阶上,一个原本坐在那发怔的,穿着青布衣衫,比洛北年纪还要小些的少年,有些惊慌的站了起来。
这个少年比洛北还要瘦小,一身不大的青布衣衫还有些显大,在山风中更是显得他的身形在青布衣衫中显得空洞,而他的眼神之中,似乎总是有些不自觉的卑微怯弱。
洛北直到他出声之后,才发现身前的台阶下的他,不由得怔了一怔,问道“你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我我叫蔺杭,这这这里是蜀蜀山。你在这稍稍等一下,我去告知洺哲师兄。”略有些瑟缩的说了这一句之后,这个少年转身就顺着石阶往下一跛一跛的飞快走了。他竟然是一个又有口吃,又是跛脚的少年。
“这里就是蜀山”洛北站立不动,呆呆的看着眼前的景象,口中低声的重复着这一句话。
“咻”“咻”数声,厚厚的云海突然破开,一道白色和赤金色的剑光穿出,瞬息落到了洛北的面前。
踏着白色剑光而来的是一名身穿蓝色长袍,相貌如同三十来岁的中年人,白面无须,头发乌黑油亮,盘在头顶,用一根蛇形的青铜色发簪插着,身体修长,看上去十分的飘逸。
而踏着赤色剑光而来的却是一个穿着青色劲装的青年,青色劲装外还有一件黑色的,上面好像有鳞片一般的皮甲,浓眉大眼,散乱如硬草般的头发随意扎在脑后,看上去即是英气勃发,又是豪迈不羁,“啧啧,果然是难得的好根骨。”才站在洛北身前,这名青年就已发出了这样的赞叹之声。
第二十章 神像裂、袭昆仑
蜀山。
这里和洛北以前脑海中想象的仙境倒是已经没有太多的差距。那青色劲装青年赞叹了一声之后,便没有多说,随手一卷,便和那蓝袍中年人架起剑光带着洛北就往一座山峰冲了过去。这两人不知是不会原天衣的那种可以将洛北全身罩住的法术,还是没有刻意为之,高空之中罡风凛冽,吹得洛北都睁不开眼睛,甚至是无法呼吸。但落地之后,洛北却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座主体为朱色的殿宇之前,一根根巨大的朱红色珠子支撑起黑色的琉璃飞檐,殿宇地面和四周的围栏全部是白色的汉白玉,整个殿宇并不算大,如同寻常富豪人家的一间阁楼,但是这座阁楼却是位于两面陡峭的峡谷之中,在两边陡峭峡谷的映衬下,这一座殿宇如同蚌壳中的明珠,一道细细的瀑布又从一侧的山壁上喷淋飞下,又为这殿宇平添几分灵动。
“师傅、师伯”,青色劲装青年和蓝袍中年人同时在虚掩的门前恭谨的喊了一声。
“进来罢。”一声温润的声音响起,门扉大开,如同普通的书香门第一般,挂着一副淡淡的水墨山水中堂,摆放着八张紫檀木椅的门厅之中,有六七个服装迥异的人,但是坐着的却只有两个人,一个身穿紫色道袍,头发用一根玄色的带子随意拢在背后,洛北一眼扫过,竟然是觉得此人的神态,竟然有几分和原天衣相像,一样的一尘不染,不带一丝人间的烟火气。只是原天衣孤傲冰冷,像是独自生长在高山峭壁之上的白色莲花,而这身穿紫色道袍的年轻人,神情之间却极其的温润,让人一见之下,就有种如沐春风般的温暖感觉。而另外坐着的一个人,全身黑色长衫,却是脸色阴沉,一张细长脸上,有着说不出的锐利之气,一眼也可以觉得,此人必定是非凡的人物。
就在洛北用略带好奇的眼光打量着这些人时,紫袍束发的羽若尘微微的一笑。和原天衣一样,岁月并没有在这个被誉为蜀山五百年来资质排名第二的天才,自从三十年前天袭越闭关之后就暂代蜀山掌教的人身上留下多少的痕迹。
坐在他身边,一袭黑色长衫,脸色阴沉的便是他的师弟,在修道界中有着修罗之称,掌管蜀山戈离诸峰的燕惊邪。此刻羽若尘看了一眼坐在他身边,身穿黑色长衫,脸色阴沉的燕惊邪,他又用温润的声音问恭立在燕惊邪身边的秦风,“你们到紫徽道观时,就只剩下了此子一个活人”
“是的,师伯。”面相忠厚,身背一柄宽柄长剑,看上去比羽若尘还要年长很多,却喊他师伯的秦风很是恭谨的点了点头。
“看你浑身没有丝毫道力,你不是紫徽道观的弟子”脸色阴沉的燕惊邪突然问洛北。
洛北点了点头“我才刚刚被清虚真人收为弟子,并没有得到什么传授。”
“你才刚被他收为弟子”
“是的。”
在燕惊邪的追问之下,洛北将自己如何被清虚真人从恶犬口中救下,又如何被引入密室,见到那什么紫河转生丹的经过,细细的讲了一遍。至于自己,洛北当然也和清虚真人问起一般,只说自己是附近山野孩童。
“看来是没有错了,定是那清虚暗中炼制紫河转生丹,又见到此子的资质极高,就想用此子的身体,没想到却被高人发现,弄了个形神俱灭,想不到这清虚竟然如此歹毒,真是自作自受可惜了那清玄,想必是反对他的做法,被囚禁致死”脸色阴沉的燕惊邪的眼中闪过阴冷的光芒,整个房间之中好像有电光一闪,洛北都不由自主的滞了一滞。
“师傅,那为何清虚真人要杀死自己道观之内的弟子,用他们的鲜血生魂来祭炼紫河转生丹”带洛北过来的青色劲装青年,燕惊邪的六弟子敖皇忍不住问道。
燕惊邪冷笑,“修道者的鲜血生魂用来炼制当然效果更加,若是怕被人发现,这等伤心病狂的人,必然只有灭杀自己的弟子了。”
敖皇点了点头,似是心有余悸的样子,“就是不知道那高人是谁,那残留的气息,就足以让人心悸。”
“除了罗浮宗宗主原天衣,还有谁能信手用出屠神灭仙般威力的琉璃金光灭。”羽若尘淡淡的说道。
“罗浮宗宗主原天衣是他”
除了燕惊邪之外,其余人听到羽若尘的话,也都是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是师傅救了我”洛北心中也是猛然一震,忍不住朝着羽若尘看了过去。但是洛北却看到,羽若尘却是透过窗户,看着湛蓝如洗般的天空,淡淡的不知在想着什么。
“原天衣行事全凭一己好恶,但人却孤傲高雅,此次出手,消息必然不会由他口流传出去。”片刻之后,羽若尘转过头来,“紫徽道观虽只是依附在我蜀山门下,但在我蜀山方圆百里之内,祭炼紫河转生丹而我们不知,我们也难辞其咎,今后对于这些门派,也应该让门下弟子注意他们平日行径,不可再出这等事了。”
燕惊邪等人纷纷点头,羽若尘温润的目光又罩定了洛北,“你可有名字”
洛北点了点头,“我叫洛北。”
“洛北,不错的名字。”羽若尘看着洛北,“紫徽道观也算是我蜀山外门,你为紫徽道观弟子,虽然清虚犯下弥天大错,但算起来你也算是我蜀山弟子了,今日你已身在蜀山,你可愿意做我蜀山弟子”
天下飞剑出蜀山
想到当日在乱葬岗上见到划破长空一般的剑光,又想到原天衣对自己说过,要修成本命剑元之后,方可回罗浮,洛北没有什么犹豫,当下就点了点头,“我愿意。”
弱若尘微笑,转过头对燕惊邪说,“既然洛北是你的弟子发现的,那他就归你教导吧。”
“好。”燕惊邪点了点头,阴冷的眼中,竟然也闪过一丝兴奋的神色,而他身周的敖皇等人,也都是脸有喜色。
谁都可以看出,洛北的根骨奇佳,能有这样的一名师弟,将来说不定也会给他们增色不少。
随着燕惊邪的这一点头,洛北便正式成了一名蜀山的弟子
鱼藻,一个原本宁静的海边渔镇,但这日在正午的阳光下,却是热闹非凡。
三百多名周遭的村民,全部穿着自己最好的衣服,一路敲锣打鼓,舞着麒麟,扛着烧猪等祭品,浩浩荡荡的往海边的天后庙走去。
这是鱼藻一年一度的隆重庙会。
在这天,周遭的村民,便会全部聚集到海神庙前烧香拜祭,为的是祈求风调雨顺,出海平安,五谷丰登。
他们祭拜的天后,便是一座如同观音一般的女神像。
在这附近沿海一带的传说中,这他们心目中的天后,有着博大、慈爱的襟怀和救苦救难的高尚品格,几乎所有的渔船之上,也都有她的神像。
这些渔民都是满心虔诚,皆因生活艰辛,要是出海遇难,或是年份稍差,收成不好,生活便是难以为继。越是有所求,对神明就越是尊敬,所以这一座神庙,修得却是富丽堂皇,而那一座似乎可以看清天下疾苦,慈眉善目的神像,更是金光灿灿。
由附近周遭最为受人尊敬的长者点上头香之后,三百多名村名全部拜服在庙前,燃香祈福。但是谁也不曾料到,就在此时此刻,大殿中央那尊高逾三丈的金色神像,竟嘎地传出一真“刺咧”之声。
数百村民闻声随即抬眼望去,却只见那尊金色神像的胸口,赫然露出一条足有一丈有余的深刻裂痕
原来那声音,竟然是金色神像胸前裂开的声音
好好的一座金色神像,怎么会无故裂开难道是不吉之兆,是这神像有知,预感到世上有一些可怕的事将要发生
数百村民全部变了脸色。
就在此时,所有这些村民,突然感到耀眼的金光,就好像正午的阳光,与之相比,都变得暗了下去。
一团茫茫的耀眼金光,在天空之中,如同金色雷霆一般,朝着西方狂掠而去,而且速度似是越来越快,金色光华也是越来越亮亮得灼人双眼连远处的海上水面,都似乎被这道光华的威势,带开两边,形成一道深深的沟壑。
天空中倾泻而下的阵阵无名的威压,让所有的村民忍不住全部匍匐在地,浑身瑟瑟发抖
光是这阵阵的无名威压,便让这些村民感觉到这金色光华之中,毁天灭地般的力量
这是巧合
还是这神像真的有知,在这股毁天灭地般的力量面前,而惊得“心神俱裂”
“这是谁”
神州大地之上,修道者多如牛毛,在距离这鱼镇不足百里海中岛上,便也有修道者的存在,这些人本来都在一座丹炉之前,合力驱动道力,炼制一炉丹药,但是在这道金色的光华威压下,他们也是心神俱裂,一下子控制不住火力,轰的一声,将整座丹炉都炸得四分五裂。
抬头望天,这些身上还燃着火苗的人看出,那金色的光华,是由一名御空飞行的人身上发出,而这荡漾着惊天的气势的人投去的方向,便是世人所不知的昆仑所在
第二十一章 绝世芳华,天破
南罗浮、北敕勒,修道者口中的这两句便是说的罗浮宗和敕勒宗的神秘与强大,这并非是某某手段极妙,但一试之下却不过如此的风月坊间的无稽传说,数百年来,即便是在绝大多数修道门派眼中已经极为强大的比如青城、崆峒之流的玄门大派,将自己得意的法术法诀传授给自己的弟子之后,师傅也往往会不刻意的加上一句,罗浮和敕勒的传人,只要在世间行走,必定都身具惊世骇俗的修为,非是一般的修道门派可以与之匹敌,切勿与他们发生任何的冲突。
但这两句并非完整,完整的应该是西昆仑、南罗浮、北敕勒
即便是数百年来不经意的,如同讲述修道所必须懂的一些基本知识一般的传教,但这世间也还是有不少门派和罗浮、敕勒没有任何的交集,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