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恪守仙归 第12节

作者:东莱不似蓬莱远 字数:24945 更新:2021-12-13 23:30:48

    那长得斯文俊美喜欢说奶奶个熊的修士是安常乐,被人称作小白脸的修士是罗毕,高高瘦瘦的穿着道袍都撑不起而显得道袍挂在身上的是崔吉

    这小型飞舟内部空间并不大,两头略窄,中间是长方形的空间。刚好容下三十来人的长条形坐榻。受重伤的那五名修士被其余人塞了一堆丹药,捆成了木乃伊状之后。飞舟内就热闹起来了。

    他们先是洗劫了一个矿脉。如今又得了这些修士身上的好处。说起来修仙之人有了纳虚戒一类的东西,往往都喜欢把大部分身家带在身上。简直是大丰收啊。

    将所有收益都摆在了坐榻前半米宽的过道上。各类储物袋,竟然堆了满满一地,大多数是洗劫阴家时所得的。这些人,刚刚是每个人身上挂满了储物袋在战斗啊

    方恪目瞪口呆的看着众人从身上各个能放东西的地方掏出储物袋。他们这些东西是什么时候搜刮的他怎么不知道

    方恪几乎是下意识的将视线转向扈骆,扈骆身前堆的也不少。扈骆冷着脸,一脸淡漠的随从身上四处掏出储物袋。注意到方恪的目光后,陶东西的手顿了顿。动作加快了。

    难道就他一个人傻乎乎的什么都没有拿吗难怪他说那矿洞里面怎么什么都没有,感情都被他们早一步拿了。

    方恪自己很是忧伤的翻了翻袖袍没有半点油水。

    罗毕见了道“咳,习惯就好哈。习惯就好,我一开始也不习惯。咱们可都是堂堂剑修啊,清理战场,清点战利品这种事情怎么能够让我们来做呢被人见了多么有失身份,咱们剑修就应该是高傲”

    啪。一声脆响。扈骆干净利落的用剑鞘将罗毕抽倒在地。道“闭嘴,做事。”

    罗毕很是可怜兮兮的爬起来,继续把东西分类。一边对着方恪道“你最后那一剑是什么剑法是太阿剑法吗”

    “不是,是另一种剑法,森罗剑法我看那人指法刚中带柔,有四两拨千斤的意思。用太阿剑法和他硬拼不占优势,便用了森罗剑法。”方恪一手抱着剑,盘腿坐着,看着他们分类也挺有意思。这些师兄或者师弟们在门派之中那个不是一身白衣飘飘,端的是傲气十足。怎么想的到会有窝在飞舟内分战利品的模样

    方恪笑了笑,抬眼看了看身旁从上飞舟以来就入定了的叶于时。那般重的伤,后来又是指挥作战又是布阵。确实是要调息一番。也就只有他才能让这些天之骄子们做这些事情。剑八阵中倒是还好,夜袭时却着实吓了他一跳。

    这些人对于叶于时的命令没有半分犹疑,完完全全是把命交在他手上。

    “要是算盘师兄在就好了,还会需要我们吗他一个人就可以把活都做了。反正这些东西按规矩咱们每人取一件后,最后不是还是要归库”罗毕做完了手中的活,叹息一声大发感叹道。对着方恪却越发凑的近了。“方师兄,你练了两种剑法”

    罗毕极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方恪,颊边的小酒窝忽闪忽闪的。

    “是啊。”方恪笑容不减,内心却吐槽了起来。这种看到大型犬的感觉是什么罗小师弟,在阵法之中时你的那股子邪气,那里去了不要以为我没有看到你听到惨叫时脸上出现的享受的表情。一般有人对你做出这个表情的时候,那么一定是有求于你。

    “方师兄平日什么时候有时间可不可以指导指导师弟我,我呢练得是云霄剑诀,倒是和师兄你最后那一招的意境有点像。咱们切磋,不,是师兄指导指导师弟我”罗毕巴巴的看着方恪。

    “小白脸,你的每日挥剑两万次,挥了吗”竹竿崔吉插了一脚进来“就你这小身板,方道友怕是几招就把你给放倒了,还是让师兄我先来讨教讨教吧。”

    崔吉兴致勃勃的看向方恪。眼底满是挑衅。

    罗毕很是不满的直接将方恪的肩膀一搂。不带这么抢对手的就要去攻击竹竿,张口想要说话,眼角余光却恰好扫到从上飞舟之后就入定了的叶于时。然后就见叶于时突然睁眼,朝他那么温温和和的一笑。顿时一个哆嗦。太恐怖了,叶师兄对他笑了,笑了说真的,平日门派之中所有人都说叶师兄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叶师兄也确实老是笑容浅浅的模样

    是啊是啊,是笑的很温柔,然后温柔的把他们整死。看到叶师兄的笑脸还不如看到扈骆师兄的冷脸呢跟叶师兄比起来扈骆师兄那张脸就是春天啊

    “欢迎各位师兄师弟前来切磋。”方恪笑眯眯的道。笑容灿烂眉眼弯弯手却哥俩好的也搭上了罗毕的肩膀。崔吉却莫名在方恪脸上看到了一股子说不出来的得瑟劲。

    罗毕颤抖着指尖,欲哭无泪。看着方恪的表情甚是纠结,他怎么忘了这茬了,方恪这位师兄和他们叶师兄关系不一般啊。你会害死我的哟罗毕飞速的抽回手,顺便将方恪的手一抬。整个人扑向崔吉。

    “死竹竿你又说我是小白脸,妈的,死竹竿。”

    顿时两人竟然厮打起来。灵力却控制的恰到好处。看起来两人拳脚功夫竟然也不弱。

    方恪摸了摸下巴,刚刚罗毕脸上的表情分明是懊恼还有惊惧。转头看向仍旧入定中的叶于时,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吗

    崔吉却是一头雾水。小白脸这个名号明明叫了都快十年了,怎么今天就叫不得了好呀,这厮今天就是欠收拾。

    其余人老神在在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有些干脆就闭目养神了。完全不受影响

    穆影此时恭恭敬敬的站在左丘面前,将那剑八阵中所发生的的事说了。原来这穆影和钱朝俱是左丘之人。而这穆影对左丘竟然如此恭敬。

    “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左丘问道。

    穆影摇了摇头道“这些人全是一身黑衣,在阵法之中面容也无法辨识,在剑八阵中,也没有办法分辨出他们所用的是什么剑招。除了那压阵之人,刚开始使得是太阿剑法以外其余一概不知。对了,那压阵之人最后使了一招,却并非是太阿剑法,而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剑招。破了我的佛陀指。”

    “太阿剑法,你说那人悟得了太阿剑意”左丘脸上出现了深思。

    “是。”穆影点了点头,肯定无比。

    左丘笑了笑,便挥手让穆影退了下去。

    “血池里那东西还活着吗”左丘对着韩箜道。韩箜点头。

    “十年前的方家旁系方明远,方明远的儿子,魔族,太阿剑如今太阿剑意又有人悟出来了。世上的事,过多的巧合碰在一起就不是巧合了。”

    第66章 方家废墟

    飞舟行驶到祁连山脉与秦岭的交接处时,叶于时和方恪便下了飞舟御剑而行。

    “所以你是在我家废墟底下受的伤”方恪微挑了眉,所以他们叶大师兄是从那处经过,然后却中了他家变态便宜爹的陷阱受的伤

    叶于时微微挑起眼角。此时他们都在剑三上,一坐一立。方恪站姿比起以前的挺拔端正倒是随意的多,似乎是因为在他面前而格外随意

    “你对方家灭族之事好似并不怎么上心。”叶于时敛了眼睑,看不出什么情绪。

    方恪看了看叶于时干脆也盘腿坐了下来道“大抵这件事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切身体会吧。而且方明远不是说是他自己觉得活着无趣了吗”

    叶于时眼神闪了闪,方恪说这话时神情分明是无奈的,但下一秒方恪的表情又恢复正常,就如同之前的那种无奈和淡淡的苦涩都是他的错觉一般。

    方恪转了转眼珠,看向叶于时时倒是露出几分兴味。“我说叶师兄,你现在可真娇弱,到时候九州大会的时候该如何是好啊”

    “那也不劳方师弟费心。”叶于时勾唇一笑,丝毫不为方恪眉目间的戏谑意味而动容。

    “啧,这话说的,咱们两什么关系啊,我怎么能够不费心呢”方恪笑眯眯的一把搂过叶于时的肩头,“我说叶师兄,你探方家废墟该不会也是为了我吧说起来,师兄啊,在废墟里面发现其他宝贝没有”

    方恪整个眼睛亮闪闪的。叶于时微微眯了眼似笑非笑的道“你想要”

    “呃”方恪看着叶于时的笑,刚才那般嚣张的气焰,一瞬间就弱了下来。“我有画轴就行了哈哈,再说你不是说那废墟中一些机关你都破不了吗咱们现在这个修为就不要勉强了。”

    方恪有几分不自在的转过脸去,收回搭在叶于时肩头的手。一手按住自己的心脏。尼玛,这是怎么了。好像是越来越严重了,每一次叶于时眼中满是笑意的模样看着他的时候。他心跳加速这是神马状况。

    方恪微微睁大眼,口中默念起软妹子三个字。无限循环。

    叶于时却是笑了,看着飞剑下飞速变幻的景色,神色有些淡淡,薄宝的唇弯成一个漂亮的弧度。

    方家废墟到了。

    方圆几里都是一片火烧的痕迹。倾倒的房屋,荒草丛生。

    方恪走在前面,细细的打量这一片废墟。因为是方家的地界,这里的废墟方家没有清理也没有人敢动。从表面看来,这一片废墟可谓是烧的干干净净没有留下半点有价值的东西。当然即使有,十余年过去了,也该被人清空了。

    这一片废墟除了看起来范围很广,可以看出当年这房屋是有多么多外,完全看不出一星半点儿的曾经的辉煌。这可是方明远的地盘啊。方恪顿时有些发寒。能够忍心把自己刚出生的孩子来做实验的人,不是疯子就是疯子。

    “不对,有人来过了。”叶于时突地道。“那个暗道,在我们来之前有人进去过了。”

    叶于时指了指一处,方恪顺着所指的方位看过去。那处除了石块和荒草什么都没有。

    “方师弟。”叶于时先是掐了一个法决,然后笑容温和的看向方恪。

    “啊我知道了,我会去提高我的幻术的。”方恪先是一愣,然后瞬间反应过来,立马表态。

    一阵红光闪过,那处竟是多了一个黑黝黝的洞口。一个很明显是人工开凿的洞口。

    “我当时发现这个洞口的时候,这个洞口只是被一个很劣质的幻术掩盖的,很显然是后来有人来此处寻宝而挖掘的。这个洞口凿到最后,是凿入了一间密室。凿出这个洞口的人的遗骨也在这密室之中。”叶于时这样说着,却没有下去的动作。

    “后来我在密室之中发现了真正的出口。便从出口出来,然后返回到此处,设了一个幻术将这个洞口掩盖住。很显然,我的幻术有被人破解的痕迹。有人在之后,从这个洞口进去了。”叶于时说着往另一处走去。

    那处是一片青砖地四周是荒草丛生。看的出原本此处应当是院落中的庭院之类的。因为此处还有不成样子的假山石块。

    叶于时踩在青砖上,左前三,右前二,右退一。那青砖竟然发出咯吱咯吱的金属声,移了开来。

    恰好是一个能容两人并肩而行的阶梯。一直旋转着往下延伸。这样看来这阶梯竟似没有尽头一般。方恪这下子反应过来,手指翻飞,一个法印打出。

    果然是幻术。

    只见这阶梯变为仅仅只容一人下去的宽度。四周墙壁镶着的夜明珠发出冷清的光。方恪抢在叶于时前面先一步下去了。他可没有忘记叶于时这一身伤是怎么来的,而现在叶于时也还是一个伤员。虽然他知道,此时叶于时负着伤仍旧要来这里,那么就说明现在这里已经没有半点危险性了。

    走了几步,果然什么都没有发生。方恪看着脚底的地板上有层细细的灰尘,然后有一双相反方向的鞋印。还有一些斑斑点点的血迹。这应该是叶于时之前留下的。或者这也是前人种树后人乘凉一种情况

    “我出来时,这路上的陷阱我都拆了。”叶于时道“除了有几个密室的机关我没有办法破解以外,这里已经不具有什么危险性了。那间密室就在此处了。”

    两人顺着密道走着,一矮身,弯腰过了一道半掩着的石墙之后。眼前的场景却叫方恪惊异不已。

    流水潺潺,落英缤纷。这突然出现在人眼前的场景叫人不得不大吃一惊。

    要说他们下来的那些阶梯还隐隐有几分阴森,还有密室的气息的话。此处就如同一个洞天福地一般。

    清可见底的小石潭,源头有活水过来,整个呈现一个葫芦状。石潭旁是美丽的绽放着无数洁白花朵的树木。但这顶上却分明是无数倒挂着的剑。寒气逼人,杀机满满。

    从葫芦腰处跨过石潭,对面便是一座金碧辉煌的奇异的房间。这房间一面对着小石潭,其余三面都是墙,偏偏每一扇墙都有一个门。

    每一条门上都挂着牌匾,龙飞凤舞的写着两个字密室。

    方恪扯了扯嘴角,他算是看出来了,这那里是什么密室,这里明明就是方明远建立的故意让人来探的密室。不然怎么会有人会弄成这个样子。方明远就是想让人进来探才会故意弄成这个样子。

    “画轴也是从哪间密室中带出来的”方恪问道。

    “中间哪间,我本算出,正南方是生门,因此进了中间的门。没有想到是九死一生。其余两扇门都是死门,我没有进去。”叶于时道。

    方恪并不怀疑叶于时所说之话。就连叶于时都受了那么重的伤,这些密室的危险性不言而喻。但现在,此地就如同一只被拔了牙齿的凶兽。只要你不自己想不开跑它嘴巴里去,就没有什么危险。

    “你说那在你之后发现那洞口的人进了这里是入了哪扇门”

    叶于时挑了挑眉道“不知,但一定不是中间这门,因为一扇门只能进去一次。下一次得要钥匙才行。而这扇门的钥匙在我手上。”

    说着叶于时手上掏出一把小小的钥匙。摊开掌心,那钥匙微微颤动几下,就嗖的飞往中间的铁门。

    嘎吱。刺耳的声音过去后,门开了。

    门后只是一间普通房间。一间普通的卧室。

    方恪走了进去,对着叶于时挑了挑眉。他敢肯定,这房间一定是在叶于时九死一生之后才变作这样的。

    方恪在房间书桌前站定,书桌后的墙上空白一片。这就应当是那画轴悬挂的地方。书柜上海摆放着大量的书籍,很显然方明远似乎还喜欢纸质书。

    书桌上还有摆放的整整齐齐的墨宝。镇纸也压得好好的。书桌上还有一本折了角的书。方恪看了一眼叶于时,笑了笑。他是有心了。这里面的东西他怕是除了那画轴一样也没有挪动。是因为这里是方恪父亲唯一遗留的东西吗

    啧,那时候叶于时肯定还没有看到画轴后面的内容。没有想到会是一个这样的渣爹。

    这里就是方明远的卧室。方恪叹了一口气。方恪记忆中的方明远,是一位资质不高,但十分温和的父亲。是在最后哪怕自己死也要把儿子送出去的父亲。所以方恪才会为了,哪怕是一点点的念想,想方设法的要拿到父亲曾经的剑。

    因为想要报仇,所以在门派之中努力的修炼修炼在修炼。因为亲眼看见灭门惨案,所以性格变得阴沉,不善交际。偏偏又极能忍。因为不想得罪方家本家,失去在昆仑派学习的机会。对于方贤桦等人的羞辱一忍再忍。

    说他懦弱。其余人怎么知道,他不怕死,只怕要是离开了昆仑,凭他的资质该怎么报仇雪恨。

    他怎么知道,一切都是假的。温和的父亲是假的,灭门的惨案也不存在仇人,他记忆里面所谓的仇人都是假的,连记忆中也没有母亲的存在。方明远,你确实厉害,将那么多人玩弄在掌中。但是你有没有料到最终你死后,方恪已经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人世间了。

    叶于时看着方恪面无表情的将整个房间仔仔细细的打量,好像要完全记住一般。

    第67章 萧云溢

    而此时,在此门外却是发生了一件事。另外两扇被叶于时称为死门中的左边那一扇门,轰然炸开。从里面走出了一个人。一位脸上有一道左眼眼角划至嘴角疤痕的俊美修士。此人正是太行派的长老,萧云溢。

    而方恪和叶于时二人因为在这室内,对外面发生的事情竟然浑然不觉。

    一身鸦青色的道袍被撕裂几处,有几处皮肉绽开露出森森白骨。萧云溢闷哼一声,猛的咳出血来。回头看了看他出来的那地方,眼神阴冷如冰。

    好一个方明远,就连死了。还可以算计到他。按理说到了分神期的肉体是多么强大,而方明远留下的那些小玩意竟然可以将他重伤,只差没有把他永远留在此地了。忆起在那连环阵中看到的一行字。萧云溢又咳了一声。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挥挥洒洒十个大字,不正是出自方明远之手这方明远实在是恼人至极若不是他自己一把火烧了整个方家旁支,想要将他尸体拖出来鞭尸的人一定不在少数。

    萧云溢掏出几面符旗,打出。顿时成了一个阵法,萧云溢就地打坐,调息了起来。而从外界看,却是无法察觉此地多了一个人。

    方恪按捺住不断汹涌而上的酸涩。傻孩子,方恪在心底低声道,他穿越而来,不知为何占据了方恪的肉身,并且留有不少方恪的记忆。这些记忆刚开始时对他影响极大,到现在才淡了。

    他有时也会想,为什么会穿越呢而且这个人,面容,声音,名字都和他一般无二。有时候他都会怀疑,其实方恪与他是不同世界的同一个人。但他比这个世界的方恪幸运的多。

    “你似乎知道我很多事”叶于时突然问道。

    方恪眨眨眼,发现自己已经出神很久了。被叶于时这一句话唤回神,却没有像以前一样心虚了,反而觉得自己挺坦荡的。于是答道“是啊,师弟我以前对师兄就极为关注。”

    叶于时听罢,淡淡的看了方恪一眼。方恪愣了下,脑中快速闪过什么,刚刚叶于时那一眼的含义可惜没有看清,太快了。

    “我原本是凡界之人。原名东方于时,行二。我三岁时我母妃被赐白绫。四岁时去皇庙祭祀时遇袭。一路西奔,刺杀之人不断,我父皇却未曾寻找过。次年,昭告天下,二皇子,东方于时,夭。我身旁之前,皆是我母妃之心腹。乃凡界武者之极致。然,阴文灵派出之人,皆是修仙之人。独留我一人。自此,我与阴家,便是不死不休的仇敌。六岁时,我入修仙界。七岁,拜师昆仑。”叶于时语气很淡。“过段时日,我要去凡界。”

    “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去。”方恪道。“我还没有见过凡界是什么样子。”

    随即对着叶于时相微微一笑。方恪没有说其他,如今阴家遭此一劫,不用他们在出手叶避免不了落败了。阴山资源丰富,其余势力见阴家落难,自然会想要上前分一杯羹。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阴家除了阴文符。还有其余人,要衰败自然需要一段时间。但如今,叶于时既然已经出手,以叶于时的性子,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绝。叶于时绝不会等阴家这样衰败。

    所以他一定会选择杀上门。

    方恪脸上仍旧带笑,内心却是有些焦躁。叶于时虽然厉害,但阴家也不是吃素的啊。

    叶于时唇角微勾,微微挑眉道“好。”

    奇异般的,听到叶于时的应承后,内心平静了下来。

    最后,方恪将那一书柜的书都打包带走了。方明远留下的纸质书,怕都不是凡品。尤其其中还有不少是手抄本。看笔迹还是方明远亲手抄写的。这价值可就大了。

    两人一同出了密室。

    阵法之中,萧云溢睁开眼,看着两人走近。萧云溢的位置恰好是在这三墙环绕的右边。

    叶于时和方恪自然看到那被炸成碎片的门。两人相视一眼,顿时浑身灵力运转到极致。

    萧云溢却又合上了眼,径自调息起来。他未曾想过此地竟然还有人,不过也难怪没有生门,原来是生门以被人破去。不过两个小辈罢了,他还不放在眼里。若是他没有身受重伤倒还可以好好拷问一番。如今他受了如此重伤,还是不宜出手。

    “快点离开此处,分神期修士不好惹。”太阿的声音响起,方恪一怔,顿时停下探寻的动作。拉起叶于时往来时的密道走去。

    叶于时眸光一闪,袖中的手中动了动,随即了然。符旗阵。看来这位前辈是落难于此。若是往日

    萧云溢自持修为,不把这两人放在眼里,他又怎么知道这两人都察觉了他的存在,甚至其中一个还打起了他的主意呢

    待出了密道,两人御剑而起。

    叶于时立于剑上,微微一笑道“十日后昆仑见。”

    而就在离方家废墟最近的秦岭城中的方家宗家之中。方贤清此时正在其父方明和跟前挨训。

    “你到底有没有让方恪回方家,他回昆仑也有几日了,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传过来”方明和看着方贤清一进来就问道。

    方贤清皱眉微有些不可思议的道“您不会就是因为这事把我叫回来的吧您难道不知道前日阴沉渔死了,我正要接手他的一部分势力吗”竟然就因为方恪没有回来这么一点小事就用加急件将他叫回来

    “罢了,我会上昆仑一趟。这次阴家出了事。阴文符也死了,下一任阴家家主,只怕会是阴文录。你在昆仑动作不宜过大,需徐徐图之。”方明和道。“你娘近日总是念叨你,你去看看她吧。不要惹她生气。贤桦也回来了,正在你娘院落里陪她。你做哥哥的也好好管管他,不要让他整天不着调的。”

    “知道了。”方贤清应承完就走了出去。

    方明和见方贤清走了,才幽幽的叹了口气。他这个儿子哪里都好,就是傲气太过。而且,急功近利了些。

    他怎么会知道,方恪若是会了太阿剑诀。那么他们方家就等于有了另一条路。烙印传承。上古人族,分为部落。妖族有特殊的血脉传承。因此人族也有了一种传承之法。名为烙印。取功法精粹,烙入识海之中。以此增加悟道的机缘。

    而如今,若说世上有人悟出了太阿剑意,方恪的可能性最大。毕竟他可是方明远的儿子。而方明远,对烙印传承的了解这世间除了一些老怪物一样的存在,他当属第一。所以他一听到太阿剑意,自然就想到了方恪。这个不被他们放在眼底的小辈。

    更何况根据打探而来的消息,方恪的某些变化确实很符合他的猜测。比如,他怎么突然从五行修士变为剑修又比如那次遗府之事,怎么会凭空冒出太阿剑意

    若是人人皆可悟出太阿剑意。方家会如何方明和内心激动无比。那就可以打造出一支最强大的剑修军队。那时候,他方家定能实现宏图大业。一个小小的所谓五大修仙世家的名头算什么

    第68章 莫名杀机

    方恪一人独自往昆仑而去。以他现在的速度,从秦岭至昆仑经过也不过是一日多的路程。不过白日赶路,自然是多了许多人,也多了许多事。秦岭至昆仑这一路要经过一个山脉就是巴颜咯拉山脉。此处灵兽较多,并且有不少珍惜灵药,因此在山脉边缘的坊市规模在九州大陆也称得上是数一数的。巴颜咯拉山脉虽然也属于昆仑的势力的边缘地区范围。在此处也有昆仑派的外堂,还有几条出产不菲的矿石脉。但这里真正的主人,却是四大宗门。而且是四大宗门之首的祖山寺。

    说起这四大宗门,每一个分开来说。三大门派也不见得会把他们放在眼里,可偏偏四大宗门是同源同根。而佛修之人,修的是禅道。是苦修,是修心。因此佛修便是以心志坚定出名。修仙界有一句话,得罪谁也不能得罪佛修,因为你将多了一群不屈不挠,说不通,讲不赢,或者还打不过的敌人。当然这只是前半句话,后半句就是,若已得罪就要斩草除根。

    而四大宗门戒律森严,且很少有弟子行走在外。因此一向较为神秘。

    方恪此时正是经过巴颜咯拉山脉。低下都是草地,没有什么山丘和树木。一眼望去,皆入眼底。因此他御剑高度比平时降了不少。与他错身而过的飞舟,或者同样御剑的剑修又或者是坐着灵兽坐骑的修士不知凡几。偏偏方恪却一眼看见了一个和尚。

    因为,这个和尚也在在看他。

    那和尚站立在山峰之巅,面上无喜无悲,眼中却仿若带着悲悯世人味道,一身僧袍,手上拿着一个手摇式经筒。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他。

    莫名的危机感,瞬间锁定了他。方恪停在半空中,也看了回去。两人视线相交,竟然胶着在一起。两人竟然就这样僵持住了。

    方恪执剑而对,他全身的细胞仍旧在叫嚣着危险。这和尚很厉害。

    就在那和尚手中的手摇式经筒微微一颤时。

    一个身影的靠近,恰好打断两人的对视。和尚移开视线,一时间那种紧张的气氛消失无踪。

    那身影是也是一个身着道袍的小和尚,气喘嘘嘘的从山腰上爬了上来。此时被两人看着,也傻了,镜非似乎也明白他来打断了什么。

    镜非嗫嚅“十十方师父”

    十方看了镜非一眼后,再次抬眼向方恪那望去,两人视线相对,却再没有之前的剑拔弩张的氛围。十方淡淡然双手合十一礼。

    方恪收回剑。好奇怪的和尚,此时十方浑身气息平和,和这山草微风浑然一体,若不是他眼中看见有这么一个人,他都无法感知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

    方恪脸色有些冷。看了十方一眼后,便御剑往昆仑而去

    镜非顺着十方的视线看着方恪御剑而去的身影,微微眨了眼“十方师父你动了杀机,为什么”镜非圆溜溜的眼睛里充满了疑惑,即使不怎么敢与十方说话,仍旧鼓足了勇气问了出来。

    他从没有见过十方师父动杀机。

    “直觉。”十方笑容悲悯,但眼中分明无情。

    “那之后怎么又”镜非疑惑的说到一半,瞬间了悟,他修为底下。十方师父一定是顾忌他。想到这镜非双手合十一礼。十方年纪与他相当但在在寺庙中辈分却很高。十方师父从小就受了最高戒礼。成为寺庙的下一任方丈,授予他十方之名。如今方丈让十方出关,也是算出乱世将至。十方师父说要杀那人是直觉,那那人就一定是非杀不可了。

    如今却被他扰了。镜非,弯着腰,没有直起来。就等候发落。久久,却没有听见十方师父的声音。镜非微微抬头,身前哪里还有十方师父的影子。再一转身,只见十方师父已经手执手摇转经筒一步步往山下走了。

    “一切都是命数。还不跟上。”十方的声音柔和却带着威严。

    镜子非赶紧小跑着跟在了十方的身后。

    十方再次望了望方恪离去的方向。他的直觉告诉他,这次不杀了那人,下一次他就会死在那人手上。这是命数十方笑了,一贯的悲悯笑意。只是眼底如同万年冰窟。

    而方恪此时却是有些不解。他与那和尚从未见过。他敢肯定此次是第一次见面。但是那和尚之前却是要杀他。那样浓厚的杀机。总不至于是就是看他不顺眼吧

    方恪思索间,已经进入了昆仑山脉。就在到达昆仑派时,一只纸鹤翩然而至。

    方恪伸手,那纸鹤便化作点点灵光。

    “方师弟,商行之事已经办妥。只待你来确认一番。”

    方恪顿时笑眯了眼。这样,第一步就已经完美的迈出了。之后,方恪想了想。突然想起他手上的那个烫手山芋。

    他不由露出一个有点无语的笑容。他忘了问叶于时九州大会的事了,也没有向叶于时提及他的那个高级任务。十日之后,只怕叶于时在昆仑是见不着他了,他倒是会提前一步在九州大会等着叶于时。

    想着叶于时那句,十日之后,昆仑见。方恪不由很是无辜的眨了眨眼。这实在不能怪他,他也很无奈啊。

    想着,方恪便发出一个纸鹤与陈褚约了一个时间。然后继续想那奇怪的和尚。

    想着想着,方恪不由呼唤了一句。 “太阿,你知道那和尚是怎么回事吗”

    未想过了许久,太阿都没有回应。

    “太阿太阿你在吗”

    依旧没有任何声息。方恪蹙眉,这是第一次。第一次太阿对于他的呼唤没有任何反应。虽然说,太阿要见他时,需要将他纳入他的识海。但是由于方恪上丹田中的剑意烙印与太阿的特殊联系。他一旦呼唤太阿,太阿都是有感应的。

    而太阿,现在属于被困状态。据太阿自己说,他除了沉睡什么也做不了。除非通过他。所以太阿才会要他收集大量的玉简或者书籍供他解闷。

    按理说

    方恪疑惑的回到他的小院。一到房间坐定,方恪就盘腿闭眼,继续呼唤起太阿。

    之前太阿提醒他时,听声音还好好的。不他说话一直都是那一个语调,没有什么区别。哪有什么好好的。方恪继续回想。这些天他入识海擂台时太阿也并没有什么反常行为啊。这是怎么了

    “太阿你在吗在的话倒是应一声啊”

    “太阿,你怎么了”

    方恪蹙眉,总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那和尚是禅门正宗佛修,修的是离相神功。”突地,太阿独特的幽幽的声音响起。

    方恪先是被太阿突然冒出的声音一惊,随即一喜。“你刚刚怎么了”

    “吾刚刚不过忆起一些前尘往事。”太阿道,随即干脆让方恪入了识海。

    方恪将此处打量了一番,没有丝毫变化。不怎么这些花的颜色,淡了不少。已经不是那种血红色。而是略微偏粉。这情况到底是变好还是变坏呢

    “前程往事是你三千多年前的事吗”比起那和尚,他对太阿的前尘往事比较感兴趣。比较他可是和太阿相识至今还没有套出任何具体的关于太阿身份的事情啊。虽然他现在已经承认,太阿确实是剑灵。

    但他又绝不止一个剑灵那样简单。方恪敛了眼睑,他总这样觉得。

    “当年,谷梁沧与吾。一路从青花大陆到荒漠大陆,最后到九州大陆。遇上不少奇人异事,其中让吾印象最深的便是一方。”太阿微微仰起头,银色的发丝随着他的动作而晃荡。

    “一方”方恪挑眉,刚刚那怪和尚似乎是被称为十方

    “祖山寺的第十一任方丈,一方。他修炼的也是离相神功,离万物相,便是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但他却说他是以情入道,以情证道。最后神魂俱灭。”太阿道,仍旧是无波无澜的语气。

    方恪却觉得太阿在惋惜,疑惑。不过,离相神功他突然想起,太阿是提过这部功法的。太阿曾经说过通玄经是被人从离相神功改过来的。不过一个佛修,说自己以情入道

    “这十方,比之一方。实在不如之处甚多。修为也不过尔尔。汝想与佛修对战否吾可让汝一试。”

    方恪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又再一次出现在那让他痛并兴奋着的擂台。而这擂台之上的修士,不正是一个佛修不带这样玩的,明明是在讲前尘往事,怎么说着说着就把他扔擂台了

    太阿看着方恪的表情,唇角有些僵硬的弯了弯。那些前尘往事对他来说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而且准确的来说。那也不是他的前尘往事。

    太阿摸着手中剑,如今方恪不但悟了太阿剑意,森罗万象也练至第三式。时机差不多了。沉睡了三千年,已经够了。

    第69章 赫连十九

    方恪约见了陈褚与袁金二人之后,就去看了看他二人找的开商行的地方。很好的地理位置,在昆仑九井坊中,算是一等一的好位置了。也得亏他们袁金上下打点了一番,方恪却是讶异无比。这袁金平日对着他们算是有些不依不饶的得理不饶人。但做起这些事来时,那姿态端得是不亢不卑,话也说的十分漂亮。

    方恪看着眼前三层的楼房,笑容灿烂。这里以后就是他灵石的来源了。

    “取个名字吧。”袁金看着这商行一时间也有些激动。虽然如今不过是一个空架子,货物还没有到。他与陈褚近日忙着商行的事,竟然还没有到青花大陆一观今日他二人就是准备见了方恪后就直接去那传送阵处这些日子与方恪纸鹤来往,他没有想到方恪竟然给出了不少他认为十分有意思的建议。比如其中之一的品牌意识。但其中,还是方恪的另外一个意思让他更加喜欢。那就是往后这商行之事,他袁金可以全权做主。

    一般来说这些商行都是叫做丹宝阁,万宝阁,或者什么什么楼之类的,当然也有一些商行名字十分雅致。

    方恪思索片刻,便道“那就叫聚灵阁吧。”说完就笑眯眯的看向袁金和陈褚。

    “聚天地之灵气而且也与我们所卖的东西符合,卖聚天地之灵气之物。既不是太雅,太雅难免不够通俗,也不是太俗。”陈褚下意识的在口中念叨了两遍之后道。

    方恪抿了抿唇想要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抿唇一笑。他能说,他取聚灵阁的意思,是聚集灵石的意思吗

    而袁金却是嘴角一抽,这店面就这样定了一句话就定了在袁金看来,一个商行的名字是很重要的,若是他要取名一定会去问问门派之中学习卦象之术的师兄师弟们去算一算。怎么能够这样轻率。

    “接下来,就要麻烦二位师兄了。”方恪很是诚恳的对着两人道。

    陈褚欣然应下。而袁金嘴唇动了动最终讽刺的话也没有说出口,但是那种上了贼船的感觉一直在心头挥之不去。

    方恪将二人带到传送阵处之后,将月桂城的那份地图,还有他与叶于时住了半年多的小院的地契和禁制都交给了二人。

    “你们可以先在月桂城打探一番,月桂城临海,又是九大城池之一,人流很大。鱼龙混杂,稍有异动也不会引起注意。而商行我想建在冬青城最好,冬青城冬青族的冬青焰是我的朋友。我想她应当是能够帮的上的。她也知道我人族的身份。所以这一点你们不用担心。”方恪说着,眼前出现丝兰的样貌。在月桂城的半年多,他们之间并不是没有联系。丝兰过的好也不好。好就是,她已经一步步朝她要的目标靠近了。不好就是方恪苦笑。

    整日的算计,谋划。不能以自己的真面目示人,在其余女修精心打理自己的时候,她却要学会掩盖自己女子的身份。将自己女性的一面完完全全的摒弃。身旁之人,不说无一可信但却轻易不能交心。而她如今表面尽忠尽孝之人,却是她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血仇。

    但他相信,有些人会沉浸在仇恨之中失去本性不可自拔。而有些人只会被仇恨打磨,然后变得愈发坚韧。叶于时如此,丝兰也是如此。

    一时间方恪脑中思绪万千。手上动作却没有停。一个精巧的储物袋递给了陈褚。

    “陈师兄,若是你见了冬青焰,请将这代我交给她。祝你们旅途愉快。”

    看着陈褚和袁金消失在传送阵之中。方恪才转身离开,离开之前将叶于时布置的阵法恢复了原样。给丝兰的储物袋中,是几套极为精美的女修衣裳。还有丝兰之前给他的那份残缺的通玄经。不同的是,现在这份通玄经已经是完整的了,这还是多靠了太阿才能补全的,而且这上面标注了他的心得感悟。还有一些注意事项。当然,按照惯例还有叶于时给的符箓,大把大把的符箓。有些高级符箓更是连用灵石都买不到。除了这些,里面还有一封信。

    方恪回到昆仑之后,就直接往穷山谷而去。他可没有忘了今日是什么日子。每个月初一去智霄道人那里帮忙什么的。到底是帮什么忙想起那一山谷的灵药,该不会是要他去照顾灵植吧咳,虽然他是翻看了不少灵植的书籍和玉简,但掌握了理论知识和实践是两回事。不过用别人的灵植练练手,似乎也不错只不过应该弄坏了不会要赔吧想起那些异常珍贵的灵植。

    方恪练练手的想法顿时烟消云散。如果要赔偿那就太凶残了。

    就在方恪往穷山谷而去时,一个在山谷等待多时的人却恰好离开。

    赫连十九很气愤。那日在穷山谷看到的饱含杀机的剑气,他没有想到会是方恪所留。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方恪已经走得无影无踪了。之后入了山谷,继续挑衅智霄师叔,就是希望智霄师叔能够指点一二。但仍旧如同往常一般遭到了拒绝。

    拒绝了也就罢了,偏偏此时智愚师叔说,日后方恪每月初一都会来此给智霄师叔帮忙。他自然知道这个帮忙是什么含义。当然他也看到了智愚师叔眼中看好戏的神情。

    但这一战,在所难免。从他看到穷山谷外的剑气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

    赫连十九将他的剑拿出,温柔的擦拭。便提着剑往方恪的小院而去,半路却恰好遇上陈褚和袁金二人。得知他们是去找方恪时,赫连十九微微蹙眉。却仍旧往方恪小院而去。结果却听到陈褚对袁金道。

    陈褚道“方师弟昨日才回昆仑,也不知道此时休息好了没有。”

    这一句话,赫连十九就顿住了脚步。若是此时邀战,似乎有些胜之不武罢了,明日再来。哪知待他明日上门,却又被阴沉渔的死拖住了脚步。待他好不容易从繁杂的事务中脱身,方恪的小院早已人去楼空。

    而他小院的屋顶上竟然有剑意残留方恪竟然已经悟出剑意。好,很好。许久未曾如此战意澎湃。

    赫连十九不发一语,直接离去,留下了一张邀战帖。

    次日,方恪未回。再一日,方恪依旧未回。第三人,方恪仍然未回。赫连十九打探了一番,这方恪竟然有过一次两年多消失的记录。赫连十九面无表情没有丝毫动容之色。就算是两年他也要等到他。

    谁知,昨日听闻方恪已归。他默默等待,却没有任何消息回复。于是今日赫连十九再次上门,奈何小院主人再一次不在。

    或许是因为去了穷山谷赫连十九想起今日是初一,便径直去了穷山谷,方恪不在。他便与谷口盘腿而坐,等待方恪出现。谁知,已然过去大半天方恪依旧没有出现。难道他连智霄师叔的指导都不重视吗赫连十九狠狠道。

    最后没有等来方恪却等到了自家师父的召唤。

    赫连十九匆匆离去。

    他哪里知道,那日他的邀战帖在方恪门外。而当时方恪正好对太阿的不回应而忧心不已,恰好没有看到。而今日,那是因为方恪根本不知道帮忙的真正含义。

    方恪赶到穷山谷时。智霄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在外面没有遇到谁吗”

    方恪愣了一下,摇摇头。他应该遇到谁吗

    智霄却哈哈大笑起来。乐不可支。许久才停下来,对着方恪道“来,让我看看你的剑。”一瞬间就严肃了表情。

    方恪便使了森罗万象的第一式。

    智霄脸上黑了黑“我让你使的是你初学的用了变幻的剑招,而不是剑诀。”

    “师叔,弟子没有学过剑招不,弟子初学的剑招就是这剑诀的剑招。”方恪很是无辜的道。

    智霄微讶,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胡须才缓缓道“那你便给我演练劈削,截刺百遍。”

    方恪虽然疑惑,但仍旧按照智霄所说,做出了最简单的基础的动作。也是他到现在仍旧坚持,每日练上上万次的截,削,刺,挑。

    这些动作,如今他做来流畅无比,而且极快,快到肉眼难以捕捉。百遍也不过是片刻而已。

    智霄眼中闪过一丝异彩。这方恪的剑竟然是没有参杂任何流派,也没有然后他人的痕迹。很纯粹,也只属于方恪本人。如今但凡是门派之中的剑修,练习基础动作之后,选择属于自己的剑诀之前。都会在门派之中学习一套简单用来变幻的剑法,用来平日练习变招,对敌与人对招。这变招越快,自然能够先发制人。因此在期初,练习变招是有莫大的好处的。毕竟剑诀需要修为到一定的程度才可以修炼,若是一直不练剑招,就意味着面对敌人的大不利。

    这样,一开始这些弟子的剑,就会带上他学习的那套剑法的习惯或者痕迹。因为最开始学剑的时候,剑招烙下的痕迹最难以洗脱。到了之后,悟得剑意之后,便是要走出自己的剑道。到此时,这些根深蒂固的痕迹却会对剑修有很大的影响。影响他的剑。

    这方恪智霄沉吟片刻。最终将这归咎于方恪是到十七才临时改为剑修。直接就练剑诀了也算是误打误撞得了好处。

    他却不知道,这是叶于时有意为之。叶于时从未想过要让方恪去学习剑招。

    第70章 剑修

    智霄看着方恪的剑招先是点点头,最后又不禁摇摇头,这小子真的是方明远的儿子有没有搞错,方明远生了一个这样唔,正常的儿子一个剑修,从他的剑就可以看出他这个人。你看他这些剑招,透出的气息竟然是空明。正如同他的剑诀名一般,森罗万象。这剑招之中,也隐隐含有海纳百川之意,包罗万象。也不知方恪自己意识到了没有。能够修炼这样的剑招,只能说方恪此人,心胸之宽广,性情之豁达,而且之前的基础剑招透出了他的坚韧。此子好好打磨一番,可堪大用。

    这算是歹竹出好笋吗智霄忆起方明远那厮那副老子天下第一的睥睨世人的摸样,还有那诡异的性格。摸胡子的手顿了顿。若不是废骨,方明远与太阿剑诀倒还算般配。不过要他真的不是废骨,那整个修仙界怕是会被他玩的鸡犬不宁。忆起十几年前方明远上昆仑时,那副像是走进自家后花园的样子。智霄暗自咬牙。

    托孤的人也没有托孤的样。一副把儿子交给你们昆仑派是你们昆仑的荣幸的模样,真正是欠抽。

    方恪停了下来,看向智霄。他会的都演练完了。除了太阿剑诀。

    “小子,不用遮遮掩掩了。爷知道太阿剑诀你肯定会。方明远的儿子,不会太阿剑诀爷可不信。你爹对剑的执着,可是不容小视啊。不过你小子还是有点机缘,以你的性格要是练了太阿剑诀成就一定一般般,你也不是个霸道的性子。这森罗万象倒是挺好。去去去,把你会的太阿剑诀给爷练练。”智霄道。

    方恪见既然被说破,便也不在遮掩。遂一剑刺出,灵力远转。一道白光冲天而起,仿若携雷霆之怒。其声若惊雷,势若闪电。那剑光到半空之中后化为一柄银色大剑,无数银白虚影随剑劈下而展现,层层叠叠甚是惊心。

    智霄怔忪片刻,突然放声大笑“好一个九天之威的太阿剑诀。好一个方明远,好一个方明远啊,小爷我这次是真服了。”

    是了,以方明远的性子,他若是要他儿子学什么,怎么可能学不成呢不过要想得到什么,必然要付出许多。练得太阿剑意,这方恪也定是付出了常人所不能付出的。不经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这世上从来没有什么白来的事。这方恪还可重新估量一番。

    智霄摸着胡子笑了笑,几十年来他从未有过收徒的意愿。若是将方明远的儿子收做徒弟似乎也不错思及此智霄脸色一肃。冷冷道“方恪,你领悟了剑意固然是不错,不过你可知,剑意之后便是剑心,剑心之后还有化形,化形之后还有通天。”

    方恪看着智霄,他感觉智霄似乎在向他打开一扇更加广阔的门。

    “你剑意虽有,但我还是要奉劝你一番。太阿剑诀过于霸道,刚硬。而你性情却平和一些,比起太阿剑诀你还是多在那森罗万象上多下功夫。我看那剑诀也不是凡品。而且”智霄几步上前“你躲远点,爷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剑修。”

    方恪退出老远,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是穷山谷的演武场,利用阵法延展出来的巨大空间。这一退,他就退出老远。智霄的修为他无法估计,自然是退远点好。连太阿都说深不可测的人,他怎么敢小瞧

    只见智霄手中多出一把剑,竟然是一把软剑。软剑在修仙界中修炼者也不在少数,但是因为软剑剑身柔软如绢,力道就不好掌握了。修习软剑的人精气神更是要高度集中,因此软剑,在剑器种类中属高难型剑术,是与硬剑完全不同的剑器。虽然不适合砍和刺但是它却多了一个极厉害的招式割。它可以轻易割断血管与关节处的韧带,而且挥动起来可以速度极快,即使一击不中只要一抖就可以迅速下一击,让人防不胜防。

    那把软剑剑身透出淡淡的血色。智霄纵身一跃,手中剑随之起舞。

    方恪瞳孔微缩。剑招流畅而华美,远远望去如同一场剑舞。但他眼中看到的却不是这华丽的剑招,而是一场杀人盛宴。他就处于这剑影之下,那剑招招招致命,一招叠一招,防不胜防。层层杀机将他裹的几乎要喘不过气来。方恪浑身已然汗湿,不由用手捂上脖颈。在这里他竟然感觉到彻骨的寒意。就如同那把剑下一刻,就要割断他的颈。

    “小子,睁大眼睛看好了”智霄道。浑身气势突变。那手中剑竟然凝结出一层冰霜一般的东西。随即一剑劈出。

    轰万道流光。逼迫而至,如雷霆万钧。演武场中竟然一路轰然炸开,就连那空气竟然也发出了爆鸣声唯独智霄一剑出后,淡淡然负手而立。

    剑势之凌厉压迫的他竟然连气都喘不了。那流光迎面而来,流光之上,竟然有一白衣美人,明眸皓齿,翩然而舞。而方恪却顿时毛骨悚然,因为他竟然连动都动不了。一步也挪不开。只能看着那白衣美人如同游鱼一般,缠绕而来。然后颈间一凉。

    方恪咬牙,颇为艰难的动了动手指。他竟然被压迫到如斯地步不可以,绝对不行方恪猛然间爆发出一股灵力。

    那白衣美人翩翩然游至半空,身后所携气浪随之而至,方恪终于一剑格挡。

    碰

    一声巨响,方恪被击飞出去十几米才掉落,手中死死的握住剑三。

    “这就是化形。”眨眼间,智霄已然出现在方恪身前,将一颗金色丹药塞入方恪口中。“你看到我的剑,你觉得和你的有什么不同”

    方恪一张口,先是溢出鲜血。抬手擦去,方恪眼神明亮无比,内心激动,他就在刚才看到了许多东西。方恪道“我的剑徒有杀意而无杀机,杀机现,锋芒才出。无杀机,就缺了锋芒。”

    他的剑招对于旁观之人没有半分杀伤力。但智霄道人则不同,他刚才没有针对他放出任何气势,但他只是旁观他的剑招就有一种处于剑招之下的感觉。那杀机竟然就让他有一种气血翻腾,灵力控制不住的感觉。

    “恩,还算悟性不错。剑修主杀,你要明白,什么才是剑修。你的性格在这修仙界中算是平和豁达了,这也挺好,不会偏执而走上歪道也有利于你修心。但是你要知道,过分的豁达或者与世无争却会成为软弱。而人是要有锋芒的,这锋芒不在表面,而在人的心中。我们手中的剑,是杀人利器。身为剑修,就应当持手中剑,破这世间万法。在这漫漫修仙途中,走出你自己的道。剑修的精髓在于战斗,只有见了血的剑才是剑,不然它就是一块废料。

    方恪仰躺在地上,脖颈间一道浅浅的血痕,浑身汗湿,看起来有些虚弱,但他眼中,却如同有一团火焰在静静的燃烧,那火焰愈燃愈烈。最后蔓延成一片冲天战意。若不是智霄道人最后收了气势,他可能就这样被一招毙命了。原来这就是化形,剑意化形。

    “太阿,我是剑修。”方恪淡淡道。

    识海中,太阿怔忪,黯然的眸子中闪过一丝亮光。这是他第一次有了表情,虽然只是一闪而逝。太阿唇边溢出笑声幽幽道“剑,兵之君王也。”

    “哎,看不出来智霄师叔的剑竟然这样飘逸,你知道他这一招叫什么吗居然叫美人舞。智霄师叔年轻的时候配上这一招一定倾倒了不少人。”方恪想了想,最后也用如同太阿一般幽幽的语气缓缓道。

    不待太阿有什么反应,方恪就要写跃起,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看着眼前恢复如初的演武场道“也不知道师叔给我塞的是什么丹药,效果还不错,味道也还可以。”

    说完,方恪想了想掏出那高级任务的玉简查看了一番。这个任务,明日就要启程了。

    方恪蹙了蹙眉,从纳虚戒中拿出那日领到的东西。一张九州大会的请柬,上书特邀,玄剑门,罗少栾。看来他是要用这个罗少栾的身份去参加九州大会了。给出的资料上说,这玄剑门是位于横断山脉的一个小门派,本来是没有资格参加九州大会的,但是这罗少栾却是被横断山脉中的三个剑修门派联名推荐,因此才得了前去的资格。

    看来,这所谓的罗少栾的身份应该是伪造的,忆起那横断山脉是四大宗门的六根寺的地盘,看来六根寺与昆仑关系不错

    而他就应当在明日赶往这玄剑门,然后在随横断山脉的一众入选者一同往此次九州大会的举办地祁连山脉而去。而这次九州大会的场地是隶属另外一大宗门古刹寺。

    方恪微微挑眉,怎么觉得他最近跟佛修特别有缘

    第71章 血仇

    阴山阴家最近发生了一件大事。阴家家主阴文符被人击杀在半路上,随行人员竟然没有一个活着回来的。而太行派最近又屡屡对阴家下手。阴家弟子已经尽数赶回阴山,如今阴家是由阴文符的弟弟阴文录在主持大局。

    但明眼人都知道,阴文录撑不了多久了。阴家经此一事,已经元气大伤。当然,就算如此世家毕竟是世家累世积累下来的家底也不容小瞧。奈何对它下手的是太行这个庞然大物呢

    阴文录在大厅中焦急的踱步,如今之计。只盼昆仑能够援手。但是阴文录又有所顾忌,若是让昆仑来插手此事,是不是等于前门拒虎后门进狼

    突地阴文录额头冒出冷汗。他在居然忘了这一茬阴山离太行的距离实在太近了昆仑根本无法出手,若是昆仑出手,势必会与太行对上。而太行怎么可能容忍昆仑将阴山纳入手中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这样浅显的道理他竟然这一刻才看清。昆仑派的情况他自然是知道的。如今的昆仑与太行交手甚至还会弱上几分。这阴山是保不住了

    还有一条路。为今之计,也只有这一条路。太行这样逼迫,去一直没有真正下手的原因也是如此。阴文录拿出一块玉简,上面刻着阴文录三字。还有昆仑派的云纹图案。

    一人昆仑,既是昆仑人。一进昆仑,应有昆仑魂。阴文录脑中浮现昆仑正门上刻得两句话。手指抖了抖。这是他六十年前入昆仑见到的第一句话,那年他七岁。真的要叛出昆仑,投靠太行吗

    想到师父刘道人还有他的几个徒儿,还有那生活了几十年并且为之战斗了无数次的昆仑。阴文录再次在大厅中踱步。

    但是阴文录脸色再次扭曲,他也回不了昆仑了。那晚太行派潜入昆仑刺杀阴沉渔的刺客是他放进去的。若是被太行的人抖出来。他回昆仑也只有一个死字哪怕他当时是迫不得已,被胁迫着将那人带了进去。

    这都是阴谋,太行派的阴谋他已经完完全全被这个阴谋套入其中,再也脱不了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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