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秘密棋子
锦叶和秀枝捧了食盘进来,这诺大的落华院,现今只剩下她们两个小丫鬟,服侍王妃的饮食起居,一时间还有些适应不过来,觉得寂寞冷清。
她们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食盘,每个人的托盘里都放着四个ji,ng致玉碟,盛放着正值时令的山珍海味,这每一道菜都不止一百两银子。二人心里都觉得安慰,王爷的心里还是在乎王妃的,即便王妃和大将军发生了那样的事……说不定只要王妃服个软,王爷一高兴,兴许就不让王妃当歌伎了!
就这样思索着,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寝殿,利落地把饭菜布置在圆桌上,恭敬地行礼道“王妃,该用晚膳了。”
坐在窗边的女子叹息了一声,慵懒起身,衣裙随着脚步的移动绽出朵朵莲花,乌发未束,三千青丝柔顺的垂至盈盈的腰际。
锦叶和秀枝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出神,说不出有哪里不对。只觉得王妃和以前大不相同了。淡淡的轻烟眉,妩媚的眼角微微上扬,红润的嘴唇,整个人仿佛笼着一层云雾,随时会滴出水来,让人移不开眼。
然而锦叶和秀枝不知道的是,这具身体的主人已经不再是原来那个青涩稚嫩的林惜了,而是阅尽人间冷暖的慕容惜。又因为被萧沐风逼着吃下了媚药,慕容惜不由自主的发生了变化,眼睛里总含着潋滟的情意,一举一动之间都含着一股媚态,而这样美丽的女人若是魅惑起来,那将会变成一朵妖娆的罂粟花,成为男人最致命的毒药。
“你们两个也坐下一起吃吧,忙了一天了吧。”
“奴婢们已经吃过了,王妃不用担心奴婢们。”锦叶惶恐地拒绝,水灵灵的大眼睛中透着感激。
这两个丫鬟确实手脚伶俐,落华院前前后后三十多间厢房,两处观景亭,一处兰汤池,还有随处可见的奇花异草,都由这两人打理。萧沐风那个魔鬼这几天似乎很忙,宿在府外,没来找她麻烦,她索xi,ng关了大门挡住那些莺莺燕燕,落得个清静。整日见这两个小丫头忙上忙下的,时而和她们说上几句话,如果穿越后的日子只是这样吃吃睡睡,也还不错。
是啊,如果只是这样。要是她没记错的话,今日是十一了吧?离药xi,ng发作只隔四天。慕容惜刚拿起筷子的手又缓缓放下,黛眉紧蹙。她可不认为萧沐风是跟她开了个玩笑,况且她不是未经人事的青涩少女,身体一天天的改变她也有所察觉。
锦叶和秀枝还以为是自己惹了王妃的不快,慌忙下跪“王妃息怒!奴婢们不是故意拒绝惹您生气的!”
“我不是生你们的气,快起来吧。”慕容惜视线移到她们两个的身上,不由怜惜,锦叶和秀枝不过是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放到现代还是上初中的年纪,正是懵懂稚嫩的时候。而在这个世界里,她们是如此敏感和害怕,因为没人会因为她们年龄小而对她们宽容。
“以后在我这,就不要如此拘谨了,也不要总行这些虚礼,我不喜欢。”慕容惜扶起惊魂未定的二人,柔声说道“落华院好的厢房那么多,你们自己挑间喜欢的住。既然你们不愿意走,今后的日子里就只好与我相依为命了。”
锦叶和秀枝都落下泪来,拼命拿袖子抹着眼泪。 慕容惜温柔一笑,抚摸着她们的脑袋,“好了,快别哭了。锦叶,你年纪大些,带秀枝下去选间喜欢的房间吧。”
“是,王妃。”锦叶狠狠地抹了把脸,牵了还止不住哭泣的秀枝下去,心下坚定,以后一定要更加尽心地伺候王妃。
二人走后,一桌名贵的佳肴一口未动,慕容惜立在窗边,看着夜空中渐渐变圆的月亮,重重地叹了口气。
突然,黑暗中传来鸟类扑扇翅膀的声响,一只通体雪白的鸽子扑扇几下,飞进窗子里,落在一旁的书案上,那鸽子鲜红的右脚上,系着一个小小的竹筒。 慕容惜环顾了窗外一周,确定没人后迅速关上了窗门。
她压下心中的忐忑,捉住那雪白的鸽子,抽出竹筒中的纸条,小心地打开。
“襄阳王最近可有异动”纸条上龙飞凤舞地写着几个字,一笔一画无不透露着一种无法言喻的霸气。
慕容惜将那纸条放在红烛上燃尽,秀眉越皱越深,心里在飞快地思量着。能提出这样的问题,这纸条的主人身份一定不低。那么会是谁呢?照这人提问的语气,想来应该是与原来的林惜这样秘密联系许久了。萧沐风知道吗?
她脑中闪过种种疑惑,来到书案前,翻了翻林惜生前练过的字帖。撕下一页小纸条,学着林惜的笔迹写下一行娟秀的小字——“一切如常”
她正准备把这纸条折好放进竹筒,身后传来一个鬼魅般的声音——“怎么,想装作一切事都没发生过吗?”
烛光中走出一个浑身黑色的人,虽是女子却做男子的装扮,脸上挂着嘲讽的笑意。
“我没有!”慕容惜对此人并没有印象,也不敢冒然行事暴露自己,只好佯装发怒。
“呵呵……”那女子一步一步向她走来,在她面前隔了一段距离停下,“你以为你失身于大将军的事主子不知道吗?当初是你心甘情愿做棋子的,现在敢拿假话来瞒骗主子了吗?别忘了我可是时时刻刻在暗处盯着你呢!”
慕容惜心下飞快地思量,决定套套这个女子的话,估测她这颗“棋子”的份量。于是,她脸上怒意更盛,“既然你一直在暗处,当初我被离乾欺辱,被萧沐风喂下媚药,为何不出手相救?”
“笑话,我救你做什么?”那女子哈哈大笑,面容诡异,“爱慕主子的女人千千万万,我紫云救得过来吗?”
很好,最少知道了这个女人的名字!慕容惜敛去眼底的ji,ng光,向面前的女子伸出手,假装妥协,“至少给我那媚药的解药!”
紫云冷哼一声,把慕容惜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像是打量一件垃圾,“我为什么要给你解药?我巴不得你变成一个残花败柳,省得整天想着用那张脸迷惑主子!”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对了,那‘蚀骨欢’的药xi,ng可是天下最烈的,别说十五月圆之夜,就是平时,你见了男人,也要把持住啊……”
“这次的暗讯,就由我来替你写。”紫云一把捉住那雪白的鸽子,打开窗子一跃而出,迅速消失不见。
第七章 本王真高兴
这一日清晨,慕容惜坐在梳妆台前,青葱手指执着那木梳,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着垂在胸前的长发。镜中的女子月眉星目,一张标准的美人脸,两颊泛着醉人的红晕。慕容惜摇头轻叹,眉眼间笼罩着云雾般的愁绪,更给她添了一分惹人怜惜魅力,她的心底却一阵子一阵发寒。
今日,已经是十三了。她的身体变得越来越敏感,内心深处的寂寞在叫嚣,犹如地狱爬出来的恶鬼,要把她整个人吞噬进黑暗的深渊。
她懒懒地看着首饰盒,随意拨弄了几下,看中了一根镂银玉兰簪,正要拿起,一只手率先拿起了那簪子,温柔地cha进慕容惜的发髻里。慕容惜看见铜镜中出现的另一张俊脸,眼中迸发出凛冽的恨意和怒火!
萧沐风自然而然地搂过她不堪一握的纤腰,亲昵地把下巴抵在她的右肩上,邪魅一笑“王妃,多日不见,你变得更美了。”
“出去。”声音冰冷,配着那妩媚的脸蛋,却别有一番动人的风情。
萧沐风邪笑一声,贪婪地嗅着她身上迷人的甜蜜香气,眼中出现星星点点的火苗,“这‘蚀骨香’会让女人的身体发出独特的香味,虽然王妃自己察觉不到,不过本王是男人,男人闻了这味道,就会——”他拉开她的衣襟,吻上那秀美的脊背,低声絮语如咒“就会变成一匹狼。”
“嗯……”慕容惜后仰着脑袋,红唇微张,情不自禁地发出羞人的声音,萧沐风冰凉的吻彻底激起了她心底的那把火,然而脑中那点唯一清醒的神志让她觉得耻辱无比,“萧沐风,你别碰我……”
“别碰你哪里?”萧沐风熟练地解开她的衣带,上好的衣裳滑落她绸缎般光滑细腻的的美背,他忍不住咬上一口,细细品尝,“是这里?还是这里?王妃,你告诉本王……”
慕容惜无力地趴在桌面上,双手紧紧地抓住桌沿,这该死的“蚀骨欢”。不要,她死都不要委身于萧沐风这恶人!右手摸索着那首饰盒,抓起一枚簪子就往身后刺去!
萧沐风痛呼一声,一掌把慕容惜打落在地上。他拔出肩上的金簪,眼中火热退去,只剩一片嗜血的残忍,他咬牙切齿地说道“贱人,本王等着你月圆之夜跪着求本王要你!”
“你做梦!”慕容惜挣扎着起身,擦去嘴角的鲜血,眼中是刻骨的仇恨。
“来人,给王妃好好打扮打扮,一个时辰后随本王赴宴。”衣袖一扬,进来十几个如花似玉的美人,跪着行礼答应。萧沐风不屑地看了慕容惜一眼,大步踏出了门外。
慕容惜像个人偶一样任由一众美人为她穿戴梳妆,“你们知道是去哪赴宴吗?”猝不及防地淡漠开口,吓得为她盘着发髻的美人手中动作一乱,刚整理好的青丝又尽数倾泻而下。
这些美人的身份,不过比一般的婢女高些,连王爷的侍妾都算不上。从前的王妃是连正眼都不曾瞧她们的,整日板着个脸,也不知倒底有什么不高兴的。这整个襄阳王府,明眼人都知道,王爷最在乎的还是那个冷冰冰的王妃。
这位美人瞧见慕容惜绝美的脸庞,自相惭愧地低下头,回话道“奴婢不太清楚,只知道王爷吩咐要将王妃盛装打扮,想来应当是很重要的宴会吧。”
“谢谢。”慕容惜淡淡的吐出两个字,又让屋里的一众美人吓了一跳。
“王妃,好了。”众美人恭敬地退到一边,方才帮她梳头的女子移了一面全身的铜镜过来,由衷地赞叹,“王妃,您真美。”
正红色的礼服,华丽无比,用金线绣着祥云和凤凰,白色的宫缎千水裙逶迤拖地,一红一白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衬得慕容惜一张鹅蛋脸更加明艳动人。乌发全部高高盘起,用ji,ng致的凤冠固定在头顶,凤冠上镶嵌着无数细小的珍珠宝石,不能细看,因为一看就会被闪花眼。
慕容惜红唇一勾,冷声道“不过是具皮囊而已。”红颜多薄命,绝色的女子若没有强大的男人保护,也美丽不过几载。而她这样的身份,想要安身立命,还得靠自己去博!
“王妃,王爷在院外候着了,您请快些吧,莫让王爷等急了。”那个为她梳发的美人好心地提醒道。
“走吧。”慕容惜一拢火红的衣袖,随着引路的婢女一步一步地走向院外,带着毅然的决绝。
看见慕容惜的那一瞬,萧沐风的眼底闪过惊艳,这个女人,穿着王妃的礼服,高贵,优雅,美丽的不可一世!
与此同时,慕容惜也在打量他,黑色的蛇蟒礼服,金冠嵌着黑玉,收敛了平日的风流和不羁,流露出了皇家人与生俱来的贵气与不屑。平心而论,萧沐风是她两世见过最邪魅俊美的男子,和林博的儒雅,离乾的冷冽都不同。离乾,想起这个名字,她的心有一瞬间的停滞。
“王妃,今日的宴会来的可都是襄阳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你可别给我丢脸。”萧沐风将她拦腰抱起,大步蹋上那豪华宽大的轿辇。
慕容惜冷哼一声“王爷难道不觉得,带我出去就是最大的丢人了吗?”
“哈哈哈,王妃的嘴是越来越伶俐了啊!”萧沐风刚一潇洒地坐下,慕容惜立刻逃离他的怀抱,坐在轿辇的最边缘处,跟他离了足足一米远。萧沐风不甚在意,大手一挥,轿辇就慢悠悠地向前行进了。
行至襄阳城的闹市街上,巨大的轿辇前有数十名侍卫鸣锣开道,百姓们都规矩地退到街道两旁,下跪行礼。但是人多口杂,隔着一层轻飘飘的金色纱帐,总有细琐的闲言碎语传进慕容惜的耳朵里。
“这襄阳王真是,每次出门都搞这么多排场!”
“人家是堂堂王爷,哪是你这样的平民能比的?”
“什么襄阳王,有什么了不起的!说的难听点,不就是个不讨皇帝喜欢,被贬千里的落魄皇子!”
“嘘……你小声点,不要命了!”
慕容惜疑惑地偏过头,她听见了,萧沐风自然也听见了。但他仿佛没事人一样,悠闲地把玩着手上的翠玉扳指。
“诶,你们看看,那车上好像还有个女人!不会是襄阳王妃吧,听说那可是第一美人啊,真想见上一面!”
“什么第一美人,不过是个dang 妇,不守妇道。据说整个襄阳王府的男人,都是她的入幕之宾!前些日子路过这的大将军,和她风流了整整三天三夜呢!”
“哎呦,这么说来,我也有机会,和这第一美人翻云覆雨?”
萧沐风邪肆一笑,勾起慕容惜的下巴“你的名声烂了,本王可真高兴。”
“王爷说笑了,您头顶上的绿帽子多得都数不清了。”慕容惜毫不留情地回击。
“本王连为你被父皇从京城赶出来都不介意,还在乎这点小事。”他收回手,撑着脑袋闭上了眼睛睡觉。
一旁的慕容惜脑子里却不轻松了。萧沐风被贬是因为她,不对,是因为林惜,这简直莫名其妙。不过也有可能正是因为如此,萧沐风才那么恨她。
第八章 美酒的品尝方法
一行人马浩浩荡荡地行到了郊外,在一座红枫满山的山涧处停下。慕容惜放眼望去,这片落叶满地的平地处,已经沿着蜿蜒的山涧,整整齐齐地布置了酒案和坐垫。
一行人立在最近处,瞧见他们来了,下跪行礼。他们的态度不卑不亢,慕容惜心里暗暗思量,果真不是一般的人物。
萧沐风一改往日随意的形象,亲自上前扶了他们其中几人起来,朗声道“今日本王不过是以酒会友,诸位还请随意,一定要喝得尽兴!”
一众人谢了恩典,各自寻了位子坐下,一瞬间,无数美女捧着ji,ng美的菜肴,放在每个人的酒案上。
萧沐风自远处冲她伸手,招呼道“王妃,还不过来。”这种场面,慕容惜自知不能驳了他的意,温顺地走到他身边,由他执了手,至最高处也是最尊贵的位置上坐下。
座下有一四十岁上下的男子说道“襄阳王,你说是酒宴,可等了半天,这酒在哪里?”
萧沐风朗声一笑,意味深长地拉长了语调“这酒么,自然是有的。来人,将西域进贡的美酒献上来!”一声令下,又一批美人执了黄金酒壶和琉璃酒杯上来,姿色胜过方才上菜的那批,衣裳也越穿越凉快。
“给众位大人上酒。”萧沐风面上始终保持着笑意。 一众美人得了命令,来到各自要侍奉的人旁边,纤纤玉手倒了一杯酒,柔柔地跪在地上,将那琉璃酒杯嵌进那饱满胸脯之间的深沟里,娇声道“大人请。”
慕容惜瞥了萧沐风一眼,心里骂道,果然是个变态!
溪水潺潺地流过众人的酒案之间,映照出他们神色各异的脸,有的两眼放光,有的面色犹豫,有的则拿起琉璃酒杯一饮而尽……
而上座中一个中年男子愤然起身,说道“如此不堪入目的酒,恕在下不敢喝!”
“哦?”萧沐风神色一变,露出本来的嗜血和残忍,一扬手,一旁的侍卫就上前,一刀砍下了跪在那男子身旁的美人的脑袋。像收拾垃圾一样把她的尸首清理了。顷刻间,席间变得鸦雀无声。
慕容惜险些坐立不稳,这样一个活生生的美人在她眼前死于非命,还是让她猝不及防。然而,下一秒,她就收拾好脸色,继续端坐在旁,扮演好王妃的角色。
那中年男子不可置信的看着萧沐风,两个眼珠都快要瞪出来了!
萧沐风一个眼神,又有一名体态轻盈的美人执了酒杯上前,跪在那名中年男子的身旁,故伎重施,抬起丰满的胸脯,柔声道“大人,请。” 那男子迟疑了一会儿,终究是坐回了位置,拿起了酒杯喝酒。
慕容惜眼光微闪,好你个萧沐风,恩威并施这套做得真不错!看来她想从他手中逃离,不是件容易的事。
这段小cha曲并没有影响宾客的情绪,他们一杯接着一杯,也喝出了乐趣,眼神也变得迷离,露出醉态。
席间又如鱼群般涌上来一群如花似玉的美人,容貌身段比之前两批有过之而不及。她们赤着脚,踏在落叶上,围绕着宾客翩翩起舞,看得座下的男人忘了喝酒,眼睛一眨也不眨得盯着她们转。
萧沐风露出满意的笑容“这良辰美景,美酒佳人,浪费了实在可惜。本王在后山为诸位准备了房屋床榻,还请移至后山休息。”
“如此,就多谢襄阳王美意了。”众位宾客纷纷道谢,一左一右搂了两位美人醉醺醺地离开。不到片刻,这里就只剩一条孤独的山涧,和两个各怀心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