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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间之神仙也种田 第1节

作者:寻香踪 字数:28809 更新:2021-12-13 23:31:27

    空间之神仙也种田作者寻香踪

    文案

    28岁的遗传学博士徐宁在即将获得事业爱情的双丰收时,跟他的师弟传出了桃色新闻,一夕间科研成果变成了他人的果实,他丢了工作,未婚妻也投入了敌人的怀抱从头到尾竟是一场算计和背叛。

    万念俱灰的他回到老家,决定做一个不问世事名利的羊倌。无意间却找出了失踪多年的圆明园十二兽首之一羊首,紧跟而来的还有一个脾气暴躁言行古怪的吃货青年。什么他说他是生肖守护神。这太扯了吧哼,不管是谁,要吃饭,先干活

    徐宁还发现,自己身上还莫名多了个东西,这是传说中的空间

    本文又名徐宁驯兽记、饿死个神啊、如何饲养一只吃货神兽、被方便面成功勾引的大神等。

    s其实这就是个种田文,只不过多了点金手指空间,嗯,还有一个巨能吃神兽某只咆哮老子不是兽,老子是神,有吃货,有萌物,还有各种各样滴美食。请允许我也尽情yy一下,朋友们,还等啥,跳吧,跟我一起来yy。求收藏求包养。

    小剧场

    淘米的时候,徐宁问“要煮多少”

    寻序瞟了一眼那个24升的电饭锅,简短地说“煮满。”

    徐宁心说,卧槽,这个饭桶。

    寻序又添了一句“吃完再煮一锅。”

    徐宁“”照这个吃法,谁养得起

    内容标签灵异神怪 种田文 随身空间 欢喜冤家

    搜索关键字主角徐宁,寻序 ┃ 配角 ┃ 其它随身空间,种田,报仇雪恨,狗血,十二生肖,寻香踪

    第1章 楔子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是非常老套的楔子,前因后果要交代下嘛,很俗套。一直以来都想写个纯种田的爽文,所以试着写一篇,有狗血,有种田,有吃货,有萌物,烤全羊涮羊肉那是最基本的,尽量网罗美食请大家品尝,请同好们尽情地跳坑吧0求收藏求包养,如无意外,必然日更,本文准点11点发放。

    徐宁睁开眼,便发现不对劲,他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被子紧贴着肌肤,与平时睡觉的感觉不一样,一摸,果然没有穿衣服,连裤子都没穿。再扭头往旁边一看,赫然惊骇,自己身边居然有个毛茸茸的短发脑袋,对方也睁着眼睛,看着他笑了,如果他没眼花,那笑容里有一丝娇羞和妩媚

    徐宁赶紧问“晓东,这是哪里”

    “师兄你忘了昨天大家给你开庆祝会,你喝多了,非要拉着人家来宾馆开房。师兄平时看起来斯斯文文,没想到还很勇猛呢。”王晓东一手去搂徐宁的胳膊,一手掩着嘴吃吃地笑。

    与同样赤裸的肌肤相贴,让徐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同时也惊出了一身冷汗,有这回事吗他怎么完全一点印象也没有,他只记得师兄陈瑞华叫上了实验室里所有的兄弟去吃饭,说是庆祝他马上要晋升为学校最年轻的正教授。徐宁本来不想去的,聘书还没有到,就不能算是板上钉钉的事,提前庆祝不好,太招摇了。但是架不住师兄弟和学生们的热情,连拉带拽就去了。席间大家说了不少祝福和恭维的话,也被灌了不少酒,但是后来发生了什么,他真的不记得了。

    “晓、晓东,昨晚上没有发生什么吧你开玩笑吧”徐宁说话都有些结巴了,自己怎么可能和男生去开房,他可是有未婚妻的,而且婚期都将近了。

    王晓东脸上的笑容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师兄你觉得这事能开玩笑”说着怒气冲冲地掀开被子,当着徐宁的面,将衣服一件件穿上。

    徐宁目瞪口呆地看着一丝不挂的王晓东一言不发地穿上衣服,然后背起书包拉开门走了。他愣在床上半晌,心里感觉非常不安。

    当天下午,他的博导将他叫了过去,老教授拿出他的博士论文和一叠资料放在他面前,非常严厉地说“你的博士论文初审无法通过,这个课题已属他人研究成果,所以你的博士论文还得重新做。学校那边,你的晋升也暂停了。”

    徐宁如遭雷击,片刻的失聪后,静下心神来看那一叠证据,那是一本行业专刊,上面刊布的文章正是自己的博士论文研究成果,行文跟自己的大体一致,稍有出入,但是结果完全一致,署名则是陈瑞华,而且发表时间要比自己发表在本校出版的行业专刊的文章早上两天。

    “教授,这事绝对是个误会,整个研究实验都是我自己做的,您也全程参与的,陈瑞华只是来帮我的忙,是他窃取了我的研究成果。”徐宁怒火中烧。

    当初徐宁做博士研究课题时,高他一届还未毕业的博士师兄陈瑞华非要参与进来,假惺惺地说要来帮忙,其实实验主要都是他自己做的,陈瑞华根本就只挂了个名,但是每次发表阶段论文时,陈瑞华都要求署名,徐宁心里有些膈应,但是也不好拒绝,所以每次发表研究成果的时候,都是自己的名字在前头,陈瑞华的在后头。没想到他居然会在最后关头把自己的研究结果偷去,还把自己写的论文也偷去在别刊物上以自己的名义发表了。

    “这事我当然知道,但是现在木已成舟,你的博士论文存在着巨大的争议,所以是别想如期毕业了。我老早就跟你强调过,要严格保密自己的研究成果,保护自己的权益。但是你当成了耳旁风现在反过来被人反咬一口”老教授敲着桌子,痛心疾首,看着自己最得意的弟子,简直有点恨铁不成钢。

    徐宁对这个问题也很恼火,他的东西一直都收得很好,论文完成之前,他从来都没有公开过,笔记本电脑是带有密码的,且都是随身携带的,那到底是怎么丢失的呢。他皱起眉头想了半天,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却没有头绪。

    徐宁浑浑噩噩回到宿舍,他去宿舍找陈瑞华,周围的人都说自昨天起就没有见到他,打手机也关机,果真是蓄谋已久。整个下午和晚上徐宁都在忙着整理自己的研究资料,这个实验足足做了两年半才完成,研究资料堆起来都有一米厚,这些资料都要拿去做证据,他要跟陈瑞华打官司。

    徐宁的这个课题在动物遗传学领域独树一帜,至今无人攻破,却被他成功拿下,仅仅只需这个课题,便能奠定他在动物遗传学领域的地位,徐宁也是因此被破格晋升为教授。但没想到这一切不过都只是个泡影,昨天下午陈瑞华那顿饭竟是场鸿门宴,不知道他心里在怎么嘲笑自己愚蠢呢。

    然而这事不算完,当天晚上十点多,徐宁接到一个学生的电话,让他去校园网上看看,徐宁忐忑地打开网站,网站论坛第一个飘红的热帖赫然写着“遗传学博士沽名钓誉,窃取他人研究成果,私生活糜烂,居然是同性恋”,他胆战心惊地点进去一看,上面有好多张暧昧照片,两个赤身裸体的男人搂抱在一起,各种姿势都有,一个脸部打了马赛克,另一个没打马赛克的就是自己。

    徐宁觉得脑袋轰地一下,只剩下一片空白,这虽然是自己的私生活,但是学校不可能坐视不理,学校还是非常重名誉的。尤其要是给自己的未婚妻看到了,那真是百口莫辩了。

    他刚看完贴子,他的未婚妻高雅就跑到宿舍来找他了,什么也没说,就狠狠甩了他两个耳光,然后扔下一句话“姓徐的,我们完了我绝对不会嫁给一个同性恋”

    徐宁冲着高雅咆哮“我不是同性恋我是被人陷害的”

    高雅歇斯底里地说“你不是你还跟人上床证据确凿,全世界的人都看见了,你让我以后怎么做人,让我爸以后怎么见人”高雅的爸,是他们学院的副院长。高雅说完这话,摘下手上的订婚戒指扔在了地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很快,学校便发出了辞职信。博士研究课题的归属问题官司冗长而拖沓,不知何时才有结果。徐宁麻木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这是学校给教职员工的宿舍,他已经被解职了,无权再住在这里。

    陈瑞华指挥着人将自己的东西搬到门口“放在这里,等里面的东西清出来了再搬进去。”

    徐宁看着春风得意的陈瑞华,牙根几乎都要咬碎。陈瑞华将手揣在裤兜里,呵呵笑道“师弟,你太单纯了。还是你这里好,房子宽敞,光线明亮,比我楼下阴暗的房间强百倍,我喜欢。”

    徐宁捏紧了拳头,指甲都掐进了手心里,他咬着牙拼命克制住想挥拳头的冲动,转过身去收拾自己的东西。

    陈瑞华又想起什么,说“对了,下个月是我和高雅的订婚宴,请你来喝酒。”

    徐宁猛地一转身,扑向陈瑞华,挥着拳头朝他砸去,陈瑞华不比徐宁高,但是比他壮不少,所以完全不惧瘦得跟竹竿儿一样的徐宁。徐宁用拳头宣泄了怒意,捍卫了自己的尊严,也用浑身的瘀伤承受了这个后果。

    “别真以为自己是个天才,乡巴佬你再怎么拼命努力,也不过是个又蠢又可笑的乡巴佬,我不过稍稍动一动手,就把你捏死了。”陈瑞华拇指和食指做了轻捏的动作,对着地上的徐宁吐了口口水,走了。

    徐宁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呕吐着酸水,这些年他努力追求的一切如泡沫一样被人轻轻一戳就“啵”一声破灭了,换来的,不过是他人的几句嘲笑。他努力地眨了眨眼睛,想把那酸涩感眨出去。

    有人进了屋,跑到徐宁身边,将他扶了起来“师兄,你没事吧”来人是王晓东,他的脸上挂满了担忧。

    徐宁吃力地怒吼一声“别碰我,滚”

    王晓东带着哭腔“对不起师兄,我真不知道会害得你这样。我只是”

    “滚”徐宁用尽力气怒吼一声。

    王晓东眼睛含着泪水,退到门口,恋恋不舍地走了。

    第2章 买羊

    “我已经签了字,钱咱们也算清楚了,这羊圈和羊都是你的了。没错吧”一个五十多岁的满脸风霜的汉子紧捏着一叠厚厚的红艳艳的钞票,眼角的笑纹不知觉间又深了一分,他小心翼翼地跟面前戴着厚厚眼镜的青年说道,小眼睛紧紧盯着对方,生怕他有一个后悔的表情。

    “当然,合同上白字黑字都写清楚了,钱货两清。”眼镜青年严肃地点点头,将已经签字按手印的转让合同细心整齐地折起来,折成四方块,一点不对称都没有,塞进了自己的文件袋里。

    “哦,哦,好。那我可以走了”对方激动得连嘴角的胡子都有些颤抖了。

    “等等。”青年叫住了中年汉子。

    中年汉子一愣,脸色一瞬间变得煞白,他嘴角抽了抽“还、还有什么事”

    青年面无表情地说“钥匙没给我啊。”

    “哦,对、对、对。钥匙,钥匙给你。”中年汉子看了一下,赶紧将钱塞进一个油腻腻黑乎乎的挎包里,然后摸出了钥匙,递给青年。

    青年点点头,中年汉子见一切都交接清楚,拔腿就跑,结果刚跑出没几步,就被坡下上来的人堵住了“等等,先别走,把话说清楚。宁娃子,你不是在开玩笑吧,你真要买他的羊”

    原来这个买羊的人,就是数天前从城市回到乡下的徐宁,说话的人,是徐宁的伯父徐敬山。

    徐宁抬眼看了一眼伯父,淡淡地说“嗯,我已经买了,合同签了,钱也给他了。”

    徐敬山放开羊倌,冲过来抓住徐宁的胳膊“娃儿你没有搞错吧你买这羊做啥子哦你会养羊,你不回学校教书了”

    “我会养,我不回学校了,就在这里养羊了。”徐宁说着抬眼看了一下四周的景色,很多年没回老家了,这些景色变得熟悉又陌生,但是空气还是那样亲切,徐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没有尾气、没有尘埃,纯净而清冽。虽然已经是农历十一月了,但是山林依旧蓊蓊郁郁,常绿树木非常多,地面上许多草还泛着绿色,这样羊群到了冬天也不会没草吃。跟牲口打交道,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尔虞我诈,付出多少,就回报多少,很单纯的生活,适合现在的他。

    徐敬山又急又气,他眼睛一鼓“你列个娃儿,懂个屁,你以为这是过家家这些羊买下来就是好几万块,你拿钱打水漂耍的”他们伯侄俩说话的当儿,那个羊倌悄悄地溜了,连家当都没收拾,生怕徐宁会把钱要回去。

    “伯伯,你放心。我会养羊,我在学校学的就是这个。”徐宁大学时的专业就是动物医学,俗称兽医,后来考研才专攻动物遗传学。

    “你晓得个屁”徐敬山实在搞不懂这个侄儿,放着城里那么好的生活不过,跑到农村来养羊,这不是发神经吧。这几天侄儿回来后不声不响的,以为只是心情不好,回来散心的,没想到居然会跑到这里来买羊。他又苦口婆心地说“你知道人家为什么那么急巴巴地要卖羊这都快过年了,只要再等个把月,就能宰羊卖钱了,这么好的便宜他咋给你捡了”

    徐宁抬眼看着伯父,表示他也想知道原因。

    伯父看了一眼身后的羊圈,拉着侄儿走到坡坡下,走出好一段,才压低了声音跟他说“这羊圈里有古怪今年这老倌子已经丢了好几头羊了,晚上赶回来还有,早上放出来就少了。”

    徐宁淡淡地说“被人偷了吧。”

    “是被偷了,但未必是人偷的。”徐敬山的脸上有些神秘之色,“老倌子自己守了几个晚上,都没发现人来,但是羊照样少,你说奇怪不奇怪”

    徐宁听了,并没有说什么,只觉得是人们太大惊小怪了,他从来不信怪力乱神之事。

    徐敬山抓住徐宁的手“你赶紧把钱要回来,这羊买不得”好几万呢,他可不能看着侄儿拿钱打水漂。

    徐宁摇头“没事,伯伯,不会有事的。再说我跟他都签了合同,也要不回来了。”

    徐敬山挥动着手指,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简直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这娃子,怎么这么拗呢,跟他死去的爹一模一样,决定了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要不是他爹妈都不在了,自己才懒得管。“好吧,你爱折腾就折腾吧。你原来也是在这里长大的,难道不知道这原来是个山神庙,这里的古怪多得很”

    羊圈所在的位置是个山坡的,背靠着绵延的山坡地,坡下是一片广袤的田野,这里原来是个山神庙,离村子有两三百米的距离,后来山神庙在破四旧的时候被捣毁了,村里在这里修了一排房子,作为附近几个自然村的大队据点,经常在这里开大小会。大队撤销之后,这房子还做过两年村小学,当时传闻也不怎么太平,但是没有出过人命,后来几个村小学合并,这里也就撤了。

    徐宁离开家乡去上学的时候,这房子一直都闲置着。这次回来,他无意间溜达到这里,才发现已经被一个外地人租下来养羊了,改成了羊圈,对方跟他闲聊时,说起想转让羊群,徐宁也是临时起意,想买下对方的羊群,没想到这个念头一动,就再也停不下来了。博士课题的归属官司还在继续,不知什么时候才会有结果,学校的工作也丢了,未婚妻也跟了他的仇人,他万念俱灰,对那个充满尔虞我诈的地方打心底里厌恶,再也不想回去。

    “我觉得还好。没事的,放心吧,伯伯。”徐宁准备去放羊。

    这房子总共是五间大瓦房,坐北朝南,风水其实相当好,风水师说这这绵延的山坡地是一条龙脉,而这坡头就是龙首,不过因为这里总是出古怪,也没人敢来这里修房子,大家只是在山坡上垦荒,种种黄花菜、点点黄豆。右边第一间是老羊倌自己住的,第二间是专门给产仔的母羊准备的,目前没有产仔的母羊,所以还空着,老羊倌告诉他了,现在已经有二十多头母羊怀崽了,不多久就是生育高峰了,看样子这房间马上就要派上用场了。

    第三间和第四间里面都关着羊,最边上那间没有关羊,用来堆放一些杂物和喂羊的饲料,比如干草、玉米、糠皮、豆腐渣之类的。关羊的屋子是经过改造的,在离地面半米多高的地方铺上了木板,木板间有一些缝隙,这样羊粪就可以从木板间滚落到地面上了,不用每天打扫羊圈,只需定期清理即可。徐宁打开羊圈的门,便被一股氨气刺激得差点没晕过去,这老羊倌大概早就无心养羊了,所以许久都没有清理过羊粪了。

    徐敬山跟在徐宁后头,也被熏得差点栽了个跟头“这么臭,你一个博士生来干这活,你这不是自己找罪受吗”徐宁可是他们老徐家的骄傲,上最好的农业大学,又是个博士生,在大学当教授,说出去是个多么有面子的事啊,为什么要回来养羊呢。

    徐宁深呼吸了一口气,将羊圈的门打开了,里面又用木栅栏分割成了好多小间。徐宁又上去将所有的小门打开来,一时间羊门蜂拥而出,朝门外挤去,几头大公羊横冲直闯,差点将徐宁都撞倒在地上。可见不止人,就连牲口自己也受不了这份洋罪。羊圈外面的院子用木栅栏围出了一个场子,有一米多高,平时不出去放羊的时候,就在这里喂料,这些老羊倌都告诉徐宁了。

    开完所有的栅栏门,徐宁赶紧从羊圈里跑出来,猛地吁了口气,短短两分钟,都快要憋死了。徐敬山站在院子里无奈摇头“你现在知道做农活的难处了吧这还是开头呢。”

    徐宁呼吸到新鲜的空气,感觉又活过来了“没事,万事开头难,我会适应的。我今天下午要把羊圈里的羊粪都清出来。”

    徐敬山“”

    虽然说服不了倔强的徐宁,徐敬山还是很主动地留下来帮侄儿的忙,不然他一个文弱书生,从来都没做过农活,要怎么才能将两屋子的羊粪清得完。纵使这样,伯侄两个还是忙到天快黑才将羊粪清理完。院子里的羊一整天没有吃草,饿得咩咩直叫,一个劲地去啃栅栏门,有些比较调皮的羊已经跳到栅栏外面,自己觅食去了。

    徐宁将活动木板拆开,穿着胶鞋站在羊粪堆里铲羊粪,徐敬山帮着他用筐子装起来挑出去,伯侄俩忙了一个下午,才将羊粪清完。徐宁又将活动木板装回去,回头看见院子里已经饿疯了的羊群,猛一拍脑袋“糟了,还没喂羊。”

    徐敬山当然早就注意到这事了,不过侄儿这性子是一做起事来就完全投入进去了,完全没想到周围的事,他也故意不提醒,想让他吃点苦头,知难而退。

    徐宁看看天色“现在去喂羊已经晚了吧要不今天不喂了,明天一早就去喂去。”

    “咳”徐敬山实在看不下去了,“你去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饲料,拌一点给羊吃了。哪有早上去喂羊的,羊不能吃带露水的草。还说自己会放羊呢,你这样的养法,趁早把羊都宰了卖了。”虽然全都宰杀了卖肯定会亏本,但好歹能减少点损失。

    徐宁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等我适应了就好了。”

    徐敬山看着侄儿,一跺脚,转身走了,油盐不进,懒得帮你,让你自己去吃苦去。他走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他根本就不愿意晚上呆在这羊圈里,这里晚上可是会闹鬼的。

    徐宁却对此事浑不在意,先别说他不信有鬼,就算是真有鬼,那鬼也没有人可怕。他毛毛躁躁地从杂物间将饲料搬出来,所有的羊们全都疯狂地涌向他,几头种公羊冲得最快,差点没把抱着甘薯藤的徐宁给顶翻在地。吓得徐宁慌忙将薯藤一扔,跳到一边去了。

    结果又出问题了,他没有将薯藤拨开,全都堆在一起,跑得快的羊们挤在一起大快朵颐起来,病弱点的羊们在其他羊屁股后头挤不进去,只能咩咩直叫唤,叫得那个凄惨,如丧考妣。徐宁看见这样,赶紧又抱了一捆出来,这样才把剩下的羊们安顿好。

    他不知道,他放得如此痛快,那两捆甘薯藤可是人家老羊倌厚着脸皮去村里的人家讨要来的,准备冬天里下雨的时候给羊群备用的,那两大捆薯藤,起码是三四天的量。羊这东西,胃袋也是个无底洞,有多少就能吃多少,没有饱的时候。所以养羊呢,当然是尽可能给它吃饱,它们才会长膘。但是遇上雨天或者缺食的冬天,光靠羊倌自己备料给它们吃,那是不可能喂得饱的,所以一般都是尽量多喂一点,保证它们不掉膘就好,哪能尽由羊吃的。

    徐宁又将散落在外的两三只羊放了进来,幸好羊是恋家的动物,到了夜里,也知道要回家,没有到处跑,否则天黑了,你到哪里去找羊啊,等到第二天,恐怕早就成了人们餐桌上的免费肉了。

    侍弄好这群咩咩叫的家伙们,徐宁摸黑去大伯家吃了晚饭。大伯母对他如此冲动的行为也深表不理解,絮叨了许久,但是徐宁什么话也没说,只埋头默默扒了饭,然后将自己的行李拿上,从大伯家拿了个手电筒,回到了羊圈。

    这天晚上,徐宁在老羊倌那并不干净的床上睡得格外香,白天的忙碌使得身体格外疲惫,睡眠也破天荒的深沉,这是他月余以来睡得最踏实的一觉,或者说是他好几年来最踏实的一觉。所以对屋子里出现的异兆毫无察觉。有一团黑色的东西从门缝里进来了,站在床头做出各种奇形怪状的变化,又将屋里的家什弄得霹雳乓啷作响,但是徐宁一动不动,还打起了轻鼾,黑影最后泄气了,化作一团强风,呼啦啦在屋里席卷而过,然后溜出门外,走了。

    第3章 方便面

    第二天早上,徐宁睁开眼睛,看见满屋子的狼藉,有一瞬间的怔愣,第一反应就是刮台风了然后又幡然醒悟不对,这是在老家,内陆呢,还是12月里,不可能有台风。那是晚上起风了屋里漏风吗但是自己好像没感觉到冷啊。

    他慢吞吞的起来,将眼镜戴上,在枕头边发现了自己的袜子,又从床尾拣出一块抹布,脸盆盖在自己的鞋子上,老羊倌的毛巾落在泔水桶里,锅盖翻了过来,还在屋子的地板上滴溜溜地晃动呢。徐宁扶了一下额头,老羊倌真不讲究,怎么做饭睡觉在一个屋啊,而且这被子也有一股浓浓的羊膻味,亏得昨天晚上自己累狠了,没闻出来,也许就算是闻出来了,当时太累了,也没在意。

    徐宁伸了个懒腰,挥舞了一下拳脚,很好,一觉醒来,满血复活,就连前阵子那种郁闷憋屈劲都消失了。去他妈的学校,去他妈的陈瑞华,去他妈的高雅,去他妈的王晓东,统统都去死吧,小爷没了你们,要活得更潇洒自在。

    打开门,冬阳和煦,将田野山川全都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耳旁传来羊群的咩咩叫、树上鸟儿的叽叽喳喳声,空气清新,两肩空空,生活美好,这才是人生啊

    一整个上午,徐宁都在收拾打扫,被子拆了,扔在脚盆里泡着,被胎放在竹竿上晾着,锅碗瓢盆,能放外头的就放外头来,不放在卧室里。卧室里还有新买回来的米糠豆腐渣,这些全都搬到杂物间去,等打开杂物间的门,徐宁觉得这里也该收拾一下了,那里的情况比卧室好不到哪里去,简直就是一个大垃圾场。

    徐宁虽然四体不勤,五谷也不怎么分得清,但是多年的单身生活以及严谨的实验风格养成了他干净整洁的特质,见不得凌乱,东西必须要一一归位才行,最好还要贴上标签。这是典型的职业病。

    一整个上午,才勉强将卧室收拾好。看着终于干净整齐了的房间,非常有成就感,同时也感觉到饥肠辘辘,才想起早饭好像都没吃,就一门心思去打扫卫生了。看看走廊上自己收拾出来的家什,做饭吗又看着原始的灶台和铁锅,徐宁犹豫了一下,从自己的行李里翻出了一盒方便面,准备泡面吃,这是本来准备在火车上吃的,当时没胃口,什么都没吃。然后又杯具地发现居然没有电热壶、电饭煲也没有,一切电器,好像就只有头上的电灯和桌子上的手电筒,徐宁拍一下脑袋,卖糕的,老羊倌的生活方式还真够原始的。今天下午去放羊,明天上街去采购。

    徐宁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用柴火烧出了一锅开水,烧完之后发现,一大锅水,自己只需用一瓢就够了。他看着那锅热气腾腾的水,哈哈笑道“滚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

    开水浇下去,方便面调料的香味顿时弥漫了整个院子,连院子外的一只野猫都馋得双眼发绿光,直勾勾地盯着这个香味的源泉,但是却不敢靠近这院子半步。徐宁搬了张有点吱呀作响的椅子,在阳光下坐了,一手端着纸盒,一手拿着筷子,哧溜哧溜吃得喷香。他没发现,杂物间里也有什么东西被这奇异的香味撩拨得蠢蠢欲动,不过碍于白天的阳光,那家伙一直不敢出来。

    吃了饭,徐宁将羊群放了出来,拿了根竹竿去放羊,开始他作为羊倌的正式生涯。羊群被关了两天,终于可以出门了,那蹄子撒得比谁都欢实,头羊带着羊群往平日里经常吃草的地方奔去。徐宁得一路小跑着才能跟上羊群的步伐,这个季节,庄稼都收过了,因为今冬天气候暖和,收获过后的田地里都长满了绿油油的麦子草,羊群吃再好不过了。不过得提防着羊们去啃田边地头的蔬菜和油菜。

    徐宁这一出来,就引起了不少人的好奇,所有在地里干活的人们都停下了手头的事,惊讶地看着徐宁,这不是老徐家的博士生吗,怎么跑回来养羊了。徐宁戴着眼镜,看着那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乡亲,礼貌地点头微笑打招呼。

    有人就问了“宁娃子,怎么是你在放羊你大伯把老羊倌的羊买下来了”他还以为徐宁这是回来体验生活来了。

    徐宁笑笑“不是,我自己买的羊群,我自己养的。”这事反正是瞒不住的,以后自己应该就会在这里长期驻扎下了,大家都有眼睛看得到。

    听见这话的人都一脸愕然,这是什么状况

    徐宁头一次放羊,缺乏经验,稍不留神,就没看住,有几头羊啃了村民家才种下没多久的大白菜。徐宁发现的时候,都已经吃了十来棵了,他赶紧去赶羊,然后问一下这是谁家的白菜,晚点去给人家赔钱。

    虽然被徐宁搞得有点迷糊,村民们对有知识有身份的人还是很敬重的,便告诉他那是谁家的菜,然后善意地指点他哪里的草更茂盛,没有蔬菜,赶羊去那里吃草更好。徐宁礼貌谢过,一一记下来。

    第一天放羊,状况百出,总计啃了大白菜十几颗、菜苗一小片、油菜一小畦。将撒野的羊群赶回家,徐宁拿着钱跑到菜地主人家去赔礼道歉,因为是第一次,大家都没怎么为难他,也没有要求赔偿。徐宁连忙说“实在对不住,那等我宰羊了,请大家吃羊肉吧。以后我会小心的。”

    回到家,徐宁看着那群吃饱喝足的羊,长叹了口气,什么事都是看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没想到放羊会这么辛苦,这才开头呢。等开春了大家都种了庄稼了,又要到哪里去放羊呢,而且到时候母羊都下了崽,估计就会有上百头了,自己一个人赶羊,哪里看得住。看样子还是要去种草才行,明天去问问大伯,谁家有地不种的,自己要来种草,好像自己家里原来还有几亩地的,不知道在哪里,也去问问大伯。

    徐宁一边计划着,一边继续泡面吃,没办法,他还真不会用柴火烧饭,烧水已经十分勉强了。因为感觉到有点饿,他又剥了两根火腿肠在面里,哧溜哧溜吃完了,一抹嘴,方便面明天没有了,必须得去买电饭锅回来做饭了,总不能老吃方便面吧,方便面就是闻起来香,吃起来就那个味儿,巨没营养,哄哄自己的肚子罢了。

    这天晚上徐宁睡得没有头天晚上那么沉,睡到半夜,他迷迷糊糊地听见屋里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但是也没当回事,估计就是老鼠,明天去村里找只小猫崽来就好了。但是那窸窸窣窣的声音一直都没消失,突然间还发出了一声哐当的巨响,好像是锅盖撞在哪儿的声音,徐宁一下子惊醒了,他不是白天将锅碗瓢盆全都搬到外面去了,谁在外面

    徐宁心想有贼他赶紧去摸灯开关,摸了半天才想起来这屋子里还是灯绳呢,便拉了一下拴在床头上的绳子,灯亮了,不过并没有满室通明,电灯好似油灯一样昏暗。电压怎么这么低,徐宁念叨了一句,掀开被子,将棉袄穿上,穿鞋下床,拿着手电筒走到门外去看动静。

    这外面也没安个灯,有个灯就方便多了。徐宁心想,改明儿去买电线和开关来装一个,这样晚上就方便了。

    他打着手电筒,站在门口往外照了一圈,并没有人影。外面黑得几乎不见五指,多少年都没有见过这么纯粹的黑夜了,城市的夜色都被人类干扰破坏了。徐宁想了想,走到羊圈去看了下,羊圈里是有灯的,拉亮白炽灯,里面一片晕黄,羊们被惊醒了,都不约而同地抬起头往门口看。

    看这情形,应该是没人来啊,怎么自己又听到动静了,拿着手电筒往台阶上一照,锅盖还盖在锅上,并没有掉地上啊,难道是谁饿了来偷吃的,不小心碰响了锅盖

    徐宁看了一会儿,没发现什么不对劲,转身回屋,一脚不知道踢倒什么了,拿着手电往地上一照,地上倒着个方便面桶,吃剩的汤汁洒了一地。这方便面盒子他明明放在撮箕里了,怎么又到这儿来了,徐宁越发肯定是有人来偷吃的了。徐宁想了想,对着夜色大声说“有人吗是不是饿了要是饿的话就出来吧,我这里没有饭了,但是吃的还有一点。”

    没有任何回应。他拿着手电又照了一下,突然听见“喵”一声,视线里闪过两只绿莹莹的眼睛,然后非常迅速地消失了。原来是只猫,徐宁笑了起来,进屋去睡了。

    这后半夜果然安静下来,徐宁睡得很香,没注意到屋子里多了个黑魆魆的阴影,蹲在床边守着,似乎在等徐宁给自己拿东西吃。然而一直等到第一缕晨曦出现,徐宁都没起身去拿东西,那个黑影似乎非常失望,慢慢消失了。

    一大早徐宁就起来了,他跟大伯借了辆脚踏三轮车,踩着车去镇上采购去了,虽然踩三轮车跟他的博士生形象非常不符合,但是他要买的东西很多,双手拿不完,有三轮车就好多了,买了什么就往车斗里扔,省事省力。

    直到日上三竿,徐宁才回到家,他将所有的新家什都搬了出来,然后将车送回去给大伯,又问大伯要了一床被子。徐敬山看他添置了那么多东西,知道侄儿不是一时头脑发热,看样子是真要在这里长住了,便说“宁娃子,你真要在家养羊啊不回学校了”

    徐宁都没好意思跟伯父说自己被学校解聘了,博士文凭也没拿到,怕老人担心,便说“暂时不回去了,我要学以致用,用我学到的东西来养羊,没准能有新的发现。”

    这话自然是安慰大伯的,但是徐敬山听了,却曲解成“侄儿回来搞试验研究的”,这么一想,便终于放下心来,逢人便这么解释。大家一听,觉得也在理,因为徐宁就是个动物学博士嘛,动物学博士研究羊,那再正常不过了,有人还跑到羊圈来看,看看徐宁到底在搞什么研究。

    第4章 笨贼

    徐宁送完车回去,拿起大笤帚打扫院子,将羊粪什么的清理了一下,然后开了杂物间的门,开始清理杂物间。徐宁脱了外套,卷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

    原来的羊倌似乎是个很不讲究的人,弄回来的东西一股脑地往屋子里堆,弄得整个屋子脏乱不已。屋里的东西超级多,尤其是角落里的东西,不知道堆放了多久,积满了灰尘,很多都霉烂了,散发出霉味,徐宁被呛得直咳嗽。他在屋子里翻出了好几袋发了霉的米糠和豆腐渣,不知道放了多久了,大概老羊倌每次买了东西回来就往屋里堆,要用的时候总是就近用,老的就一直放着,结果都放坏了。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屋里的所有东西总算都被搬出去了。徐宁拿着大笤帚开始清扫,扫到屋角的时候,不知道什么东西突然飞溅起来,溅到了眼睛里,徐宁赶紧将手里的笤帚一放,去揉眼睛。结果大笤帚直愣愣地朝他倒过来,咚一声敲在他额头上,徐宁眯着眼手忙脚乱去挡笤帚,脚下不知被什么东西勾住了,一下子没站稳,猛地往前一扑,倒在了垃圾堆里,额头不知道磕在了什么上,一阵剧痛,徐宁晕了过去。

    徐宁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趴在一堆垃圾上,眼前出现了一个大坑,一个长形的坑。地陷了这是徐宁的第一反应,近些年地陷的新闻出现了无数次。房子要倒了这是徐宁的第二反应,他赶紧爬起来往外跑。

    跑到屋外,外面晚霞满天,已经快要黄昏了。抬头看房子,房子安然无恙,一片瓦都没掉,哪里像要倒的样子。他又跑回去看看那个坑,似乎除了那个坑,周围并没有裂缝,也没多少浮土,坑的四周非常平滑,仿佛是被刀子切出来的一样。他还想细看,但是羊圈里的羊群叫得那个凄惨,它们又有一天没有进食了,新换的主人太不靠谱了,实在是过分,怎么能经常忘记给它们喂食呢。

    徐宁发现自己也是饥肠辘辘的,饿得真是前胸贴后背了,特别想吃东西。所以他也不管坑了,赶紧去洗手淘米做饭,心里觉得奇怪,自己摔了一跤,居然就睡了大半天,这也太邪乎了,难道是自己病了可是两个月前他还参加过学校组织的体检,什么毛病都没有啊。

    徐宁匆匆洗锅淘米做饭,饭还没熟,他就饿得难以忍受了,从背包里翻出一包火腿肠,扒了皮就那么嚼吧嚼了,这才喘过气来,一连吃了三四根,才感觉好一点,然后赶紧去给羊群拌料吃。这个时间去放羊已经不太现实了,只能先应付一下,明天上午等露水干了,就赶它们去吃草。徐宁心里不是不内疚的。

    忙活完这些,又用电磁炉给自己煎了两个鸡蛋,炒了点青菜,把晚饭对付过去了。想起杂物间还没收拾完呢,赶紧又去打扫,东西都搬在外面,总不能将东西在外头放一夜吧,还有那个坑实在是古怪,无端端的怎么有了个坑呢。杂物间也是有灯的,但是也是晕黄的白炽灯,光线非常暗淡。徐宁小心地走到坑边,探头往下看,发现那个坑也不大,也就一米多深两米多长的样子,坑的位置就挨着房子的地基,难怪房子没有倒。坑的形状并不十分规整,一头大,一头细长,这个形状看起来,似乎像个如意

    不知道怎么的,徐宁脑海中出现了一柄黑色的如意来,他摇了下头,自己在哪里见过黑色如意吗好像没有吧,他对古董这些东西不是很感兴趣,去到外地也从不去参观博物馆,除非是动物标本博物馆。

    怎么会有个这个形状的坑呢,这么大个坑,要怎么才能填起来呢,难道要去挑土来徐宁看着那个坑,心里盘算着要多少土才能将这个坑填满。突然,他的目光被坑底的一个黑色东西吸引住了,那是什么一块黑色的石头吗徐宁是个好奇心还算旺盛的人,否则他不会在科研上取得那么大的突破,所以他找了把锄头过来,先在坑底用力戳了戳,确信土壤是实的,不是松软的,然后他鼓起勇气,慢慢地下到了坑底。

    徐宁用手电筒照着那个黑色的东西,却发现上面居然有光线在流转,那颜色其实也不是黑的,而是接近于红铜色。徐宁用锄头小心地碰了一下,发出“叮”一声轻响,似乎是金属碰撞的声音,还是个铁家伙徐宁小心地蹲下去,伸出手指摸了摸突出的那一块,触手冰凉,确实是个金属的。

    是个古董徐宁心里猜测。他小心地将周围的浮土扒拉开,但只扒开了一点点,下面的土非常紧实,感觉不太像是坍塌下去的,而是原本就是夯实了的,那这个坑里的土呢到哪里去了徐宁又想,发现了老东西,是不是要去文物部门去报告一下,让他们来挖。但是好奇心又占了上风,自己挖吧,说不定能挖掘出一个惊天动地的宝藏来,名声什么的不说,光这种成就感就足够满足自己一辈子了。

    因为这个念头,徐大博士做了一回民间挖宝人,他用锄头小心地将周围的土刨开,又用手小心地将松土扒开来。他知道如果是真的专业考古人士,人家是用小铲刀和刷子一点点将土层清扫开来的,而不是自己这种粗放式的挖掘,但是条件有限,他也只能尽可能保证不损害这东西,而且也还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有没有价值呢。

    徐宁抱着些微激动的心情,花了三个小时,终于将那个东西周围的土全都起开了,他拿着手电筒照了又照,只觉得这东西眼熟无比,这不是他家公羊的造型吗,一把山羊胡子,两只眼睛,两个不长的角,还有两个耳朵,一只金属羊头,像是红铜浇筑的。徐宁看着这个金属羊头,大脑急剧运转,突然灵光一闪,圆明园十二兽首,羊首会是吗这、这不可能吧,全世界都在寻找的家伙,怎么会流落到自己老家这个犄角旮旯里来

    但是徐宁越看却越发肯定自己的大胆推测,他一时间也有些呆住了,面对这个家伙,他有点束手无策。现在要怎么办把它埋起来叫人来挖,还是自己挖出来最后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自己将它挖出来吧。他尽量再挖深一些,整个羊首都露了出来,他用手将这东西捧住,用力往上端,但是却捧不动。

    有这么沉吗他吸了口气,再往上一拉,还是纹丝不动。奇怪,难道下面还有吗徐宁只好又重新小心地往下挖,结果发现羊首下面是用一个黑色的东西支撑起来的,他打着手电筒仔细看,与羊首相接的地方,好像用一个什么东西卡住的,他伸手去碰了一下,那东西掉了,羊首也滚落到一旁的黄土上。他赶紧将羊首捧起来,沉甸甸的,起码有十几斤重,为什么自己刚才那么用力拽都拽不下来,而那东西轻轻一拨,它就掉了,不知道是什么机关。

    折腾了一晚上,终于将这个灰头灰脸的家伙弄出来了。徐宁再也没有精力去管坑底还有什么了,他将羊首捧到自己的卧室里,往桌上一摆,上下左右打量着,就这么个铜疙瘩,还是个国宝呢,听说在拍卖会上能卖出上千万来,真值那么多吗,其实未必吧,估计是被那些文物贩子炒起来的。

    徐宁看了一会儿,也没发现什么奥妙来,决定先放着,过阵子有空拿去捐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自己拿着这么贵重的东西,实在不像回事。院子里还摆着一地的杂物,实在没力气去收拾了,他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漫天都是璀璨的宝石,明天是个大晴天,今晚受点霜露也没关系吧。

    全身都是泥灰,得去洗个澡,徐宁一边烧水一边打量,似乎没地方洗澡啊。这老羊倌一个人,生活方式完全就是粗放型的,不像他大伯家那样,虽然在农村,也会修一个澡堂子,老羊倌这儿除了有个最老旧的茅坑,别的都没有,难道要在外头洗澡,或者像以前的女人一样用脚盆洗徐宁想到这里,顿时觉得无比窘迫,自己要在这里长住的话,还有许多有待改善啊。起码那厕所要重修,还得修个澡堂吧。

    最后徐宁是咬着牙,在外面走廊上用桶子冲的凉,一边是热水,一边是寒风,冰火两重天的滋味可真是特别爽啊,徐宁只听见自己牙齿咯咯碰撞的声音。

    洗完澡,擦干身子就往被窝里钻,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心里想的却是,第一天住过来的时候,老羊倌的被子那么腌臜自己怎么也忍受过来了呢,说到底自己还是个爱干净的人吧,嘿嘿,就算是冒着感冒发烧的危险,自己也还要洗澡。那个,今天晚上不会真的发烧吧。

    这天晚上,徐宁做了个世外桃源的美梦,梦里有一处泛着碧波的春水,那水清澈得如同翡翠一般剔透,水边水草丰茂,还有一片鲜花怒放的桃林。徐宁只觉得这地方格外的美,格外的恬静,这里的空气也格外的清新,呼吸一口,感觉人的每一个毛孔都饱满了,格外畅意。唯一不足的就是少了点人气。

    徐宁正做美梦呢,被哗啦哗啦的响声吵醒了过来,天还没有亮,不过已经隐隐有了些晨曦了,他第一感觉就是,屋里有小偷徐宁想起报道上说的那些入室抢劫的小偷来,如果主人发现他们了,他们就会痛下杀手,这个时候最好是装作不知道。可是自己是个男人,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人在自己家里偷东西吧。

    屋里没有开灯,光线很暗,徐宁睁着眼,微微转动一下脑袋,看到了一个人影,那人似乎穿着白衣服,蹲在自己的行李袋前,一个劲地在翻什么,还碰到了塑料袋子,弄得哗哗作响,动静还挺不小,仿佛全然不担心会把主人吵醒。过了大概三分钟,那人还在努力地翻东西,似乎没有发现到徐宁醒了。徐宁突然惊觉一个问题,自己没戴眼镜,这屋子没开灯,自己居然把那人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他的近视好了他可是八百度的高度近视啊。

    又过了大概三分钟,那人还蹲在原处没动,还在努力地翻袋子。徐宁心里骂,这个笨贼,你不会拿着袋子走啊。然后他果断地拉亮了电灯,看清了那个贼,那个贼也被突如其来的亮光惊着了,一脸惊讶地转头看着徐宁,四目相对。徐宁看见那个一头长发、身着长袍的人,第一个念头就是疯子

    只见对方手一挥,屋子里一下子变得非常昏暗,仿佛有什么东西笼向了灯泡,明明是个二十五瓦的灯泡,此刻却如同豆油灯一样微弱了。

    “什么人”徐宁喝了一声。

    第5章 寻序

    人影倏地消失了,房间里浓黑渐渐消失,白炽灯依旧变得十分明亮,屋里只剩下了徐宁一人,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徐宁看了一下四周,又眨了下眼睛,真是自己眼花了他下了床,走到行李前,看了一下,一个背包掉落在地上,是自己装零食的背包,他拎了起来,袋子非常轻,里面还有一些上火前在车站胡乱买的零食,本以为能在火车上吃,结果一点都没动,他就给背回来了。

    这贼别的都不偷,就想偷吃的不过东西似乎都没少,连拉链都没打开。真是个怪贼。咦,里面还有一包方便面大概是买东西的时候心不在焉,随手拿的,等早上煮了做早饭吧。

    徐宁看了下时间,已经有五点多了,他也不准备再睡,起来收拾打扫,昨天的残局还没收拾呢。他拿起床头的高度近视眼镜戴上,只觉得一阵头晕眼花,赶紧摘了,眼前终于清明。他难以置信地揉揉眼睛,自己的近视眼真好了神了

    这是徐宁十多年来第一次不戴眼镜出门,看着清晰的世界,觉得特别神奇。他的心情有些忐忑不安,但却也抑制不住的高兴,真是奇迹,心情不由得也好了起来。打扫完院子,天已经开始微亮了,觉得非常饿,便去做早饭,既然有电饭锅了,肯定就不再用柴火烧水了,直接用电饭锅烧水煮面。他将面下在滚开的水中,调料全都加进去,一时间,满屋子全都是方便面调料的味道,勾得饥饿的人直吞口水。

    他将面倒在碗里,端上桌,看见桌上那个羊首,这东西不能放这里啊,给人看见了怎么办,虽然也不见得会有人认识。他从屋里翻出来一个黑色塑料袋,准备将它套起来塞床底下去。结果他还没碰到那个羊首,就感觉有股力道将自己往后推,眼前忽然一花,出现了个人来,对方喝一声“休要胡来”

    徐宁猛地摇了下头,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但是眼前的的确确站了个人,这人身材非常高大,长发都能及地了,身上的白色衣服也是宽袖长袍,跟电视里古装戏的装扮倒是很像,徐宁眨眨眼,想起了今天早上看到的那个笨贼。“你是谁”

    “吾乃寻序。”对方看也没看徐宁,兀自低头打量自己身上,然后收一下长袍的下摆,坐在了饭桌上。

    徐宁脑子飞速运转,说古文的,又穿古装,莫非就是时下流行s爱好者他说“你到底是谁啊怎么跑到我家里来了。”

    对方抬眼,狭长的丹凤眼不屑地看了一眼徐宁“吾乃上古之神,寄身于羊首之中,为奸人所害,被困于此已有多年。今日得你手脱困,理当道谢,然”

    徐宁举起双手“停,停,你能不能正常点说话,我听着费劲。”

    “放肆”寻序右手袖袍猛地一挥,平地生出一股强风,将徐宁掀了个跟头。

    徐宁被摔得晕头转向,狼狈地从地上坐起来,说实话,他还从来没有被人这么无礼对待过呢,就算是跟陈瑞华打架,那也是他主动扑上去的。他坐在地上,抹了一下嘴角,好像被自己牙齿磕到了,还出血了,他皱起眉头,对着寻序吼“你脑子有病吧,发神经我说错什么了你还说是帮你脱困的,那我就是你的恩人,你就这么恩将仇报的”徐宁脑子还是很好使的,抓得住重点,所以他也不跟对方磨叽,他要疯,自己就陪着他疯。

    寻序果然被这句话说得一愣,旋即又说“吾说话一向如此。”意思是这样说话已经很正常了。

    徐宁从地上起来“入乡随俗你不懂”说完面无表情地问,“你说你是神被困在这羊首里”

    “正是。”

    “那你是什么神”

    “吾乃十二生肖未羊之守护神。”

    “羊的守护神是吧那就是个领头羊了。”徐宁上下打量了一下对方,没有角,看不出跟羊有什么关系。

    寻序有点想发作,但是又竭力隐忍住了,狠狠道“吾乃神,非牲畜尔”

    徐宁耸耸肩“哦。”不再搭理这个神经病,既然那羊首不准收,那就放着呗,先吃饭,伸手去端面条。

    寻序眼看徐宁快要碰到面条,便大喝一声“慢着吾还有话。”

    徐宁站住,面无表情地抬头看着坐在桌子上的那个疯子。

    寻序说“吾被困于此百余年,曾暗中发誓,如若有人三年之内释余出困境,愿做其生生世世守护神,吾苦苦等候,承受黑暗饥寒煎熬,无人解救;后吾再立誓言,如若十年之内有人搭救,愿做其终身守护神;后吾再改誓言,如若五十年内解救吾,保其一生荣华富贵”

    徐宁费劲地听着这段话,举起双手“停,我现在解救了你,你打算怎么报答我”

    寻序转头盯着徐宁,狭长的眸子猛然犀利“休想吾苦受黑暗饥寒煎熬一百五十余年,吾发誓,如若此刻还有人解救吾,吾当抽其筋骨,啖其血肉,以解吾心头之恨”

    徐宁看着寻序,果然是个疯子,不过这段话怎么听起来有些耳熟,像小时候听说过的所罗门的封印里那个魔鬼的故事山寨版的吧。“你是说我现在救了你,但是救晚了,要吃我的肉喝我的血对吧那也行啊,先让我吃完早饭,赴刑场的人临死前都能吃顿好的呢。”忙了一个早上,徐宁早就饿死了,跟一个不知所云的疯子在这里胡搅蛮缠。

    寻序看着桌上的方便面,在徐宁的手伸到面碗之前,一手就将方便面端了起来,故作傲慢地闻了一下“此为何物能食否”

    “这是我的早饭,你一个神仙,吃人肉喝人血的,能吃这个吗”徐宁瞪着他。

    寻序完全不理会徐宁,拿起筷子坐在桌上,开始优雅地吃方便面,虽说是姿势优雅,但那吃相绝对算得上是狼吞虎咽了。一包方便面,面饼才85克,其实也就是几筷子的事情,所以不消片刻,那碗面便进了寻序的肚里,并且连面汤都喝得一干二净了,喝完还舔了舔嘴角,意犹未尽的样子。

    徐宁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个男的,他是个守护神跳大神的才对吧,骗吃骗喝才是他的真实面目。

    寻序喝完汤,将面碗往桌上一放“味道勉强,再煮一碗。”

    徐宁翻了个白眼,面无表情地说“没了,最后一包。”

    寻序抬眼看着徐宁“吾现下改主意了。不食尔肉,留着尔的小命,令尔做吾之奴,供吾驱使,为吾饮食。”

    徐宁眼珠子转了转“你的意思是不杀我了,我专门负责你的伙食”

    寻序微微颔首“正是此意。休得忤逆吾意,否则吾随时取尔性命。”说着将手在虚空中捏了一下。

    徐宁心想,骗吃骗喝还这么大牌,真好意思,算了,不跟这个疯子计较,等会儿他想起来回家就走了。他将碗收起来,拿去放到盆子里,自己则取烧水煮面条。早饭还是要吃的,方便面没有了,挂面倒是不少。

    徐宁蹲在地上刷锅烧水洗菜,心里不断腹诽这个疯子加骗子。

    坐在桌上的寻序吃了一包方便面,心情好了不少,他理了理衣襟,从桌上下来了,然后转头对徐宁说“吾不是疯子,更不是骗子句句是实话,休得羞辱吾。”

    徐宁一愣,自己难道真那么没城府,说什么都写在脸上了,还是这家伙真有读心术

    寻序勾起嘴角,冷哼一声“吾能识穿人心。”

    徐宁耸耸肩,不再理会他,专心做自己的事。挂面虽然没有方便面那么香,但是里面加了鸡蛋,又放了青菜,还滴了几滴香油,也还不赖,并且比方便面有营养多了,徐宁以前读书的时候,很多时候都是这么打发自己的三餐的。

    寻序斜眼看着徐宁的动作,嗅到香油的味道,鼻子不由得多吸了几下“现煮何物”

    “面条,我的早饭。”特意加强了我的二字。

    寻序傲慢地说“给吾盛一碗。”

    徐宁抬眼看着寻序,寻序面上十分高傲,但是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电饭锅,流露出跟他家羊一样对食物渴望的眼神来,心一软,不就是一点面条嘛,也不值什么,说不定这疯子多久没吃饭了,长那么大块头,那点方便面确实不太够。便盛了一碗给他,自己再去下。

    结果这一发就不可收拾了,新下的面条还没有煮出来,寻序便已经将一碗面消灭干净了,将碗一放“再来一碗。”

    徐宁张着嘴,看着这个人,也太能吃了吧“你自己夹。”

    “你是吾的奴仆,理当伺候主人。”寻序非常理所当然地说。

    徐宁心想,这人莫不是个被家人宠坏的低能儿,除了吃,别的都不会便隐忍着不满,又替他夹了一碗。自己也夹了一碗,坐到桌边赶紧吃了。

    寻序看他和自己一个锅里盛饭,一个桌上吃饭,有些不满,想骂他一顿,但是嘴里塞满了面条,便住了嘴,暂且饶他一回。

    结果寻序这么一路吃下去,将徐宁一个礼拜的早饭都吃光了,足足三斤面条啊,徐宁自己就吃了一碗,本来还没饱,但是寻序这个吃法,实在令人倒足胃口,哪里还想再吃饭。三斤面条是什么概念,吃到肚子里不发成一个球,徐宁自己都觉得有些恐怖,这人暴饮暴食,别撑死在自己这里吧,到时候自己不是要承担谋杀的罪名他悄悄地看了一眼寻序的肚子,他穿着袍子,衣服宽松,看不出来到底肚子有多大,鼓没鼓起来。

    然而寻序将饭碗一扔“勉强饱尔。”

    徐宁木然地说“不饱也没有了。”明天早上吃什么,难道又要上一趟街要不就得煮饭吃,早上煮饭太麻烦了,还得做菜。

    寻序施施然伸了个懒腰“吾小憩一会,尔收拾罢。”然后跑到徐宁床边,大喇喇地躺下去了,仿佛真是在自己家里一样。睡下的时候还拎过徐宁的被子闻了闻,撇了撇嘴,略有些不满意,不过也没说什么。那是徐宁从伯父家拿来的被子,全新的,才盖了几晚上。老羊倌的被子虽然洗了,徐宁总觉得没洗干净,不敢再用了。

    徐宁“”他想起了小时候妈妈给自己唱的儿歌“天上落雨地上滑,我家里来了个赖皮客,你不走,我也没得法,腊鱼腊肉随你呷”,他看了看外面,朝阳已起,完全没有半点雨星,自己家里怎么也来了个赖皮客呢,赖着不走了。

    第6章 如意空间

    徐宁洗好锅碗,然后去收拾昨天清出来的杂物间的东西,晚点等露水消退了,再去放羊。那个大坑不知道怎么回事,下面不知道还有什么东西,他现在可不敢再去乱挖了,怕又挖出什么魔鬼来,家里的瘟神还没送走呢,等哪天去拖点土填起来才行。

    徐宁这一忙,就忙到了十一点,羊群在羊圈里蹦跶,撞着栅栏门,不满地咩咩直叫,饿得很。他看着外面的露水差不多也收了,便准备去放羊,先放两个小时,到一两点再回来做饭吃,下午再继续放。他回到住房这边来洗手,听见寻序在床上说“已是午时,吾要用膳。”

    徐宁愣了一下,然后明白过来用膳是吃饭的意思,这就要吃午饭“没有,饭还没做。”

    “那就赶紧。”

    “不行”

    一个黑色的东西倏地朝徐宁飞来,徐宁迅速一矮身,将那东西躲了过去,那东西啪一下落在了他身后,一看,原来是只鞋子。

    下一刻,寻序已经站在徐宁面前了,伸手掐住了徐宁的脖子“做饭”

    徐宁只觉得呼吸困难“放、放手”用力去掰脖子上的手指,居然如钳子一样纹丝不动。

    寻序将徐宁往地上一推,冷冷地说“休得忤逆”

    徐宁坐在地上,心中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过,我勒个大草啊,在人家家里白吃白喝还这么嚣张霸道,有没有家教啊,父母都死早了吧

    寻序看着徐宁“吾无父无母。”

    徐宁一愣“哦。”心里突然有些抱歉,说,“我也没有。”

    寻序也愣了一下,说“吾乃天地灵气凝结而成。生而无父母。”

    徐宁心里骂自己一句叫你同情心泛滥,人家就是没爹娘没家教的东西,你还以为跟你一样是孤儿啊。

    寻序看到他心里的想法,很想惩治一下,后来发现他是个孤儿,便不再说什么“还不赶紧去做饭。”

    徐宁虽然有一百万个不乐意,但是人家确实比自己强,打不过,而且自己也感觉饿了,早上确实没吃饱,又做了那么多活,早就饥肠辘辘了,便起来去做饭。淘米的时候,徐宁问“要煮多少”

    寻序瞟了一眼那个24升的电饭锅,简短地说“煮满。”

    徐宁心说,卧槽,这个饭桶。

    寻序又添了一句“吃完再煮一锅。”

    徐宁“”照这个吃法,谁养得起

    中午的菜是香干炒肉,还有一个油麦菜,寻序看着只有两个碗,眉头稍微皱了一下,但是也没说什么。徐宁只在最开始夹了一筷子香干之后,就再也没有吃到菜了。寻序将所有的菜都霸占了,说什么仆人不能和主人同一个碗的吃菜,也不能同一个锅吃饭。

    徐宁冲着他吼“你有没有搞错啊,这是我家,你在我家是客,我招待你吃饭已经仁至义尽,你还不准我这个主人吃我自己做的饭菜。你是谁家教出来的熊孩子啊还真把自己当神了,要不要我给你烧香供奉啊”

    结果寻序伸手一挥,徐宁再张嘴,却没有了声音。突然间失声,令徐宁愣了一下,他摸着自己的嗓子,声带居然没有震动了,自己刚刚说话太大声了,所以导致失声他心里一慌,睁大眼睛看着寻序,难道是他捣的鬼

    寻序冷冷道“食不言寝不语,你的家教没教你”手又一挥,“再聒噪就令你永远无法说话。”

    徐宁开口,又能发声了,他愕然地看着寻序“你真是神仙”

    寻序得意看了徐宁一眼“你现下信了”

    徐宁端上碗,跑到外面蹲在地上吃白饭,心里把寻序骂了个狗血淋头,心里想着现在要怎么办去报警吧,把这人带走。但这人绝对是个三无人员,说话又颠三倒四,会不会被送到精神病院去关起来还有,他脾气那么差,警察来带他走,绝对要跟人打起来,警察肯定会拔枪自卫,到时候不就被打死了。自己这算不算间接谋杀呢

    徐宁端着一碗没有菜的白米饭,望着眼底的田野以及尽头的山峦,突然觉得自己简直倒霉透顶了,在外面被人暗算背叛,回到老家,还被这么个莫名其妙的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欺负,这世间都没了自己的立足之地了,活着真没劲。

    徐宁愤愤地扒着没滋没味的白饭,不知道是不是活干多了的缘故,这两天特别容易饿,白米饭也要吃啊。吃完饭,徐宁走到桌子边,放下碗,说“你是神仙,对吧”

    寻序轻哼了一声,表示同意。

    徐宁说“我这里庙小,供不起你这尊大神。我替你找个好去处吧,那里有很多人、很多吃的,你去到那里,肯定有无数的人愿意供养你,给你做奴仆,每天还好吃好喝侍奉你。”

    寻序眼神凌厉起来“尔是何意想毁契约”

    徐宁梗着脖子说“我们从来就没签过什么契约。你被人束缚在这里,那也不是我的错,我无意间将你释放出来,不管过了多久,总还是你的救命恩人。我也不指望你报恩,你也别为难我。你看我这里,吃的只有白米饭,住的只有破瓦房,你去了城里,住高楼大厦,每顿都有大鱼大肉,还有各种新鲜水果,无数的人围绕你打转,想要什么有什么,比我这里强多了。”

    寻序有一瞬间的动摇,但是很快就冷静下来,眼神锐利地看着徐宁“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徐宁面不改色“我说的是实话。这个家伙,现在是国宝,放在我这里不合适,迟早会有人找上门来,到时候我就落了个私藏国宝的罪名,还要受牢狱之灾。我送你们去北京,那才是你们该去的地方,那边有你想要的一切东西。对了,你原来就是从那边过来的。”

    寻序停下扒饭的动作,似乎在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他打量了一下徐宁的衣着“现在是什么年”

    “2014年。”

    “年号。”

    徐宁愣了一下“没有年号了,共和国六十五年。”

    “夏历年。”

    “农历吗”徐宁想了想,“甲午年。”

    “哦。”寻序说,“不行”

    “你不走”徐宁问。

    寻序转过脸去,继续吃自己的饭。

    徐宁深吸了口气,鼓起勇气敲着桌子说“你要留下来可以,我把话给你说在前头,现在已经是共和纪年,早就消除了阶级和阶级压迫,人人平等,没有皇帝,更没有奴隶和奴仆,人人都是自由身,我是不可能侍奉你的。你要不就把我给杀了,要不我就去警察局报案,将你带走,送你到该去的地方去。”

    寻序虽然不懂警察局是劳什子玩意,但直觉告诉他肯定不是什么好鸟,他放下筷子,闪电般地抓住徐宁的脖子“你要挟我”

    这是徐宁第一次听见寻序说正常话,他被掐得脸红脖子粗,呼吸都困难“咳、你杀了我吧。”

    寻序看着徐宁面色通红,青筋暴绽,呼吸困难,然后慢慢松开了手,徐宁猛地低头大口吸气,真他妈是个疯子,他终于喘过气来“你既然是神兽,你怎么不回你的天庭,赖在我家里不走”

    寻序转过头看着徐宁,眼神闪烁了一下,然后抓起筷子,继续吃饭。

    徐宁看着寻序,明明他什么也没说,自己怎么觉得他像是无家可归了呢。他有一瞬间动摇,但是很快便驱逐掉这个念头,这人一定要送走,自己惹不起啊。“我真的觉得你该去北京,全世界人民都在寻找你,你去了绝对会有最高的待遇。”

    “找我”

    徐宁顿了一下“是十二生肖兽首,动乱的时候都丢失了,现在只剩下蛇首、鸡首、狗首还有你下落不明了,把你送回去,那就只还差三个了。你是国宝,他们绝对会善待你的。”

    寻序不说话,只是不断地吃饭夹菜,他的吃相不难看,不粗鲁也不狼狈,但是那个速度是真的快,看得徐宁又觉得自己饱了,明明他就吃了一碗白饭,做饭之前还觉得特别饿。

    寻序终于放下碗筷“他们找的是它,不是我。”他瞟了一眼桌上的羊首。

    徐宁却估计到了,这羊首在哪里,寻序就要跟到哪里,他巴不得把这个烫手山芋给扔出去了。“我送你去北京,你的那些伙伴都在那儿,你们还能够聚一聚,你在我这里,穷乡僻壤的,能有什么好处呢”徐宁谆谆善诱。

    寻序却摇头“不行”

    徐宁差点要掀桌,这是为毛啊为毛“你别欺人太甚”

    寻序看着徐宁,过了许久才说“你身上有我想要的东西,离开你,我不知道还能到什么地方去找到合适的了。”

    徐宁几要抓狂了“我身上有什么你需要的,你说,我给你”

    寻序看着徐宁“你体内有一颗如意灵珠,我要那个。”

    徐宁看着他“什么玩意儿”如意灵珠,他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哪里多出来什么了吗

    寻序说“在你体内,此珠尚未蒂落,如若取出,你便当场毙命。”

    徐宁想一想,难道是指什么器官不成,但是器官还能成长并且摘下来吗人体内除了肝脏摘除后会再长外,恐怕就没有了吧。寻序吃人的肝脏徐宁的嘴角抽了抽。

    寻序转过脸道“我不吃人肉。如意灵珠是墨玉如意吸天地灵气凝结而成的,本不属于你,昨日你无意间将额间血落到墨玉如意上,如意认主,已经宿于你体内。”

    徐宁摸了摸自己身上“你说我身体里多了个东西我怎么没发现。”

    寻序不屑地嗤了一声“凡夫俗子,自然不懂仙家法宝。你抱神守一,默念墨玉如意,便可进去窥见一二。”

    徐宁将信将疑,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墨玉如意来,他心念一转,默念墨玉如意,然后发现自己到了一个所在,也就是梦中的世外桃源,内有清湖一泓,芳草萋萋,桃林一片。徐宁走了几步,确实有真实的触感,他还是有些难以置信,走到水边,低头一看,清晰地看见了自己的倒影,这几天他都没照镜子,现在一看,发现自己额间居然多了个痕迹,难道是昨天磕碰时留下的

    他掬了一捧水在手,犹豫了一下,喝了一口,这水滑软清甜,比他喝过的任何水都要好喝。他在水边转悠了一圈,依旧没有发现人踪,也没有看见所谓的如意灵珠。他突然想起,自己要怎么出去呢这么想着,便问了出来“我要怎么出去”

    耳边传来寻序的声音“你意念中想出来,自然就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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