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几张纸,“这个是礼书,聘书还有迎书。麻烦你找人帮我送金井滩去,按单子置了东西一并给他们,晚些时候再加一封家书。”
宁扬一听乐了,不仅是他,优优也凑过瞪大眼睛瞧。一边瞧一边说“哎你怎么也懂这些”优优瞧了一会,突然一脚踹在宁扬坐的椅子腿上,“你怎么没写我也要这些”
“我写了呀,你自己不看。”宁扬一脸委曲,眼睛却瞅着礼单,“小事一桩,我这几日便找人过去,顺便捎个回信来。我看你们不如在这里住一阵子,便是再新选地方也可以。反正要过年,歇几日也应当。”
流火说“若能尽早捎个回信来,自然是最好不过了。我还有些私事要办,是想把七月留在这里几日,烦劳照应一下。”
宁扬听了笑笑“那是自然,你尽管去办事。”
优优一听,抬了头说“昨儿七月说了,你要往碧游宫去”
流火展了眉头,“嗯,原本是想带着七月一道去。不过既然你在这里,我也放心些。”
优优听了十分的受用,笑眯眯的说“那是那是,到底咱也是同吃同”她话说了一半,突然见宁扬和流火双双瞪着她,非常英明的改口,“七月是优优生平第一个朋友,没的说嘛”
宁扬和流火同时吁了一口气,她那话说出太刺心。流火站起身慢慢向外走,说“我过了年便去,多则半月就回。”
优优看着他的背影转过径道,回头向着宁扬说“看吧,我就说他最放心我了”
宁扬笑“他愿意把人留下的的确有你的原因,不过不是放心你。”
“什么意思你没听他说吗要是我不在这里,他就带着七月去呢”优优挑着眉毛。
“对,你不在,他把人留下,那七月岂不是很无聊”宁扬半眯着眼,“他根本不怕有人害她,你没发现吗七月跟他共脉了,不然他们怎么可能在一起”
优优一愣,喃喃的道“没发现,七月没气罩啊。”
“不是通六脉,只通心脉,他怎么能做到呢”宁扬看着桌上的东西,“他往心脉里灌了火息,怎么可能做到呢”
“管他怎么做到的,反正七月留下了。等流火走了,我要跟七月同吃同睡”优优搓着手眯着眼十分期待的样子。
宁扬一怔神,看着她道“不是吧,你这就样对我”
“本来在我心里,七月就比你重要。”优优一字一句的说,看着宁扬拉下来的脸,又加了一句,“在你心里,那个死了一百多年的碧丹伦,不一样比我重要”
宁扬一愣,优优转身身甩着腰间的长绦说“所以啊,咱俩谁也别说谁”
“优优”宁扬忽然在身后叫她,她顿住脚步,宁扬慢慢开口“伦对我有养育之之恩,我敬他若父,这父子之情与夫妻之情是无从比较的。”
优优扭着脖子看他,宁扬轻吁了一声又说“我与伦之间,是日渐积累出来的感情。或者说是父子也不尽然,他对我影响很多,不过与你之间,是不需要时间积累的总归是”宁扬有些不自在起来,他真是很不习惯说这种肉麻话,但是想让她明白,在他心里,她一样也很重要。
优优听了想了想说“七月对我有聚灵之恩,我敬她若母。母子之情与夫妻之情也是无从比较的”
宁扬都快吐了,看她说的一本正经,不由的站起身来“你,你到底听没听明白我说的什么意思啊”
优优叉着腰冲他呲牙,“哼,反正我心里也有比你重要的,别以为我没你就活不下去了”说着,一转身跑了。
宁扬愣在原地,半晌忽然笑起来,她吃醋呢,她开始在意他了,又不知如何应对,如此非要找个平衡以表示她对他的不屑一顾他觉得心里攀缠,总算有朵小花摇曳绽放。
流火站在灼云院书房里,看着巨大的骨骸,潜进这里几乎没费什么力气,碧游宫里除了凌向月与简清辉之外,强灵几乎倾巢而出,流火十分熟悉这二人的作息习惯,只消避开他们感知的范围,那进来这里便易如反掌。
灼云院依旧,寒冬腊月,有些未成灵的草木便随季而凋,而有些初始聚灵态却并未达到聚灵程度的则依旧逆季而生。
他在这里住了十来年,点滴过往都蕴于一草一木一砖一瓦。他看着森森枯骨,许久微喟。掌侧浮掠风,随肘腕牵动而旋,火息便随掌心明明灭灭。
扶掌慢抬,一道红光倏然而止,霎时卷上那巨大枯骨,先是一点,既而慢灼。火势并不旺,像是自内而煎,骨骸通红透光,一点点的焚烧,而重始至终,火息都只聚于骨,并未蔓延房中任何地方。
流火看着枯骨成灰,眼瞳微微泛红,这些年的回忆,也像这场慢煎的火一样,终究消散在烟云里。他掌心翻转,兜臂旋绕,那点点尘埃随之聚成一股随着他的掌心浮荡起落,绕出团团灰白之雾,有如被无形有线牵引。他看着那骨灰浮荡,一如看到父亲犹生。不管他是不是生有异相,是不是他们眼中的怪胎。他终究是来取了这个世上没有他们,如何能有今日的流火父亲至死而愧,母亲若泉下有知,定是谅解,若来生有缘,他们定会再续。那么今生所余的皮囊,早该一起归尘归土
骨灰化成浮波,随掌力牵引慢下,竟是一点点的渗进砖缝里。流火看着最后一丝骨灰亦不曾遗落,低语“安息吧”
他话音刚落,忽然眼一睨上已经侧翻而起,空中几个兜转之间身体未定,斜斜而荡,急窜而出,探手一捞,动作出来的同时,指尖已经挟了丝丝火气,夜空中拉出一条细细的火线,直弹向地。
他听得一声闷呼,从喜出望外直窜出一道影子,漆黑夜里他瞧的分明,兜手一个回绕咻的一弹,一个小火球疾追而去。
那影子翻手回身,上下一拉,竟带出一股强气生生顶住。火息乱旋霎时掀起一道火幕来,噼啦乱响之间猛的收息一个大旋身,腰身几欲与地面平行,直将火幕抛将出去接着反身急窜而出,动作轻灵敏捷,快如鬼魅。
便更快的,流火身体已经切近而至,身子体抖出一道光影,手已经掐过来,正扼到对方的脖子上,眯眼道“你是谁”
一个细瘦女子,眉眼精致却是张生面孔,此时让他一掐脸微微泛着紫。瞳心泛紫,浑身乱挣,手舞足蹈的喉间咯咯作响。
流火看着她,突然另一只手扬起,她骇意顿现,挣扎着发出呓呓咕咕的乱呼。流火抖出一个戏笑,松开手来道“带路吧。凌向月在哪”
那女子得了自由,弯着腰一阵大咳,瞪着他道“你你”
“你突然在我身后出现,我不得不加几分小心。气掩的这般好,还知借土卸力。从未见过你啊”流火瞅着她的眼,慢慢开口,“你是清木林的琉景丹华”
她微平了气,慢直了腰道“不错,我十月尚化出的人形,我叫耒殿,在这里等你好久了”
耒殿慢展了眉头,她的声音十分低柔,带了几分微空灵的余蕴,听到人的耳中有莫名的惑力。七月曾说过,紫卷其实主写了四种珍奇木灵,而琉景丹华亦是其中其一如果说紫檀优梦是其力最均衡的木灵,那么琉景丹华可以说是木灵催力之后极为霸道的一种绞杀是琉景丹华这种藤系植物最为致命的武器。
琉景丹华为常绿植物,逢冬亦不落叶萎枯。花朵极为细小,几乎已经退化成藤枝间的小小颗粒,而叶片巨大,有些大若蒲扇,错分五尖如人的五指。叶侧生锯齿,藤枝带尖刺。灵从根出,陷地极深,便是在极旱之地也可生长。这种植物一旦扎根,会发挥其根深的特性抢夺养份,令其它类别的植物很对与其竞争存活。便是伟如松柏,高若初云杉,都很难在琉景丹华的打压覆盖下生存。
这类植物因其根具药性,有回春固容之效,其枝最韧,软若曼羽柔丝却韧胜铁线,因此一度被人采掘怠尽,加上琉景丹华幼苗时期对土质要求很高,虽然扎根成活之后非常坚韧,但幼时却很难培育,以至如今已经十分稀少。
琉景丹华化形艰难,往往需要比其它木灵更多的时间与条件,当然自身的聚灵能力也是非常重要。不过一旦化形,其力非凡,潜隐之力为木灵当中属一属二,收土息更为各中强悍。至于其绞杀盘缠之力,则属藤中至尊。
流火只是没想到,这琉景丹华化出人形,竟是这般一个袅袅婷婷,看起来还有几分瘦弱的女子模样,而且还取了这样一个怪名
“我在清木林耒阳峰上长的,所以用它当姓。”耒殿挑了眉毛,径自开口,“我本来想耒殿下的,但是向月非说不好。”
“呃,名字嘛,其实”流火一听也知该说什么好。
“总归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跟我来吧,向月有事找你”她轻哼着,“如今碧游宫里,上上下下皆当你是叛徒,你还真有胆子回来”
第028章 发茧
优优倚着院门框,横着一条腿抵在另一端。双手套着厚厚的白狐袖套,裹得严严实实充当门神。如今她周身的灵力只够聚保灵根主干,再不肯化出形来。主要化出来是一根枯藤,她自己也嫌丑。
当下她是没那余力去聚衣衫了,全身上下也都得靠那棉布锦缎来包裹。今天看着厚厚的银鼠大氅,围着毛领子,饶是小脸僵红僵红的,仍是瞪着眼呲出小虎牙,不肯再让那南宫小妖进来半步。
“我又不是找你,凭什么不让我进”南宫小妖一身火红,头上的绒球亦像跳簇的火焰。此时她歪倚着身子,斜眼瞥着优优,“让开”云宁扬的眼也不知走到哪里去,竟瞧上这么一位。
“你眼中含戾,气浮声扬,不用看也知道是来找碴的。”优优冷笑,“七月现在是我罩的,你来找麻烦,先过我这关”
南宫小妖咬牙“我看在云宁扬的份上给你几分面子,你别不识好歹”
“云宁扬真是倒霉,小兔崽子也来直呼其名”优优笑嘻嘻,扫她一眼,“你怎么不敢趁他在的时候来看看他买不买你帐啊”
南宫小妖气得脸发黑,跺了下脚径直大喊起来“夏七月,你给我滚出来,做什么缩头乌龟”
优优一听,伸脚就去踹她。小妖轻轻闪过,嘴里犹自骂个不体“滚出来夏七月,臭婆娘,躲的了初一你躲不过”话音未落,人影一晃,七月急急的正往这边跑,带出一小团碎雪纷纷扬扬。
优优见了,忙着拦住小妖欲冲的身子,冲七月叫着“你出来干什么进紧回屋去”
七月走到优优身后,看着小妖气歪的脸,吁了口气,微顿一下说“你找我什么事”
“我有话问你,你跟我出来”小妖瞪着她,被优优左晃右闪弄的不厌其烦,压了火气道。
“有话在这说吧,我不认识路,出去回不来。”七月垂了眼说,她又不傻,看小妖这气势汹汹的也猜了个八九。之前在屋里听得外头吵嚷,一想她到底是南宫修的女儿,真让优优弄的下不来台也不好。
“优优,你先回屋去吧,我就在这说几句”七月看着优优跳着脚的样子,明明都快受不了还在死撑。
“不行,她一会揍你怎么办”优优咬着牙乱战。七月拽拽优优“不会了,你先进去吧”七月瞅到小妖两手空空,腰间也没带鞭子,况且南宫修现在有事相求,这些天对她客气的不得了,想必他的女儿也不敢坏他的事。
“好我就先进去烤火。要是我听到半点动静,我就出来救你”优优说完,跳着脚就跑回去,前两天又下雪了,冷死个人
待优优刚走,小妖便眯了眼侵前一步,瞪着她开门见山“萧无仰呢”
她见七月不语,微缓了口气又加了一句“反正你现在也不要他了,不如告诉我他的去处以后我便不再找你的麻烦。”
七月愣了一下,低声说“我不能告诉你。”
小妖额头青筋乱蹦,勉强忍了气道“我又不会害他,他便不愿意投效我爹,我也不会出卖他,你告诉我他在哪里”
七月看着他半晌,摇头说“我不知道他去哪了,我们早不鄡。”
“你”小妖气得暴跳,她活这么大便是对着亲爹也没这样低声下气过,如今让七月噎得急火乱窜,手指微微发抖,瞪着她一字一句的说“你是当真不肯说了。”
她正问着,忽然身后有人拍她。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