命大，从奴隶做到将军，大人真是前途不可限量啊！”
作者有话要说 电脑被借了一晚上，今天补上
☆、若我入魔，你待如何
“今天孤找你们来不是来叙家常的！秦将军和破狼军能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内将裘族临邑大军首领拿下，歼灭敌军的不法之心，孤决定封秦将军为镇国大将军，掌管四境安危，赐将军府，犒赏破狼军，封南陵第一军！”裴赫宸刚说完就有内侍高喊太子，冼瑜，谢乾元求见！宸帝眉梢皱锁，秦纵戾气消尽，脸上笑意顿时驱散y霾，站起身子，往殿前重重一跪，“微臣拜请殿下赐婚，成全臣予太子殿下之心，了结臣毕生夙愿！”
裴子瞻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形容当众听到秦纵说这话时的感受，除了如往日一般的羞赧，竟多了份怪异的温暖！那个人脊背笔直，跪在自己父亲面前，说想与自己共度余生，这种事换以前自己是怎么都不会想到可能发生的，他曾想过自己会在父皇的旨意下迎娶虽不门楣显赫但贤良淑德的女子，怎么都不会是这么强壮槐梧的痴汉。叹了一声，也跪在秦纵旁边，对着那张自己已经算得上快模糊了记忆的脸唤了声“父皇！”
裴赫宸自从登位以来，端得是雷厉风行的做派，以孝行仁义治的国，所有的事从来都是三思分轻重的，只有这个太子，是他怎样都无法弥补的缺憾，他从小就聪慧，即使知道皇后不能与自己接触，也从来都是体谅乖巧的，除了因为身体不好骑s,he不能经常上手，但文韬武略他从来都是天下士子的楷模，为了避免因为没有母亲在侧而引起的后宫争斗，他后宫从来就没有多过什么人，就连侍从也是远离太子的宫殿，不经常在太子身边出现，他自认为把太子保护得很好，自认为对太子来说这就是最好的安排，却忘了自己也是在众多兄弟相伴下成长起来的，以致于太子心性十分敏感，只要有一点温暖，他就会不顾一切地向温暖靠拢，连会出现的弊端也忽视了。穆白安就是最好的例子，所以即使让自己在儿子这里背上骂名，也要避免儿子成为宠溺权臣的昏君。
裴子瞻等了许久都没听到自己父皇的回应，抬头再看他时，他发现父皇四十岁的面容上竟出现了衰老的痕迹，那个意气风发的父皇，终于也老了。“父皇？”裴赫宸回过神来再看底下跪着的两人，“太子刚回宫，秦将军也受伤多时，如今撑了那么久也要休息下了，赐秦将军暂居泰华殿，等大将军府建成再移居，明晚设宴嘉赏所有有功之臣，退朝！”
这应该是宸帝朝堂上第一次如此落荒而逃了，裴子瞻知道他难接受，也没想到他直接不让自己开口。有内侍凑到近前道“殿下，帝上有请！”
裴子瞻应了一声，再回过头去看秦纵，满朝文武都退得七七八八了，秦纵依旧跪着注视着自己，裴子瞻起身过去扶起他，秦纵眼中温柔依旧“殿下，若臣入魔，你待如何？”
☆、考虑
“永远都不会有那么一天，清者自清，任淤泥而不染，我眼光很准，不会看错人的！”
秦纵被小殿下眼中的清净迷得不行不行的，伸手捂住他的眼睛，“佛说的戒色我恐怕一辈子都完
成不了了！”
裴子瞻被他逗得扑哧一笑，扯下他的手道“你应该要去休息了，晚些时候我再去找你吧！”
秦纵反拉着他的手，“殿下要坚定，臣会等着你！”
裴子瞻被引到裴赫宸的龙泽宫时，裴赫宸背对案前站着，背影茕茕独立，竟有些落寞的感觉。
“你来了！”他听到声音没有回头，像在自顾自地说着“我真不知道我们父子两再次见面竟然是在谈这种事。你想好了吗，这件事会给你的名誉带来多大的效应，也会带来多大的压力，可能你现在年轻，觉得流言蜚语没什么，可时间久了呢，那个秦纵会陪你一直熬着吗，难保不会成为一种彼此的痛苦呢！无论你认不认同，南陵未来的王只有你一个，你想好了吗？”
“所以这就是你当初宁愿娶母后也不愿意把你和国师的事曝光的原因吗？”整个龙泽宫只剩下他们两人是裴子瞻终于问出了口。
裴赫宸脊背一僵，缓缓回头，“你……子殷……不，他不会跟你说这件事的，是秦纵吗？”
“回答我的问题，我想这件事想了很久，我一直以为你会讨厌这些事，所以当初才会对穆白安下手的，可是不是啊，你也曾经喜欢过一个男人不是吗，那你怎么可以利用他，还有你们，也是因为这些原因，因为不敢面对这些压力，才放弃了吗，那这叫什么感情！”
“……不是所有的情感都能放在明面上，子殷……他不想，我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成全他，但我做不到让他离开。他不想，他说，皇后只能是西无桐，而他，若是执意留下也只能是国师，他会为了国运而留下，而不会作为祸国妖臣！”
“可事实证明，你们并不快乐，南陵也没有因此而变得更好，反而让无辜的人受到牵连，若是为人子女的，连自己父母都不敢承认；为人丈夫的，连自己妻子也不能相守，那帝王，当真是这世上最失败的人，这样的人怎配做一国之主！你若承认我，请让我做自己的主。”
“所以，你想好了吗？即使你不清楚秦纵的过去，即使他是因为某些原因才接近你的！”
“我大概猜到他会做什么，但我不会阻止，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回来吗，不是因为妥协，而是因为我想与他一起，你说是搅乱一池黑水也好，但父皇，你的王朝，也是时候换换血了。他的过去，我未曾参与，但父皇，我不想与你一样，即使做错，我也不想后悔。”
裴赫宸看了他许久，这个孩子，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长大了。“你知道真相后有见过子殷吗？我想，他应该很想见你，这件事，我会好好考虑！”
☆、西子殷的态度
钦占殿内，西子殷挑眼看着秦纵对着自己桌上的药瓶挑挑捡捡，自从退朝后他就在这里赖着，也不说话，拈手给自己烧开的水中加入新上的茶叶，“你真以为我不会赶你走了吗？”
“你要是想赶，不早就赶了。我在等人，不过你这里的药倒真不错，有些可以给殿下用！”
“子瞻能服用的药之前已经给他用过了，他是体虚，不能过急。你就这么确定我会站在你这边？”
“如果不是因为您这前车之鉴，殿下不会那么容易答应我。”
“答应你？我没听错吧，子瞻虽然一直不在我身边，但我还是很了解他的，他应该只是给了你机会什么的吧？”
“呵……国师大人，你都知道了又何必揭破呢。你知道我是怎么认识殿下的吗？秦纵年少家途没落，入兵营，便常听殿下名讳，年仅六岁便在s,he猎大会上赢了兵马大元帅，八岁便替天下士子求建国学鉴；少年意气，秦纵那时就在想不愧为天之骄子，若能成为他的臣子那该是如何得志，所以我很努力，立军功，学兵法，什么方法能向他走近一步我就学，好不容易在军中讨个前锋的，然后就在战场上被敌军挑了脚筋手筋，以为一辈子都没有可能了，没想到因祸得福，穆将军收我做徒弟，教我兵法，每天带着我练功，就是那之后我认识了白安，我们情同兄弟，说的话题却基本上是关于殿下的，他喜欢说，我喜欢听，只有听他说时我才觉得是离他最近的时候，是不是很可笑，但那是我那段日子里仅存的唯一温暖了！因为他，我度过了那段最难过的日子，所以你不用觉得有多难以想象，不过是信仰，佛普度百人，也没想过会有教众三千。”
西子殷没有说话，从茶盘里挑出个绘着墨竹的白茶杯，给他沏上茶，秦纵挑挑眉，跪坐在他面前，端起茶，忍不住笑意问“你这不是妥协我喜欢殿下了吗，上次给我喝的茶多次啊！”
西子殷眯了他一眼，“算你识货，你们的事我从来也不打算管，我修的是道，自知尘世莫强求，只是我欠子瞻太多，你若负他，我会让你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我真好奇，你这样的性子是怎么跟宸帝好上的！”一个眼刀抛来，“别忘了，怎么样我还是长辈，柜子上第二瓶药和第五瓶药，拿去好好养伤！”
秦纵刚跨出钦占殿就看到站在门后低垂着脑袋的殿下，不用想都能知道他应该是听了墙角，叹了一口气，嘻皮笑脸道“殿下，臣可以跟你要个赏赐吗？”说完双臂一揽，把裴子瞻小小身躯拥入怀中，他没说不代表他不清楚，相反，在他怀疑柳一笑是裴子瞻时就去打听了他所会遇到的一切，包括缩骨功。可是就这么个小人儿，怎么就让他感觉抱住了整个世界呢！
裴子瞻松开他的怀抱，转头对内侍说“你去通知国师帝上有要事相商，不要说我来过！”说完牵着秦纵的手转身走开了。
☆、达成共识
通往太子宫的路上早就栽种了遮y的垂柳，裴子瞻走在小道的前头，压低着声音“我……还没有准备好，怎么去称呼他，从小母后就一直是我不能去接触的，父皇也是高高在上的，我所能够做的事就是去当好太子，我……是不是很不孝……是不是不配……”
“殿下……”秦纵站住脚步，喊住他，裴子瞻没有回头，背对着他，秦纵叹了一声，在y影里把他的殿下从背后拥住，“我很想跟你说，这个世界除了我，我希望你不要管其他人的感受，但是殿下，生而父母，你要遵从内心的想法，你不会选错的对吗？可能你需要一段时间适合，我们不着急，他们还在，国师也不会催你，无论你选了什么，臣永远是你背后的剑，永远的盾！”
西子殷站在垂柳后头，屏住呼吸，看着在y影中的两人，他知道总会有一天子瞻会知道，只是不曾知道会来得那么快，他已经想过了等子殷回来，他会把事实亲自告诉他，然后彻底跟裴赫宸说清楚，离开，不会给他带来任何负担；如今事实被提前揭开，西子殷感觉自己的手还在抖，从未如此害怕过，哪怕陌生，他也不想子瞻恨他，他以为自己做了最好的选择，结果无桐也没有，裴赫宸也没有，他们都没有幸福，他不想子瞻也不开心，他的孩子，即使可望不可及，可是不认，他就永远不会有事，永远不会有污点！
他一步步走到龙泽宫时，案几上那个人正在奋笔疾书，这么多年，他还是没有变，莞尔一笑，挥开内侍，从他手上接过新上的奏折，还没走到案前，裴赫宸像是察觉到什么忽一抬头，就对此西子殷深沉的目光，“一入此门深似海，从此天涯是路人！”西子殷走到案前把奏折放下，“裴赫宸，不要为难秦纵！”
“我真没想到，你求我的第二件事会是这个！”裴赫宸搁下狼豪，脸上有些不喜道。
“你本来能自己作主的事就不多，我能让你作主的事也不多！”
“你这嘴从来就没饶过谁！”推开案几上的奏折，“如果我跟你说这件事我也做不了主呢，这里面都是反对太子娶妃的折子！”
“理由呢！”
“秦纵是秦奉的孙子，你知道吗？”
“是吗？”西子殷不在意拨开奏折，大致一观。
“是吗？你不要跟我说你不知道这个代表什么！”
“能代表什么，不过是与他们关系相冲罢了，他们不敢明说只能说因为秦纵是男子，不能繁衍子孙血统，那你当年可有因为我是男子放我离开过吗？”
“无乐，不要闹了，秦纵与你不同！”
“你就可以把别人家的儿子强占，为什么我儿子不可以？”
裴赫宸本是想与他争辩一番，可是西子殷竟然为了这个秦纵说出这番话来倒是有些哭笑不得了。
“无乐怎么变得这般娇宠模样，我都舍不得反驳你了！”本来许久不曾相见，有些话在心里说了太多遍倒不显得那般生疏了，西子殷却被闹个大红脸，支吾着道“他是忠臣之后，即使有不臣之心，也是对你，而且他引动裘族和临邑的事不是还写秘信告诉你，把把柄放到你手里了你还怕什么，前怕狼后怕虎的，你还是我认识的裴赫宸吗？”
裴赫宸被他一顿骂却感觉心里几十年的冷冻一下子就开了春，他的无乐还是个长着深沉模样的毛头小子。向他伸出手去，西子殷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下意识地还是握住他的手，被他牵引着走到裴赫宸的座位前，看着案几上已经盖章风干的旨令，有些怔愣，裴赫宸伸起右掌想放在他腰上，刚放上去就被西子殷动作如行云流水般握住反拧，背于身后，裴赫宸冒着脱臼的风险，“我没变，你也没变，秦纵的事我只是妥协让子瞻自己去处理，并不是默认那小子当女婿！”
☆、此生得你，夫复何求
“我知道那小子和子瞻想做什么，子瞻是我从小带大的，他能回来除非有什么让他重新来过的机会，而秦纵，那小子就是个不闲事大的，他们想把朝堂反过来，虽然这样能很快将污水清理干净，但一朝不慎就会反噬自身，此时多点阻碍他们才会愈发珍惜最后得到的清明。至于他们的感情问题，子瞻那小子自幼有主见，但太优柔寡断了，他也未必真的就喜欢那个秦纵，我也想享享清福了，哪知道我的日子还有多久！”西子殷素指纤纤拂上他的眉眼，“你总是喜欢这样，表面不显露，实则最会算计人心，我真的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是真的什么时候说的是假的了，裴赫宸！”
“君王之心不可窥测，但对于你，指尖所及处便是真！”他把西子殷的食指点在自己心口处，那沉稳的心跳永远处变不惊，已经多久没有听过他的活跃，鬼使神差地把自己的脑袋靠在他的胸膛，在裴赫宸看不到的地方泪盈满眶。
裴赫宸抚过他的柔软的发丝，“还记得我们那个时候在阵中石洞吗，你明明已经快破解出最后一步了，因为我随意拂去你发间的发丝，你走神结果我们两个都摔到山洞里去，那个时候你多神气啊，醒来什么话都不说就闷在角落里，整整三天，各种别扭，怎么都不肯跟我说一句话，后来才知道你是脚扭了，脱臼了；我把你扛在背上用匕首在山洞壁上一刀一刀扎着，一次次摔着才爬了上去，那应该是我这辈子看到你最奔溃的时候吧。后来过山涧时你说要报恩结果跟着我一起松手掉到山下，幸亏落到歪脖子树上，如果不是我心里真清楚，我真觉得我像是师父派去整你的。你明明比我还小，但总是装作前辈的样子，表面仙风道骨的，其实比谁都更像个半大孩子……”裴赫宸讲到兴处低头一看，西子殷居然没了动静在自己怀里睡着了，忍着没有笑出声，慢慢矮下身子将他拦腰抱起，这么一来才发现西子殷已经变得十分消瘦，宽大的袍子里几乎装的都是风，将他放在软榻上，端详着他眼底淡淡的乌青，他知道是因为子瞻，他从来都是把子瞻放在第一位，自他收到信回来一直就坐立不安，面上不显底下却连竹青都派了出去，一点都不让人省心。“当年我一点都不后悔帮你吸了蛇毒，毒性发作再趁人之危，此生得你，夫复何求，无乐！”轻啄他的眼角，声音低低缱绻。
裴赫宸一辈子从来都是风光无限，从皇子到太子，再从太子到帝王，无一不平安顺遂，只有眼前之人，是可遇但不可求的。他相信西子殷的心里也有自己，但两人各自有自己的牵扯，所以无法太近，但就算是这样也可以了，能在他睡着的时候看看他，而他也不会把自己推开，这样就好了。至于年轻人的事，他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只要自己孩子不吃亏，多个打手也无妨。
☆、风雨欲来
就在所有大臣捉摸不透宸帝的心思时，谢军宴上，一旨婚书昭告天下，秦纵之功，堪比开国大臣，特赦南陵，着八月中秋与太子裴子瞻完婚，另袭族、临邑部落首领以各自三座城池之地换回，俯首称臣，按例进贡。
此令一下，正好对上其他三国来朝贺前的震慑，让他们在短时间内不敢于南陵作对，百姓也不去猜忌这其中的舆论，敲锣打鼓祝贺。
裴子瞻离开朝堂数年，一朝回归，要处理和学习的事太多，一时间连吃喝住行都顾不上，每每都是上书房和龙泽宫走动，谢乾元也因护城有功，被提拔成御史中丞，冼瑜也因传信一事升了一级，也亏得有两人分散了朝臣嫉妒的注意力，秦纵这处被人自然而然降级为草包将军的形象，毕竟这件事出力最多的事他，后来还要迫于皇权要屈于男子之下（外人如此认为），虽说封了个大将军，原本有的府邸也因为他要“嫁”于太子宫也缓下工程，转而加大修建太子宫，可以说是人权两失，此刻草包将军却乐得自在在泰华殿挑礼服。
“你猜我要趁这次大婚把多少位栋梁之才拉下水呢？”
爱心猫粮1金币
南瓜喵10金币
喵喵玩具50金币
喵喵毛线88金币
喵喵项圈100金币
喵喵手纸200金币
喵喵跑车520金币
喵喵别墅1314金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