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沈清好奇地问道:“那后来如何了!”
张妈笑着说:“”后来事情闹大发之后,宫中太后只是把公主叫过去训了几句,然后把公主降为郡主,然后没一年又逢朝廷大赦,又升回了公主。”
沈清笑了,继续等着张妈说。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六公主太彪悍了,以至于其他公主的亲事都不好说!八公主出嫁两年,她的驸马就病死了。
之前一直住在夫家,现在新皇登基,新皇体恤亲妹,便决定重新给她物色夫家…… 听说八公主比其姐更是刁蛮,去年皇上都有意指婚,指婚那家听说有这个意项,连忙给自己儿子娶了亲。
加上八公主又心高气傲,定要找个青年才俊,一直到现在才下嫁到丞相府,听说那左离也是极不愿意的,但迫于皇上和丞相的压力,不得不娶……
回到栖梧轩,吃过了午饭,李凌寒拉看了她两眼,见她一脸平静,用手指卷了她的头发玩了一会,便道,“我以后教你写字。”
沈清听了不禁想到他几次都嫌自己字丑,但还是笑着说:“到时候,跟柳先生学就行了,何必麻烦二爷呢”。”
“说了我教!”李凌寒听了一怔,随后独断说道,脸上也收起了笑。沈清也笑道,“那更好了!”
“明日我就开始教你。”
沈清只得笑笑。
即日,李凌寒真教起了她写字,只是刚写了他的名让她临摹。谁知李管家说丽姨娘病了,还蛮重,嘴里字字都在唤着他的名。
☆、第九十七章 姨娘怀孕
李凌寒自从昨日去了那丽姨娘处,晚上就没再回来!栖梧轩里的几个下人,包括张妈在内,看沈清的眼神都有些复杂。
但沈清却神情从容淡定,似是不知道这些事情一般!对于她们的同情和担忧,沈清也觉得好笑,有些东西岂是你想留就能留得了的!
但说了也奇怪,沈清昨夜独自一人睡觉,按理说应该更加好眠才是,但她硬是辗转反侧,半夜才睡着……
到了中午,府上便传来了一个十分劲爆的消息——李凌寒的丽姨娘怀孕了!!!
当时沈清正在给书意做一条新裙子,张妈脸色凝重的走了进来,吞吞吐吐的告诉了沈清这个消息……
沈清一顿,随后才笑着说道:“那是好事啊!……二爷应该很高兴吧!”都说李家子嗣单薄,现在姨娘好不容易怀孕了,应该是众望所归了。
“……二奶奶!要不……把小少爷领回来吧!”那样你的地位就能更巩固些了!
沈清怎么会不明白张妈的意思呢,她是怕自己在府上的地位不保,怕自己会被打入冷宫……
“这种话以后就不要再说了!我只想让孩子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长大!……这将军府的水有多深,你难道不知道……”沈清不知为何,已无心缝制手上的裙子,便把它放回蓝中。
来到窗前,沈清看着园子里黄叶飞舞,顿时有些凉意,心中一个声音似是在倾诉:记住,千万不要将男人放在心里。男人,负情是他们的名,薄幸是他们的字,喜新厌旧、贪声逐色便是他们的号。
勿学那些被抛弃的浅陋女子,一心一意全然系在男人身上,最后疯的疯傻的傻,那男人却不知在何处逍遥。
只恨女子由来心眼浅,平白便点缀了众生,抬举了男人……
沈清自嘲的笑笑,披上了斗篷,便出了房间,走出栖梧轩时,瞧见院外也是一片萧索,却掩不住唇角浅笑,狡黠灵慧,映着初秋惨淡光景,又是别样风光。
本以为一切就如此了了,她会慢慢忘却走过的岁月,放宽心态,迎接新的生活,一切应该都平静无澜。
却不知人总爱书写一个“但”字,再接一个“突然”,便是翻天覆地的变幻,乾坤倒转,沧海横流,只是此刻,她仍无知无觉,混沌惘然。
冬初,满目萧索,冷风肆虐,梅花已抽初蕊,独傲枝头,细心品,偶得暗香浮动。
一片肃穆颓败,西风凋敝。
极目远望,窥见一袭红火跳跃林中,翻动的猩红大氅,似乎要将飘忽而下的叶一瞬燃尽,未察觉,便已升起茂盛火焰,一簇簇灼灼飞舞,艳得教人睁不开眼——再等等,便等到近处,这燎原似的火势,原是两身烈烈红衣……
远处的人影仿佛也看见她一般,径直朝这边走来,张妈扶沈清的手臂微微抖了抖,沈清冲她安抚的笑笑,伸手接住一片落下的红叶……
脚步声渐近,张妈向前面的男人行礼:“二爷,……丽姨娘……”
沈清勾唇看着前方醒目的两人,面目沉静,亭亭玉立!
李凌寒看着眼前一身白衣的女人,微微皱眉:“你……”
话还没说完,沈清瞅了瞅倚在李凌寒身上,柔美多情的,一脸挑衅的丽姨娘,她便毫不留情的打断男人的话:“难道是二爷新立了规矩,姨娘见了夫人,都不用行礼了吗?”
沈清的语气虽然不急不慢,但却字字掷地有声,脸上甚至还带着浅浅的笑容……
这话一说完,丽姨娘,立刻抬起那张楚楚可怜的小脸,满脸委屈的看向身旁的男人……
沈清冷笑一声,也看向了男人……
李凌寒想不到,那女人会如此倔强,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作为当家夫人,理应有容人之量,更何况丽姨娘现在怀孕了……
“丽姨娘现在是大病初愈,而且是有孕在身,这些虚礼就免了吧……”
沈清闭了闭眼,才笑着说:“虚礼,原来二爷是这样看的府上规矩的!——真是受教了!”
“你!——你又何必强词夺理,丽姨娘不过是大病初愈……”李凌寒被这女人气得够呛。
沈清微微一笑,“大病初愈?当年我有孕在身,被您一巴掌,拍了几丈远……第二日一大早,就被您赶出了将军府,可没人来为我掉过一滴泪!
还有那年的中秋前夕,我临盆在即,被那凭空出来的歹人又是下毒,又是放火!幸好妇人命贱,还有一条命在!当时更是苦得一滴眼泪都流不出!
现在一个姨娘生了场病,二爷就当做天塌下来一般,连府里规矩都不管了?”
“你……”李凌寒听得半会无语,随后,他收回了眼神,闭了闭眼。
男人身旁的丽姨娘,见李凌寒神情松动了,连忙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无限委屈的说:“夫人莫要怪二爷了,是奴婢不好!奴婢只希望可以平平安安的生下二爷的骨肉……”
边说,边哭得楚楚动人,她旁边的小丫环也立刻跪了下去,朝沈清磕头道:“二奶奶绕命,二奶奶饶命,姨娘身子不适,您要罚就罚奴婢吧!”
张妈看不过了,站出来说:“主子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二奶奶何时说要罚丽姨娘了!你……”
沈清拦下了张妈,对跪在地上的丫头说:“难得你一片忠心,若是我不成全你,倒成了我的不是了!”
地上跪着的两人一愣,丽姨娘连忙抱住李凌寒的腿,可怜兮兮的低唤道:“爷……”
李凌寒看了一眼沈清,又看了一眼地上的两人,最后冷声道:“去李管家那里领罚!”说完这话,李凌寒才冷眼看向沈清,仿佛在说:这样你总该满意了吧……
沈清深吸了口气,才笑着说:“二爷英明!那我就不打扰两位了!”说完便错身越过了两人……
自那日以后,李凌寒便再未踏入栖梧轩一步,顿时,将军府中又是流言四起……这种地方,多的是踩低捧高的人,也多的是想看别人笑话的人!
这日沈清正在房里埋头苦练抚琴,张妈面色沉重的推门进来,犹豫了一会才开口说道:“……二奶奶……夫人说,丽姨娘怀孕,让大家都备好礼……”
“知道了,你去准备吧!对了,送银子就好了……实物,就免了……”省得别人做手脚。
“……知道了。”
此时正好大东奉命来拿李凌寒的藏青色斗篷,所以沈清也省得麻烦张妈了,顺手从柜中拿了一锭银子,递给大东:“麻烦你帮我带给丽姨娘,祝她心想事成!”
大东拿着银子哭丧着脸回去了书房,上呈了李凌寒,男人一看,拿着银子在手中抛了两抛,便扔给他说,“去给丽姨娘送去,就是说夫人赏的。”
大东不解,但他确也是想不透这些主子脑子里的弯弯勾勾,便也不再想,挠挠头去送银子。不过他刚走了两步,李凌寒又叫住了他,淡淡地说,“夫人这银两是夫人的心意,还有我的,你去帐房再去取五十两一起送去吧。”
那女人端是如此小气,就拿了锭十两银子的,也过于记仇了。说到那女人,李凌寒就有些来气,竞然同他冷战这么久!
他一个大男人,自然不好拉下脸去找她,而且丽姨娘怀了他的孩子,他总不能不闻不问吧!更何况,这几个姨娘虽是罪臣之女,却是皇上亲赐的,那女人怎就不能理解他一下……
那张床他睡习惯了,再回书房,竞然有些难以入眠!这日下朝,李凌寒稍作犹豫,便朝栖梧轩走去……
沈清有些微奇怪,“丽姨娘不是有孕了吗?”李凌寒扫她一眼,径直往里屋走,边走边说,“是有孕了,这是好事,但应无碍于我来此罢?”
李凌寒在桌边坐下,又问沈清道:“书意呢!”
“刚练完字,在房间里逗鹦鹉玩呢!”
李凌寒看了看脸色并无异样的女人,喝了一口桌上的茶,才道:“这些日子……公务有些繁多……”所以才没来栖梧轩……
沈清一顿,干嘛同自己解释,她甚是奇怪的说:“丽姨娘还好吧!”问完才觉得有些哪壶不开提哪壶!于是连忙解释道:“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丽姨娘怀了你的孩子,你应该多关心才是……”
李凌寒看着眼前笑的从容的女人,忍不住扶额道:“别提这些行吗!”
“……”沈清被李凌寒语气中的疲惫的愣了一下,一时竞没再反驳。
“二爷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李凌寒在心中叹了口气,并未讲什么,说了又如何呢,只是让多一个人烦心罢了——
轩辕家的人向来多疑,从先皇到现在的新皇都是一样,料想当初,因着当朝这种对新皇不利的局势,加上轩辕良对李家做过的事情,李凌寒都以为新皇不会对他有疑,要知他当初虽追随了无皇,但同时也是向新皇效忠,他也算是新皇的部下。可惜,新皇不信他。
左离对新皇说他野心太大,李凌寒闻罢此言也是有几许好笑的,他要是不野心大,他会为起初的五王爷,现在的皇帝卖命,拿着身家性命博前程吗?
就算他野心再大,能大过天?他野心再大,充其量也不过是担当督军这一职而已……
☆、第九十八章 女人心
可惜,这位置怕是也让新皇不安了,皇帝也没那个意思让他这个三王爷的旧部坐,李凌寒被逼得不得不另谋其位,不得不顺镇南王的意,偷偷的卖了轩辕庄楠一个人情。
朝廷上的事,他不是生就是死地过来了这么多年,他不是要等来皇帝对他卸磨杀驴的,这么多算的容忍与算计,不是皇帝想让他如何就能如何。李凌寒小时就被爷爷教导。
知晓想要活下来,要活得出人头地,那就得去拼,去争,去夺,更要谋划与忍,这种种缺一不可。此路不能,那他另择暗路而行,他就不信,他只要一个督军的位置,他还要不到。
眼前的女人嘴上虽然不说,但心里一定时时在控诉自己的无情!但,现实就是如此——
所有人在最没有力量的少年时代,都曾善良且,狂妄地想过要呵护和捍卫点什么,一个女孩,一个理想,一段记忆,或自己的一点尊严。
于是学会用自私或蛮强的方式挽留,哪怕鲜血淋漓,哪怕两败俱伤,但若不曾遭遇又如何回首。 人生重重艰难,过去之前是挫折,经历之后是财富。
也许最终还是落败,还是喷涌而出的无用的眼泪,但这一切,包含着珍贵的勇气与柔情,非常非常美。
即便,每个少年都将死去。他日辗转沉浮,于虚妄人生中回首一望,胸腔内那颗自以为已经很强健,很麻木的心脏,依然真诚地被曾经的情怀所触动,忍不住想擒住那心碎的美丽。而有一种美丽必须用青春和鲜血来祭奠,必须盛满伤悲。
沈清于李凌寒,是为填补男人少年琉璃似的纯境,他新奇于她同过住女人完全不一样的个性,还有清新脱俗的外貌——粉面含春,红唇轻启,纤腰款摆,情潮似水,磅礴不息……
即便李凌寒不说,沈清也能感受到朝廷的风起云涌,一人挑起整个将军府的担子,确实不易!现在大少爷李凌云也回京了,但整个人看起来甚是狼狈,哪还有当初翩翩浊世佳公子的风彩……
经过李凌寒多方打点,好歹给他谋了个外调的官职,待历练个一两年,回京述职的机会也甚大!至于三少爷李凌宵,听四妹讲,自从在上河湾镇莫名其妙失踪后,到至今也是杳无音信……
世事无常,现在是皇权社会,而那个位置更替的太勤了,总有一些人,一些家族因站错队,而土崩瓦解,在世族队伍中销声匿迹,李家此次能东山再起,谁都想象不到,李凌寒付出了多大的心力……
沈清这几日也想通了,只要护住自己的心,不要轻易的放到任何男人身上,自己也应该能一世安稳。至于这男人宠谁爱谁,那便随它去吧……
在这种大的社会环境下,你一介女流,能干嘛!难道真像小说中写的一样,来个改天换地,逆流而上!
沈清自认没有那种雄心壮志,曾经还想着多泡几个帅哥,但自从生了孩子后,她也断了这种心思!她只想轻松自在的渡过这一生……
“字练得怎么样了!”李凌寒看了看桌上的古琴,问正在逗弄鹦鹉的沈清。
沈清一愣,放下鸟食,擦了擦手说道:“我又不是什么文人才子,字练这么好干嘛!……”
“你,谁说非要才子佳人才能写好字了,你看五妹妹的字,不就特别好……”
“五妹妹是世家小姐,自然要练好字,好找相衬的如意郎君!——我都嫁入豪门了,孩子也有了,难怪你还会退货不成?”说完这些话,沈清也忍不住好笑,也真的掩口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