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过得幸福吗?
“幸福为何物?”沈清反问道,随后看到轩辕庄楠一贯温文儒雅的脸有一丝明显的狼狈,沈清才幽幽的说:“佛法不讲“幸福”,只讲“欢喜”。你看经律论三藏典籍,里面从来找不“幸福”这个字眼,只有“欢喜”。
为什么佛法不讲“幸福”呢?因为“幸福”是无常,一切法了无自性,今天的幸福,明天就会成为痛苦。有人说“今宵欢宴胜平时”,背后隐藏着大悲大苦,因为有聚就有散,有生就有灭。
聚时,生时,是幸福;散时,灭时,就是痛苦。所以,不要对幸福抱多大的幻想!”
轩辕庄楠静静的听着眼前这个女孩静静的讲述着关于幸福的种种——浅显而深刻!
他迷惑了,这还是当年那个乡下小姑娘吗?轩辕庄楠终于意识到自己错过了什么!他轻轻走上前,对沈清说:“只要是你想要的!我定然不会让你失望!……因为,我不想再错过了!”
听完轩辕庄楠的话,说不感动,那是假的!但沈清毕竟是一个理智的人,物是人非事事休!相见不如怀念,所以沈清决定做个了断:“七王爷,民妇十分感激王爷的一片好意,
但是请你相信:能错过的往往不是内心最想要的,放不下的往往都是内心舍不得的。所以,后悔并非是你本意,而是你想要更多。
没有人不渴望拥有,但很少人不怕失去。以为能够抓住一切,却发现什么都没有。于是,知足不代表不思进取,是对拥有的一切格外珍惜。”
沈清走到窗边,看着天边悠然自得的片片白云,浅笑着说:“我现在已经有了孩子,我很爱他(她),对目前的生活也很知足!……更何况七王爷乃人中龙凤,您的婚事又岂是自己能左右的?”
这话一出,真如当头棒喝,一下子打醒了轩辕庄楠!他颓废的坐了下去,久久说不出话来……
两人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天边的云卷云舒,内心平静了许多……
时光的剪影中,总是因为忙碌,而错过了许多花开的瞬间,也是因为身处喧嚣,便向往一片澄明,渴望有一片净土,来安放人们的诗意和灵魂。
多想寻一方田园,一缕清新,在青山绿间,掬草木凝露,嗅花朵芬芳,让心在天空下舒展,让自然的清幽在心中涌动着丰盈。
……
沈清走出茶楼时,在卖糖葫芦的老人摊位前,找到了惊慌失措的玉兰,看到她那哭红的眼睛,沈清心里一阵愧疚,她快步走上前,叫了声:“玉兰!”
玉兰惊喜的回过头,当确定了是自家小姐之后,便旁若无人的痛哭了起来……
……
京城 将军府
这几日,李凌霄在府里是夹着尾巴做人!自从二哥知道了七王爷要插手追查桃花村庄子上的纵火案以来,就一次好脸色也没有给过他!
李凌霄仰天长叹,为什么每次自己都会变成被殃及的池鱼!
这不,爷爷最近的身体也大不如从前,父亲也不是个爱管事的人,至于大哥就更不用说了,每天泡在温柔乡里乐不思蜀……
最苦命的就是他和二哥了,苦点累点,倒也罢了!最让他忍无可忍的是,府里的几个大佬竞然开始拿他的婚事来大作文章……
其实李凌霄也并非情窦初开未经世事的小伙子。在京城的贵族圈里,他也算声名远播,京城里稍微有些名气的青楼廊坊,花街酒楼对这个将军府的三少爷都不陌生……
而且那里的姑娘们都是非常欢迎他,不但人长得英俊潇洒,玉树临风,而且出身名门世家!更可贵的是,对女人温柔体贴,呵护备至!
并不会像有些有钱人家的少爷一样,虽然一个个绫罗绸缎,人模狗样,但连畜生都不如!不把那里的姑娘当人看,从不顾及姑娘们的感受,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简直变态到了极点,玩残的事也是时有发生……
提到的婚姻,不禁让李凌霄想想到了飘香楼的花魁白牡丹!一个多么特别的女孩——美丽,聪慧,忧郁,多才多艺!谈吐不凡,更重要的是,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神秘气质!
曾经在好长一段时间里,李凌霄和白牡丹两人,也曾花前月下如胶似漆,李凌霄还曾想为她,冲破重重障碍,两人要长相厮守……
但不知为何,后来白牡丹竞然渐渐的疏远了自己,盛怒之下的李凌霄曾为此去质问过有意逃避的白牡丹,得到的答案竞是:“一入侯门深似海!原本你我二人就是云泥之别!
若单单只谈风月,那就是两心相悦便可!若再往深了讲,那就并非两人的事情了!……这世界有太多的事情,实在是太过复杂!……而恰恰三少爷的婚事就是一件令人头疼的事!”
说这些话时,白牡丹的神情极其平静,她甚至还设想到了两人的未来:“婚姻中的两个人,就像是行走在沙漠里的一对游客。开始的时候感受着脚下的绵绵细沙,背着满满一壶的幸福,
激情澎湃的去实现自己的梦想,慢慢的,时间长了,走得也远了。当初的激情已经被沙漠的险恶所磨灭,取而代之的是身心的疲惫,再次举目,沙漠的尽头还很遥远,回去的道路又不见了踪影,猛然间才醒悟,原来梦想不一定都是美好的……”
白牡丹说的对,虽然他李凌霄看似玩世不恭,目空一切,但他真的不会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置整个家族于不顾!
听了白牡丹的一席话,李凌霄竞灰溜溜的落荒而逃了。等再次去飘香楼时,却被告知那白牡丹已入了丞相府的大门,成了左丞相的五姨太……
难道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说将军府深似海!那丞相府又能浅到哪里去!……李凌霄的脑中又情不自禁的浮现出那双沉净似水,忧郁非常的眼眸……
按照老太爷和老夫人的意思,非常中意罗太傅的孙女罗胜男,说那罗太傅不仅博学多才,学富五车,而且为人刚正不阿颇有正气!
罗胜男这丫头李凌霄也曾远远的见过一次,是一个颇有灵性的女孩!特别是那双大而有神的眼睛,里面无时无刻不透着野性!总让人有一种无法掌控的感觉!
自己的生母花姨娘则比较中意丞相府千金左金珠!她中意丞相府的原因,那可以说是人尽皆知——不就是看中了左家在朝中的地位!
想在这上面压大夫人一筹!因为大夫人的两个嫡出的儿子,所娶的媳妇儿地位都不是特别的高,特别是那个乡下来的二嫂,让大夫人至今都还会被京城中的贵妇们拿此事取笑!
这也是大夫人一直以来对沈清耿耿于怀的原因!但想那左家的大小姐未必就能看上自己这个庶出的少爷!这些朝中重臣的千金小姐,往往都是要与皇家联姻的!
以便互相牵制,互相巩固彼此的地位……
而且那左家干金听传闻是中意七王爷的……具体情况如何,怕只有当事人才知道了……
不知从何时起,他们这些世家子弟的婚姻,竞变成了这样……
难道真如奶奶所说:“你们从一出生,便享受着家族为你们带来的泼天的富贵!所以在任何时候,你们都要记住,一切以家族荣誉为先!……哪怕是豁出性命!”
至于李凌霄,他是一个都不爱的!他想跳出这个圈圈,想挣脱所有束缚……
听说为婚姻大事着急上火的还不光他,宫里的几个成年的公主现在也是人人自危,因为大楚即将与东胡联姻!
东胡送出的公主是嫡公主赫连彩月,所以要求楚国也送一位真公主……
这一要求一被应允,宫中的情况就可想而知了!难怪轩辕庄楠最近都跑没影了!以他对楚皇的影响力,怕是门槛都被踏破了吧!
但事关国家,谁又敢轻易左右!更何况皇家公主的命运不是早就注定的吗?
☆、第四十五章 路遇暴雪
东胡送出的公主是嫡公主赫连彩月,所以要求楚国也送一位真公主……
这一要求一被应允,宫中的情况就可想而知了!难怪轩辕庄楠最近都跑没影了!以他对楚皇的影响力,怕是门槛都被踏破了吧!
但事关国家,谁又敢轻易左右!更何况皇家公主的命运不是早就注定的吗?
……
现在的沈清终于可以集中精力管理自己的事业了,也派了人去青山镇接自己的母亲柳五娘和哥哥沈明远了。
为了出行更加的方便,只要出远门,她一律穿男装,昨天才从上河湾镇回来。爷爷奶奶给的铺子和房产目前经营的还不错!
沈清见那掌柜也是个相当实诚的人,便让他继续管理,毕竟这些人都是老太爷老夫人亲自选出来的人,自己也不好随意替换!更何况这原本就是李家的产业,即使老太太老太爷说给了自己,那也只是给了自己使用权而已!
所以沈清还是必须得开拓自己的新事业!现在小孩子也交给奶娘和张妈领着,桃花坞那边有玉兰她们,过些日子柳五娘和哥哥也会过来,到那时就更好了!
桃树村的村民在里长陶行的带领下,也渐渐的有了致富的觉悟。不仅在桃花坞的对面建了一大个桃花酒坊,在里面酿酒和加工碧桃片,而且村里专门组建了一支商队,负责把村里的商品输送到京城周边各地……
陶行是主要的负责人,所以特别的忙碌!沈清也要往外跑去开拓生意,所以两人难得见着一面!
今天沈清决定去京城一趟,因为据前世的经验总结,有钱人的钱比较好挣一点。
而京城就是有钱人的集中地,今天一大早,沈清便和玉竹换上了男装,由瘸腿的李叔和石头护送进京!
现在她们乘坐的马车也是专门改装过的,外观看起来又简单又普通,但里面又宽敞又实用。由于现在天气更加的寒冷了,而且预计这回出门应该有几天日子耽搁,所以玉竹在收拾东西的时候的时候,行李就稍微多了些。
沈清对冬天的感情是复杂的,前世的时候由于自己比较喜欢设计时尚的服饰,而所谓时尚的服饰,一般要在春夏秋这三个季节,才能充分的展现出来……
对于冬天最深刻的记忆莫过于春节吧!中国最最悠久,最传统,最具代表性的的一个节日。不知道为什么,在沈清的心里总是固执地认为:过年的时候必须下雪,必须天特别冷才有最正宗的年味儿……
“小姐,可以上车了!”玉兰铺垫好了马车车厢,提了个小暖炉说道。
上了马车,沈清看了看马车的布置,不得不再次为自己的设计自豪了一把——车厢有两排相对的座位,一边宽些,可以睡觉,一边窄些!
坐位下面可以放很多东西!中间有一个可以活动的小几!从侧边开门,里面可以上锁,两边都有窗户……
“小姐!冷不冷!包袱里还有一件裘皮斗篷!”玉竹知道沈清向来怕冷,边说边把手炉递到沈清手里。
沈清无奈地笑了起来:“玉竹,你真把你们小姐当成,暖棚里的花朵了?……一点点苦也吃不得?”
“才没有呢!……就是问习惯了!”玉竹的脸竟然红了起来。
沈清也没打算继续逗她了,于是就对她说:“告诉李叔,可以走了!”
……一路上车轱辘吱呀吱呀平稳的转着,沈清伸手推开了马车窗户——一股冷冽的气息扑面而来,冷风中还伴随着雪花!竞然下雪啦!沈清不禁缩了缩脖子,又忍不住伸出素白的小手去接几片雪花……好凉!但这样一来,精神反而清醒了很多。
她不禁眺望起四周青灰朦胧的群山来看吧,此时的天空仿佛天女散花,无穷无尽的雪花从天穹深处飘落,如同窈窕的仙女穿着白色的裙子,用优美的舞姿向所有的生物致敬。
然后轻柔地覆盖在房顶上、草尖上、树叶上,瞬间,万物的本来面目被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悄悄地掩盖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层薄薄的积雪,一眨眼工夫,雪花用自然的力量点缀了万物,将一切变得神秘起来。
山上的矮松越发的青黑,树尖上顶着一髻儿白花,好象头发斑白的老妇。
山尖全白了,给蓝天镶上一道银边。山坡上,有的地方雪厚点,有的地方草色还露着;这样,一道儿白,一道儿暗黄,给山们穿上一件带水纹的花衣;看着看着,这件花衣好象被风儿吹动,叫你希望看见一点更美的山的肌肤。
等到快日出的时候,微黄的阳光斜射在山腰上,那点薄雪好象忽然害羞,微微露出点粉色。就是下小雪吧,穷人是受不住大雪的……
玉竹看到沈清的头发上已经飘落了好多细碎的花雪,便又忍不住开口道:“小姐,还是进来先焐焐手吧!……吹多了冷风头会疼的!”
沈清微微地笑了笑,但并没有关上窗户,只是放下了厚实的帘子!这样一来既不耽误她看外面的风景,也没有之前那么冷了……
接过玉竹递过来的手炉,沈清依在车厢窗边眺望着冬天里的风景,侧耳倾听着冬天里风的吟唱,那景色,那声韵,谁说冬天是苍凉的季节?
其实,冬天正在寒冷的风霜中,积蓄着力量,在萧萧的寒风里吟唱着洁白的亮丽和冬天的坚毅。冬天的乡村有着让人不适应的萧条,春天的垂柳是一种情窦初开、夏天的荷塘是一种热恋、秋天金黄的丰收是一种成熟,而这些在冬天看来是不可思议的期待。
也许吧,因为天择物德在冬天里却很难展现出它们的生机,但它却不受严寒的侵噬而消沉,那是生命与万物空灵,在更高的境界里最默契的结合……
想着想着,沈清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她记得,家乡的冬天,冷的不得了。每次出门前,父母总将她捂得严严实实。整个的冬天,几乎天天刮着西北风,待在屋里一听,跟狼嚎似的,令人心惊胆颤。这冬天,可真应了那句话滴水成冰,呵气成霜……
玉竹看着自己对面,靠着车窗睡着了的沈清,连忙弯腰把车窗关上,铺好软软小榻,轻轻的把沈清扶了上去,盖严实了被子,才坐回位子上打起了盹……
不知不觉中,雪竞停了下来,天空还飘荡着几朵白云!车轱辘压在冰冷的地上,咯吱咯吱地转个不停!由于这是一条官道,所以路上往来的车马行人也不少,大多都是行商的,因为就做生意而言,靠的就是下半年!在这种恶劣的天气里赶路,总是会多有不便。
幸好李叔和石头两人轮流驾车,而且改装过的马车,在前面驾车也是不会特别冷!
一路行来,也是顺风顺水,但是万万没想到,在行至半道的时候,这雪突然大了起来!
山上的落雪被风吹着,像要埋蔽这傍山路缓缓前行的马车似的。大树号叫,风雪向马车遮蒙下来。远处一株山边斜歪着的大树,在风雪中“咔嚓”一声倒折了下来。
马车上的沈清,早已被这巨大的躁动给惊醒了,玉竹连忙打开身后的小窗问道:“李叔!发生什么事了?”
“小姐,前面一棵树被风吹倒了,刚好挡在路中间!……不过已经有人下车开始清理了!”
知道了外面有了变故,沈清翻身坐了起来,她打开小窗,一阵猛烈如冰刀的寒气迎面扑来:“坏了!要变天了!”
沈清连忙关起窗子,对玉兰说道:“快!让李叔找个地方避避!暴风雪来了!”
听到主子的安排,李叔在连忙把车赶向一边,眼前不远处就有一片树林,但他怕雪大把树压断了,伤着人,所以只得往回走,因为之前看到不远处山脚下有一个巨大的山崖……
外面的风越来越大了,天边那朵小云变成了一片白色的浓云,慢慢地升了起来,扩大起来,渐渐遮满了天空。下起小雪来了。陡然间,落起大块的雪片来了。风呜呜地吼了起来,暴风雪来了。
暴风雪越来越猛烈,天开始上冻了,沈清的鼻子和面颊冻得更厉害了,凛冽的空气更加频繁地灌进棉斗篷里,需要把衣服裹得更紧些。
车轮有时在光溜溜的冰面上辘辘滚过,因为地上的落雪被风刮走了。……沈清仿佛觉得有一种强烈的光照耀着雪白的大地,地平面大大开阔了,又低又黑的天幕忽然消失了,四面八方只看见落雪形成的一条条白色斜线。
……在荒野里,风执拗地把一切都往一个方向吹。……右边,左边,到处都是白茫茫、灰糊糊的。沈清的眼睛想找到一样新鲜的东西,但是找不到没有一个路标,没有一堆干草,没有一堵篱笆,什么也看不见,到处是一片白雪。