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及时行乐的原则,他吃得极其认真和享受,啃完一个鸡腿还哼了段小曲,然后抹把嘴,拿起一块排骨继续啃。
峨眉和武当的人:“……”
真想一剑捅死他!
据点的人看得擦汗。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么?这娘家人和他们九爷一样喜欢招人恨啊,也不知夫人是什么样的人。
总部的精锐和他们走了一路,对此见怪不怪,还笑着问了一句:“听说你们行的酒令很有意思,今天行吗?”
“行啊!”窦天烨爽快道,“来来来,我们站一下队!”
方延立刻哭了:“我不玩!”
“你不玩我们玩。”窦天烨招呼他们拿酒,一字排开后分了分每人叫什么名字,正要往下蹲,只见一个人怒气冲冲地进了门。
乔九不知用了什么办法,还真的把赵炎请来了。
只是办法大概不合心意,证据便是赵炎的脸色特别难看。
窦天烨几人见到他,异口同声:“哦,是你!”
赵炎一眼瞧见他们,顿时想起了那一碗尿。
想起第一碗,他便想到了第二碗,继而想到当初祈福时干的蠢事,脸色更加铁青,瞪他们一眼,扭头就走。
据点的人急忙追出去,好言好语把人请进了客房。
峨眉武当的人向外张望,见他们回来,问道:“乔阁主呢?不是说他去请赵楼主了么,怎么没和赵楼主一起回来?”
据点的人道:“可能是去找凤楼主了,劳烦几位再等等。”
峨眉武当的人无法,只能继续等。
乔九这时确实在找凤楚。
而谢凉和凤楚则已经喝上酒,他们进的是钟鼓城最有名的一家酒楼。酒楼处在主街上,此刻天色将晚,街道的灯笼渐次亮起,配着浪氵朝似的人声,繁华而热闹。
来的时候酒楼早已人满为患,他们于是坐了VIP席位——凤楚只招呼一声,店家便给他们在屋顶架了一张桌子,桌子横架在屋脊两侧,他们拿着蒲团坐在屋脊上,就这么对着一张小长桌吃起了饭。
凤楚道:“尝尝,这几个都是酒楼的招牌菜。”
谢凉“嗯”了一声。
凤楚“刷”地打开扇子扇了扇,惬意道:“果然还是上面舒坦,这主意还是当初乔九想的。”
谢凉道:“他是怎么和店家说的?”
凤楚道:“没说。”
谢凉挑眉。
凤楚将彼此的酒杯倒满,笑道:“当时我们来这里吃饭也是没位置了,他一连点了几个菜让店家做,店家以为我们要带走吃,谁想一转眼就见天鹤阁的人弄来一张小长桌,店家说店里挤不开一张长桌,但又不敢惹恼乔九,还是把菜做好了,然后天鹤阁的人便抬着桌子上了屋顶。”
谢凉笑了一声,几乎可以想象当时店家风中凌乱的表情。
凤楚道:“打那之后,店家看见我们便不拦了,且因为我们开了这个口子,有不少江湖人效仿,他们为此还特意招了两个会点轻功的小二。”
谢凉喝了一口酒,暗道某人真是个祸害。
他感觉心里有点发痒,好像自从动了情,乔九的事对他便有着巨大的吸引力,哪怕是一些鸡零狗碎的小事,他都能听得津津有味。
他压了压跳跃的心情,和凤楚聊了些别的,这才克制着问了一句:“凤楼主和乔阁主是怎么认识的?”
“别叫我凤楼主,”凤楚纠正,“要叫我谢暖。”
谢凉从善如流:“成,我叫你阿暖。”
凤楚很满意:“可以,更显得亲近。”
谢凉无语。
乔九和凤楚虽然都能作,但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乔九是嚣张跋扈,看着就是一个肆无忌惮的主,而凤楚则一脸笑眯眯的脾气甚好的样子,很能博得人的好感,不熟的根本不知道他能作。
凤楚没忘先前的问题,答道:“五凤楼曾找天鹤阁做过一笔生意,我和他便那么认识了,然后发现还挺投脾气,你们呢?”
谢凉道:“机缘巧合见过一面,说过几句话,真正熟识起来也是因为一单生意。”
凤楚道:“四庄祈福那个?”
谢凉点头。
凤楚和他碰杯:“来说说,我们二楼主真的每日给他送东西?”
谢凉道:“真的。”
凤楚好奇极了,连忙追问是怎么一回事。
谢凉便简单讲了讲,见他哈哈大笑,俨然一副要去安慰赵炎的样子,便默默给赵炎点了一根蜡。
凤楚笑够了,继续问:“你方才说睡了乔九又是怎么回事?”
谢凉道:“你猜呢?”
“我猜是客房不够,你们住了一间屋子吧?我以前也和他住过一次,”凤楚说着一顿,认真道,“不过你放心,以后我只和你住。”
谢凉道:“最好别,你和我不同。”
凤楚道:“有何不同?”
“你不断袖,说这个只为了玩,”谢凉微微一笑,“而我,断袖。”
凤楚:“……”
谢凉道:“现在你再猜猜我睡没睡乔九。”
凤楚道:“我猜没有。”
谢凉笑了笑,不置可否。
凤楚一看便知自己猜对了,笑眯眯地端起酒杯喝酒,暗道他就知道依乔九那姓子,不可能真的让人家睡了。
结果一口酒还没下肚,紧接着只听谢凉道:“我只是亲过他罢了。”
“噗——”
凤楚猝不及防,直接喷了。
谢凉体贴地递给他一块方巾:“来,阿暖,擦擦。”
凤楚没有接,身体前倾盯着他:“真的假的?”
谢凉道:“这次再猜一猜。”
凤楚眨眨眼,迟疑了。
没等开口,就见屋顶跃上来一个眼熟的人。
乔九刚迈出一步便停住了。
只见谢凉手拿方巾往前伸,凤楚则微微前倾靠近方巾,两个人相互对着视,显然谢凉是要给凤楚擦嘴。
二人见他过来,动作都是一顿。
下一刻,谢凉若无其事地收回手,凤楚则接过方巾坐直身,开始自己动手擦嘴,顺便还和他打了声招呼。
他顿时眯眼,感觉怎么看都有点欲盖弥彰的意思。
他走过去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问道:“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凤楚道:“如果是,你会走么?”
乔九立刻道:“不走。”
凤楚道:“你看这屋脊就这么大,顶多一边坐一个人,你非要留下只能站着吃,何况我也没留你的碗筷。”
乔九道:“你可以下去拿。”
“怎么看也应该是你下去才合理吧,”凤楚一下下扇着扇子,“阿凉你说呢?”
谢凉见乔九盯着自己,勾起嘴角正要回答,只听楼下突然响起一声怒喝。
“混账!”
伴着这个声音,一个大汉从二楼摔出,狠狠砸在街上。
屋顶的三人同时扭头,只见一个年轻人紧跟着跃出来,一脚踩住大汉的胸口,怒道:“你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大汉咳出一口血,倒也硬气,说道:“说多少遍也一样,那姓窦的畜生定然是心怀不轨妖言惑众,不然少林武当何至于到处找他!”
“胡扯!”年轻人道,“我们窦先生才不是那样的人!你们没见过他的人根本不知道他的好,不要随便诋毁他!”
大汉道:“我就是随便诋毁了你又当如何?”
年轻人杀气腾腾:“我宰了你!”
谢凉听得愣住。
也是蛮神奇的,窦天烨都混成了那个德行,竟然还有脑残粉。
作者有话要说: 年轻人:我们窦先生特别好!
窦天烨:胡萝卜蹲、胡萝卜蹲、胡萝卜蹲完了白菜蹲!
年轻人:你们根本不了解窦先生!
窦天烨:胡萝卜蹲、胡萝卜蹲、胡萝卜蹲完了辣椒蹲!
年轻人:我们窦先生……
窦天烨:胡萝卜蹲、胡萝卜蹲、胡萝卜蹲完了黄瓜蹲!
年轻人:卧槽这货是谁,我弄死他!
第034章
谢凉很快就知道大汉为何硬气了, 因为人家有同伴。
他看着新来的五六个人把年轻人围住, 下意识望向乔九, 正准备说一句帮帮,便扫见凤楚动了一下胳膊。
有东西似乎飞了出去。
但速度太快,天色也暗, 谢凉根本看不清,只见到剑拔弩张的两拨人停滞了一秒,然后整齐划一地抬头看过来, 他透过人群的缝隙, 这才看清好像是两根筷子钉在了地上。
主街的路是石板铺的,筷子是木筷, 酒楼三层高,站在屋顶相当于四层。
在四楼扔两根筷子, 能像戳豆腐一样扎进石板,谢凉对凤楚的不科学程度有了基本认知。
而楼下几人看的却不是凤楚。
他们首先注意的是乔九, 其中有人认出他,脱口惊呼了一声,其余人的脸色顿时变了变, 本能地抱团聚拢。
乔九道:“滚。”
几位大汉半个字都没敢说, 甚至没敢回酒楼,急忙撤了。
谢凉看得眼皮微跳。
之前祈福时,叶姑娘和秦二他们在乔九恢复身份后都没上来搭话,他本以为是因为乔九和白虹神府之间的旧怨,导致他们与乔九关系僵硬。
后来到了宁柳, 他基本都在宅子里待着,没察觉有什么问题,再后来带着窦天烨来少林,他发现一路上吃饭住店遇见的江湖人对乔九都有些忌惮,不过乔九大部分时间都和他待在一起,与那些江湖人没说过半句话,他只当是因为天鹤阁的地位高。
一直到现在他才不得不正视一个问题。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恨,当然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惧怕。
所以他看上的究竟是个什么玩意?以前是捅过天吗,竟能让人怂到这种程度?
然而此刻没空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因为年轻人在得知那是乔九后,便将炯炯的目光投在了他身上。
凤楚筷子扔了没办法吃饭,便笑眯眯地对年轻人招手,后者立即跃上屋顶,先是谨慎地对乔九和凤楚抱拳问好,这才重新看向谢凉:“你是窦先生?”
谢凉打量了一眼。
方才太暗,他看不清人家的脸,这时离得近了,他发现对方长得很稚嫩,还是个少年郎,不由得道:“你多大?”
少年一愣:“十五。”
他紧接着道,“你不是窦先生。”
谢凉笑了:“你怎么知道?”
少年道:“我听过他说书。”
谢凉道:“你听过他说书,不知道他的样子?”
少年道:“我那段日子生了病,没看清窦先生的长相,但我记得他的声音!”
谢凉点点头,和人家聊了几句,很快摸清大致情况。
第一,少年名叫庞丁,先前与家人路过万兴城,偶然听见了窦天烨说书。
第二,他那时患有眼疾,感觉要瞎,整个人都灰暗了,是窦天烨的故事让他燃起了希望。
第三,他没听完故事便离开了万兴城,特别遗憾,最近得知窦天烨有难,他便瞒着家人偷偷跑了出来。
谢凉秒懂。
这就和中二时期被一段音乐、一个元素或一件小事触动,自认为找到毕生的灯塔而就此沉沦了一样。对这少年人来说,窦天烨的故事陪他度过了最艰难的时期,那窦天烨便是他的偶像。
看刚刚那个“你们不知道他的好”的调调,这还很可能是“无论偶像做了什么都没错”的铁粉。
庞丁道:“窦先生是不是也来了?”
谢凉一时迟疑。
“这次的事肯定是有人陷害他,他不能上当啊!”庞丁见他不回答,着急道,“而且我可以作证,我在他第一天说书的时候就在场,听见他亲口说了都是瞎编的!”
谢凉考虑几秒,决定带他去见见窦天烨。
这小孩才十五岁,还是偷跑出来的,得让窦天烨劝人家回去。何况一粉顶十黑,再让小孩这么和人家打架,肯定有不少人对窦天烨路转黑,不利于他们接下来的捞钱计划。
屋顶多出两个人,还少了一双筷子,饭是吃不成了。
几人便准备回据点,凤楚刚想去谢凉的身边,就见乔九往谢凉的胳膊上一抓,带着人下了楼。他耸耸肩,直接跃进三楼找小二结账。
乔九站在街上望着凤楚消失,说道:“谢凉。”
谢凉看向他。
乔九道:“凤楚是直的。”
谢凉道:“我知道,能看出来。”
能看出来你还给人家擦嘴?
乔九念头一起,想到谢凉也占过他不少便宜,简直是见一个占一个,问道:“你们村子里的人都像你这样?”
谢凉道:“哪样?都是弯的?还是都能看出别人直弯?”
乔九没回答。
他是想问是不是都像你这么不知羞耻,可想到方延几人,他觉得这得分人。
谢凉却不知他的意思,主动道:“只有一少部分是弯的,也只有一少部分能看出直弯。”
乔九道:“哦,那掰弯一个人容易么?”
谢凉道:“得看情况。”
乔九道:“要是你来呢?”
“我没掰过,但我们那里有两个直的自愿就为我弯了,”谢凉看着他,笑道,“九爷要不要也为我弯一下?”
乔九嗤笑:“做梦。”
庞丁站在旁边一头雾水。
他感觉每个字都能听懂,但合在一起便成了天书。
就在他要怀疑人生的时候,凤楚终于回来了。
乔九和谢凉结束交谈,几人回到了据点。
刚迈进后厅便见窦天烨、梅怀东和天鹤阁一众又玩起了萝卜蹲。
方延和江东昊等人这次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