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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浮图 第10节

作者:白墨楼 字数:19272 更新:2021-12-13 23:21:04

    竟然也是太初门下

    反复重复,细听来,却是哭音隐隐,悲哀无限。

    “淮衣淮衣”

    那少年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状若癫狂,声音凄厉太过,只教林淮山心中顿然有不好的预感。

    这少年应当是在哭的然而他在哭什么他又是为谁而哭

    细数来,皆在自己出手之后。他分明没有半点修为,却在看到“千浪叠嶂”后,反应一大至斯。

    林淮山勉强按捺,手上灵气消散的一干二净,唯恐伤了那少年分毫“小顾公子,舍弟淮衣,也是在东莱太初么”

    那少年面上露出来古怪笑意“这世上难道还有第二个东莱太初”

    “这世上,难不成还有第二家门派,似东莱太初这般,道貌岸然。面子上做的光鲜无比,实际上,却做的是最肮脏污浊的勾当一个个自诩名门正派,做起来的事,比那猪狗还不如”

    林淮山先是一愣,继而勃然大怒起来。这少年,怎么敢这般说他的师门

    “你”

    “淮衣是在东莱太初。”他说的飞快,直接变截下来了林淮山话语。然而一语罢,在转目时,早已不掩饰目中冷意。

    “雨魄阁。”

    三字一入耳,林淮山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雨魄阁是何处历来有年幼孩子被送入,若是调教成炉鼎,或是有鲛人幼童,皆是通通送往雨魄阁

    什么兄弟共仗剑,什么教导幼弟,皆在此刻,全数烟消云散。

    “你骗我。”林淮山双目发红,反倒镇定下来,瞧了瞧少年身后男子,冷笑连连,“以为这般说我就会信你么不要以为你找上渊山传人,我就惧怕了你淮衣本来是家中幼子,天赋颇好,便是被送入太初,也是正正经经的学灵术,怎的会被送到雨魄阁那般地方去你若是要信口雌黄,颠倒黑白总要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俩”

    顾雪衣却大笑起来,所有顾忌、所有惧怕都被抛到九霄云外“我为什么要骗你,我骗你有什么好处,你又是什么人,竟然值得我来骗你”

    “好好一个天资上佳可你知晓雨魄阁里,有多少原本就是天赋出众之人被人剥去先天之灵,盗取灵海本元,难道不正是你们太初擅长的么你知道我见过多少人,先天灵海被抽取,就为了给你们那些门人,练什么培元固本、提升境界的灵丹”

    一瞬间所有顾忌远去,藏在心里许久的话,刹那间全数爆发“炼精化气,炼气还神,炼神反虚,炼虚合道五重境界,共有四劫,是,你们是有诸多手段来度过劫数,成就自己修为可你们千不该,万不该,对无辜之人下手你道是资质差者被送入雨魄阁你道是太初门内全是天之骄子我告诉你普通门众,稍微差点的,幼年时,就被抽取了灵海灵脉,练就丹药供你们服取这还不算,那些孩子还要练什么乱七八糟的双修功法,以供你们取乐、提升修为,直到死才停止”

    “你以为你们太初门下,就真的能够干净到哪里去淮衣他才刚刚被捉进去的时候,灵海就已经被抽取了他人可以正大光明的学习灵术,可是他只能去雨魄阁。你道他为何从来不与你们通信一介孤弱幼童,哪里能将消息送到君山他在太初里,日日夜夜都想逃出去好得很原来他的嫡亲兄长,就是那太初弟子,当真是好得很”

    放声大笑,不言悲愤,字字说来,宛如子规啼血。

    林淮山一时如遭雷击,只因他看得分明。少年状若癫狂,眼中悲色,椎心泣血

    鲛人、娈童、炉鼎

    他一直知道门内蓄养此物,但却从未过问。

    君山林氏一脉长公子淮山向来洁身自好,从来不曾与那些卑微玩物沾上半点干系。

    但倘若一切真如那少年所说

    温柔面具早已经碎裂,露出其下,冷如霜雪的容颜。林淮山手背青筋暴起,一时间周身无风自动。

    淮衣,淮衣当真是相逢不相识。

    他还在天南海北苦苦寻找幼弟踪迹,却从未想过,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几乎令人发狂。

    “我我从不知道。”语调涩然,如着秋霜,“我没有想过,他竟然会在那里。”

    顾雪衣歪着头,乜斜他一眼,却是嘲讽一笑。

    、第48章 天人别

    “你们向来口中说着不屑,挑起来雨魄阁里的人时,一个个却争先恐后嘴里说着为求证大道,享乐,却也一刻也不愿意放下。”

    林淮山默然无语,眼中血丝却越来越重。

    “怎么,我说错了么”

    “没有。”他勉强按捺住心神,却思及师门同辈,数年苦修,终于是一丝不苟的反驳,“你如果当真与太初有干系,应当知道,门内从不涉足雨魄阁的弟子,也有不少门内一直有分歧,并非所有人都如此”

    然而那句话说出后,林淮山只见得那少年笑了一笑,眸中嘲讽之色,浓重得几乎将人淹没。

    “我只知道”少年苍白的唇角微弯,似乎在嘲笑谁的天真愚蠢,“有那么一群人就已经可以把人毁掉了。”

    林淮山心头一痛,面上哀色顿现,已经不敢去想象,少年那笑容里,究竟隐藏着什么意思。

    “淮衣他可还在雨魄阁内”

    顾雪衣凝视他,倏尔,极轻极微地摇了摇头,带起的涟漪,将人心底最后一丝希望也掐灭。

    “早在七年前,他就被人带走了。”

    阴云密布,风雨将至。

    好一场踏青风光,来时兴致勃勃,去时,却满心悲怆。

    倏尔,茫茫然道“我从来不知道,淮衣哥哥也在那里。”

    傅少棠不答,只能按住他肩膀。

    “淮衣以前告诉我,他还有一个哥哥,很早的时候就被人看中,带去学习灵术,在那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他说他想去找他哥哥,所以,才定要跟着那人走”

    却从未想到,一步错,步步错,从此阴差阳错,一人为天之骄子,一人却跌落尘泥。

    “你们从来没有见过他么”

    顾雪衣低低一笑“哪里见得到平素躲着他们还来不及,谁又愿意跑出去晃我从未听过林淮山的名头,若不是千浪叠嶂,连他出身太初也看不出来。”

    满心想来,竟是完全的无奈与苍凉。

    他们,又如何料得到,淮衣心心念念的兄长,其实,也在东莱太初之上

    那一刹那间,顾雪衣不知为何升起来荒谬之感,仿佛自己经历过的一切都可笑之至。命运开了个巨大的玩笑,将拨转,渺小而卑微的他们被玩弄于鼓掌之间,而拨弄这一切的大手还在无情微笑。

    忽然间就疲倦起来。

    “我们不回去了好么”

    纵然再不愿回顾,依旧将方既白吐了出来。林淮山眼中震惊,顾雪衣却无意去想,他是为了何事。去向方既白求证也罢,返回东莱寻找林淮衣踪迹也罢终究,只能凭林淮山自己心愿。

    而他又能做什么呢

    两年前一别,已是永远。后来自己小心翼翼打听,再没有听到过林淮衣踪迹。

    从此重壤永隔再未相见。

    从南荒一路行来,到今日已是诸多风雨。顾雪衣身心俱疲,半点也不愿再回那一方别院中去,日日夜夜,掩藏心中仇恨,他只怕再也压盖不住。

    傅少棠默然点头,径直在街上寻了处客栈,点了顾雪衣睡穴,小心翼翼替他掖好了被子,自己却是身形一转,直直向门外踏去。

    “少棠哥哥”有人拉住他衣角,白沧河欲言又止。

    傅少棠无声无息询问他。

    “你要走么”

    “我去取回玉堂春。”简短解释,足以让幼童放开捏紧手指,傅少棠低低看了白沧河一眼,毫不迟疑,将自己长剑解了下来。

    春水别一声清鸣,甫一入手,却比风轻。

    “不要让任何人靠近。”

    孩子眼神清明坚韧,仿佛无声息承诺。傅少棠点点头,不再迟疑,立时便走。

    阴云凝结了多时,终于再不迟疑地打下来,凄风呼号,天地间皆是茫茫水汽,然而那风雨却沾不了他半分。

    傅少棠并指如剑,指尖似有风声旋转,吹得衣发皆动,白衣愈冷,如凝霜覆雪。

    太初

    两字从舌尖上滚过,终于掩不住心底冷意。他曾经只道,太初内那些鲛人、娈童是蓄养来供人取乐,然而从来没有想到过,却是这般阴毒残忍的手段

    七年前自己盘桓数日,从未对那处投去半分目光,也未曾想过,那些孩童命运,竟然悲哀至斯。

    、第49章 转生瞳

    他们如何敢竟然冒天下大不韪,来做这事

    然而少年面容却渐渐浮现在眼前,眉目清秀,脸色苍白,经脉脆弱如悬丝,体内没有一分半点的灵力。

    他分明两年前已经逃离太初,早应当是去南荒走了一遭,又如何,还会是如今这般模样

    抽取灵海,练就丹药从此根骨一落千丈,大道无望。

    傅少棠虽然修的不是什么灵气,然而对于灵修的灵海,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知晓。灵修的灵海,便类似于武修丹田,而本元被抽任是你有再好的资质,也只能,硬生生跌落下来

    顾雪衣分明有先天之灵,然而他却极少使用;他分明是天赋甚好的鲛人一族,全身上下,却空空荡荡,并无丝毫灵力

    胸臆中若燃着团火,烧得坚冰成水宛如洪流翻滚,越是惊涛骇浪,面上便越是冷漠,嘴唇抿成一线,恰似春水别横过剑锋。

    暴雨中,若有一人立在他身前,不避不躲,不退不让。

    “让开。”傅少棠声音十分冷淡,眉眼凛冽如霜。

    “傅公子。”那人只定定看着他,双手笼于袖中,并没有退让。

    风声如啸,鬼哭狼嚎,刹那间雷云阵阵,平空里一个霹雳,炸出万千白光。

    傅少棠眼神一凝,直直注目于眼前之人。

    “何事”

    林淮山眉目温文,语声肃穆“我有疑问,存于心中,还请解惑小顾公子,他是否为南荒鲛族”

    风雨隆隆,雷声厉厉,人声方一出口,便被杂音淹没。然而傅少棠仍是听得清晰,缓缓注目,却终于是点了点头。

    “可否告知我,小顾公子目灵是何”

    这要求近乎于无理,已然可说是得寸进尺,然而林淮山神色坚定,似不得到答案便不罢休。

    傅少棠于他目光之下,只摇头“我不知晓。”

    林淮山想过千万种答案,也做好了傅少棠不告诉他准备。一人先天之灵向来是极大秘密,众人无不是藏之掖之,他已想过无论如何都要得到他答案,然而却从未想到,答案竟然是这样一种。

    然而再看傅少棠神色,林淮山却知晓,他说的正是实话。

    他说不知晓,便定然不知晓。

    唇边不由得一丝苦笑,心神动荡之下,灵气动摇,连风雨都近了身。

    傅少棠无声无息看他,微作迟疑,终于发问“何事”

    他已遭受过这样的痛苦,而林淮山这般神色只叫人想起日前自己。

    “我知晓有一灵瞳,说是先天之灵,然而只出于南荒海族,且已知者全出自王族血脉修炼至高处,可以替转生之人唤醒前世记忆,助其修炼途上事半功倍,而再至高处,却可将人送入轮回转生”

    傅少棠沉沉与他对望,已将他所说猜到“转生之瞳。”

    先天之灵中,蕴于目部中最顶尖的一种,而所有者,无不出自于海族王室。

    沧陆上向来便有转生之说,若是有人进入“合道”境界,便可以灵魂不死不灭,倘若再入轮回,便可称之为“转生”。除此以外,也曾听说有秘法可将人送入轮回,而那秘法主持者,修为也必须得到合道境界。

    合道于人,难上加难,千万载来甚少听说有人进入转生。何况就算遁入轮回,再获新生,然而前世记忆、经验无不是被封存住,于修为并无裨益。是以有记载转生者极少,若是那转生之人一生都未拾起前尘,那么,自身也与常人无异。而转生之瞳,不仅可以替人唤醒前尘,还可将人送入轮回

    此时林淮山提起来,所求为何不言而喻。

    “他身上没有半分灵力,先天之灵如同虚设没有半分可能。”傅少棠毫不迟疑开口,直接堵上林淮山所有话。

    林淮山摇头“傅公子你也并不知晓小顾公子是何灵瞳,为何现下如此笃定我不过想求之一观”

    傅少棠漠然道“你若求他不如去太初看看,你弟弟是否还活着。他生死未定,活着也未可知。”

    林淮山摇头,涩然道“若淮衣还在人世我又何必现下来堵你。”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傅少棠冷然道,“你既然如此看重幼弟,连他身首都未找到,又来纠缠我做什么”

    、第50章 尽筹谋

    傅少棠注目于他,倏尔,冷冷一笑“雪衣修为低微,进不得太初,打探不了准确消息。你既然本来就是太初弟子,当去寻找你门中之人。此刻纠缠于我又有何用”

    林淮山双目猝然一张,手心合拢“总要做万全打算。”

    风愈盛,雨愈急,然而两人之间似有无形牵引,让横风斜雨远远避开去。耀目霹雳照亮了这一方天地,林淮衣忽而开口“倘若小顾公子果真不是转生之瞳,能否请他引我去见鲛族前辈”

    “就凭你太初弟子的身份”

    简短一语,登时让林淮山心中发苦。太初于鲛人何异于血海深仇,不死不破

    “傅公子”沉沉叹息,诸多无奈苦涩,“若小顾公子昔年运气稍稍差一些,沦落到一般境地,想必傅公子也与我相同。我已后悔万分你又何必在此讽我”

    讽

    傅少棠看他一瞬,蓦地挑起冷笑“不,你错了,我想你现下还未看清事实你以为到得现在,师门之情,骨肉之亲,还可以两全若你要将幼弟抛之身外,当做今日不曾见过傅某,自然也可”

    林淮山身体一震,他确然是心中纠结,难保两全。师门毕竟有传道授业解惑之恩,然而另一方却是幼弟性命,叫他如何来做取舍

    事到如今,只有救回淮衣性命。只要他还活着,那最大矛盾自然而然,便已经化解。

    “我却能如何师门之恩,难道让我倒戈相向”林淮山神色含愤,字字激烈,“我自然舍不得淮衣,师门之恩,难道就如此丢弃傅公子,你是渊山传人,难不成有朝一日,小顾公子被你师父所伤,你还会对她一剑相向”

    傅少棠恍若未觉,淡淡道“难不成伤你幼弟的,是你师父”

    “自然不是。”

    傅少棠目转向他,眼底几分哂笑“那你又有何惧”

    “难道至亲之血,也抵不过你这身荣华”

    傅少棠蓦地一声厉喝,手中无剑,心中有剑,一时剑意嗡然,只教林淮山连退三步,摇摇欲坠。

    傅少棠冷然不语。

    不过一个亲传弟子,竟然让人为难至斯。方既白乃是太初宗主华池关门弟子,在太初内地位极高,今生若不出大差错,少则长老,多则宗主,是以极少有人敢撄其锋芒。傅少棠不知林淮山是太初内哪一脉哪一派,而见他此刻作为,分明是不愿与华池一脉起冲突。

    他虽然不常管闲事,然而此刻却看得一清二楚。太初内明争暗斗与他何干,只不过见林淮山现在作为,说不得,眼底讥嘲就浮现起来。

    林淮山面色惨白,嘴唇蠕动,似有话想说。

    傅少棠生平最不喜这一类人,当下身形闪动,便要离开。

    却听林淮山道“我不惧己身,但师尊要靠太初灵药续住性命。若我当真倒戈相向师尊,又要如何”

    傅少棠不觉停下步伐,转头来看他“你一力承担,又干你师尊何事”

    他问的十分自然。沧陆上诸多门派,极少有听到,哪门内弟子出事,师尊却要遭受大祸的。若是师尊出事,牵连弟子,那还差不多。

    林淮山苦笑摇头,面上已露无奈之色“傅公子,我师尊早年受过重伤,修为,只有炼气了。”

    此言一出,便是傅少棠,也惊了一惊。

    若太初、太始这类门派,并不同于寻常,历来只有晋入炼神、炼虚之后,才能招收弟子。傅少棠方才一说,是因为炼神境界,在哪一门内,都是不可损失的主力。若是林淮山自己承担,太初门内至少明面上不会怪罪他师尊,若他师尊修为高深,便是将他保下来也不可。

    然而他此刻却说,他师尊修为倒退到炼气岂不是比他自己还低

    “我师尊,现下只得我一个弟子,我绝不能因自己的过错拖累于他。”

    现下

    傅少棠眉目一凝,果然,便听林淮山苦笑回答“师尊昔年遭受重创后,他座下其他弟子便转投其他长老去了现在只剩的我这一个。”

    “我万万不可能离师尊而去的傅公子。”

    他面上分明诸多无奈,显然是并不愿提起这一段陈年旧事。然而说至末处,话音里的苦笑却全数消失,化作百折不挠的坚定,若壁立千仞,无坚不摧,这世间无一物可动摇他决心。

    傅少棠明白先前是自己想的岔了,他向来想什么便做什么,直来洒脱,因此立即道“先前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对不住。”

    林淮衣摇摇头“没什么先前你那样想,也是应当。”

    言辞磊落,显是并不放在心上。

    他不知是想起来什么,面上有些迟疑,终究不过一声叹气“方既白是师尊昔日关门弟子。”

    傅少棠闻言一惊。

    “只不过他入门没得多久,师尊就已经遭逢大变宗主喜欢他天赋,亲自出面,将他讨到了自己门下。”

    傅少棠默然,半晌,低声道“你可曾后悔过”

    林淮山洒然一笑“有何后悔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师尊将我领进灵修之门我自然不可能离他而去。”

    傅少棠不觉替他惋惜。

    他虽非武修,但林淮山境界不及于他,是以他也已看出来,林淮山此刻,已到炼气后期,虽然比方既白弱上一线,但是在太初门内,也算的上是佼佼之辈。然而他师尊却已经跌落练气,在修炼一途上,能够给他的指点,比之初时自然是沧海一粟,想必他同门其他师兄弟,便是因为此故,方才另投他人。

    傅少棠不知晓他师尊是太初内哪一位,然而明知在师尊身上所得无多,却还依旧守护左右,这份初心,实在可贵。

    “我会问他,如若不可,也无法强求。”

    林淮山定定瞧他,却朝他长身一揖“多谢。”

    “你不用谢我,成与不成另说这只不过治标不治本的法子罢了。”傅少棠声音淡淡,“若太初内蓄奴之风不除,那骨肉离别之事,便一日不休你不若从根源上斩断,彻底消除隐患。”

    林淮山若有所思,忽而微微一笑“我知晓太初内,也不是只有宗主一脉的。”

    傅少棠默然,忽而道“钻营取巧,也只帮得了你一时。”而若遇到难以阻挡的力,自然,就如骄阳下雪花,自然而然消融。

    “我明白。”林淮山眉目温文,却不知为何,有肃杀之气,“若我修为高深,自然无人敢阻。”

    言尽于此,再无多话。

    林淮山得到他承诺,深深看了一眼,便立时辞别。傅少棠辞过他,自然也往方既白别院行去。

    万没想到,林淮山与方既白竟然还曾是直系师兄弟。

    他不知道林淮山究竟是想用什么手段,然而听他言辞,分明是不会干休。

    若是能够废去太初内蓄奴一事,自然是最好不过。傅少棠目中异光闪现,他早年去太初之时,就觉得其门内看上去并不似表面上那般和睦,众多弟子与他交手之时,隐隐然,也看得出来几分勾心斗角。

    那时傅少棠只觉得无趣,冷眼旁观,细细思来,当时,与自己交手之人中,没有一人,相貌与林淮山相似。此时想来,心中却有一分叹惋。

    那时候方既白已成华池弟子,是以他才成为自己东道。想来华池如此安排,心中未免没有存了一分,让太初弟子与渊山传人交好之意。只是当时自己学剑略有小成,连败太初数人,同辈之人,一个也瞧不上眼。

    林淮山其实适合修剑。

    自己折道东莱之时,想必林淮山师尊修为已经跌落,他在太初内的地位也一落千丈,是以当时也不曾见过他。

    傅少棠不曾见过林淮山真正出手,然而他心中却有一番笃定。昔年在太初之内,与他交手者,学剑之人并不在少数,他也无这番感觉。只是不知,林淮山为何并未修习剑术。

    一番思忖间,不知怎的,便想起来渊山。

    林淮山说他那一脉,走的走,散的散,只剩的他师徒两人,相依为命。而在渊山之上,岂不是也只有他与他师尊两人而自自己从南荒折回,请师尊铸剑以后,便再也寻不到师尊踪迹。偌大渊山,竟然也只剩的他一个人。

    手中有剑,他极少觉得寂寞。

    只是于瀚海之中,于渊山之巅,于绝域之底,偶尔想,若有一人来陪自己比剑、饮酒,该有多自在。

    而今后有人相伴,再也不会寂寞。

    他只学了剑,他也只会剑。

    然而在他眼里,天地万物皆可为剑。

    傅少棠以指为引,以风为剑,行的极快,不多时,便已看到那处红墙绿瓦。径直飞身而入,守门者不过见得一阵风过,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他径直进入那一方小院,也不去看其他,只拿起来那方装着玉堂春的玉匣。

    原本也没得什么好收拾的,皆不过是身外之物,他之所以要折回来,也只是为了这枝玉堂春罢了。

    、第51章 长堤决

    窗外雨狂风骤,鬼哭狼嚎,凄声大作,一时间天色昏暗,连人影也未见得。傅少棠微微皱眉,也根本没了去见方既白的心思,便随意在桌上留了字,继而再不迟疑,折身便走。

    忽而一阵心悸,不知何处所来,去的也极快。

    春水别鸣。

    那是与他心血相连的宝剑,向来遇险而鸣,他走时将之交到了白沧河手里

    心念电转,瞬时有了不妙预感,归心似箭。

    傅少棠立即将身法催动到极致,孰料春水别这时再无半分反应。他心思焦急,客栈入眼的刹那更是毫不减缓的冲入,倒惊的厅堂内三三两两食客诧异看他。

    上二楼,却未察觉到半分杀气。傅少棠推门欲入,门却丝毫未动。他敲了敲门。

    门内传来幼童声音,隐隐紧张“少棠哥哥”

    “是我。”

    紧闭房门刹那打开,露出来白沧河稚气小脸。小家伙侧身让他进来,将剑紧紧抱在怀里,讷讷地看着他“少棠哥哥,你回来前这把剑响了,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人。”

    “有人进来过”

    “没有就响了一声,然后就不动了。”白沧河将剑递给他,“我听说剑都是遇险而鸣的是有人要对我们不利吗”

    “不一定若有杀气,也不能确定是冲我们来的。”傅少棠不愿意加重他恐慌,因而敲了敲他脑袋,“谁会没事瞧上你”

    白沧河冲他吐吐舌头“我也不知道。但是莫名其妙的,我就听到剑响了我生怕有人冲进来呢,你不在,我们都没有办法。”

    他揉了揉白沧河头发,让这孩子不要担心。见得他困乏,便直接将他拎到了床上。

    他不在时白沧河十分紧张,这时候终于缓下来,只不过一会儿,眼皮子便合上了。

    傅少棠见得他两人都睡着,终于心情缓了些,然而想到适才异动,却皱了皱眉。

    春水别断不会无故而鸣,而白沧河待在屋内,理应没人看到他,也不知究竟是什么人要对他不利。若真要下手,当是自己回来之前最好,然而自己绷紧心弦回来,却见两人都是安好。

    此事,甚诡。

    他实在想不通,索性不再去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若有什么,自己拦着便是。想来要对白沧河或是顾雪衣不利之人,左右下手时还要现出真身,到时候一剑了结便是。

    待得晚间,他终于知道是为何。原来这客栈内,竟然又出现了太始门人。

    傅少棠一行已经在君山下耽搁了许久,未想那些太始门人也还未离开。人群中有几人依稀面熟,应当是在君山顶上见过的,然而这次队伍又庞大了许多。仿佛还来了重要人物,有一黑衣男子处在中央,在一众弟子间,大有众星拱月之势。

    这一行人想来也是去小镜湖,然而太始原本就在小镜湖西侧,若说那新加入那人是从西极来的,无论如何,也说不通。

    傅少棠不愿意与他们起正面冲突,是以便唤小二送来饭菜,自己并不去下面大堂。

    他不想在这客栈长住,然而天公似乎不饶人,一连七天暴雨,根本没见得停歇的时候。

    风檐下悬着盆不知名花草,幼嫩顶端长着绒绒白花,弯成月牙形状,煞是可爱。顾雪衣原本还很喜欢这花草,不料夜里便被暴雨打的奄奄一息,即便将花盆放进屋里也未见得好转,不多时便已经花枝散落,连那清香也消失不再。

    白沧河十分好奇“小顾哥哥,你都有一枝玉堂春了,怎的还喜欢这个”

    小家伙脑袋探过去,觉得这被打的凌乱的白花实在没得什么好看的,于是又将花盆扔到了风檐下。

    “少棠哥哥,我们什么时候走啊”

    “雨停。”

    白沧河一瞥屋外暴雨,顿时便垮着脸蛋“这都下了七天了,我看是没有停的下来的时候了这样下去,我们怎么去小镜湖啊”

    “那就不去了。”

    他说的十分言简意赅,白沧河顿时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炸毛起来“少棠哥哥,你怎么能这样”

    “怎么不能了”

    “你就不想想我也要考虑一下小顾哥哥啊,少棠哥哥”

    顾雪衣无奈叹气“你又逗他。”

    傅少棠淡淡笑了笑,却敲了敲白沧河脑袋。小家伙十分不满,却半分都不敢流露出来。

    他们还在感叹这雨没有个停下来的时候,未想第二日,天色便晴起来。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白沧河无论如何都缠着傅少棠要走,在这里憋了七天实在是要憋坏了,傅少棠却硬生生的还是让他再等了一天。

    “水路,陆路”

    “水路,坐船好不好,少棠哥哥”

    这要求无伤大雅,他也自然答应,于是便去寻自己先前系在君山崖壁下的小船,未想得还在原处。顾雪衣这时候手已经比先前好了些,傅少棠也不敢让他再去划船,便打算去君山上雇个船工,将自己一行人送到入江口白蘋洲。

    问了好些人,才终于有船工接了下来,再一打听,原来是因为水涨的太厉害,怕出了事。傅少棠想起来先时在萍中渡下面翻船,登时心里便变了主意,只是这时候船已经行在了水上,说不得,便打消了这年头。

    未想行至中途,却又下起来暴雨,只能又寻了一处歇下来。这样走走停停,还未到的白蘋洲,船工便已经不肯载他们,说什么都要离开。

    暴雨未停,河水太急。已经没法子赶路,说不得便要寻一个地方住下。傅少棠带着两人寻了处农家借宿,总算是避了些风雨。

    这村落就在湘水边上,一望便可见得水上风光。傅少棠几日里住在此处,便见得他水位越来越高,水色也越来越浑浊。

    农家热情招待他们,听得白沧河询问,只是笑眯眯摸他脑袋“哪里会有事情哟老婆子每年都见得这湘水涨啊,从来也没得越过堤坝的时候。前年这里发了大水,这河堤才又修了一次呢小娃娃,你若是害怕,别往那边去便是了”

    白沧河禁不住笑的眉眼弯弯,顾雪衣去问他,这孩子才扭扭捏捏地说,这里已经是白国地界,那拨款下来修筑堤坝的定然是他爹爹,惹得傅少棠好一顿嘲笑。

    第二日雨便停了,天气放晴,十分清新。白沧河在屋里憋得久了,撒开脚丫子就往外面去。他们住的那户农家一大早便往山上去采野菌了,白沧河不想去爬山,自己便去要了个小鱼网,去河堤上撒下去捞鱼。

    他年纪小,又没得什么劲道,一网子撒下去,拔起来都费尽全身力气,是以最后什么都没有捞着,便在河堤上气喘吁吁的,动也不想动。

    顾雪衣在一旁瞧得好笑,惹得白沧河不住央求他,却无论如何都不肯帮他,只牵着他要下河堤。白沧河便在河堤上撒泼打滚,好似赖皮鬼,死都不肯下去。

    两人磨了半天,顾雪衣终于说的这孩子听话了,不禁松了口气,牵着他正想从河堤上下来,却忽然间,听到了极轻微的一声响。

    “咔”。

    像是有什么碎裂,被什么灌注,紧接着,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沉,带着隆隆的声响,仿佛天边的悬崖垮了一块。

    这声音来的如此之快,惊的所有人都望向河堤。刹那间无数人的目光之下,河堤上出现了巨大的裂痕。

    “小顾哥哥”

    孩子细微的声音完全被隆隆声响淹没,刹那间脚下闷响不绝于耳,随即,脚下一晃,河堤轰然下坠。

    几乎同时,身后河水愤怒咆哮。

    极度惊恐的眼神倒映着身后的惊涛骇浪,浑浊的河水筑成山一般的城墙,宛如泰山压顶般轰然拍下。

    恐惧在那一刻油然而生,继而,席卷了全身上下每一寸骨骼、每一根筋脉。四肢百骸里流窜的不仅仅是害怕与后悔,还有铺天盖地的绝望。

    他如何活的下来他如何保全自己这般声势浩大的河水城墙还有说不过他,被他软磨硬泡终于拉到了此处来的少年郎。

    倘若他们都葬身在此处,那少棠哥哥

    电光火石之间,一个念头飞快的产生,它出现的那么不可思议,然而又是那么理所应当。白沧河猛然挣开抓住自己的手,将拉着自己的人狠狠朝身前陆地推下。

    那一瞬仿佛福至心灵,师尊、师兄曾经论道时讲过的诸多理法电一般从心里窜过,冥冥之中脑海里有什么被打通,一股玄之又玄的气机顺着推出的手流转他知道自己推得虽狠,然而被他推走的那个人,却绝不会受伤。

    顾雪衣原本拉着他手,此刻手中一空,而又大力袭来,踉跄之后,回首之时,心神俱裂。

    小小的孩童,还穿着向农家借来的粗布衣衫,稚嫩脸上犹挂着笑容,却像是在下一刻,就会被身后惊涛骇浪所吞噬。

    铺天盖地的河水宛如远古而来的凶兽,张开咆哮大口,一口将孩童身躯吞下,顾雪衣不及多想,立住身体,立刻冲向河里。

    此刻,冰冷的河水无情的张开了巨口,咆哮声浪,急于噬人。

    、第52章 灵力竭

    狂猛的巨浪当头压下,打得人心口一窒。万丈的压力都在那一刻轰入了人的躯体,隆隆的,咆哮的,几乎将人胸腔里的血液都全数挤出。一层又一层的巨浪呼啸而不绝的压来,层层叠叠,前仆后继,仿佛再没有停息之时。

    渺小人体置身于其间,不过是沧海一粟,那一时仿佛天地倒转,巨大天幕如将颓巨山,轰然砸下。

    身体本能在那一刻被全面激发,提醒他立刻沉入水深处去。然而理智却告诉他不能这么做,必须寻到那孩童身影。

    仿佛只是一刹那间,一切都调整完毕。顾雪衣深潜入水,四处寻找着孩童踪迹。

    四周河水浑浊不堪,那是连日来暴雨的后果,大量泥沙被带入河水,以至于能见度一降再降。

    顾雪衣别无他法,勉强调动起灵窍里些微一点灵气,尽数聚集在双瞳。

    “小白,小白”

    微弱的声音甫一出口,立刻便被铺天盖地的浪涛声掩盖。他听不到半分回应,没有一点孩子回答声音或者是有,他也听不到。

    顾雪衣沉浮于河水之中,茫然四望,一片河水滔滔,根本不见那孩童踪迹。

    这样找要找到什么时候,纵使他身负先天之灵,然而毕竟修为太低,所长并不在视物之上。

    顾雪衣忽而想起,那一瞬自己被推开之时,孩子手上流转而过的气机。他当时急着去寻找,并未多想,然而现在是了,是灵力

    少年身躯沉在河水之中,凝神细思,默然寻找那一丝灵力踪迹。闭住的眼瞳里,缓缓的出现了一道若有若无的气流,脆弱悬丝,仿佛下一刻,就会被削断。

    顾雪衣刹那间面色惨白,然而他却不敢有丝毫耽搁,立时循着那一丝气机而去。身体在飞旋奔腾的河水里起伏,只死死的追着那一丝气机,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一丝气机猛然断裂。

    顾雪衣心中大骇,猛然睁开双眼,却在那一刹那,望见身边不远处小小身影。白沧河扒在一块小小木板上,安静极了,黑亮的眼珠一眨也不眨,死死地盯着他。

    “小白”

    顾雪衣一时心中大喜,先前那一时的绝望在小小身影出现的刹那都为之消散。身体浮沉,瞬间顺着奔涌河流到了那木板之前。

    顾雪衣将手搭了上去,迎着小小孩童黑亮眼神,才欲说话,忽而天旋地转间,身体中陡然袭上来一阵晕眩。

    他望见那孩子眼里惊恐万分,他听见那孩子口中凄厉呐喊那般惶急,那般害怕,因为在他眼瞳里,是身前人急剧下沉的身体。

    灵力,消耗太多了

    幼嫩小手仓皇间伸出来,只向着下沉的手而去。然而却还是慢了一分,差之毫厘,却完全错过。

    顾雪衣想要叫那孩子闭上眼,然而那一刻,喉咙却似被河水倒灌,发不出半点声音。

    双眼即将紧闭的刹那,一股大力袭来,一只手猛然扣住了他的胳臂。

    那只手力气极大,扣住的一瞬甚至叫人手腕发痛,然而却扣得那么紧,仿佛抓住了就再也不会放开。

    顾雪衣猝然睁眼,那张熟悉的面容便印刻在眼间。此时此刻,他再不复昔日所见,衣袂如雪,清冷漠然。眼底一点惶急还来不及消散,便那么,紧紧地扣住他。

    “少棠”

    他才初初缓了一口气,便立刻被人抓住,推向脆弱木板。顾雪衣有心想要拒绝,却在那一刻,为他眼神所骇,一时间,一言半语都不能出口。

    没有人能形容那一刻他的心情。

    晨起来便跟着农户上山,雨后多野菌,确然收获不少。然而下山之时心中惶惶,春水别更是铿然而鸣。傅少棠心中一点惶急难以掩盖,忍不住便拔身上了树端。

    然后,就见到今后日日夜夜回想,都心神俱裂的一幕。

    惊涛骇浪眨眼间便吞没了入水而下的孩童,而那一时,少年瘦弱身躯亦迎着洪流而去。仿佛从此便被吞没在那滔天巨浪里,在万丈汪洋之中,再也寻不到踪迹。

    身法一瞬间被催动到极致,漫长山路此刻不过弹指。然而身到河岸之时,早不见两人踪迹。

    惶急压过了所有情绪,眼中见着所有漂浮之物,登萍渡江之术被全数展开,然而却未寻得少年与孩子身影。

    傅少棠今生未有哪一刻惊恐比上此处,只能拼命告诉自己,少年是南荒鲛族,应当无事。直到他终于见着扒在木板上的孩童身躯,而那一瞬,仿佛有一丝异动,下一刻,少年便陡然破水而出。

    那一瞬悬于半空中的心神终于缓缓落下,然而下一刻,少年仿佛又要跌落水里。傅少棠心中大骇将他紧紧扣住,自己真气却在那一时一空,猝不及防之下陡然落进水中。

    此时此刻,三人都狼狈万分。白沧河嘴唇被冻得发紫,顾雪衣脸色更是苍白万分,然而傅少棠见着,却莫名有了一丝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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