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缘伸出双手比划了几个姿势。
“我去!还可以这样!”突然从人群中跑出一个小年轻激动的说,张缘寻声看过去,圆圆脸,塌鼻梁,翘鼻尖,杏仁眼,粉嘟嘟的嘴唇,怎么看都……很可爱啊!
圆圆脸激动的跑过来,兴奋道“你……你好!你可以给我说一下那个风刃怎么弄吗?”
张缘木然看着向澄溪,还能不能认真做事了。
向澄溪面瘫以对,他这不是在做吗!你教会了他,他就可以直接处理了。
于是这场无声的争论以向澄溪短暂性胜利结束。
张缘只得仔细给那个圆圆脸讲解一些风系的用法,其实他了解的也不多,只不过多了一些上辈子的见识而已。
看着那边两人一个教一个听,说的认真极了,山来虽然不爽还是没有去打扰他们,手中拿着小绿将地上的动物按四六的比例分开,偃师见了眸色深沉,对着向澄溪耳语两句,就带着队伍里几个人走到一边了,没一会儿,一只豹子就被唰唰分成几十份,然后那些肉块开始燃烧。
阿楠等人都是训练有素的向家死士,所以不到半个小时,属于向澄溪的那部分猎物就被分批处理好了。
看着对面忙的热火朝天的景象,再对比自己这边,着实冷清了些,不过山来也不急,转身朝张缘走去,离得近了便看见那个圆圆脸的男孩儿又一次发出一道歪歪扭扭的风刃,“我做到了,哈哈!我果然是天才!” 男孩儿叉腰快笑,若是身后有尾巴,恐怕都能翘上天了。
张缘面上含笑,就那么静静的望着他,只有经历过末日的人才知道这样鲜活的表情有多珍贵。
啧!又在看其他男人了,山来心中老大不爽,阴沉着脸将圆圆脸拖走,然后指着面前一堆猎物,理直气壮的吩咐“你不是会用风刃了吗?那把它们都处理了应该没问题吧!”
“哈?”圆圆脸好似听到什么令人极度震惊的事情,呆呆的反手指着自己,半晌才哆哆嗦嗦的问“你是不是少说了一个‘们’?”
山来无情的打破了他的幻想,恶劣的笑道“你不是说你是天才吗?那么你肯定能处理好的,对吧!”
“可是,我……”圆圆脸还想说些什么,却在山来的瞪视下息声了,整个人都跟霜打的茄子——恹哒哒的!
无奈之下只好一个人对着那堆猎物发出风刃,可惜那点微薄的力量根本无法感动地上小山般的猎物。
一遍一遍又一遍的催动异能,‘圆圆脸’从最开始的兴奋到疲惫直至最后渐渐变得麻木,红润的脸颊不知何时变得苍白,额角沁出点滴冷汗,张缘拉了拉山来,对方却冲他摇摇头。
等了二十多分钟,看着圆圆脸越来越虚弱,向澄溪队伍里一个火系异能者走出来,对着向澄溪四十五度鞠了一躬,得到示意就对着那堆猎物释放了一个大火球,而这个异能者的出手就像打开了某种静止,很快有更多的人加入了进来。
看着陆续有人帮忙,山来嘴角微勾。
明知道我们的异能无法处理猎物,这些人却偏偏故作不知,现在不还是老老实实的做了!
真是给脸不要脸啊!
山来脸上的嘲讽太过明显,以至于干完活之后想抱怨的人都识相的闭了嘴,显然向澄溪也想到了,他记得之前偃师的神色就不对,只是心中有事没有多想,现在看来……
疲惫的闭上眼,再睁开向澄溪又恢复成那个精明睿智的向家家主,他对着张缘说“现在也很晚了,不知你们接下来是跟我们结伴还是……”想着又要与眼前这人分别,口中的话就怎么说不出口了。
张缘温和的笑笑,说“我们还有事,就先离开了!我奶奶那儿就麻烦澄溪了。”
“嗯!”
“后会有期”话落手一扫,地上的东西都消失了,两人向着无尽的夜色中远去。
后悔有期!
等到再也看不见人了,向澄溪才沉下脸 “偃师你可知错?”
向澄溪突然发难,不仅偃师没反应过来,就连其他人也是一脸茫然,只有阿楠眼神闪了闪,最终还是沉默。
偃师当然明白向澄溪说的什么,就是因为明白,整个人都气的发抖,本就苍白的脸庞因为怒气染上几分薄红,她双手握拳,指甲深深掐进肉里也不知!
摆明了态度,沉默以对消极抵抗。
“你可知错?”低沉的男音再次传来,这一次语气里明显带上了怒气。
偃师紧咬着下嘴唇,直到泛出点点血迹才松开,才低顺的服软。
向澄溪扭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转身带着一干属下就走,原地只留下偃师一个人无力的跌坐在地上。
枯坐许久,确定没人会再来寻她,偃师跌跌撞撞的站起来,只是眼里带着与外表不符的狠厉。
☆、无题
“阿楠,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不用支支吾吾的。” 向澄溪好似背后长了眼睛似的突然出声。
闻言阿楠踌躇了一下,捏了捏拳头,试探着说“其实偃师也没什么大的过错,家主对她是不是太严厉了,毕竟她也跟了您这么久!现在为了一个外人……”
“阿楠!”向澄溪低声呵斥。
话一落地,两人都愣住了,就连空气中似乎都流淌着不安的因子。
面对如此尴尬的境地,向澄溪无力的伸手揉了揉紧皱的眉头,声音里不掩倦意 “阿楠你听好了,这话我只说一次,张缘……家兄弟不是外人,加上这次,他们已经救了我们两次。便是冲着这份救命之恩,我们都该对他们客客气气的,你明白了吗!”
“……是!”阿楠如是答道。
向澄溪对他摆摆手,阿楠面色如常的退了出去,守在帐篷外如一个忠实的骑士守卫他的国王。
站在帐篷外,阿楠看着不远处稀稀两两的灯火,心中第一次闪过了迷茫。
恍惚间他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张家兄弟的样子,他还记得当时他听到张缘说要跟家主做交易的时候,面色虽然平静心中却嗤笑不已。
他张缘算是个什么人也敢和家主这样的大人物交易,他看到家主也是满脸不屑,似乎嘲笑张缘的自不量力。可是到了后来情况就极度反转,就像过山车一般,上一秒还在天堂下一秒就是地狱,心中的情绪激烈涌动,叫嚣着要把胆敢威胁到家主的人都撕碎。当时他也的确动手了,但是万万没料到那个叫张山来的也是个行家,气氛陷入了僵局,最后不知怎么的却被张缘三言两语给化解了。
至于后来遇到嗜血藤,危机时刻欠下张家兄弟救命的恩情时,阿楠都是懵逼的,他觉得如果不是他在做梦,就是这个世界太玄幻,他们一行人拼死拼活跟变异植物斗智斗勇,却被张山来轻松化解,简直把他们衬的一无是处。
还有今晚也是,他们被变异兽逼入绝境,甚至不惜在林间动用了炸弹。他们原本上百人数急剧锐减到二十来人,而且剩下的人不是身上带伤就是异能耗尽,不可谓损失不严重。在那一刻,他甚至打算以自身做肉盾,也要将向澄溪从火海中平安送出去。但是张缘他们来了,也是那样举重若轻的解决了他们的燃眉之急。他有时候甚至怀疑张缘他们是不是掐着时间来的,不然为什么每次都是在他们生死一线的时候就出现呢!
思绪越飘越远,不知怎么的,阿楠突然想到今晚张缘离开之前无意拉住家主的手,作为从少年时期就跟着向澄溪的老人,阿楠自然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他的异常。
看那神情,家主他怕是对张缘上心了!
若是将来张缘也喜欢上家主了,他又该何去何从?
突然一个后仰,阿楠顺势倒了下去,看着天空没有一丝亮色就如他那还没有萌芽的爱恋,看不到一点希望。
黑夜再长,它也总会过去。当清晨第一缕阳光穿过稀稀两两的林木洒满大地,向澄溪一行人也醒了。
迅速整理好行装,向澄溪带着一干属下回城了!
“嘀……嘟嘟……”
听着从前方传来的噪音,向澄溪不耐的蹙眉。一分钟后,向武敲向了向澄溪的车门,打开车窗,向澄溪不悦的看着向武,“怎么回事?”
“家主,前面是蒋少将的车队,我们是不是……”避让一下,毕竟现在双方实力悬殊,硬拼对他们着实不利。向武面带难色的说着。
向澄溪听后陷入了沉思,右手食指下意识的敲着座椅,一下又一下,半晌他才开口“吩咐下去…”
“家主!蒋云飞要见您!”钱也从前方急匆匆的跑来打断了向澄溪的指令。
不过听说蒋云飞要见他,向澄溪还是颇感意外,他看着窗外,嘴角勾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既然蒋少将都发话了,我怎么也要给他这个面子吧!”
十分钟后……
向澄溪坐在一个便携式座椅上,伸手端起一杯茶送进嘴里,细细品味一番 “嗯!好茶!蒋少将可真是会享受啊!这出门办事都带着上品好茶!这一点,向某可真是自叹弗如了!”向澄溪字字恭维,可这话里的意思怎么听怎么刺耳。
果然,蒋云飞一听,脸上闪过恼怒之色,大声对身边一个小士兵吼道“这茶哪儿来的?”
乍然被迁怒,小士兵也很委屈,他摸着脑袋冥思苦想,似乎想到了什么刚想说出来却突然愣住,然后又恢复‘如常’,整个人木呆呆的一字一顿到“祈先生!”
虽然对小士兵前后态度感到疑惑,不过谁也没有深想,只以为他是被蒋云飞的突然发难吓着了。
蒋云飞自然不会去关注一个小士兵的表情,他在听到茶叶是祈玉带来的,就已经怒不可遏了,随手指着不远处一个站岗的士兵吩咐“去把祈玉给我叫来!”
突然 被吩咐到差事,周峰觉得很激动,这已经是这几天少将第二次叫他了,说不定少将都对他有了个好印象了!
为了表现自己,周峰非常积极的去找人了!
几分钟后,祈玉站在两人面前,正面带疑惑的看着他们,却不想蒋云飞突然发难,将一杯茶水直接摔在祈玉的脑门上,在场的人都被蒋云飞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呆了,就连向来不动如山的向澄溪脸上也闪过一抹异色,而当事人祈玉则是完全懵了。
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舅舅,你怎么了?”
蒋云飞似乎被他这茫然的态度刺激到了,因为愤怒胸腔一鼓一鼓的,“你说怎么了,平时我都是怎么教你的,好的不学坏的样样都会,现在出门查探军情你居然还带着茶叶这种精贵东西,你简直……简直混账!”最后四个字因为怒火中烧,蒋云飞说的掷地有声,周围的士兵全都听到了。
在这么多人面前被蒋云飞指着鼻子骂,纵使祈玉性子相来温和,此刻也不禁有了几分火气,他站的笔直,对着蒋云飞不卑不亢道“蒋少将,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来这个消息的,但是凡事讲究个证据,现在无凭无据的,你凭什么就说这茶叶是我的!”
本来吧!茶叶这事儿可大可小,若是末世前的蒋云飞就算知道茶叶是祈玉的也只会私下里警告两句,可是现在他只是听了别人的一面之词,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他破口大骂,蒋云飞简直是把他的尊严丢在地上践踏,祈玉就忍不住为自己辩驳了两句,可没想到,他换来的不是理解,反而是对方更加高涨的怒火。
蒋云飞现在只觉得心里烧了一把大火,‘这个纨绔子,不仅行军途中嗜好享乐,现在‘罪证确凿’,他居然还敢公然反驳他,简直是目无尊长,无视法纪!’
看着眼前这个“不成器”的外甥,蒋云飞失望至极,他对着手下士兵吩咐道“祈玉无视纪律,不遵上司,现下令将他驱逐军队,以儆效尤!”
祈玉呆愣当场,他不敢置信的看着蒋云飞,他简直难以把现在这个男人和以前那个精明睿智的舅舅联系到一起。
而坐在一旁的向澄溪看着现场剧情急转直下的画面,眼中闪过一抹深思。
蒋云飞的情况,不太对啊!
☆、无题
祈玉被驱逐了!
向澄溪也没有兴趣再坐下去了,起身对着蒋云飞说了句‘抱歉’ 就转身离开了。
至于为什么没有将变异兽暴动的原因说给对方,向澄溪发出一声嗤笑,若是以前那个蒋少将他或许还会考虑,但是现在这个嘛……
向澄溪眼中闪过一抹嘲讽!
仅仅听信别人的一面之词,就将自己的外甥定了罪,那对其他人不是更狠。
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心思狠毒的人,而是心思狠毒却不带脑子的人,因为正常人完全不理解他们的脑回路!
只是虽然对现在这个蒋少将瞧不起,可也不代表危机潜伏在眼前还故作不知。蒋云飞变成现在这样还可以说是因为林意之的缘故,但是当时那个‘证据’的士兵就值得人深思了。
他跟祈玉可是完全没有利益冲突的,为什么要故意在受到刺激后的蒋云飞面前冤枉祈玉。
是的!向澄溪非常肯定祈玉就是被冤枉的,一般人若是做了什么事被问到,无论有没有犯错,本能就会带上几分心虚气弱,可当时祈玉被带上来时眼里除了茫然什么都没有。就算退一万步说祈玉可能心机深沉,成功骗过了他,那么那个小士兵的前后态度也值得推敲。
明明一开始也是一幅茫然的样子,后来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是突然表示就变得很怪异,面无表情的……不,不是面无表情,而是那双眼睛完全没有聚焦,就好像,就好像被人控制了一般!
想到这种可能,向澄溪的眉头狠狠皱成了川字形,食指在大腿上一敲一敲的,十分钟后他吩咐前座的司机通过对讲机把钱也风晴两人叫过来。
“家主!”
“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